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轩果然止住了手,他微眯着眼,确认道:“真的?”
话已经说出口,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宋知薇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因为那个要求对目前的她来说,实在是太过“羞耻”,所以她甚至不敢看着他的眼睛承认。
为了得到更大的甜头,卫轩同意了。
宋知薇立即从桌子上跳下来,跑回房间里,果然两个未接来电都是秦妈打来的,她回拨过去,秦妈说需要做手术的狗狗情况突然变得不好,希望她能立即过去。
“好,我马上出发。”挂掉电话,宋知薇有些无语,怎么她一天到晚都像在救火似的。
她很快换好了衣服,将头发简单扎了个马尾,就拉着卫轩出门了。
卫轩的开车技术也不差,又快又稳地将宋知薇载到了目的地,比她预想的时间还早了半个钟头。
“爱之家”坐落在城郊一处废弃的工厂旧址上,方圆十几里不是荒地就是垃圾场,很是“遗世独立”。
“其实基地迁过好几次地址了,因为随着救助的流浪动物越来越多,除了声音吵,气味也重,被人投诉过很多次。最严重的一次,有几十个人拿着棍棒铁锹纠集到场,扬言要拆掉基地,甚至打死了几十条狗,后来在警察的协调下才罢休。”在车里,宋知薇跟卫轩讲了基地的历史,“为了避免再次发生这样的冲突,基地才迁到了远离人烟的垃圾填埋区。”
在外人看来,宋知薇是个做事果敢甚至有一点不近人情的人,可实际上,她的心比大部分人都善良敏感,正是因为太过心软,所以才需要强硬的外表伪装。
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表情和语气都是很平静的,仿佛没有丝毫喜怒,可卫轩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难过。
宽厚的大掌握住她微凉的小手,他问:“很生气?”
宋知薇先摇了摇头,但沉默了几秒钟又点了点头,她说道:“我知道从常理上来说,基地的存在的确影响到了居民的居住环境,人们不能容忍也是情理之中。可是叫嚣着要拆掉基地以及打死那么多无辜的动物,还一副‘人类权力至上’的嘴脸,我真的无法认同。我的职业决定了我的倾向性,所以我生气。可这种人和这种事实在是太多,除了气坏自己之外,我根本做不了什么,所以我尽量说服自己眼不见心静,就连基地,我都有很长时间没来了,因为每来一次,我都要难受好几天。”
第一次向他剖析自己的心情,因为她已经将他当成了可以倾诉的对象。
即使他跟大部分一样不能理解,她也想要说出来。
但卫轩并没有不理解,相反,他很理解。
他理解得最深刻的词只怕就是“不能违抗”。作为合法的“暴力武器”,维护的是国家和人民整体的利益,也就是说,在多数利益与少数利益产生冲突时,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舍小保大,哪怕被牺牲的少数人也是应该被保护的。
在卫轩的职业生涯中,这类型的事件遇到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他理解宋知薇的感受,同情被牺牲一方的遭遇。
但仅此而已。
他不会安慰她,因为无谓的安慰只会强化人的软弱,并不能改变任何现状。
而聪明如她,自然是早就明白了这一点,才会说出那番话来。
不过同时他也庆幸她会难过,因为这说明她选择这职业不仅仅是因为钱,而是因为热爱。
没有说任何安慰她的话,但他却用行动表示了。
长臂一伸,扣着她的脑袋,卫轩一语不发直接吻上了她。
蓦然被他强吻,宋知薇先是一愣,随即红了脸,用力推搡着他。
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细滑的脸颊,低音炮似的醇厚嗓音问道:“冷静了吗?”
宋知薇张着小嘴喘息着,等她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时,顿时又羞又恼。
粉拳狠狠在他肩膀上砸了一下,宋知薇怒气冲冲地下车了。
被他这么故意打岔,刚才为基地愤愤不平的情绪是没了,可随之而来的是对他的气愤。
什么男人啊,话不会好好说就算了,还老是占她便宜,气死她了。
气鼓鼓地冲在前面,完全不管后面的卫轩。
走到铁丝网入口处,宋知薇大声喊了声秦妈,一个矮胖的老太太立即小跑着过来开门了。
“小宋,你来了啊,快进来。”秦妈满脸笑容,当她看到宋知薇身后的卫轩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小宋,你男朋友啊?”
“是司机。”瞪了卫轩一眼,宋知薇直接进去了。
秦妈可不会真以为卫轩是司机,她热情地邀请道:“小伙子,快进来,天这么热,快进来喝杯水。”
“你好。”卫轩有礼地对秦妈点了点头,跟着她进去了。
从铁丝网围着的面积来看,基地占地足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
中间一栋是三层高的员工宿舍兼医院,其余都是用铁皮搭建的犬舍、猫舍,有十几个志愿者穿梭其中。
而空地上还散养着十几条狗,它们见有人来了,纷纷摇着尾巴凑了过来。
宋知薇显然跟它们很熟了,她一进来,狗狗们就热情地围在她身边打转。
“小黑、小黄、老财…..”见到“老朋友”们,宋知薇显得很高兴,一一抚摸着它们的脑袋。
“狗的记忆力比人好,其实它们好多都只见过小宋一次,但就是记住了。”秦妈笑呵呵地说道。
跟狗狗们打过招呼,两人跟着秦妈走进了简陋的会客厅,说是会客室,其实只是员工和志愿者们集中吃饭的地方,没有沙发,只有几张长凳子。
“坐、坐,我给你们端水去。”秦妈笑呵呵道。
“不用了。”宋知薇摆摆手,话入正题,“秦妈,康医生在哪?那只狗狗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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