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恢复了安静，女医生又反复嘱咐了许多才离开。
“怀孕六周，状况不大好，需要安胎，不能经受任何刺激，最好有人二十四小时细心照顾。你们家里有老人的话，最好让他们过来照料。”
殷素待医生走后，拉住逸轩：“不……我不想让爸妈他们看到我现在这样子，先别告诉他们。我保证这段时间，我会乖乖听话，爱护自己，爱护宝宝。”
“先不告诉你爸妈，但我妈可以过来照顾你，怎么样？”璩逸轩替殷素盖好被子。
“那……好吧！”
他亲吻着她的手背，盯着她的眼睛，心一秒都没平静过。
胸腔里热气腾升，有惊喜更有恐惧，他暗哑着嗓子低声道：“刚才东源说得对……你真是让我们心急如焚，饱受惊吓。我简直不敢想象，万一……你和孩子出了什么事情，我……”
“别想了，我已经没事了。”殷素平躺着，目光温柔。
“怎么可能不想？”逸轩的一只手死死握成拳头，难以控制怒气，“只要看到你满身是伤……想到你昨天经历着怎样的折磨和委屈，我就一秒钟都不能安心。虽然，现在就问你这些事不合时机，但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殷素伸出小手，冰凉柔嫩的掌心包裹着他的拳头，轻声道：“唉！你是我的丈夫，我没打算瞒你……刚才是因为阿晨在……有些事我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跟阿晨有关系？”不是麦薇吗？
于是，殷素把昨天的遭遇说了一遍，说了厉部长跟人的黑幕交易，说了麦薇对自己的绑架，也说了阿晨如何救自己到医院……
璩逸轩呼吸一窒，心惊胆战，她尽量平缓地叙述，他听得像是要被挖去心脏，下颚绷得死紧。
拉开被子，果然看到她两只脚踝处都是青紫瘀伤，没有包扎纱布更显得触目惊心。
他蓦然起身，背对着殷素，没让她看到自己快要杀人的怒气。良久，他才转回到床头，呼吸依旧不能平稳，幽幽黑眸锁住她的眼睛。
“我——不会放过他们！”他的话冷飕飕的。
“逸轩……”殷素担心地朝他伸出手，手指冰冰凉凉，“我也想不放过他们，但是……从我知道自己有了宝宝后，就一直在后悔昨天太冲动。我昏睡的时候不断地做噩梦，如果宝宝因此受到了伤害……我简直无法原谅我自己。所以，请你也千万要冷静下来，他们做出那些罪恶的事情，一定会有报应的！”
“如果不能亲手处理，我想……我应该报警！”璩逸轩牙根一紧，坚定道。
“你……”殷素颤了颤，叹息道，“唉！我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想到报警，但再仔细想想，厉部长现在位高权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警察局会不会查还是个未知数，报警后打草惊蛇，可能招致更可怕的后果。我们可以先跟爸爸说这件事，爸爸怎么说都是副书记，办法比我们多。至于麦薇……她做出的那些事让人难以容忍，可我们还是没有证据，就算有证据……你舍得吗？”
璩逸轩霎时眼一眯，黑瞳深幽：“你竟然问我这句话？你不相信我！”
这句质问，让她瑟缩了一下，苦笑：“不是不相信，而是……她似乎很可怜，又是你深爱过的女人，昨晚还……”
“昨晚？你在隔壁的房间不是都听到了吗？我是一时不慎中了姚家父女的阴谋！该死的，我承认当时的情况真是很要命，那迷药的药性也很强……但是我差点亲手掐死她，你知道吗？我对她再有同情和怜惜，那一刻我真恨不得活活掐死她……”
璩逸轩放开她的手，僵直地站立着，他的体力到现在都未完全恢复，脑袋到现在都还晕沉沉的，只为了心爱的她，他硬是在痛苦的煎熬中挺了过来。没想到，她竟问他对麦薇舍得吗？
殷素发现他是真的生气了，手背上的青筋浮现，面色冷峻得让人不敢逼视。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呐呐道，“我只是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没听清楚你们说的话。我只是……很害怕很担心你把持不住，真的和她发生什么的话……”
“你还说！”璩逸轩陡然弯下腰，捧住她的脸蛋，不由分说给了一个让彼此窒息的吻。额头贴住她的额头，两人在对方的眼底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他抽着气，低沉、肯定却无奈地解释，“你还说的话……真要让我去跳楼来证明清白了。你听好，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发生，什么事都没有，听清楚了吗？如果我那样做了，不但是侮辱了她，侮辱了自己，也侮辱了你……”
殷素小心地环着他的颈子，忽然无声地抽泣起来。
是啊！她为什么忐忑不安？为什么心有芥蒂？为什么不坚定不移地相信他？是不是怀孕的女人格外敏感？容易暴躁不安，患得患失呢？
“对不起……”她边哭边含糊地道歉，提醒自己不可以再胡思乱想。
“别哭了，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让你担心……医生说不能让你激动，我刚才却控制不住对你大声。”他惊慌地抬起头，抹去她的泪水，“你感觉还好吧？宝宝……不会有事吧？”
殷素皱眉，深深地呼吸，躺着一动不敢动，然后轻轻摇头：“没事……医生说幸亏我体质好，前段日子生活饮食都比较注意，宝宝才会这么顽强。”
璩逸轩轻抚着她的脸蛋，摸出电话：“我马上打电话给爸妈，让云嫂做点营养好吃的过来。他们要知道这个好消息，一定会马上过来的。”
家里愁云惨雾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但愿新生命的出现将过去的灰霾散去，大家以后都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不过，他又担心她的伤……
殷素默默闭眼，在心里对自己爸妈说对不起，不能第一时间告诉他们有宝宝，很对不起。只能等一星期后，她身上的伤好点，宝宝更安康点，再告诉他们了。
璩家二楼的书房里，温度降至冰点，江岚低着头坐在丈夫面前，璩父严肃的双唇微微下垂。平日本就威严的人，这会更让人不敢多看一眼了。
“你先冷静冷静，逸轩的电话暂时打不通……”
“是打不通还是故意不接电话！”
“可能没听到……他不会故意逃避的。”
“如果他还知道一点廉耻道德就直接滚过来见我！”璩父咬牙切齿，他极少将怒色表现于脸上，此刻却是强忍不住，濒临爆发状态。
今早跟往常一样去市政大厦上班，刚下车就见姚栋才拖着狼狈憔悴的麦薇过来。大清早来往进出的人虽然寥寥无几，但仍引得旁人侧目。
姚栋才激动愤慨，说自己的女儿被害了！害人的人就是他的儿子璩逸轩！
“你老婆和儿子一而再、再而三伤害我女儿，这次更过分！竟然对小薇下迷药，侮辱她，还借这个威胁她，让她离开江都，不准再出现在他面前……我们家小薇做错了什么？活该这么命苦吗？你是江都的包青天，一定得给我们父女一个交代！证据……我们还有证据的！我给你看，我给你看！”
麦薇从头到尾低垂着头，苍白的脸颊看去不见一丝生气，与从前那位高雅甜美的小女孩判若两人。姚父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把里面的照片翻给璩父看。
璩父才瞥见其中一张，心脏霎时升出一团火。
果然是逸轩，他强压着麦薇亲密地滚在床上，可以看得出来，两人在激烈纠缠，衣裳凌乱，暧昧不堪……
“如果不是房间里恰好有闭路电视，小薇所受的屈辱……真是长十张嘴都没法说！璩兴国，我也要顾及小薇的名誉，但这件事你敢包庇璩逸轩那小子，我们鱼死网破也要把证据全部公布与众！”
在政府工作多年，遇见类似的诉状或指控不在少数，从没哪次让璩兴国如此震惊和愤怒。向姚家父女保证会严肃查处此事后，连办公楼都没进，立即返回家中。没过多久，姚父就将那组照片传到了他的手机里，他看得胸口闷痛。
儿子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他经常教育儿子做人要正直，而看这照片……如果璩逸轩现在敢出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甩出两巴掌，让那逆子给个彻底的交代。
“兴国……”江岚小心地轻喊一声。
“叫臭小子马上滚回来！”璩父猛然起身，他怒气无可发泄，紧握的手机一把摔出去，地板啪嗒一声响，电池立刻被摔出来。
江岚也看过照片，心里紧张难安，焦急万分，想起昨夜逸轩把麦薇拖上楼时的表现，以及后来狼狈不堪从别墅离开的样子，她疑惑了。后来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对儿子的了解，他不可能作出那种卑劣的事，但照片实实在在让人无可辩驳，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她瑟缩着把话说完：“我知道你生气……但是你一定要相信儿子！他不可能对麦薇下迷药，有什么理由要那样做呢？何况……昨天晚上他跟我一起回去酒店的！”
“他威胁麦薇不准在出现，不准破坏他跟殷素的婚姻。”这就是理由，听上去合情合理，璩兴国也相信儿子，但璩逸轩必须要对照片做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
不，就算有解释也未必有用，这照片万一流传出去，殷素不可能受得了，何家父母不可能接受，家庭可能遭遇破裂，而对璩家和盛天集团也都将是个不可估量的打击，后果不堪设想。
“兴国，我想这可能是姚家父女的鬼把戏！你不知道昨天麦薇发了疯一样想报复每个人，连我都被算计了，儿子很可能是中了她的圈套才……”
“你不用为他辩解！说那么多有用吗？如果姚家父女真是你说的那种人，那么照片在他们手里，你想过后果吗？”璩父严厉指出。
江岚的双眸骤然黯淡，用力咬咬牙，气愤道：“是没用……我会尽快找到麦薇，阻止她继续作恶！但是兴国——”
就在此时，桌上的电话骤然狂响，她迟疑了一会才去接，接完后整个人都定住，那神色分不清是想哭还是想笑，就那样僵硬地站了几秒钟，陡的回头，对上璩兴国疑惑的目光。
“是逸轩打来的，他说……”她激动地冲过去抓住丈夫的手臂，眼睛迸出亮光，“他说，殷素怀孕了！我们要做爷爷奶奶了……我们要做爷爷奶奶了！”
璩兴国眯眯眼眸，慢慢将目光定在她脸上，“你再说一遍？”
“殷素有孩子了，我们要做爷爷奶奶了啊！逸轩现在陪她在医院，我们俩赶紧过去吧！”江岚挺直了腰，将那些复杂烦恼的思绪暂时扫开，“兴国，照片的事……先不要告诉俩孩子，我们先高高兴兴地去探望他们，好吗？”
璩兴国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后，神色一点点缓和下来，浓眉依旧拧着：“那丫头怎么会在医院？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江岚已经按捺不住跑出书房，急促道：“去看看就知道了！孙子……我想孙子可是想了大半年了……对了，要不要给亲家母打个电话？”
“他们应该打过了吧！云嫂——”璩兴国感染上妻子的激动，紧绷的怒气放下些许，沉声道，“你马上告诉云嫂，多准备些有营养的食材，殷素需要好好照顾。”
“知道知道，殷素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我和亲家都应该亲自照顾才对。”江岚跑回卧房以最快的速度换了件外套，匆匆拖着丈夫就往楼下走。
车上，璩兴国紧拢的眉宇无法松开，嗓音冷沉：“要为人父母了，他以后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这段日子，你只要负责好殷素的事，其他的我会跟他一起处理，你别再插手。”
“可是……”
“没有可是！这么多年，我绝不想看到你再让我失望一次！”
江岚只得紧闭嘴巴，外界道她为商界女强人，那也只是表现在与人谈生意合作时的交际手腕而已。做事论魄力，她自认为远不如丈夫和儿子。
姚家父女的债，是她欠下的，却要让丈夫和儿子偿还，她惭愧难安。
目光直视前方，她的手抓紧皮包，无奈道：“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是我惹来的，我对不起你们父子……这次的事我希望快点有个结束。殷素有了孩子，逸轩要当爸爸了，他们的小家庭应该和和美美，一直幸福下去。我看这件事——不如让我来处理吧！别让儿子操心了。”
璩兴国握紧方向盘，坚毅而凌厉的目光瞪了她一眼：“人家把状告到市政门口了，我还可以置之不理吗？前面就是太相信你了，才看你把事情搞得越来越糟糕！儿子冤不冤枉，总有个真相，怕只怕有心之人故意扭曲真相，最后弄个鱼死网破。在最恶劣的结果发生之前，我们一定要阻止。”
车子驶进医院地下停车库，夫妻俩匆匆朝病房里奔去。
殷素刚好睡着休息，她浑身是伤的模样让他们大吃一惊。璩逸轩守在旁边，怕谈话吵醒殷素，父子俩互看一眼，很有默契地转到外面。
半小时后，璩逸轩结束谈话：“爸，事实就是这样，你得相信我。”
璩父那双深敛的黑眸，凝重地注视着儿子：“我信你，殷素信你么？你岳父岳母信你么？外面的人信你么？这问题的根本就在于如果姚家人不肯放手，事情捅出去，信她的人肯定比信你的人多。”
这是事实，没人相信麦薇那样柔弱的女人会使计迷－奸他，退一步说，事情到最后就算是证明了他的清白，恐怕也已声名扫地，璩家人处处受人指点。
璩逸轩觉得自己行得正，坐得端，问心无愧没关系，但身边的亲人呢？他沉默了。
“如今殷素有孕，你得处处以她为重，知道吗？”
“我会的，爸。麦薇的事……”
“我来处理。”
“只怕他们不愿接受，他们针对的是我和妈妈。”
“我说了我来处理。”
璩父威严的话语如同命令，纵然是璩逸轩这种惯于发号施令的人来说，都不得不从。
他握住父亲的手：“爸……对不起。”
璩父将大手按住他的肩，用力拍了拍：“好好照顾殷素，我的媳妇跟孙子有什么闪失，别怪我不能原谅你！”
“你放心吧，爸……”
殷素不知道璩逸轩跟公公婆婆怎么说的，但一周下来，公公每晚会固定时间过来探望她，婆婆更是全天候陪伴，让她享受到了最无微不至的呵护。
从未觉得婆婆如此平易近人、亲切和善，毕竟两年婚姻，她一开始并没有得到婆婆的认可，有所心结。后来麦薇被捐肾的事，她嘴里不做评价，心里对婆婆又多了种敬畏。只有最近，她总算真真切切体会到婆婆给与的慈爱。
殷素也不知道后来麦薇的事情怎么处理的，总之她在病房里与世隔绝一般，璩逸轩绝口不提那些让人气愤和烦恼的事，婆婆也不说，东源过来探望时，也不提。他们像是全部有了默契，口径一致，只让她一心一意保养身体。
人去楼空，夫妻俩把所有的客人都送走，连心切地要留下来照顾他们的妈妈也请了回去。
两人躺在床上，璩逸轩目光柔和，倾身低靠，将娇小的她抱入怀中，大手握着小手，“谢谢妳。”他轻声说道，吻了吻她的发。
殷素只是静静靠着他，眷恋着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他的心跳。
屋内静谧无声，她在丈夫身边，只觉得心中暖甜，情愿每天都这么依恋着他……但是，她是个爱操心的人，心理有事情搁着没解决，睡觉都不会舒服，辗转不安，呼吸忽轻忽重。
他知她在想什么，幽幽一叹，下巴抵住她的肩膀。
“你出事第二天，爸爸找麦薇父女见过面，谈了不少话。麦薇这几天似乎销声匿迹了，没有出现，事情看上去暂时风平浪静。厉部长的受贿事件，爸爸申请让司法部门去彻查了，你所描述的‘秦总’是条重要线索。另外，爸爸也在让人查格林科技，凡是跟厉部长有过密切来往的个人和企业，这一次都将进入调查范围。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关于麦薇手里掌握亲密照片的事，他和父母商量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殷素知道。有时候逼不得已的谎言都是出自善意，他只希望此事快点做个了结。
事实证明，姚父是畏惧父亲威胁的。
原来，璩兴国在跟姚家父女的谈判中，分析利弊，并冷酷地提出手里握有四年前姚父勒索江岚的线索，以及后来姚父抢劫伤人的“证据”犹在。若是姚父还想继续斗下去，璩家损害的是名誉，姚父得到的可能就是牢狱之灾。这本是威胁之辞，但姚父做贼心虚，真的畏畏缩缩起来，拉着麦薇离开后，一连几天消失不见了。
殷素意外他会主动说明，默默搂住他的脖子，“厉部长是很可恶，可是阿晨……”.
璩逸轩一听，迅速收拢臂膀，贴住她的额头道：“日久见人心，姚家和厉家人都不是善类。殷素，你要答应我，看到他们远远地避开，更不要主动靠近，包括厉晨，明白吗？”
“这些跟阿晨无关，他本身也是受害者。”
“总之，就是不准再见他！”他语气霸道强硬起来。
殷素咬着唇瓣，只要想到阿晨所受的伤，心脏就会酸楚地紧缩。朋友有需要，她怎可能不见……
“殷素，我要你保证！”
“我……”
“你很清楚我为什么这样要求。”他将手臂箍紧，给予一股迫力。
“唉！”殷素沉重叹了口气。不能拒绝，也不能答应，她左右为难，只好将柔软的胳膊密密环住他的颈子，咬着他敏感的耳垂，低低地无奈地补充道，“我保证以后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遍！”
他被她刻意的啃咬惹得心猿意马，呼吸急促，大手忍不住覆盖住她浑圆的胸脯。
但一想到那肚子里柔弱的宝宝，咬咬牙根，停下动作，粗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逃避话题。我不是跟你开玩笑，阿晨是厉家人，你接近他就会有危险，所以不管你答应不答应，只要让我知道你不听我的话，我就会生气。”
殷素皱眉，闭上眼睛，对着他的颈侧重重咬了一口。
他吃痛地瑟缩了一下，态度更强硬：“这事，我说了算！要是违背，小心我找你算账！”
“暴君！”殷素静默了许久，挤出两个字。他真不了解她的个性吗？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会避开麦薇那种阴险的人，但阿晨？阿晨什么错都没有，最是需要朋友关心安慰的时候，让她置之不理，是不是太无情？
“热吗？”璩逸轩结束话题，低沉的嗓音靠在她耳畔问，宽厚的双手将她的小手合握在掌心，感受到那双小手的掌心有层薄汗。
“还好。”她轻声回答。
“我还是去开空调吧！”他很热，热得身体快要起火了。
起身，将门窗关上，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才重新躺下贝。
这晚，他只敢隔着被子抱着她，她先是蹙着眉心，直到慢慢入睡后，那眉心的褶皱才略有松散。
他就着温馨柔和的壁灯，黑眸难以从她的脸上移开，心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幸福感。真希望这些恼人的人和事快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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