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逸轩将证据带给父亲,虽然很想直接回家去见殷素,但想了想,还是花了半个小时亲自去花店挑了九十九朵玫瑰,去精品店挑首饰。
挑来挑去,发现自己最中意的是一条心型的钻石项链,价格不菲,但他毫不犹豫地买下。
大束的玫瑰花娇艳欲滴,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不在乎路人异样惊羡的眼光,璩逸轩小心地将花放在车尾箱,生怕碰坏了娇嫩的花瓣儿,俊逸的面容尽是掩饰不住的笑容。
送女人礼物的经验并不多,尤其是亲手将鲜花一朵一朵地精挑细选,经验更是绝无仅有,但他重在这份心思,每朵花蕴含他的真心和感情,不管殷素能否体会到,他都认为值得。
车子加速赶回自己的小家,掏钥匙开门时,心脏激动狂跳,有股近家情怯的感觉。他没想到的是屋子清冷空荡,床上没人,不见殷素的身影,也没见到母亲。
云嫂说:“夫人早上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啊!殷素也没有来过,已经好些日子没看到她了。”
母亲说她在睡觉,可是两个家都不在,她们是刚出门的么?璩逸轩手里的花顿时变得千斤重,急忙拨打母亲的电话。
病房里,江岚陪着刚入睡的殷素,寸步不离。
怕影响殷素睡觉,手机调的是震动,在柜台上嗞嗞地颤动了好一会,她才接起,耳边马上传来儿子急促的询问。
“你……回过家了?”江岚沉吟地紧皱眉头,听儿子的语气,似乎还不知道网络上他和麦薇私照泄露的事。
“是啊!两个家都回了,就是没见你们。”璩逸轩满心的欢喜被浓浓的失望所替代,语气难掩低落,俯视身前开得绚烂的玫瑰,不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妈,殷素还好吧?正在你身边吗?现在是开心着还是忧郁着?”
“她……还好啊!”江岚含糊道,压低声音,怕惊醒激动后好不容易睡着的殷素。
璩逸轩吐出一口气,“为了麦薇的事,我怕她一直生气不肯原谅我。我特意去买了礼物道歉,你们在哪?我过去接你们。”
“不用不用,殷素现在还不想回家……”江岚听到儿子转为轻松的语气,眼前浮现他满怀期待的表情。她的心一阵绞痛。一些话语到嘴边又死死咽下去,眼角湿润。
“妈,殷素在生我气对不对?我早跟她解释过,她不听。不过一切结束了,麦薇的事情都已经解决,我跟她彻底了断,以后不会再有牵扯。就算麦薇要出尔反尔再来找我,我也不会再理她。我现在最珍惜的是殷素,以后为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我会……”
“逸轩,你别说了!”江岚快要忍不住哭出来,孩子……逸轩以为那孩子还在……她飞快地抹抹眼泪,不再兜圈子,“妈跟你说实话吧!殷素心情是很不好,所以去外地度假去了,我刚送她离开。”
璩逸轩呆呆地站定,手指无意识地抓紧鲜花,惊疑道:“怎么会……会突然去度假?”
“可能是计划已久,所以说走就走了。不过你放心,有她的好朋友安晓晓陪着她……过段日子心里平静了,就会回来见你。妈还有事,先挂了。”
他英俊的容颜上只剩下深深的忧郁,怔怔地靠在墙壁上。
鲜花依旧绚烂芬香,想送的佳人却遍寻不获。清楚记得出门前,殷素再次要求他不要参加画展,明知道她会生气,他却没答应,执意去见了麦薇。没想到她竟气得离开这里,她有孕在身,就这样出门,万一遇到什么事情怎么办?
越想越担心,偏偏她有意不让他找到,死活关机让人联系不上。
这是一种残酷的折磨,他懊恼地对着墙壁用力一踢,心情哪还有一丝之前的欢心?
所谓祸不单行,璩逸轩深刻体会到了。
高秘书给他打来紧急电话,道出了网络上流传的照片,在公司内外引起极大的轰动。
他是企业的领头人,向来有着良好的个人形象,但那些照片不得不让人质疑他的道德素质,若让其他合作商、客户知道此事,也会让个人信用度大打折扣,后果相当严重。
璩逸轩将鲜花往车后一抛,加足油门火速赶到公司,迅速打开电脑。鼠标在指尖急速点动,他面色阴沉、铁青,双眸蓄满火气,不敢相信这会是麦薇做的手脚。
高秘书要报告的不止这些:“总裁,照片的事……据闻是你太太照私家侦探所拍摄,为报复你和麦小姐故意发到网络。不过董事长在一个小时前已经找到网络监察机关申请删除,相信不会再扩散。”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殷素?她不知道照片的事,也绝对不会作出这种恶劣的行为!”关于这点,璩逸轩坚定地相信殷素。只有麦薇,他能怀疑的对象只有那个早已陷入疯狂的女人!
他将脸庞埋入双掌,痛苦地摩挲了一把,猛然起身。
高秘书盯着电脑,不可思议地大呼一声:“总裁你看!刚出的网络快报,照片的始作俑者竟是麦小姐!天……原来是她故意栽赃,想破坏你和太太的关系,她被警察带走调查了。还有这组织部厉部长……”
是的!网络新闻将半个多小时前美术馆发生的情况,纷纷做了详细的报道,配合着图片将丑闻一一揭开,那些纠缠已久的烦恼事件终于落幕。
但璩逸轩的心似被挖了个大洞,心惊、恐惧、绞痛。
谁落网了,谁在接受调查,谁要被法律裁判……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殷素恐怕就是看到这些照片,才选择了逃避和离开。
她多么伤心、多么痛苦、多么难堪?她会信他吗?
璩逸轩如被针刺,一秒钟也坐不下去。
“总裁?总裁……”
“高秘书,公司的流言不必理会,清者自清。我先走了。”
他心急如焚,不断拨打母亲的电话,发誓一定要问到殷素的去向,他要马上去找她。
江岚拿起手机,已显示五个来电未接,都是儿子打来的。她隐忍的眼泪霎时滚落,轻颤道:“逸轩他……不停地找你,想必已经知道了。”
殷素心底掠过一抹深切的痛楚,嗓子沙哑却无比坚定:“妈,我跟他的事……请交给我自己解决!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
……
殷素在医院里躺了五天,医生才同意她出院。
夜色笼罩整座城市,天空不见月光,只有浓云密布。
殷素穿着长袖衬衣和裤子,脚上一双平跟皮鞋,靠站在路灯柱子下。灯光朦胧地映在她的脸上,尖削的下巴更显清瘦。她环抱住自己的胳膊,望向住宅楼那扇黑漆漆的窗户,深吸一口气,毅然踏进小区。
明天即将出院,妈妈说得对,跟璩逸轩之间的事迟早得解决,如今她已接受残酷的现实,已将那个决定在脑海里反复思索、斟酌了无数遍,过去的伤痛狠狠地压到了心底最深处。
她……是时候回来见他了。
屋子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只有楼下的路灯光芒从窗户里隐隐地投射进来,形成斑驳的阴影落在地板上。
但是,屋子里有人,璩逸轩孤独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昏暗中仿若一尊僵硬的雕塑,也不知道那种姿势坐了多久,久到他自己都觉得快要化做石头。
黑暗中,钥匙插入门孔的声音格外清晰,明明很轻微,却像炸雷一样将他的思绪瞬间惊醒。璩逸轩惊喜地从沙发上蹦起来,快步冲去开门。
“素素,是你吗?”低沉沙哑到几乎不能辨认的男性嗓音,焦渴急切地响起。
殷素来不及掏出钥匙,屋门骤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她随着那股力道脚步不稳地往前跌去。
他竟然在家!他竟然没开灯。
这个认知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没时间细想,她整个人就被一具宽阔的胸膛紧紧拥住。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快要把我折磨死了!”璩逸轩激烈地低语,双臂似要将她箍进自己的骨血中。
六天的分离,说长不长,但他深刻地理解了何谓“度日如年”。
“你太残忍了!怎么可以这么多天毫无音讯?你可知道我多担心你?我无心上班,想你想得睡不着……妈说你出去度假散心,可是我四处查看,查不到你离开的记录,大海捞针,没有半点线索,我找你找到快要发疯,知道吗?”他的大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一口气说得气喘。
“请你先放开我。”殷素被他搂得呼吸困难,两人紧密相贴的身躯,让她毫无阻隔地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的气息、他的心跳。属于他的一切,曾经那么让她迷恋,被他这样拥抱,曾经可以让她幸福到可能眩晕。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他如火如荼的激狂感情,她发现自己的心狠抽了几下之后,竟逐渐变得异常沉静。
璩逸轩没察觉她的异样,他还处在惊喜狂澜中。
“你到底去了哪里?安全吗?开心吗?有一丝一毫想念我吗?”良久,他才将她的身体从怀中拉出,捧起她的脸。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窗外的光线,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温热的双掌抚摸着她的脸颊,“你……好象瘦了。”
殷素咬咬牙,面无表情地将他推开,一抬手准确地摸到门边的电灯开关。
室内骤然一片雪亮,他憔悴的面庞尽现眼底,有一瞬间,她的心难以抑制地为他的憔悴而隐隐作痛。但,她再也不想那样痛了,再也不想为这个男人有任何心痛了!
“我其实没有去任何地方,一直都在市内。”殷素眼神很淡很淡地瞥过他,径自走到客厅中间。
她的回答以及冷淡的表情让他惊骇,飞快地拉住她的胳膊,仔细地看她:“你一直都在江都?”
殷素抬起睫毛:“是的。今晚回来见你,有件事希望能跟你冷静地谈谈。”
他眉宇纠结,忽略她这句话,焦灼地问:“你哪都没去,却不肯见我……还在为麦薇的事怨怪我,是吗?如果你看了新闻的话,就该知道……”
殷素悄然交握起双手,手指用力紧了紧,抬起纤巧的下巴,清清冷冷打断他:“我看到新闻了,但仍然无法不怨怪。”
璩逸轩胸腔里那股沸腾的热血急速凝固,他退后一步,看见她漂亮眼瞳里的疏离。
他嘎哑道:“你怨我……我理解,我可以耐心等待,等到你完全可以忘记为止。”
殷素挺直了脊背,语意更清晰:“不用浪费时间了。我回来只为了跟你说一句话——我们离婚吧!”
他被这句话震得脑子轰鸣,难以置信地捉住她的肩膀,深邃的双眸瞪得又圆又大,直直地盯着她,沉痛而困惑地开口:“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离……”
“不可能!我不会答应!”他迅猛地吻住她,愤怒与惶恐同时凌虐着他的心脏。
霸道的唇舌隐含绝望的伤痛,不顾一切地吻住她,深切地想让她为自己屈服。
殷素不会再屈服,她不会再允许自己的人生重复相同的悲剧。若注定是悲剧,早该断绝,拖到今日,造成更多更深的伤。她站定身子,闭上眼睛用力一咬,两人的嘴里都尝到了咸腥的味道。
璩逸轩狼狈地放开她,后悔而慌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无法接受……你好不容易回来,是为了跟我开这种玩笑。”
殷素抹了抹嘴角,定定望住他,严肃得像是法官在宣判:“不是玩笑。我可以发誓从没哪刻比现在更认真,更清醒,更坚定!璩逸轩,我们好聚好散。”
璩逸轩被迫看进她的眼底深处,心弦绷地一声断裂了。
她是认真的,她……确实是认真的。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双手想碰她却不敢碰,只能紧紧收在身侧,极力挤出笑容:“殷素,我可以当你刚才没说。不管需要多少时间,我都可以……”
“璩逸轩,何必再自欺欺人呢?我们之间存在的根本问题,你到现在还没想清楚吗?”殷素抿抿唇瓣,咬紧牙根道,“算了……我不想多说,总之,我主意已定,你不想离也得离!”
他带给她的伤,带着毁灭的烙印,永难消失。她决意离开他,斩断与他相关的一切。
璩逸轩死死地盯着她,闪出泪光,挤出的那抹笑快要破碎。
“你……不爱我了吗?”他绷紧嗓子问。
殷素沉默转身,准备离去。爱算个什么东西?早已在无尽伤害中腐朽。
他生出绝望,望着她清冷绝傲的背影,忍不住冲上去愤怒呐喊:“殷素,三年婚姻,你让我真的爱上你,却这样不负责任地离开……你太残忍!”
她没有回头,闭了闭眼,声音似从外太空传来:“只有对的时间遇见对的那个人,才叫幸福。我对你心已死,爱情也不可能重来。”
他被击倒了,突然想起了孩子,那个让他们之间紧密牵系的宝贝孩子。于是,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厉声指出:“放手可以,你肚子里的孩子留下!”
她惊愕,脚底窜上寒意,顿感头晕目眩,缓缓地、怔怔地回头,深深地对上他的眼睛,而后很轻很轻地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孩子……已经不存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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