当讲到坐标系和函数后，李晟本就干瘪的数学细胞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若非数学学不下去，当初自己怎么会选择文科？
“以图做点，连而为线，用图像之变化表示方程，真乃天才也！”李淳风则沉迷在数学天堂之中，啧啧称叹。
从符号、到等式和方程，再到坐标图。
在李晟的讲解之下，李淳风仿佛打开了一扇充满未知的大门！
大门背后的光怪陆离，让李淳风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李晟对数学顶多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已。
顶天也就高中水准。
在往上就直接抓瞎了。
就在此时。
砰砰砰
门外有人敲门。
李晟如蒙大赦，赶紧让人进来。
没想到，进门的却又是一个道士。
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李晟找来，给工场流民们起名字、教名字的李半仙。
李半仙进门，发现屋里不知何时也多了个年轻道士，不由多看了两眼，顿时看到了黑板上的各种函数、方程、坐标系等奇奇怪怪的东西。
什么鬼画符？
算卦不找自己这个半仙，找个年轻人？
看得懂卦经吗？
李半仙嘴角一撇，心中暗躇一声，倒也没怎么在意，赶紧拖拽着身后的另外一人进屋。
不是别人，正是跟着李半仙一起教人名字的林博文。
林博文此时低着头，面色有些不太好，看着有些颓丧。
相比之下，李半仙却是昂着头，面带得意之色。
“怎么回事儿？”
李晟心中纳闷一下，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顿时问道：“都教会了？”
“回东家，都教会了。”
李半仙笑吟吟地连声答应：“贫道负责的一半人了，已经全部都学会写名字了，不过这剩下那一半……”
李半仙说着，轻捋自己的胡须，瞥向身边的林博文。
林博文终于抬起头。
李晟看着，这家伙脸色很是苍白，嘴角都咬出了血痕。
李晟心知肚明，恐怕是林博文教授的那一半人，恐怕还没掌握好名字。
也就是说，之前给两人定下的赌约，算是李半仙赢了。
“出去说。”
李晟回头，瞥了一眼还在钻研数学的李淳风，带着两人出了屋子。
没想到，此时已然是夕阳西下了。
“怎么回事儿？”
李晟淡淡的看向林博文。
“让东家失望了！”
林博文紧咬牙关，终于长叹一声，对李晟道：“是学生输了。”
“怎么个输法？”
李晟点点头，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输了多少？”
林博文有些懵。
输了就是输了，什么叫输了多少？
“我是说，你那一半人，还差多少人没学会写自己的名字？”李晟解释道。
“还有一千多人……”
林博文闻言，更加面露惭色。
“一千多人？”
李晟闻言顿时皱眉：“怎么差这么多？”
整个工场流民有三千多人。
俩人一人一半，就是每人负责一千五六百人。
按照李晟的估计。
俩人虽然有输赢，但是毕竟也不会差太多。
但现在一听，这差得也太多了！
“给我说说，你是怎么教的？”
李晟有些不满，皱眉问道。
怎么别人都教会一千五六百人了，你这儿才几百号人？
这其中定有缘故。
“就是如师父当年教我一般，朗诵读音，讲求字义，描摹笔画……”林博文如实交代。
李晟微微点头。
这跟自己前世学字并无不同，虽无出彩却也中规中矩。
那究竟是差在哪了呢？
李晟不由看向李半仙，问道：“你又是怎么教授的？”
李半仙呵呵一瞧，眉眼一挑：“东家，此乃老道的本事……”
李晟嘴角一扯，掏出一粒碎银子扔给对方。
“嘿嘿，多谢东家。”
李半仙眉梢一挑，小心翼翼地把银子收入袖里便囊，然后才朝着立身拱拱手，解释一番：
“我这办法实则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将那些姓氏、名字之中，有同一字之人优先召集学字，但有一人学会，便夸奖与他，深。入讲授字形字义，再以此人为队长，的让他率领此队之人，专门去学这一个字……反复如此，教一字而成数十上百人，自然速度就要快上很多。”
李晟闻言，眼前一亮。
人性相通，这些流民也不例外。
但有一人学会一字，自然会向他人炫耀，如此便激发了其他人学字的积极性。
此外，还改变了正常的授字模式，不按名字去学，而是按字分类，训练一个“单字队长”代替老师，类似熟练工师傅带徒弟一样。
两相叠加，不仅李半仙自己轻松不少，效率上也比正常教授文字，快了不知道多少！
“还能这样？”
林博文听闻此法，不由惊愕呆滞
教授写字，还能用这种投机取巧的办法？
他从来没想过。
“当然可以了。”
李半仙笑道：“这些流民虽然蠢笨，却也不傻，十个字学不会，一个字学起来却是不难……”
“可若是如此，这些人能懂得字义源流吗？”
林博文皱眉，对这种快捷的办法，却是有些不置可否。
“那我就管不着了。”
李半仙却是一摊手：“掌柜吩咐的，只要让他们会写会认就行，可没说让他们懂得什么字义源流……”
“胡闹！”
林博文顿时反感，不满道：“这授学之事，虽只是区区二三字，却也是圣人教化，怎能如此玩笑？不懂字义，如何懂得自己名字的含义，如何懂得名字中的期许？”
李半仙却是撇撇嘴：“你个腐儒，读书读傻了吧。这些流民本不过是村汉，光是叫犬子、黑獭、丑奴的名字，就是一抓一大把，这种贱名中又有何圣人奥义？”
“这……”
林博文顿时长大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此话不错！”
李晟闻言，也是连连点头：“本来我的要求很简单，能懂得写自己的名字就足够了。李半仙，你这种法子不错。”
眼见李晟对自己的野路子给予肯定，李半仙不由的更得意了。
论读书，他李半仙是比不过这个穷书生的。
但是论这种野路子，林博文拍马都赶不上他。
李半仙赢了。
按照约定，赢者可以得到十贯钱的赏银。
区区十贯钱，李晟当即拿了十贯钱递给李半仙。
“多谢掌柜！”
李半仙看到整整十贯钱，更加喜不自胜了。
林博文看着那十贯钱被李半仙收走，不由低头长叹一声。
本以为这教授认字是自己的长处。
却没想到竟然输给了一个神棍道士。
输了也就输了。
只是家中老母亲……
正心中纠结难过之时，却又听到李晟复又开口，说道：“写名字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要你们教会他们开始真正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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