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回到家继续装睡,思绪没一刻停止得下来。
凭自己跟阿晨多年的交情,今天的话他必然是信自己的,以后跟麦薇相处定会多长个心眼。
但下一步要找谁?麦薇跟婆婆之间存在着严重的古怪,直接找婆婆探听……
不不!殷素飞快否决掉这个念头,婆婆太精明,她多少相信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
要找妈妈讨主意吗?
说起来妈妈是世界上最能给她安全感的人,因为她很清楚哪怕自己受半点委屈,妈妈也会像母鸡一样用锋利的爪子和尖嘴对抗外敌,保护她。
殷素在床上翻动,妈妈最大的弱点是个性太冲动好强,若此事传入她的耳朵,到时候局势就不是自己可以掌控……想来想去,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头一蒙,烦恼地双脚直打床。
“有痛到这种程度吗?”璩逸轩不知何时进了房间,注视着被子里动静极大的女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殷素惊讶地拉下被子,飞快地蜷缩起来,原来窗外天色已暗,他挺拔的身躯化做一道黑色的影子立在床头。
璩逸轩顺手打开墙上的灯,走到她跟前俯身下去。
床那么大,她的身子那么小,发丝凌乱地披散在枕头上,映衬得脸色异样苍白。
“没吃饭么?”他问。出门的时候才刚吃过早餐,她不会是一直睡到现在吧?
殷素无力地摇摇头,沙哑道:“你不在……我懒得做……”
“你……”璩逸轩把批评的话语忍住,“你想吃什么?”
殷素睁大眼睛直直看着他,掩饰不住欣喜:“呀!你要做晚餐给我吃么?”
他抿抿唇:“今天星期六。”
“喔……”她毫不客气地把失望流露出来,闭眼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家里好像没什么吃的了,得去超市买菜。”
璩逸轩显然没预料到个情况,有些错愕:“早上我看到冰箱里还有……”
“那些都买好些天了,已经过期,所以……我扔了。”殷素眨眨眼睛,事实上她就是故意扔掉的,虽然有些浪费,但是可以换来对他的考验和小小惩罚。
璩逸轩从没买过菜,进入超市的次数也有限,他拢起眉心:“想吃什么说吧!我去点餐。”
殷素暗骂,死男人就能想到这个吗?就不能去超市跑跑腿?
她无奈地呻-吟一声:“唉!我只想吃……自己家里做的菜,餐厅里的吃烦了!要不……”她硬撑着坐起身,“要不,我去买菜吧!”
璩逸轩按住她的手,有些懊恼:“都这个样子了,还去买什么菜。”
“可是我就是想要吃自家做的……”语气可怜兮兮,目光却固执得难以改变。
他吸了口气,很沉地吐出一个字:“好!”
殷素凝视着近在眼前的俊挺容颜,觉得他应答下来时的表情特别可爱,特别帅气,不禁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亲了一口。
他顿时愣住。她自己也愣住,但很快被欣喜和愉悦所冲淡,她咯咯笑了几声,气色仿佛也好了起来:“我也要去。”
“不行,你都成这样子了……”
“我成哪样子了?我只是生理期,不是残废了。”因为搂着他,她的腰正悬在半空中,好费力,而他被她用力勾着脖子都要粗了。
“你……真地没关系?”他好心托住她的腰,表情还是有点不自然。
“我都躺一天了,好多啦!”殷素笑着靠近他的胸口,下一声呼喊发自真心充满感情,“逸轩……”
璩逸轩等她的下文,等了几秒钟,她却什么都没说。
“恩?”他轻哼一声,两人抱着的姿势实在有点困难,他只觉得胳膊开始发酸,于是索性在床头坐了下去。
殷素靠紧得舍不得放开,两人的身体虽有过那么多次极致的亲密,但唯有此刻她才感觉一抹比较真实的温馨、幸福。因为这一次,他的关心与体贴是为她,仅仅为她而已。
即使心口有着隐隐的不安,她也暂时不去多想……
“你这样抱着不放,我怎么出去?”璩逸轩打破迷瘴,轻轻拉开她的手。
“我……”殷素依依不舍地松开,从床上跪了起来,“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好。”
璩逸轩闪过狐疑,前一刻还在床上痛得又打滚又跳脚的女人,这刻怎么忽然间生龙活虎起来?
殷素瞥见他的脸色,慌忙捂住小腹,微微眯起眼睛:“其实……还是蛮不舒服的啦!不过……这是你第一次愿意为我做点事,我一定要奉陪!”
他拗不过她,走出门口前道:“好吧!我等你。”
殷素兴奋地跳到地上,躲在门后捂住嘴巴无声地大笑。
她很快换好衣服,将头发束成马尾,轻快地喊道:“走啦!你一定不知道离我们家最近的超市在哪,今晚我就带你去逛逛。”
璩逸轩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刹那恍惚。尤其是她眼睛里久违的晶亮,似乎消失了许久许久,今日再见,竟觉得有点无法逼视,又有种难以描绘的喜悦……
“看上去你似乎感觉不错。”他道。
“心情好胜过一切。”她笑着回敬。
两人一同换鞋,出门,锁门,等电梯。
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想不笑都难,发自内心的幸福感果然不一样。
原本只计划买点菜,结果一不小心就花去了半小时在其他货品区流连。
殷素一入超市就拉过一辆购物车,推到他身前。看他犹豫,便不客气地拉起他的手搭在车把上。
“小朋友,不会的事情要虚心学习,知道吗?生活是最好的老师,可以让你体会到最直接的经验,这车你可要推好了。”她说完还调皮地眨眨眼睛。
璩逸轩盯着她可爱的表情呆了好几秒,看得出来,她心情极好,好到仿佛一夜之间年轻了七八岁,让他不由自主就想起初相识时的那个青春少女。
“诶,过去拿一罐辣椒酱,红翻天的那种。”殷素指指货架。偶尔她也会煮一顿水饺,不喜欢只沾酱油,用辣椒酱绊着比较好吃。
他听完随手拿了五罐放进推车内。
她瞪了瞪眼:“这么多?你想吃到什么时候啊!”
“一次多买点,可以少跑几趟。”@%…¥*!男人的思维!
“好吧!那个煲汤的材料你挑几包,说不定我哪天心情好,煲个美味靓汤。”殷素自己低头在挑选其他。
璩逸轩对着一包包的汤料细细研究,最后挑选了一堆价格最贵的丢进推车。
不知不觉竟然挑满了大半个推车,殷素看完不禁拍拍额头:“真是疯狂的购物啊!就我们两个吃,估计一个月不用再来了。”
茄子、土豆、西红柿、青椒……都是家常小菜,璩逸轩一起挑的,还挑得特别仔细,一只土豆连形状都掂量着要挑漂亮点的。殷素无奈地摇头,看来男人的爱美之心也无处不在。
“璩先生……你去打价。”殷素借故肚子又犯疼了,站在推车旁指挥着他。
“打价?”
“你没发现这些菜都没标价格吗?看到那边的队伍没?拎着它们过去吧!”
“……”
于是,璩逸轩别无选择地拎着五六样蔬菜站在打价的队伍里。
他身材比一般人要高大挺拔,卓尔不凡的气质站在人群里如此突显,纵然只是一身轻便休闲衣,也能将与身俱来的那抹尊贵与优雅体现得淋漓尽致。
隔着来来往往的顾客,殷素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目光舍不得移开。
他在她的生命里留下太多太深的痕迹,想放弃时就像割下自己的肉那样疼痛。她很怀疑,这辈子真有舍得离开他的那一天吗?
原来,真爱一个人根本没办法轻易割舍,只要对方给一抹灿烂的微笑就恨不得飞蛾扑火。她抓紧车把,漆黑的眼瞳里凝聚起无比的坚定。人已经上了战场,没有退路,前进才是唯一获得光明和希望的途径。
麦薇——这个男人,你已经错过,我不会把他让给你!
璩逸轩拿着菜,奇异的是薄薄的唇角扯出了一抹笑。
今晚是个特别的体验,以前没陪麦薇做过的事,想不到会陪殷素一起做了,其实感觉还不坏。
买了单,将各类用品都装进了购物袋,满满地差点要把袋子撑破。
殷素道:“这太重了!要不多买个塑料袋,我帮你提点。”
“不用。”璩逸轩断然拒绝,一手拎起鼓囊囊的袋子,一手顺势牵过她,沿着拥挤的人流走出超市。他吐了口气,刚要继续跨步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她的手。
殷素安静地站在他身旁,没有抽出手,心和掌心一样暖暖的。
他侧过脸看见她嘴角那朵淡淡的笑意,再看她乖乖地任自己握着手,不禁心弦轻颤。
他干咳两声,不着痕迹地放开她,用另一只手提购物袋。
殷素若有所失地紧跟在后面,一时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夜空中吹来阵阵清风,她快步追上前:“璩逸轩,你猜从这里走回家要多少分钟?”
璩逸轩没应声,继续往前走,手里的东西重量不轻,他走起来步子很沉。她又道:“你猜啊!猜对了有奖。”
他依旧往前走,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道:“十分钟吧!”
“那你再猜从这里走回家有多少步?”
“……”他的目光眺望远处的高层住宅区,似在估量,然后瞥了她一眼,“这个问题很无聊。”
“刚好是六百六十六步!你信不信?”就在街口的斑马线前,殷素迅速拉住他的手,迫使他停下来,“从这里第一条白线开始,一直走到我们家小区前,正好是六百六十六步,你不信的话可以数一数。”
璩逸轩看到绿灯量,已经跨开了步子:“你每次无聊就做这种事吗?”
她挽着他的胳膊,紧跟着他行走的速度,非常认真地答道:“是啊!我每次从这里开始数数。来一次超市,就数一次,否则你告诉我该用什么打发无聊呢?”
人做这种无聊的事,有时候并非全然因为无聊,而是想让一颗空荡荡不知寄放何处的心被充实而已。
璩逸轩听后,忍不住握紧了购物袋,难道她每次来超市购物都很无聊吗?
“呵,不过今天可能没有六百六十六呢!璩逸轩,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感觉从这里到家其实很近。”有他陪伴一起走的路,再长都会变得短了。她没想过自己可以如此自在地挽住他,像其他夫妻一样去买菜,去拉扯家常。
这些,对璩逸轩更是全新的体验,他神情若有所思地低头走路。
当她因赶不上他的步子吃力喘气时,忍不住大声道:“璩逸轩,你提了那么重的东西,怎么还走得这么快?”
“恩,因为我是男人。”
话虽如此,他还是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头问她:“我那个朋友好像现在和你是同事?”
殷素点点头:“你说乔东源吗?是啊!我听他提过你,不过我可没跟他透露什么。”
璩逸轩皱眉,在小区门口前停下凝视她:“你却没跟我提过他。”
殷素不想因外人破坏今晚难得的温馨,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我还跟你说啥。呵,他那人热情十足,冰山也能融化,我可是特别小心翼翼隐藏我们的关系,被他发现可就麻烦了。”
“麻烦什么?”
“反正就是麻烦。”殷素简单结束话题,乔东源打破砂锅的执着精神让她下意识想逃避,她的婚姻不需要扯上这么个麻烦人物。
购物袋太重,璩逸轩又调换一只手,殷素只好松开他。
璩逸轩微微颔首,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六百五十三。”
“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从斑马线第一杠到这里,一共六百五十三步。”
“哇!原来你心里一直在数?”殷素惊奇不已,途中他还跟她说话、猜谜,竟然没被打岔!他一心二用的本领,严重让人嫉妒哪!
最后快到九点钟才吃晚餐,但殷素并不觉得饿,她的心被一种全新的情绪饱胀着,那种感觉叫作幸福。
想得越少的人,得到的幸福往往越多,殷素放任自己暂时不去多想。
或许她是天生的乐观主义者,如果每次尝到幸福的味道时就患得患失,那么就连眼前的幸福都抓不住吧!
夜晚,躺在那张双人大床上,柔软的被子轻如羽毛,他的胸膛宽阔如海洋,将她温暖地包围。她枕在他的手臂上,脸颊柔嫩的肌肤贴着他肩头的那块肌肉,踏实而依恋。
璩逸轩在晚餐后相对沉默些,见她像猫儿一样蜷缩在自己的肩窝,情不自禁轻抚那柔软的秀发,另一只手臂自然地揽在她的腰上。
两人相拥而眠早成习惯。
说起来,虽然他不爱她,但从结婚不久的那个寒冬起,她就本能地把他胸膛当作暖炉,夜里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靠。那时候,除了有需要时占有她的身体,他根本讨厌她的亲近。
偏偏睡梦中的她一次次不死心地靠近他,明明睡得不省人事,行为还是那么不屈不挠!于是,无数次推开、靠近,推开、再靠近之后,他已经习惯了怀里有她。
清晨,被阳台外的一只小鸟吵醒。
被窝好舒服,他的怀抱好舒服,就像一个美丽的梦教人舍不得醒来。那只小鸟还在叫,殷素听在耳里觉得它格外欢快,如同她的心情。
悄悄睁开眼睛,不敢惊动他,怕一惊动他就要起身,舒适的怀抱就要失去。他长得真好看,这绝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百看不厌的帅气男人必然有先天优势,璩逸轩就是继承了父母优良的基因,再加后天的培养才能如此出类拔萃。
殷素怔怔地凝视着,眼里有化不开的浓情。他形状完美的薄唇微抿着,呼吸落在她的脸颊上,只要微微抬脸,就能吻上他。
她不知道自己如此想着,却真的情不自禁付诸了行动,四片唇胶合时骤然听到剧烈的心跳声。他双眸始终闭合着,但唇瓣慢慢有了反应,轻轻地柔柔地细细地回吻着她……
大手也缓缓地有了动作,在她的背上滑过。
两人呼吸变得急促,轻柔的吻逐渐加深……
然而,在他翻身压上她时,猛然睁开眼睛,狠狠地低咒了一声:“SHIT!”随即掀开被子快速起床,留下殷素张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无语发愣。
良久,她才明白,他是因为自己正在“生理期”中,才踩了急刹车。
后悔地呻吟一声,殷素抱着被子打了滚,才怏怏地起身。
……
璩逸轩照常去公司,殷素在他离开后不久,马上约麦薇一起逛街。不出所料,麦薇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接受了,两人在阳光百货见面。
商场里所有的货柜都开始出售夏季新款,在日益通胀的压力下,衣服鞋子包包的价格全都比去年上了一个新台阶。殷素从小到大,在经济上从未拮据过,她精心挑选着喜爱的款式,对价格并不是很在意。
麦薇不同,她会悄悄看价格牌,会衡量自己的消费水平。
基本上,她不是个虚荣的女孩,从小经历过太多生活的曲折和苦难,但她对有钱人的生活并不怎么向往。
“小薇,你是学美术的,审美眼光一定与众不同,你帮我挑几款衣服吧!下周我要跟我老公出席盛天集团举办的宴会,希望能打扮得漂亮点。”殷素来到一家国际品牌店,该店的服装设计独特,有不少适合正式场合的礼服。
麦薇闻言,眼里立刻闪过一抹清冷,手指悄然握紧。
她扫过挂在橱窗和衣架上的华美礼服,笑答:“你身材这么好,不管穿什么款都好看。”
殷素拿起一件紫色地小礼服,站在镜子前比了比:“那可不一样,不同的颜色和款式会衬托一个人不同的气质。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呵呵,小薇,你也挑一件吧!盛天集团举办的庆功宴,你难道不出席吗?”
麦薇掩饰地转过身,抚摸着架子上的礼服,目光黯淡地直咬牙。
殷素是什么意思?她分明很清楚自己跟逸轩的恋情,为何能做到如此淡定?难道自己听到的消息错误,殷素根本不是逸轩的妻子?
殷素紧盯着麦薇的背影,虽然有公公婆婆在的场合,璩逸轩不可能带其他女人,但她非常想知道,他到底会以怎样的方式让麦薇出现?
她不动声色道:“逸轩身为这次宴会的主人,想必已经给你发了请帖,你这次要做他的女伴吗?”
麦薇的背影几分僵直,闭了闭眼,转头回看着殷素:“呵,他说要给我一个惊喜呢!”
殷素打量着她,缓慢道;“如果惊喜就是邀你做女伴的话,看来是我多嘴了,不该揭开这道神秘的面纱。”
麦薇对自己所处的形势也分析得十分清楚。
从她当年跟璩逸轩拍拖时,江岚就不喜欢她,坚决反对她成为璩家儿媳妇……但她不服不甘,命运不可以对一个人残忍太多次!
她眼中闪耀出水光,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在精致的礼服里挑选着,对殷素道:“你不知道,逸轩这个人很浪漫的,宴会的事他早就跟我说了。今天晚上我们约了见面,就是要去中广城试礼服。”
中广城是江都最高档的商业圈,那里的店面都是来自世界各地最顶尖的品牌,有设计师常年驻阵,亲自为客人们量身服务,每件衣服的价格自然也是昂贵到令人惊叹的。
“是吗?也对,到时候宴会场面会很盛大,逸轩带你去中广城试礼服,真是体贴周到。”殷素言不由衷地说着,定住心神,挑起手里的礼服走进试衣间。
她对着镜子缓缓吸气,该信麦薇说的话么?
她笑了,对自己道实在不该受麦薇的影响,那话不可信。有公公婆婆在,没有其他女人可以站到璩逸轩的旁边,除非……除非他想结束亲手这段婚姻。
想到这几日的温馨宁静,殷素拍拍胸口自我安慰;“殷素,别胡思乱想,你身后有强大的亲友团支持着,只要牢牢抓紧手中的底牌,她就没办法插进来。”
离开前,殷素特意拨通了一个电话。
“老公,我在阳光百货试用了一件礼服,晚上你有没有时间?过来帮我参考一下哦!”
麦薇在旁听得浑身轻震,脸上保持着快要僵硬的笑容。
璩逸轩听得更是连连皱眉,这声甜蜜蜜的“老公”叫得他头皮发麻,怀疑接错了电话。再看一眼,分明就是殷素那个女人,她搞什么鬼?
“你不是该在家好好呆着吗?”
“人家想到下周的宴会不知道穿什么,就出来逛逛呗!一会我也帮你挑一套西服,相信我的眼光,一定会将你打扮成全场最帅气的男人。”殷素语调轻松,小女人的娇态尽显无疑。
“我的就不必了,会有专店把衣服送到公司供我参考。另外,今天晚上……我约了人谈事,没空。”
“这样子呀,你怎么不早说嘛!你让他们也送些女式礼服,我要去你那边试穿。”殷素咬咬牙根,没让失望的情绪流露半分。
“你不是已经看中了吗?”
“说不定你的眼光更好呢!就这样说好啦,今天晚上你要早点回家哦!”
殷素笑眯眯地收线,对麦薇道:“我老公那人什么多好,就是太忙了。有时候看他白天在公司操劳,晚上还在家里做饭,真是不忍心。不过他就是这么个体贴的男人,说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受苦受委屈,他累点没什么……”
说到后面,殷素是真的动容了,话语充满了感情。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璩逸轩能待她若此,那该多好!她愿意用一切去换取。
麦薇的手指紧紧扣住皮包,脸色苍白:“现在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了……他回家还帮你做家务?”
“是啊!我很体谅他,所以君子约定每周二四六他负责,剩余四天我做。呵呵,昨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去超市买菜了,能尝到他精心做的菜,感觉很幸福。”
“殷素……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殷素微怔,暗笑:你终于装不下去了?想试探我了?
“呵呵,允许我先保持一下神秘,等宴会那天我们碰见,再介绍彼此也不迟啊!”走到路口,她招手叫车,“小薇,你不是晚上还有约吗?那我先回去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逛。”
红色的士消失在茫茫车海中,麦薇缓慢地弯下身,靠在一根电线柱子旁轻轻喘息。
她的目光迷茫地望向远方,表情那么无助……
一个人在街边走着,看到一间网吧,她走进去。借了条USB数据线,将手机的照片导出昨天咖啡厅前拍的那几张。
璩逸轩的电子邮箱多年没变,盛天集团的网站上也有公布,她鼠标一点,几张照片无声地传了过去。
电脑屏幕的光芒幽幽地映在她雪白的面孔上,没有一丝血色。
盛天集团要举办盛大宴会,各家媒体已经竞相造势报道,其中八卦的新闻也不少。好几条猜测璩总裁女伴的新闻,点击率极高,关注的人们纷纷留言,她一条条浏览着,两行清泪滚落眼眶……
晚上,璩逸轩地确跟麦薇相约见面,不过还有美术馆的另一负责人李主任,三人在也的确在讨论公事。
盛天集团并非江都最龙头的企业,但其影响力却是无人可及,因为璩家一家三口都可得称得上是新闻人物,最近璩兴国职位竞选在即,人们的视角不由自主地增加了关注。
美术馆进行名画拍卖捐作慈善事业,璩逸轩满口赞同,并立刻在饭桌上签下名字。麦薇嘴角含笑,若仔细观察,可发现她的笑容有些飘渺,若有所思。
殷素在家独守孤独,一连两日他带给的温情,让她产生了强烈的思念和眷恋。都说如果一个人没吃鱼,不知道鱼肉的鲜美,那么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留恋鱼的滋味。亲口尝过之后,就难免会念念不忘,时间越久反而越是挂在心头。
殷素以前不至于觉得寂寞难熬,对麦薇有嫉妒,但也不至于怨恨。
然而此时此刻,一想到璩逸轩正跟她在一起时,心底燃烧的那把火焰就变得炽烈起来。
“逸轩,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她实在按捺不住,关掉电视机,学起其他妻子打电话催丈夫回家。
“忙完后自然回来。”
不知是否错觉,殷素发现璩逸轩的嗓音格外低沉。
她贴着电话柔柔地问:“你在忙什么呢?”
“谈正事。”他简略地回答,似乎不愿说多。
听出他想挂电话的意味,殷素急促地说:“跟谁?跟谁谈正事?”
璩逸轩的语气陡然更沉了,甚至隐含一抹许久不见的冷漠:“你不需要问那么多,挂了。”
殷素对着电话发呆,他真的挂了!真的跟麦薇在一起?难道麦薇跟他说什么了?越想心越不安宁,她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胸口闷闷地,电话被手心握得发热,终于忍不住又按下他的号码。
“喂?”
“又打来做什么?”璩逸轩将声音压得很低,麦薇和美术馆的同志正在旁边交谈,似乎没留意他的电话。
“你……你是不是跟麦薇在一起?”殷素冲口而出。
“……”他沉默了两秒钟,朝麦薇看了一眼。
她等得一颗心急速往谷底坠落,紧绷着嗓子道:“是跟她在一起,对不对?”
“对!”
“你……你去见她,竟然没有事先告诉我。璩逸轩……你不遵守我们的约定。”殷素靠坐在沙发上,手指掐入柔软的皮垫中。
“先违反约定的人是你吧!”璩逸轩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引得麦薇抬头看着他。他浓眉紧锁,及时结束通话,“有什么回头再说。”
殷素不可置信地盯着第二次被他挂断的电话,气恼地朝沙发捶了两拳头。
他是什么意思?她先不遵守约定?
还有!他竟然默认了正跟麦薇在一起!
他们两个能有什么公事要谈?
殷素像一只暴躁的刺猬,不时竖起锋利的刺,没有其他人在,她的尖锐只扎伤了自己。心焦,不安,等待,失望,而后继续盼望……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后,她第三次拨响他的手机。
可是,璩逸轩没接,将手机调为震动,放进衣兜里。
手机没过多久继续震动,他也开始莫名地烦躁,尤其想到离开公司前习惯性打开邮箱看看,没想到会看到几张照片。
照片上显示的日期是昨天,该死的就是昨天。他很少轻易相信他人,尤其是这种莫名其妙匿名出现的照片,但他打电话去过该咖啡厅,经过慎重核实后,照片的情况的的确确是真的!
她不是身体不舒服,虚弱得不能下床么?怎么还会有精力去见厉晨?瞧她跟他在一起的亲密姿态,两人的手都握在一起,互相对视微笑……
璩逸轩忽然抓起桌上的酒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麦薇吃惊地按住他的手:“逸轩,发生什么事了吗?”
璩逸轩摇摇头,挤出笑容,起身道:“李主任,到时候欢迎你光临盛天酒店,慈善拍卖的事我一定会尽力配合。”
他先送李主任回去,很快,车上只剩下麦薇。
两人都相当地沉默,麦薇打开话匣子:“你今天晚上一直心神不宁似的,工作上的事不顺利吗?”
璩逸轩突然踩紧了油门,车子快速奔驰在笔直的马路上。他下颔绷得很紧,太阳穴的青筋不停地跳动着。
“逸轩,你刚才喝了酒,开慢点。”麦薇担心地提醒道,一只温柔的手扶上他的手臂。
“恩。”他脚下放松了力道,车子这才减速下来。
“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说吗?”麦薇装作不经意地问,但心口怦怦跳得厉害。照片,他一定是看到了,如此反应说明他在乎吗?下午殷素说他温柔体贴在家还分担家务,难道都是真的了?
她一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害怕他说出那个残酷的事实。然而,在她的心里,最残酷的不是他已经结婚,而是他的心正慢慢地倾向别人……
“薇薇,酒会那晚你有没有挑选好中意的礼服?”
“啊?”麦薇万万没想到他还会关心这个,那是否表示他有可能真的邀请自己做女伴?
璩逸轩咬牙道:“酒会时间已经确定,下周二晚六点。你到时候打扮漂亮点,欢迎你参加。”
不邀请她做女伴吗?麦薇瞬间失落,她抓住他的手臂,屏住呼吸,声音轻颤:“逸轩……你已经有女伴了吗?”
璩逸轩轻柔拍拍她的手背,扯出淡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要回去问清楚殷素,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她敢亲口承认是真的!那么女伴的事——休怪他不懂得尊重她!
想到这里,他蓦然把方向盘一转,直接朝麦薇住的公寓开去。裤兜里的手机还在震动,终于狂猛震了几下,手机没电了。
他将电话关机了?
殷素被什么压抑得透不过气来,她换上衣服一口气跑到楼下,在小区地外面来来回回焦躁地走动。
每隔几秒钟就要朝马路上看几眼,不安地等待熟悉的车子快点出现。
她不想吵架,不想质问,她只想弄明白他的态度为什么突然冷淡?
她想告诉他,麦薇并不是他看到的那么简单!那个女人在背后挑拨了什么?她也完全有资格有理由要求他,快点对麦薇诚实交待!他们是夫妻,是有名有实的夫妻啊!
熟悉的黑色车子缓缓进入眼帘,雪白的灯光打在殷素的脸上,她眯起眼睛只看到璩逸轩那张模糊的脸孔。
车子没有停,径直开入小区。
殷素赶紧追上去,直到他下车,她才放慢脚步。两人一前一后站在电梯前等候。
保安两只手提着一张告示匆匆忙忙地过来,张贴在墙上。“真不好意思,璩先生,璩太太,电梯临时出现故障,管理处已经在叫人紧急维修。你们俩要回家的话,恐怕得走楼梯了……”
殷素对保安摆摆手:“电梯该换了啦!下次再出故障,我们可就不交管理费了!”
楼梯间都是声控灯,他们每拐一个弯,电灯就悄然地点亮一盏。
他的身影拉得又瘦又长,映在她的身上。她几次想开口喊住他,但看那笔直而冷漠的背影,只得无奈地将声音吞回去。
曾经,也是这又长又窄的楼梯,他背着她,衬衣沾湿着薄汗,咬着牙根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爬。她趴在他的身上,第一次感觉到那宽阔的背如此充满力量,坚实的肌肉带给她异样的安心……
“逸轩……”殷素终于开口,加快脚步紧追了上去。
他闻声猛然停住脚步,她直直地撞了上去,冲击力不大,但足够让她的身体刹那失去平衡,差点跌下楼梯。
他迅速伸出右手抓住她,心脏因这小意外剧烈地跳动着,面色铁青。
“逸轩,你是在生气么?”殷素趁机勾住他的脖子,牢牢地抱住。
楼梯间没有人,她的声音软软甜甜教人无从拒绝,但他的眸子渗透着冷意,没有应声。
“逸轩,告诉我为什么?恩?”她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
她都没生他的气,他又气什么?
璩逸轩抿紧双唇,他还是不够了解她么?何时开始她也会撒娇?会用这种诱惑的招数?殷素,你这个女人还有多少面孔是我没看过的?你利用我的同情心装可怜、扮柔弱,以为我就要像傻子一样被你骗么?
他轻轻拉开她环绕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借着昏黄的灯光紧紧注视着她。那幽冷的目光盯得她脊背发寒,吞了吞口水道:“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麦薇跟你说了什么?如果是她说的话,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相信?”
“如果她不可以信,那你就可以信吗?”璩逸轩转身,用力拖住她的手腕,快步走上十二楼,殷素连大气都没喘一口就被拽进了门内。
“璩逸轩,你有话倒是直说啊!这样子搞得我很莫名其妙!”
“不用说的,你自己看!”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都是用彩墨打印的,但每个画面清晰可见。
殷素狐疑地拿起一看,脸色逐渐变得沉重。握紧纸页,她迟疑地问:“这是哪里来的?”
“不要问我哪里来的,你只要回答昨天是不是去过这家咖啡厅?是不是见过厉晨?是不是没有告诉我?是不是该死的装病躺在床上,还让我快点回家做饭?”他越说越激动,俊颜微红。
第一次疼惜这个女人,第一次为她做饭,第一次感觉这桩婚姻其实也可以过得温馨,第一次觉得对麦薇的心开始动摇……然而,这算什么呢?
殷素怔怔地退后两步,哑口无言,在他冷冽的逼视下,她僵硬地点点头。
璩逸轩足足看了她半分钟,时间像静止了一般,而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很好!殷素,你真的装得很好!”他进入书房,关门的声音好重,重得仿佛要把整个屋子的玻璃都给震动。
殷素呆了好久才回过神,他是真地生气了。
她跑过去拍打着门:“我可以解释啊!这完全可以解释啊!我跟阿晨光明正大地见面,绝对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安晓晓也在,不信你打安晓晓的电话问她!”
“逸轩,这是个误会,我们不可以坐下来好好沟通吗?我不知道偷拍照片的人出于什么目的,但是请你冷静点听我说……”
“逸轩……”
璩逸轩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将窗户打开,俯览远处的万家灯火。风声吹散了她的声音,他不想听,只知道自己用诚心去面对她的时候,她却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欺骗了自己。
他对她那些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感觉像一朵刚萌芽的小花,尚未开放就被人狠狠掐去一截,风雨飘摇,难以成长。
“逸轩,你别这样子嘛!你和麦薇经常出去,我都大方地批准。就算明知道你们做出了多么过分的事……我也宽宏大量没有计较……”事实上她计较得要死,不想用暴力加速婚姻的决裂而已。此时的殷素头晕脑胀,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可能会引起怎样更严重的误会。
璩逸轩修长的背影孤直,如同一尊雕塑,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刚才他可是听得一字不漏,她的宽宏大量是说明她已经不在乎了吧?
好!那他为什么还要耿耿于怀?
“逸轩,你这样是在逃避问题,我承认我昨天见了阿晨是有点不对,但我们只是喝喝咖啡,讨论点事情而已。真的啦!你就信我一次嘛,念在初犯,给个机会好不好?”
……
殷素慢慢挺直了腰杆,谁说这个男人吃软不吃硬的?她在这里口水都要讲干了,低声下气承认错误,他铁石心肠没有半点反应。
而她说着说着,不由自主想起他曾做过更过分的事,语气再也柔弱不起来。
她笔直地站在门外,情绪逐渐冷静:“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没你想得那么龌龊。”
事实就是怎样?他想得龌龊了吗?她跟厉晨的事又不是第一次!麦薇是提起过,但母亲也提醒过,自己更亲眼撞见过几回,要说他们俩没暧昧关系,谁都不信!
璩逸轩从恍惚地思绪里拉回神,门外已没了动静。
殷素从小就是那种受了委屈也不会哭闹的女人,她认为那是弱者的表现。照片是真,璩逸轩感觉被欺骗而生气,她可以理解,只叹自己不小心被人偷拍利用了。
但是回头一想,是谁?除了麦薇,她实在想不出其他还有谁会刻意离间他们夫妻关系。
两人各据一方,思绪都不能停歇,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约莫过了一两个小时,璩逸轩才走出书房。
殷素坐在沙发上发呆,听到声响飞快地抬头:“你不生气了?”
他眼角都没动一下,到餐桌旁给倒了一杯水喝。
殷素焦急地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臂,仰起脸庞:“逸轩,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他面无表情,拉开她的手,把杯子放在桌上。
“给你照片的人是麦薇,对不对?她一直假惺惺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暗中想尽办法破坏我们的感情……”
“殷素。”他警告性地眯起眼,眼神凌厉而嘲讽地似要戳穿她。
“我说的是真的!”殷素对上他的眼睛,发现他震惊过后,压根就不信她。
“我们之间有感情可以破坏吗?你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到底是谁在假装?不要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被人抓住把柄,就妄想拖别人下水。我可以很清楚明白地告诉你——你和薇薇比起来,我绝对相信她。”他轻轻勾起嘴角,话语很残酷,“九年来,她从未欺骗过我,而你……”
他不屑地摇摇头,推开她挡住自己的娇小身子,眼里曾有的温柔消失不见。
殷素皱眉,深呼吸劝自己冷静:“这么多年来,你以为她真的从没有骗过你?不可能!何况你们分开了三年,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她。璩逸轩,我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句?”
“闭嘴!我是很想信你,但事实证明,你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我相信。”
“你怎么可以因为那样一个小误会,而否定我的真诚呢?”
“我就是可以。”他冷硬地回答。
殷素抚着额头晃了晃,不知道还能找什么说辞让他别这样固执。
人都习惯性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跟自负无关。若要璩逸轩想象出麦薇欺骗自己的情形,实在有些困难。他只知道,麦薇隐瞒着一些难以启齿的秘密,但隐瞒不代表欺骗。
“殷素,你听好!不要以为这两天我对你有所纵容,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如果不是你装病痛欺骗我,我根本就不会多看你一眼。我对薇薇的感情和信任,也不是你几句话可以破坏的。”
隐忍怒气的殷素紧握拳头,被他的话刺激得簌簌轻颤。
“我是告诉你事实,希望你不要被她柔弱的外表蒙蔽了双眼。”
“殷素,你就只有这点卑劣的本事,明明自己犯了错,还非要把话题转移到别人身上去吗?你早就嫉妒她,嫉妒我对她好、宠爱她,你说薇薇早就知道我们已经结婚,好!你拿什么证据来证明?”
殷素抖动着手里的照片:“这个就是她拍的!”
璩逸轩冷笑:“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些!我老实告诉你,她根本就以为你跟姓历的是一对!”
“她装的!”
“你没有资格说她!”
“我……我是你老婆!”
“那又如何?”如果她能软声软语早点认错,如果她不把麦薇牵扯进来,或许他和她的情况不会如此糟糕。当他说出最重要的一句话时,殷素才意识到真是不妙,天枰座的男人一旦被打破平衡,思维就不能以常理判断了。
他说:“周二的宴会,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女人做伴。”
“什么……”殷素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他真的要找麦薇?这太过分太离谱了!
“你要找她?”她听到自己地声音很冰凉很木然。
“这个你不用知道。”璩逸轩已有打算,不多做解释。
“好,如果你真那样做的话,后果自负!”殷素忿忿地盯着他,此言并非威胁,她也是有脾气的!别以为公开场合被人欺负到头上还能忍气吞声。肋
璩逸轩讥诮地扬扬唇:“想用父母来压我?还是你觉得他们看了那些照片后,还会继续帮你说话?”
殷素僵立着不动,眼底缓缓渗出一股悲哀,浓得快要化不开。
她眯着眼一字一字道:“璩逸轩,相信我,你会后悔的!”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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