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认识这东西？”
李晟闻言，顿时惊喜万分：“爹，哪儿有硝石矿？”
硝石的用途可太广泛了，制冰不过是大材小用罢了。
如果真能找到大量的硝石矿，配合木炭粉、硫磺，那就可以成功点出黑火药这个杀器，用于行军打仗可能够呛，但是用来伐山开矿可是方便太多了。
“当然认识了。”
李世民没想到这孩子对这硝石竟然如此看中，不由笑道：“爹有个几个相熟的道友，常年用此物炼丹，因此见过几次。”
“炼丹？卧槽，不要命了？”
李晟闻言，直接人都傻了，这特么黑。火药的原材料，这群道士竟然用来炼丹，这胆子太肥了，不怕炸炉给自己直接升天？
“此物炼丹，乃是寻常之事，不碍事。”
李世民闻言，又笑道：“这几位都是经年炼丹的丹师，一向负有盛名。之前炼出两枚红丸，我这里还剩一颗……”
“红丸？”
李晟闻言差点一口凉茶没呛死，辛亏这不是大明朝，不然自己现在就得收拾行李准备跑路了。
“不错，便是红丸。”李世民闻言点点头：“之前给你的娘亲用了一颗，效果很是不错……”
这里所言的娘亲，自然是指长孙皇后。
皇后自幼多病。
李世民除了拜佛之外，道观也没少去。
红丸便是从道观之中取的。
“卧槽！”
李晟听到这里，顿时坐不住了，一把拉住老爹的袖子：“你把那什么狗屁红丸，给娘亲吃了？”
李世民倒是没什么感觉，径直笑道：“此物异常珍贵，以多种名药铅汞，历经七七四十九天方才炼成，乃有泄热通便、清热解毒，非常见效。”
李晟直接汗毛炸立。
好么，铅汞都用上了，能不拉肚子吗？
那玩意是人能吃的吗？
食铁兽都不敢碰！
“爹，听我一句劝，剩下那颗红丸，该扔哪儿就扔哪儿去，反正别给娘亲吃了。”
李晟语重心长的劝老爹：“那东西就不是人吃的，全是重金属，吃多了娘亲身子会垮的。”
“一派胡言，什么重金属……”李世民下意识就要反驳：“那都是丹师辛辛苦苦才炼出的上品丹石，药效非常好，岂能……”
“爹，你要不信的话，回去找个小猫，把剩下那个红丸给猫吃了，等你就知道这玩意是不是人吃了。”
李晟也不跟李世民反驳，直接说道：“若是没事儿，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真出了事儿，赶紧离那帮哄鬼的道士离远点吧。”
听到李晟如此见识，李世民也不由狐疑起来。
若这红丸真的有问题，那自己这么多年，服用了也不止一颗两颗了……
李世民一想到这里，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如果红丸有问题，那你这茶水也用了硝石……”李世民转念一想，指着茶水道：“岂不是也有问题？”
“爹，我这是用其性，而不用其本。”
李晟翻一个白眼，现场给李世民做实验，取了硝石放在水中，进行搅拌。
在李世民目不转睛之中，水很快结冰。
然后李晟才将茶杯放进去冰冻。
“茶是喝进肚子的，这冰水可不敢喝进肚子。”
李晟将茶杯取出来，对老爹劝说道：“您想想，这都是矿石，岂能让人服用？外面那些吃土的流民，都死了多少了，这道理多简单。”
李世民脸色有些难看。
“爹这就回去试试看……”李世民心中有些焦急，迫不及待就要离开。
却被李晟一把拉住。
“急什么，等孙伯伯回来啊。”
李晟翻一个白眼：“娘亲服用了红丸身体没事儿，估计红丸里的矿物加得不多，不然还用得着您现在着急？”
李世民一听，这话倒是也有道理。
但心底的确有些郁闷。
不由喝了杯闷茶。
李晟见老爹不高兴，便劝说道：“爹，这事儿也怪不得您。秦皇汉武这两个皇帝，都被术士们骗的团团转，更别提您一个普通人了。”
这话倒是说到李世民心坎儿了。
不过，李世民这时，心中顿时又好奇起来：“连皇帝都难免被骗，你小子，怎么就那么肯定红丸之类的丹药有问题？”
“我当然知道了。”
李晟心说，连这点都不知道，那自己不成九漏鱼了？
“莫非你也精通炼丹一途？”李世民好奇问道。
“炼丹我自然不会。”
李晟摇摇头：“但是对化学一道，倒是懂得一点点。”
“化学？”
李世民一听，又是一个自己听都听不懂的东西：“何解？”
“老爹，这世间的一切事务，都在变化之中，你可承认的？”李晟说道：“世事变迁、沧海桑田、生老病死、王朝兴衰，乃至日月星辰，皆是如此。”
“有些道理。”
李世民点点头：“这便是你方才所言化学？”
“当然不是。”
李晟轻笑一声：“但这所谓变化，便是其中的核心的逻辑。世上所有事物都在变化之中，但其中的变化却也各不相同。”
“我们可以将这其中的变化，分为两类！”
“其一，形虽变化，本性却不变。可名之曰物理！”
“其二，形变之事，性。也在变。这便是化学！”
李世民闻言，微微皱眉，低声重复这两个奇怪的词汇：“物理、化学？”
很明显，他对这两个词汇的内涵，理解并不真切。
刺啦。
李晟不动声色，顺手取过一张纸，纸被撕成两半。
李晟指着一半纸：“此乃物理之理。”
紧接着，将另外一半纸放在火焰之上。
火舌卷起，将这半张纸烧成灰烬。
李晟指着桌上的灰烬：“此乃化学之理！”
实验总是比空洞的定义，更有说服力。
李世民似乎有些明悟了：“炼丹同样需要火煅，铅汞化为红丸，便是化学变化？”
“炼丹的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化学和物理都涉及。”
李晟点点头：“如此，只要能学会化学之理，自然便能练就火眼金睛，看穿所谓炼丹的把戏。”
“原来如此。”
李世民闻言点点头，然后颇感兴趣的看向李晟：“这化学，该去何处求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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