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殷素和璩逸轩都在低气压中度过,美其名曰为:夫妻冷战。
这是两人坦诚爱意以来,头一次陷入冷冻,滋味极其难受。殷素固执,他若不说出与麦薇之间究竟有何秘密,她就意志坚定地不理他。
璩逸轩有苦说不出,夹在母亲与爱妻之间左右为难。
他只能选择相信殷素既然爱自己,最多只是赌赌气,等麦薇的事情一解决,他会立刻向殷素解释,请求她的谅解。
所以,他晚上尽早回家,每天都会献上一份礼物逗她开心,有时候是花,有时候是小饰品,她却看都不看一眼,真是个倔强到底的女人。
这早,麦薇到盛天集团直接敲响总裁的门,亭亭玉立地站在他面前:“逸轩,我思考再三,还是决定离开这里。我明白你心里有所芥蒂,其实我也一样,看到你们……我心里也难受。但请相信我,我并不想破坏你和殷素的感情。我祝你们幸福。”
她抱歉地笑了笑,保持着潇洒与骄傲翩然离开。
璩逸轩深沉地注视她离开的背影,双手交叉抵住下巴,浓眉一点点蹙拢起来。
麦薇——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但愿她刚才所说,都是真心话,毕竟是曾经深爱过的女人,他希望她值得信任。
殷素坐在办公室里,不知道是不是空调温度太低了,总觉得有点不舒服,头晕晕的。
她揉着额心,轻轻闭上眼睛,将平日存放在储物柜里的披肩拿出来。
乔东源很关心,伸手欲探她的额头,半空中又收回手,紧张地问:“怎么了?脸色看上去很糟糕,生病了?”
殷素摇摇头:“没那么容易生病,只是……心里不舒服。”
“跟逸轩闹别扭了?”从他们夫妻相亲相爱以后,乔东源就强迫自己收起那颗萌动的心,尽量少过问他们的事。
一是不想受刺激,二是不想影响兄弟的心情。可是,殷素这几日怏怏无神,让他想起初认识她时的情形,恐怕又跟逸轩难逃关系。
正在这时,殷素的手机响了。一看屏幕上显示是麦薇的名字,她飞快地看了东源一眼,迅速起身,慌忙走向门外去接听。
回来时,神色力持镇定,若无其事地跟东源说:“我有事出去一下,一会社长要的稿子在这里,麻烦你转交。”她忍住头晕,匆匆背起了包。
东源担心地握住她的手臂:“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殷素望着他:“见一个朋友,很快会回来。”
他放开她的手,却放不下心:“先去看看医生再回来,你好像真的生病了。”
“恩。”殷素没有迟疑,快步离去。
将近一个小时后,傍山的一座红墙大院前,殷素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现在流行在郊区依山傍水的地方建别墅,都是有钱人家休闲度假才住的。
麦薇给她发了地址,“想知道逸轩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事瞒着你吗?想知道我跟他之间有什么秘密吗?那就来这里见面。”
据说这是厉家的房子,黄美英疼爱干女儿,愿意借给麦薇静心画画。
四周环境的确幽静,旁边也有类似的别墅,大约相隔了百来米,掩映在绿林中。
七月的上午,天气酷热,殷素的太阳伞和墨镜根本不能避暑,她望着古朴的黑漆铁门,深吸一口气,心情更加燥热,心跳加速。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就是这种个性。掏出手机对着房子拍了张全景,她想了想,将照片发送给东源,附上“我在朋友家,可能会晚点回来。”
“喂,麦薇,我已经来了,你在哪里?”殷素拨打电话,抬头寻找目标。
麦薇站在二楼的窗户后,窗帘遮住她的身影,“门是打开的,你自己进来吧!我在二楼等你。”
殷素一推那扇铁门,果然是虚掩的。
院子里的花木被精心修剪得整齐漂亮,可惜她无心欣赏,谨慎地打量四周,进入一道道门,冷气迎面扑来。宽敞豪华的客厅里有巨大的餐桌,餐台上摆放着鲜花和蛋糕,橱窗里一瓶瓶高档洋酒,场面布置得像要举行宴会一样。然而,除了这些,屋子里不见人影。她听到自己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咯哒,清脆而响亮。
不知怎么地,她蓦然有种诡异的心惊,胸口随之窜升出一股闷热,差点想吐出来。没事没事!她安慰自己,麦薇应该不至于作出让人害怕的事来。
抓着扶手迈上一级级楼梯,殷素抹去额头上的细汗,停下来喘口气。难道真是病了?闻到蛋糕和花粉的气味,感觉很不舒服……她再次举步,眼角扫到楼梯顶端那抹单薄纤细的身影。
麦薇环起手臂,居高临下冷冷地望着她:“你终于来了。”
殷素立刻挺直脊背,忍着不适大步走上去,“是的,我来了。你这么有诚意邀我来,希望不要卖关子,听完该听的,我就走。”
“急什么?看你脸色这么苍白,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样子,不如先上来坐坐。”她领着殷素进入一个装点温馨的房间,转身,“我去给你倒杯水。”
殷素发现房间有一扇很大的窗户,凉风吹进来,空气不至于太闷。走到窗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可以将别墅从门口到园子里的动静都看得清清楚楚。想必刚才麦薇就是站在这里观察她,她不经意摸到包里的录音笔,立刻悄然打开,希望能派上用场。
然而,就在这时,黑色大门外有了动静,两辆黑色的豪华轿车悄然驶过来。
麦薇匆匆的空手返回,她紧张地把窗帘拉上,将殷素推到房间的床上,急促道:“没想到今天我干爹也带了重要朋友来这里,你先在这里等着,不要出来!不要让他们看到!”
说罢,她又匆匆地离开,将门咔嚓一声,顺势反锁上。
“麦薇,你开门。”殷素心觉有异,迅速弹起,奔过去拧动门把,纹丝不动。
麦薇面对门扉冷笑,“我必须防止你乱跑,刚才跟我干爹一起来的人绝非善类,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也不想因为你而被连累。”
殷素拍拍门,外面一点回应都没有。
她无奈,只得再奔到窗前,发现从一辆神秘的轿车开进了后院,车里先后走下三个男人,厉开成跟一个光头男人并肩走在前面,光头男人一身阔绰行头,脖子上一根手指粗的金链子在太阳下闪闪发光,手里还提着一只黑色小皮箱。后面一人则是电视里的保镖模样,身材高大魁梧,果然非善类。
出于记者本能,殷素慌忙从包里取出相机,将镜头从窗帘背后伸出去,咔嚓咯嚓连拍下几张。
过了一会,隐约听到隔壁传出沉稳的脚步声,随着声音临近,殷素逐渐屏住呼吸,身子小心地贴在门后的墙壁上,一颗心紧张得提到嗓子眼。他们不会是要进入这间房吧?万一被发现,自己将如何解释?脑子飞快转动,密切留意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进入了隔壁,待他们一开口,殷素的心脏霎时狂跳——声音竟能听得很清楚!
惊异地环顾四周,原来所在房间的阳台和隔壁相通,也就是说只要她稍微发出声响,那几人也能听到。尽管如此,当意识到他们在交谈什么时,她仍然按捺不住悄悄靠近阳台,将录音笔摆放在最能听清楚的地方。
……
“厉部长,上次的事全仰仗您帮忙,否则秦先生的那笔货也不会顺利逃过检查。呵呵,来!这里是一百万现金,感谢厉部长费心费力!”
“诶!大家都是兄弟嘛,互相帮助,举手之劳而已!一百万这么多,在下怎么承受得起?”
“厉部长客气,区区百万连套小房子都买不了,秦先生惭愧,还请厉部长笑纳。等下次公司的新货到了,还要请厉部长再跟李关长说说,继续通融一下。回头我定会更郑重地感谢李关长。”
“李关长忙,不便露面。”
“呵呵,了解,了解!现在政策紧,海关查得严,那些记者吃饱了没事干,也到处盯着。要是内部没有人,真不好办事哪!不过,跟厉部长合作,秦先生很放心。谢谢,谢谢!”
“秦总太客气,以前在下做的只是局长,能力不够,现在总算升到市委了。秦总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能帮的在下义不容辞啊。”
……
殷素听得暗暗咬牙,官商勾结,他们的对话可是实实在在的犯罪证据。
将录音笔用力一摁,关闭!双眸灼灼发亮,不知是为得到确凿线索而兴奋,还是为厉开成贪污受贿、包庇走私的行为而气愤。呼吸急促,她捂住心口轻轻喘气,情绪澎湃,难以平静。这可真是意外的大收获,想不到费尽功夫想查厉开成的罪证,都遍寻不获,今日阴差阳错反而迎来证据确凿。
然而,高兴之余忽然转念想到阿晨。如果阿晨知道他父亲的所作所为,如何接受?最亲的父母发生如此大的问题,为人子女的必不好受……
殷素这边百般纠结时,麦薇正跟姚父在地下室低声商谈。
姚父也是亲眼看到厉开成一行三人进门,他将信将疑道:“小薇,那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里秘密见面?”
麦薇确定门窗关好后,才回答:“在黄美英家,无意中听到了厉部长的电话内容,才逐渐想到这个计划。这座房子我熟悉,殷素的性格我也了解,她是记者,发现这种重大线索一定不会放过。哼!”她扬起冷笑,眸光冷极,“你放心等着看戏好了!我只要稍微安排一下,他们所有的人都会跳进陷阱。”
姚父从没见过女儿这种冰冷而怨恨的模样,心惊不已,紧紧抓住她的手:“计划听上去是很完美,但是很危险,万一……万一我们被发现了,厉开成和外面的人同样不会放过我们。”
麦薇冷冷地拉开父亲的手,“你怕什么?这不过是‘破釜沉舟’而已!我一百四的智商是假的么?就算计划没有完全成功,也足够给他们每个人沉重一击!”
“破釜沉舟”四个字她说得轻松淡然,姚父却听得冷汗涔涔。
“小薇……我们其实还没必要到那地步吧?我只要让黄美英失去一切,让江岚那个女人受受教训……”曾进过监狱的他实在不想做出赔上自己的事情,只要出了埋在心底多年的怨气,他就要带女儿马上离开江都,重新开始。然而,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
麦薇不屑道:“你怕死,就躲在这里按计划行事,最后需要你的时候才出来!”
殷素蹲在阳台上,小心翼翼地转身,想把录音笔进包里,那笔捏在手心显得格外沉重,如火般灼烧着手心。
如果不是顾虑到阿晨,她恨不得马上回去把证据交给警方调查。不过,麦薇哪去了?她不会看到厉开成道理,一个人悄悄溜走了吧?
刚挪动一两步,忽然包里的手机叮当作响,清脆的铃声霎时在空气中飘荡开来。
一瞬间,殷素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住,双手握得死紧,冰冷的感觉窜遍全身,恐惧不安抓紧她的心。
怎会如此要命!什么电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响起?
她慌乱地捂住包,无奈那铃声怎么都掩盖不住,焦急中抬眉,眼角不经意瞥见麦薇站在阳台下露出得意的笑,还高扬着手里的粉色电话。待她站起身来,麦薇像只灵巧的兔子闪入了屋子。
殷素猛然领悟——麦薇是存心想害死她!
这时,背后传来阵阵寒意,厉开成听到铃声,快步奔出阳台发现了她的存在。
而那个身形高大的保镖几个大步跨过去,凶神恶煞,如高墙般的巨大身躯形成一道森寒的阴影,一步一步笼罩住殷素娇小的身子。
“是你?”厉开成看到殷素,深沉的眸子骤然眯紧。当视线落在殷素手里紧抓住的东西时,残酷的杀气从他的眼中迸出。
“这是那个《江都》的记者!”秦先生也认出了殷素,牙齿喀吧重咬了一下,“厉部长,我们的话恐怕全让她听到了!”
殷素下意识遮挡住手里的笔,脚跟慢慢后挪。
他们发现了!怎么办?三双杀人似的目光紧紧盯迫着她,窒息般的寂静在阳台散开。
她不敢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紧张到无法呼吸,额心一阵阵剧烈抽痛,然后忍不住大口地呼吸起来。
“伯父……”殷素听到自己努力挤出来的声音又细又小,身体的不适让她感觉前所未有的脆弱。
这种时候再多的解释都没用,看样子,他们不会放过她,尤其是面前步步逼近的高大保镖,一脸的横肉让人心惊胆战。
“你别过来!”殷素被保镖逼迫到墙角,脊背抵住阳台的玻璃窗。天气酷热,湿透衣服的却是冷汗,她极力保持镇定,“伯父请听我说……”镬
“厉部长,你认识她?”秦先生截断她的话,疑惑地盯住厉开成。
厉开成面色阴沉:“犬子的朋友,但绝不该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殷素立刻道:“是麦薇约我来的!我并不知道伯父也要来……”
听到麦薇的名字,厉开成目光闪动,很难相信她的说辞。
因为这里除了他和妻子黄美英,根本没人会来,就连儿子阿晨都不知道。黄美英只将这里当成度假住宅,鲜少过来,所以他才敢跟一些秘密朋友约在这里见面。
然而,忙于发展事业的他忽略了一件大事——妻子跟新认的干女儿关系匪浅,这栋别墅麦薇早就光明正大地来过好几次了!
殷素的唇瓣变得灰白,手指握得发白,极力解释:“伯父刚才跟这位先生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
“呵呵,你是记者,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吗?”秦先生残酷地笑了笑,“厉部长不介意的话,就把她交给我的人处理。”
厉开成自问多年来,行事谨慎,从没让人抓过把柄,如今在自家屋子被人听到秘密,如何能忍?
刚才的交易若被泄露出去半个字,不止是两个吃不了兜着走,还会牵连出李关长等其他大人物。他直接对秦先生的保镖道:“这位殷记者另一个身份是璩书记家的宝贝儿媳妇,秦总应该把握点分寸!”
“就是那位软硬不吃铁板一样的璩大书记?很好!你不说,我还没记起这层关系呢!”秦先生的眼神刹那间变得冰冷恐怖,一把推开保镖,亲自朝殷素逼近。
他一把拽过她,粗大的手指狠狠拧着那纤细的胳膊。
“你……放开我!”殷素拧紧眉心,痛得直抽气。
“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我……”识时务者为俊杰,殷素迟疑着,忍受着,挣扎着,无奈下只能被迫将右手伸到他跟前。
秦先生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笔,看了看,冷笑里多了丝狰狞。狠狠地将笔摔在地上,黑色的皮鞋毫不犹豫地踏上去,用力踩了踩。
然而,他并不因此就放过她,大手依然紧紧箍住她的手腕,雪白柔嫩的肌肤立刻多了一圈青紫色的箍痕,手指印清晰可见。
“笔已经给你们了……放开我吧!”殷素尝试抽回自己的手,徒劳无功,更增添了疼痛。
她咬紧唇瓣盯着秦先生残酷的面孔,一颗心害怕地紧缩着,转头望向厉开成,“伯父,我真的没听到你们在谈什么,这录音笔里……什么内容都没有,现在被你们踩毁了,请你放了我吧!”
厉开成见笔在地上已经破裂成碎片,不禁笑道:“你是阿晨的老同学,我当然不会为难你。不过,这位秦先生似乎不大愿意,我也没办法,但愿秦先生看在犬子的份上,能够手下留情。”他冷漠地转身,背负着手走进原本的屋子里。
“伯父!伯父……啊!”殷素连喊了两声,口里突然传出惨叫。
她的头发被人用力揪起,来不及反抗,被倒退着从阳台拖进房间。“放开我……你是谁?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咳咳……”
“狠?”秦先生的额头青筋凸起,眼睛因怒火而发红,“你不是璩兴国家的儿媳妇吗?回去问问你公公,是他狠还是我狠!”
“我……公公的事跟我无关……你这样对我,是犯法的!”殷素咬牙反驳,头皮不断传出剧烈疼痛,脑子有刹那的迟钝。
“犯法?”秦先生从齿缝里咬着字音,邪笑着抚摸着她的脸蛋,“你应该听到我们的谈话了吧?呵,那你就该知道,我们都是良民,从来不犯法!”
这边正说着,殷素包里的手机又传来一串铃声。
保镖眼疾手快地扯断她的包,将里面的东西劈哩啪啦都倒出来。手机看到里刚进来一条短信:殷素,我临时有事,要晚点才能过去别墅,还约了几个好朋友一起过来,到时候见。麦薇。
保镖又迅速递上另一样东西——相机里竟然有他们刚进别墅大门的照片。
秦先生看完,阴鸷而迅猛地扣住她的下巴,毫不客气重重地给出一巴掌,狰狞道:“他MD,还说什么都没听到!老子看你根本就是蓄意追踪调查!老子让你查!让你查!”说罢,反手又是一巴掌过去。
殷素眼冒金星,只觉得天旋地转,嘴角缓缓流出血丝。视线模糊,看不清对方的脸,她痛苦地抽着气,一口吐出甜腥的血水。
“你们……想怎样?想杀人灭口么?”她撑住摇晃的身子,慢慢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一开始并没打算查谁,也不可能知道你们会出现……我是被人故意引到这里……”
“老子懒得跟你废话!”秦先生将她拖到屋子中间,用力推出去。
噗通一声重响,殷素的脑袋撞到坚硬的桌子角上,感觉一股湿热沿着额头流落。
她晃晃头,小手颤抖地摸上额头,殷红的液体染红了雪白的手指,看上去触目惊心。她费力地坐起身,“那个叫麦薇的女人……故意把我引来的那个人,她正在这栋屋子里!”
“麦薇?”
“没错……她还在,一定还在!你去找她……”
“想骗老子?”秦先生蹲下去揪住她的下巴,抓起她的手机猛力摔在墙上。
手机四分五裂,电池和盖板飞溅到角落里。殷素吓得手脚冰冷,簌簌发抖。
她克制住不断涌来的眩晕,不放弃道:“找到她……你就信了……”
话刚说完,眼前蓦然一黑,整个人便陷入了不知名的深渊中。镬
秦先生将她交给保镖看守,而后快步走出房间。
可是,他将屋子里面都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麦薇的影子,不由得更加气愤,返回过来找殷素算账。
厉开成毕竟不想把事情闹大,尤其是在自家房子里,他三思后出面阻止:“算了,她手里已经没有证据,不会影响到我们了。事情闹大也不好,毕竟是璩兴国的儿媳妇,我看就到此为止吧!”
秦先生却不甘心,低头扯住殷素的领口,用力一撕,雪白的肌肤展露在他们的眼底。
纤细的锁骨,淡淡花边的文胸……秦先生用手机拍下几组照片,然后迅速行动,把晕迷中的她扔到屋后的山坡上,驱车离去。
这栋简单却阔气的房子又恢复了平静,平静得像似不曾发生过任何事。屋前有漂亮整齐的灌木丛,院子里有一簇簇玉兰,客厅里的蛋糕和鲜花依旧散发着诱人的气味,一切的一切都近乎完美。
麦薇从地下室里闪身出来,跟姚父很快找到了殷素的位置。
夏日的草丛格外茂密,她的身子被掩映着,难以察觉,姚父匆忙把她背回屋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殷素只觉得脑袋被车轮碾过似的疼痛,缓缓恢复意识……
一间装潢优雅的房间,左边有个衣柜,衣柜上挂着一套鲜艳华丽的火红色礼服。麦薇端坐在梳妆台前,对着明亮的镜子细细地抹着妆容,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冷笑。
天色渐暗,殷素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手脚冰凉,额头的伤口处却又热又痛,干涸的血迹在白皙的肌肤上形成惊心的颜色。
衣服的领口被扯掉了扣子,身上有一道道在草丛里刮伤的痕迹。她的视线呆滞了许久,从窗外斑驳的树枝很慢很慢地转移回来,最后落在麦薇容光焕发的脸蛋上。
“麦薇……我绝对想不到……你会这么恶毒!”殷素用尽全身的力气骂出声,她的双手被绑在后面,只能握成拳头气愤到全身颤抖。
“呵呵,随便你怎么说,我既然敢做,就不怕被人说。”麦薇回眸对她笑笑,丝毫不以为意,开始对着镜子描眉。
“你是在……犯罪!”殷素有些虚弱,明明是咬牙切齿大声说话,然而真正说出来时那声音变成了细微的呻-吟。
“那又如何?有证据你就去告我啊!”麦薇放下眉笔,拿起口红细致地涂抹。她保持着愉快的笑容,红唇弯出美丽的弧度。“你看我这支口红的颜色如何?我从来没用过这么鲜艳的红色呢!呵呵,不过配这件礼服刚刚好,对吧?”
殷素仰躺着,眼神有些晃散,她看到麦薇的笑那么狰狞,模糊多变,像一张恨不得让人撕破的面具。
她困难地挪动着身子,双手在背后挣扎……“麦薇……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已经得到越来越多的幸福,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呢?”麦薇停下动作,定定地注视着她,对上她充满疑问的眸子。
而后若无其事地像个公主般,小心地拎起裙摆优雅地起身,转了个圈,小声而坚定地说道,“因为这个世界上,他是唯一一个真正对我好,真心爱护过我的人!可是,你把他抢走了……”
殷素不可置信地瞪住她,努力睁大眼,凝住焦距想看清她的神色。
这真是麦薇吗?从未觉得她如此可怕,那样一个文静甜美的少女,让她羡慕和嫉妒过的少女……会变成今日这样冷酷恶毒的女人。
“你……从来没有……真正放弃逸轩……从来都没有!”殷素从干哑的喉咙里挤出这句话。很快,她看到一团火红的颜色飘到自己眼前,更强烈的眩晕袭过来。
麦薇蹲在她旁边,美丽的眼眸里凝聚着泪水。手指玩味地扯着她的领口,再触摸那凌乱汗湿的发丝,很轻很肯定地点头:“是的,你说对了!我从来没有真正放弃过他,一次也没有,一天也没有,一分钟也没有!他原本就是属于我的!四年前属于我,四年后我一回来,他依旧是属于我的!可是你——你这个女人硬要抢走他!抢走他的人不算,还要抢走他的心!殷素……你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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