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恢复了安静,麦薇坐在床边,默默地守候。
殷素推门进去,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麦薇,她只是眸光一闪,转而露出微笑。
反倒是麦薇先是明显震动了一下,双手不自在地放开璩逸轩的手,站起身来:“你来了……”
似乎有感应一般,璩逸轩的双眸忽然张开了,眸底灼灼地燃烧出一小簇异样的光亮。
那种光亮里包含着太多的情绪,仿佛期待了许久许久,看到她的这一刻,整颗心都放了下来。
殷素大方地回视着他,眼睛是热烈的,水汪汪的。
他们互相注视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才轻轻说:“你终于醒了。”
璩逸轩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沙哑道:“是的,我终于醒了……听说这些天,你都陪在我身边?”
殷素看了麦薇一眼,暗道他是什么意思,怎么当着麦薇的面问起这个呢?麦薇眼中赤裸裸的关心以及刚才守候他时的言语,他就不担心刺激到人家吗?
可是,他的目光带着迫切地希冀,渴望得到肯定的回应,她只好微微点头,然后他布着淡淡伤痕的面庞霎时间变得英俊了许多,因为他露出孩子一般开心而满意的笑。
麦薇眼底的光芒却消失了,带着些许狼狈。
她挺直腰杆,清清嗓子:“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她离开,璩逸轩轻轻吐了口气,殷素坐在他旁边,仔细地打量着他的表情。
“她在你身边,你好像很紧张?”殷素直接问,顺手打开旁边的一盒纯牛奶,插上吸管。
“没有……”
“可是,她走了,你却松了口气。”
“只是……不知道跟她说些什么。”
“你是病人,说你想休息了就成。”殷素将牛奶罐送到他的嘴边,“医生说可以喝点奶,补充营养。”
他皱眉,用吸管喝东西简直是孩子的行为,他记忆里似乎从没这样做过。
于是,抿着嘴巴拒绝这种好意,她执着地继续端着;“只喝一点,喝多了怕你上洗手间不方便。”
她还真体贴!!璩逸轩无奈地凑过去咬住吸管,慢慢地吸了几口。吸完后,双眉拧得更紧了,“你完全可以倒在杯子里给我喝。”
殷素耸耸肩,简单地回答两个字:“麻烦。”
逸轩幽幽双眸一刻也不离开她的脸庞,忽然发觉很喜欢听到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很可爱。
但是,她对麦薇的出现怎么没有反应呢?自己受伤,她不眠不休地守候,妈妈说得对,她在乎自己,那么她还要坚持离婚吗?
殷素将牛奶罐收起,忽略他充满探究的目光,淡声道:“你全身受伤最严重的是脑部,医生说等你醒来要做严密的检查,确保没有后遗症……”
“已经做过了。”他打断她。
“哦……”看样子她这一觉睡得错过了不少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看你现在神志清醒,说话流利,不像是会有后遗症的样子。”
“殷素,其实你很关心我,对不对?”
“咳!关心你有什么不对吗?就算是普通的朋友跟我一起去平乡村,发生那种意外,我都会很关心。”
“可是,你不会陪他四天四夜吧?”
“谁告诉你,我陪了你四天四夜……”殷素对上他明亮闪烁的眼睛,掩饰性地别过头,“我那样做,不想让爸妈他们太劳累而已。”
至于真相如何,他和她都心知肚明,不强迫她马上承认,但这个意外所带来的收获让他无比欢喜。
在平乡村那个宁静而纯净的世界,他真真实实认清楚了自己的心,他喜欢她,在乎她,恐怕早在不知不觉里爱上了她。否则就不会死赖着不离婚,不会嫉妒,不会害怕失去,不会在睁开眼没看到她时惊慌和失落……
能够想清楚这个问题,真好!有了目标就有了新的追求,有了目标就有了坚定发展的方向,有了全新的动力。
殷素躲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强烈意识到醒来之后的他不一样了。
她收拾完旁边小柜子上的东西,重新坐下,看见他的嘴角有滴乳白色的奶-汁,很奇怪用吸管喝牛奶,也会沾到嘴角上?他真是个奇才。
璩逸轩扬扬嘴角:“你这是在盯着我的哪里看?我会怀疑你正在想入非非……”
“喂!”就他这副伤员模样,还敢对她调侃?殷素抽出一张纸巾扔在他的被子上,“想入非非?我还怀疑你小时候没喝过奶,吸两口牛奶嘴巴上就沾得到处都是,自己擦擦吧!”
璩逸轩看了飘落在自己胸口的纸巾一眼,“你帮我擦……”
“想得美,自己动手。”
“可是……我的手好像动不起来。”
“胡说。”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手根本没有受伤,说实话刚才她把奶罐递到他面前有点多此一举。
“没有胡说,是真的提不起来……”他可怜巴巴地眨眨眼睛,一只手臂抬了抬,又颓然地垂落。
“看吧!我没骗你,躺了几天又没吃饭,早就没力气了,而且这么久没动做,又酸又麻……”
“好了好了,别说了。”殷素白他一眼,拿起纸巾往他的嘴角抹去。
她眼神凶凶的,动作倒是很温柔。
璩逸轩不禁想起以前也用过这招,对她屡试屡胜,这女人啊!酷的时候酷到人的骨子里,心软的时候却比豆腐还软。
擦完,她把纸巾往手里一捏,刚要抬起身,蓦然一只有力地手臂箍上腰肢,用力把她拉进了怀里。
“你……你这个骗子!”殷素气呼呼地指责。
他用胳膊牢牢地锁住她,漆黑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紧紧的、死死地盯着她,嗓音沙哑而低沉:“对……我是个骗子,但不管你现在对我有情还是无情,是冷漠还是温柔,我都不预备放过你了。”
俯过头去,他紧紧地吻住了她。
他的嘴唇带着烧灼的热力,压着她的。她的唇却柔软而清凉,像早晨带着雨露的花瓣。他抬起头来,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用一种震惊到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她。
“笨女人!”他骂,“是不是太久没接吻了?你不会把眼睛闭起来吗?你这样瞪着我看,要让我连接吻都不会了!”
她的眼睛瞬间睁得更大了,这是什么情况?他的手完全没事,跟以前一样强健有力,他的语气有着温柔的霸道,一边抱怨一边隐含笑意。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不再强迫她闭上眼睛,嘴唇再度覆上她。
不知为何,殷素的心脏狂跳了几下,蓦然产生一种紧张感,仿佛这一吻会让她崩溃和遗失,会把某种死死紧守着的决心和骄傲,都要一并收过去了一般。
她把眼睛闭了起来,闭得紧紧的,睫毛还在那儿紧张地抖动。
他的舌尖挑-逗着她,可是她的唇随着眼睛的闭起而抿紧了。
“唉!我说——”他只好再度放开她,哀怨道,“你怎么忍心拒绝一个病人的要求?还是真的忘记怎么接吻了?”
殷素咬咬唇瓣,窘得脸颊发热,她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然而,他的手臂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她只好半趴在他的胸口,汪汪水眸注视着近在眼前的面庞。
“你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多丑……”她轻声道,手指不由自主地划上他的眉眼,“可惜这里没有镜子,否则你应该仔细照照自己——看,眼睛这里肿得像熊猫,鼻梁原本挺直帅气,但现在惨不忍睹,估计是被石头压塌了。还有这嘴巴,淤青着,难看死了!啧啧,你说面对这种难看的脸,让人怎么愿意被吻……”
“殷素!”他恼火地低吼一声,挺拔的眉毛快要打结,她这叫不叫作落井下石?
“呵,应该是这样——”殷素就在此时突然扑了过去,用柔嫩的唇瓣迅速地堵住了他的嘴。
她柔软的胳膊热烈地缠着他的脖子,辗转地吸吮着他男性的唇瓣,直到他惊异过后想起要回应,她飞快地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奇怪,这么又病又丑的男人,我应该趁机抛弃才是,偏偏……唔……”
他的心急速狂跳,气喘吁吁,浑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了。他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她,把她整个小巧的身子都紧拥在胸前。不顾脑袋晕晕的,不顾额头传来剧烈的疼痛,不顾后背冷汗涔涔,整个人随着一颗惊喜的心都轻飘飘地飞起来,飞起来……
一吻完毕,殷素两颊嫣红,她慢慢放开他,潇洒地甩甩头:“我还真是同情心泛滥,看在你又病又丑人人嫌弃的份上,英勇牺牲一下。”
然而,她刚说完就被他的模样吓住了,立刻又俯下身去,“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天!你额头上全是汗,哪里痛了吗?”肋
小手探上他的额头,那里冰冰凉凉的,才热烈吻过她的双唇略显苍白。
璩逸轩将那只关心的小手按在额头上,对她轻轻摇头:“没哪里不舒服,全身上下都舒服……尤其是心里……最舒服。”
殷素久久凝望着他。安晓晓说认命吧!她对自己说,如果不认命,她的心会过得很辛苦很辛苦。所以,她为他的话欣喜、感动!因为他说他的心最舒服。
“你真的没事?脑袋会疼吗?我还是找医生过来看看比较好。”
璩逸轩拉着她的手不让去,好不容易迎来这一刻的温馨,他讨厌被医生打断。
他咬咬牙,撑出一抹笑:“不疼……如果疼,你就是我的止疼药。”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
“璩逸轩,你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涵义吗?你不会是摔坏脑袋了吧?”她对他的感情真不敢确定,不敢奢望。
“我是摔到了脑袋……但没有摔坏,我保证!”
“我是你的止疼药,那麦薇是什么?”明知道这时候提麦薇是件多么破坏气氛的事,但她尚未多想时,话语已溜出嘴角。
她无法当麦薇的出现是偶然,无法假装看不懂麦薇对他的执着。她承受不起他再一次的摇摆不定,因为她很累很累,今天还能站在这里,是为了成全自己最后的爱。
璩逸轩怔了怔,用力抓住她的手指。
“她……”他费力地说,拧眉,“我只能说……她不曾给我止过疼。”
殷素沉默着,他在她的沉默中窒息等待。
而后,她不再追问,温柔的手指轻梳着他的头发,又轻轻抚摸他那有道细细伤痕但挺拔好看的鼻梁,再用手指抚弄他那略嫌瘦削的下巴。他整个脸庞的轮廓,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对她而言,这个男人一直都是致命的!
“唉!”她将脸蛋贴在他的心口,静静地聆听心跳的声音。
兜兜转转,浮浮沉沉,又回到原点了么?
她不甘心哪!好在他有所转变,在平乡村的那几天里,他就有所转变了,这样的他要重新接受起来没那么困难。
殷素无法细思心底的忧郁,她最明白的一件事莫过于——经历过这么多痛苦和挣扎,她仍然爱着他!好爱,好爱……
璩逸轩双手合抱着她,在脑袋一阵强过一阵的抽痛中,悄然晕厥过去。
之后,又是令人心慌的等待,病房里医生护士来来回回走动,几次将他推进检查室。每分钟对于殷素而言,都那么漫长,如同酷刑。
好在第二天,璩逸轩又醒了过来,面容很平静,对上殷素的眼睛有着抱歉:“我没事。”他安慰她。
医生说:“璩先生还好,颅腔内除了血块暂时不易消除以外,身体其他部分都没问题。就目前情况来看,血块并未引起并发症,只要进一步跟进,相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医生的话才算是真正的安慰。
璩逸轩不喜欢医院,醒来不过一天半,就让母亲去办理出院手续。
江岚太关心儿子,自然只遵从医生的叮嘱,说再留院观察一周看看。家里虽然住得舒适,但医疗设备肯定比不上医院全面,谨慎起见,殷素也赞同婆婆的做法。
璩逸轩无奈地收回发言权,他住的是特护病房,在住院部的最高层,环境还算不错。让母亲转告过知情的亲朋好友,不必问候、不必探望,他只想简简单单地清静休养。
其实,他是不希望有人打扰自己跟殷素难得的“二人世界”。
殷素早上会给他送来早餐,荷包蛋是她亲手煎的,久违的美好味道让他一口气吃下了三个。
“璩太太,有个问题我怀疑过很多次,你是不是在煎蛋里加了罂粟之类的东西,明明是个普通得不得了的鸡蛋,为什么让人念念不忘呢?”他十分严肃地提出质疑。
“璩先生,这可能是物以稀为贵。您老平日大鱼大肉吃惯了,偶尔一只荷包蛋也觉得珍贵,总有一天你也会吃到想吐。”她一本正经地回答。
“不。”他坚定地摇头,“那一天遥遥无期吧!”
“拜托你别乱摇脑袋,否则又该晕过去了。”她善意提醒他那不中用的表现。
“咳!”
吃完早餐,殷素为他读报。
他完全可以自己阅读的,但他说眼睛还没好呢,不能用眼过度。另一个理由他喜欢听她清冷而低柔的嗓音,喜欢她带着自己的思想,不时插入几句对某条新闻的见解。
他专注地凝视她,用一种惊叹的心情去想着,她实在是美丽的!
随着岁月的流逝,天真活泼的少女越来越绽放出她的光华,越来越有种成熟的韵味和娴静的气质。这个女人是他的老婆!
他想起在平乡村时,她那番热烈而悲怆的独白,她叙述过的默默暗恋的经历……天!他真的感动到无以复加,然后后悔自己太不解风情。
麦薇在的时候,只在意麦薇,麦薇不在的时候,从那座囚牢里走不出来。
结婚三年里,他用那样冷酷而嘲讽的心对待这个深爱自己的女人,天知道他现在多么后悔。
好在,她没有消失,没有抛弃他。
“幸好我摔下去了。”他忽然说。
“什么?”殷素读报被打断,皱眉盯着他,待听明白后,她恼火地将报纸丢在他身上,咬牙切齿道,“璩先生,你真是需要好好地详细地再检查脑袋,真是摔得不行了!你以为的命够硬么?你以为摔下山谷跟滑滑梯一样好玩么?你以为昏迷几天再醒来很无所谓么?你……”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是我说错了。”她蓦然哽咽的嗓音如同控诉,他心慌地朝她伸出手去。
“当然是你说错了!不但错,而且错得离谱!”殷素火气正大,偏不去接他的手,而是环起手臂冷冷道,“你不知道爸妈看到你昏迷不醒的模样,多么伤心害怕么?你不知道从不迟到早退、十年如一日的爸爸,因为你头一次放下手里的工作,心急如焚地赶过来么?你不知道我爸听到你出事,差点也要住院么……璩逸轩,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如此没心没肺,还能说出幸好摔下去的话!”
她瞪着他,一瞬也不瞬地瞪着他,两颊鼓鼓的,因生气而起了两抹嫣红。
璩逸轩被堵得开不了口,嘴里涩涩的,恨不得打自己两耳光。“我说我错了,知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他不死心地一直朝她伸出手,瞳眸中闪现着沉重的悔意以及期盼,“老婆……”
殷素被他那声“老婆”叫得酸楚又甜蜜,咬着唇瓣注视他。
“老婆。”他又喊,手臂往下垂了垂,“我的手伸得发麻了,你就原谅我吧!”
“骗人!”她背过身去,这家伙昨天才骗过她,她绝不上当。
“老婆……”
“不许那样叫,恶心。”她走过柜台前倒开水,他饭后半小时应该吃药。
“那要哪样叫?我们结婚这么久,以前是我太固执,叫不出口,后来却好怕再也没机会叫一声‘老婆’了。老婆,你就应一声,OK?”
“不OK!”殷素没有看他,镇定地倒了杯水才转过身,可是她眼神冷冷的,看得他心里发慌。
“还伸着手做什么?收回去!”殷素将药丸放进他伸了大半天的掌心里,板着脸道。
“喔……可是……”他欲言又止,十分苦恼地望着她。
“又怎么了?”
“手臂酸了,没力气抬起来。”见她不信,他认认真真地补充一句,“是真的。”
“那换一只手拿。”殷素指指他的另一只胳膊,哼!得罪她这么轻易就得到原谅,想得美!
璩逸轩无计可施,沮丧地撇撇唇,将药丸往嘴里放。
然而,就在这时候,他浓眉倏然拧了起来,俊挺的五官皱成一团,神情痛楚地按着额头。殷素一开始还能保持镇静,但几秒钟后,他的状态似乎还不见好转,思绪顿时被拉进絮乱的担心中。
“喂……你怎么了?头又痛了?好好地,怎么头又痛了?”她急得跨到床前。
“可能是……”他别过眼睛不去看她,原本靠坐在床头的身子慢慢弯下,语音含糊,“被你气的……”
“我气的?”殷素睁大眼睛,睫毛闪动,她一咬牙,“医生!马上叫医生过来!”
说着马上伸手去按床头的呼叫开关。
“不要!”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臂,轻轻一拉就将她按到了胸口。
“你又故技重施想骗我!”她忿忿地指责。
“哪有……冤枉啊!”
“死孩子!敢欺骗姐姐,还敢喊冤枉!”殷素从他的胸口爬起来,刚才是真的着急,又急又慌,以为他头痛发作了。医生交代过,这几天如果他伴有头痛的话一定要及时呼叫,家属需密切关注。
璩逸轩圈住她的腰,无比认真地解释:“真的冤枉啊!上次我说的是手臂酸麻,这次说的是脑袋疼,这哪叫什么故技重施?”
殷素气呼呼地瞪住他:“简直强词夺理。”
他握住她的双手,深邃的瞳眸锁住她的眼睛,严肃道:“纠正一个错误!不是死孩子,更不是姐姐,而是老婆……”
阳光从窗外透过来,投射在她像用白玉精工雕塑而成的脸蛋上,白皙,光滑,玲珑剔透,绽放着一种夺人的光华。
她的眼珠黑亮深幽,是两颗掉落在深潭里的黑宝石。柔嫩的嘴唇轻轻蠕动着,像花瓣一样诱-惑着他。
“你以前也都这么哄麦薇开心的吗?”
他的神色骤然变了,猛然抓起她的下巴,迅猛地吻她,用力地吻她,吻得一点也不斯文,既野蛮又粗鲁。
胳膊箍紧了她那小小的身子,似乎想挤碎她,带着疯狂的、悲愤的、恼怒地吻她。
然后,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回答:“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殷素气喘吁吁地抬起脸,嘴巴被他吻得嫣红,想捶他一拳又硬生生克制自己。念在他有伤在身,暂且就不除以兴发,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她捏起他的脸颊揉捏拉扯,很不客气地回答:“你说没有,我就信哪!哼!”
璩逸轩低低地笑了,不在乎自己被扯得变形的面颊,口齿不清道:“如果是她……她就会说……只要我说的话,她都信。”
殷素停住动作,瞪大眼睛道:“所以我不是麦薇,我和她完全就是两种人,她单纯、善良,全心全意地信任你,而我,我已经……”
“她信我,不是因为她太单纯,而是跟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我不曾让她受过伤害,更不曾欺骗过她。而你……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全心信任,是因为我以前做得不够好。但总有一天,你会的!我会让你相信,我是个值得倚靠的男人。”
殷素眼窝逐渐发热,悄悄地吸吸鼻子:“等你做到了再说,反正等着我去依靠的男人多的是。”
璩逸轩的笑容悄然黯淡了几分,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实话有时候总是这样伤人。
麦薇信他,是因为她全心全意爱他,殷素不敢信他,是因为她说过爱已经彻彻底底收回,自己曾经过得过分,没懂得珍惜她,还一次次伤害了她。
他现在是个懦夫,根本不敢问她是否还爱自己跟从前一样?曾经做得那么过分,没有资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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