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睡得很沉,璩逸轩将她抱到沙发上,而后跪在长毛地毯上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睡颜。
白皙的面颊上有着浅浅的红晕,呼吸间有着淡淡的酒气,她浑然不知有人如此偷窥自己,红润的唇瓣舔了舔,咕哝道:“你们这些家伙……故意的……”
谁故意的?璩逸轩不高兴她梦里有别人,从浴室拧来热毛巾,擦拭她的脸蛋后轻喊:“快点起来洗澡,满身酒气,臭死了!”
“唔……”
“殷素,你想把我的屋子熏坏吗?喝得烂醉如泥,这是一个好女人该做的事吗?你要是还敢装睡,我就把你扔进池子里!”
“你……好吵!”殷素头一歪,换了个姿势,背对着他。
“还敢嫌我吵?”他拎起她一只耳朵,动作很轻,语气却很重,“信不信我真会那样做?”
殷素烦躁地狠狠皱眉,胡乱地拍开他,意识清醒了些许,半闭着眸子问:“你要哪样做……”
璩逸轩突然张口咬住她的耳垂,慢慢地噬咬着,满意地看她浑身起了颤栗,刹那间还听到了她喉咙里发出类似呻吟的声音。
他忍不住微笑起来,大手摸到她的胸前,将纽扣一颗一颗地解开。她穿着高领毛衣,将细腻修长的颈子恰当地遮掩住,只是饱满的胸脯如一道美丽风景,秀出她完美的身材。
他情不自禁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滚动,大掌随着意识瞬间罩上她的圆浑。
“我要这样做……”他低沉沙哑道。
“璩逸轩……你想死吗?”殷素蓦然睁大眼睛,双手按在他的大掌上,但这样的动作让他五指连同掌心更是毫无距离地笼罩,若有若无的火热隔着毛衣蔓延进她的肌肤。
她呼吸急促,喘息了一声,猛地翻身坐起。头脑有股眩晕,她晃了晃身子,仓惶地拍开他。
“不,我想好好地活着,永远陪在你身边。”他不介意她粗鲁的话,反而无比温柔无比认真地回答她。
殷素支撑着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不稳,璩逸轩赶紧好心地扶住她,用不动声色地用臂力将她压向自己的怀抱。
殷素揉揉发痛的太阳穴:“我怎么……回来了?周……”才说一个字,她像骤然间被人泼了冷水似的激灵地打颤,直直盯着他,“凌少峰……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璩逸轩诚实地扬扬眉毛:“他是个聪明的人,应该知道了。”
殷素的拳头落在他的肩膀上:“啊……他……他什么反应?”
“你希望他什么反应?”
“我这是在问你……他有没有生气……我隐瞒这个?”
“原来你是在乎他的感觉的。既然怕他生气,干嘛要隐瞒?”璩逸轩眸光幽沉,双手改为搂住她的腰肢。
殷素没注意两人间的姿势多么亲密,她这会儿脑袋是真的好糊涂。脑海中迷迷糊糊闪过几个影像,断断续续地回忆起几句对话,但又拼凑不起来。
以前她是不在乎凌少峰的感受,将他当成同事、上司、不熟的人,没必要告诉他关于自己的私事。可日子相处一长,凌少峰的单纯热情坦诚率直,无一不赢得她的友谊……他跟乔东源一样,她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和打击。
璩逸轩由不得她有时间胡思乱想,拦腰抱高她的身子,大步走近浴室。
“你真想把我的屋子熏坏啊!看来,本少爷得亲自帮你清理清理了。”
“璩逸轩……你别乱来!”
“打算亲手帮你洗澡而已。”
“你、你、你……你出去!”殷素指着浴室门口,他怎能当成两人还没离婚那样肆无忌惮?
“我愿意主动为你效劳,你这样赶我出去,未免太不尽人情了。”璩逸轩很喜欢她这副醉态可掬的模样,说话的语气十分可爱,仿佛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跟他闹情绪。他姑且把这当成是培养感情,就算她破口大骂,他也不会计较。
“不要脸……”殷素真的骂道,她扶住洗漱台,站稳脚跟,集中双眼焦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颊染上红晕,他正站在她的身后,漆黑的双眸在镜中一瞬不瞬地凝视她,两人的身影似乎重叠成为一体,分外亲密。
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对上,她一时被什么定住了似的,怎么都转移不开视线。
渐渐地,他靠近,再靠近,双手悄无声息地重新抱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头。
“素素……”他用催眠的声音喊她。
“你放开我……”她面无表情地望着镜子,内心不停地呐喊,推开他、推开他,可双手使不出力气来。
“好久好久没这样抱着你了。”他轻轻闭上眼睛,贪婪地呼吸着她的气息,“有点酒味,算不上好闻,但是让我如此心动……殷素,素素,素素……”他一连好几声,不停喊她的名字。
殷素不由自主地轻颤,愣愣的没有反应。
“素素……以后不要再推开我,不要再抗拒内心的感觉,拜托了,素素。”
沉默了一会,她机械化地回答:“好……我不推开你,但是……请你自己放手。”
“素素。”
“你放开,请你!”她依然面无表情,但眼神越来越清醒,越来越冷。
“殷素……”
“我要洗澡了,请你放开!”
“哦,你早说嘛!”璩逸轩一脸的沉重顿时散去,留恋地放开她,“我帮你放水,你需要好好泡个澡,把一身弄得香喷喷的。”
殷素别开目光,僵硬地说:“我自己来……你出去就好!”
“没关系,我十分乐意为你效劳。”
“不要让我再说废话,请你出去……咳咳!咳……”
“好吧!你别生气,别激动,我出去,你慢慢洗。”
殷素将一身疲惫和酒气洗净,回到床上已是半小时后。
童童蜷缩在被窝里,小小的身子窝成一团,她笑了笑,为孩子整理好被子,轻轻躺下。还没闭上眼睛,房门悄悄地被人打开,璩逸轩抱着一个枕头,欲言又止地站在门口。
“做什么?”她冷声问,昨夜为情势所迫被他偷袭的记忆,清晰地烙在心头,害她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她不能让同样的错误出现两次。
“隔壁房间的暖气坏了……”为了证明自己话语的真实性,他刻意缩了缩身子,好冷!
“哦。”殷素只回答一个单音,从鼻子里轻轻地哼出来,他碰到的事情可真巧啊!
就这样?没了?
璩逸轩等不到下文,只好咬咬牙,继续道:“可能是那间房的空调机太久没开,一下子就坏了。”
“恩。”殷素将被子拉至下巴,摆明了不想继续探讨这个话题。
可是,璩逸轩偏偏一直站在门口,脚步丝毫未挪动半步。很难相信他那样一个男人,也会表露出如此脆弱的眼神,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被主人拒之门外。
或许这种比方不太恰当,但殷素当时就是那种感觉,他在故意扮可怜博取她的同情呢!她不会让他如意的!
“素素……”他叹了口气,要比耐心,他主动投降,的确比不过她。
“别指望可以到这间房里打地铺。”殷素略抬眸子,总算回答出一个比较长的句子。
“我没想打地铺……”他是要爬上她的床,才不枉费他趁她洗澡时,费尽心思将客房空调机破坏掉。
“很好。”
“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她不客气地堵住他的话,想跟她一起睡到这张大床上?做梦!
“我还没说完呢,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璩逸轩按捺不住,几步走到她的床边,幸好童童这小家伙睡觉熟得像只小猪,没被他们惊醒。
“哼!”
“我只是想……借半张床一用。反正床这么大,加上我还是很宽敞,我保证不会……”
“没门。”殷素仰躺着,一手枕在脑后,看上去神态悠闲,之前的醉意全然不见。
这一刻,她很清醒,只有清醒的时候才能如此冷静的与他对抗。不怕看到他的失望,因为知道一旦让这个男人再度得逞,他定然会变本加厉,日后不知道还会有怎样过分的要求。
璩逸轩抱紧枕头,皱眉,定定看了她足足半分钟。
而后自动迈向大床空空的另一方,自言自语道:“对不起了,你不愿意也罢,我需要睡个好觉啊!明天一早要赶去公司开会,喔——你知道的,最近我很忙,高质量的睡眠必须要保证。”边说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殷素打定主意不让他诡异成功,他那头才躺下去,她这边翻身坐起,淡淡地附和:“你说得对,高质量睡眠十分重要。璩总日理万机,好好睡吧!”她下床穿上拖鞋。
璩逸轩可慌了神,嗓子一紧,粗声问:“你要去哪?”
殷素笑着回头:“有你陪童童一起,我就放心了!我去隔壁睡。”
“空调机真的坏了,没办法提供暖气。那间房子空气冷得快要结冰,你不是最怕冷吗?”
“我是很怕冷。”她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但我更怕让你得寸进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见她真的要离开,璩逸轩沉不住气了,快速地跳下床,在她走出那扇房门之前适时拉住她。他不再有半丝玩笑的意味,也得意不起来,什么假装的心情都没有了。
“好好好,是我不对,对不起。我是想得寸进尺……你别生气,我马上回去。”
殷素抿紧唇瓣,望进他狼狈而失落的眸底。
璩逸轩忧心忡忡地将她推回到床上,俯视着她:“你安心睡觉,我保证不会再打扰你。”
他默默转身,那瞬间,殷素心口猛地抽紧,在他黯淡的脸上看到的全是苦涩……
周末,殷素和安晓晓闺蜜聚会。
坐在酒吧里,殷素掏出手机,按出一个号码,还没拨通,飞快地关闭掉。
她想还是不要跟璩逸轩打电话,发个信息就好,免得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影响她心情。
信息发出去没到半分钟,立刻接到璩逸轩的来电,手机不停地唱着歌。她抓在手里烦恼地直皱眉。
安晓晓瞟了一眼上面的号码,端起酒杯似笑非笑道:“接吧!那个男人,你是逃不掉的。”
殷素被她这么一激,恨不得摁掉电话,但是璩逸轩的个性岂能容她拒绝?
她闷闷地接起,劈头就道:“你没看明白短信吗?我虽然答应帮忙照顾童童半个月,但不表示这半个月里,我要丧失自由。今天晚上我提前跟你说好的,你也答应过我,会早下班回去陪童童。”
“你没说你会这么晚。”璩逸轩的语气很低沉,没理会她的长篇大论。
“我临时有事不行啊?”
“跟厉晨吗?”他冷声问。
“喂,璩逸轩,你不是我男朋友,更不是我老公。我要跟谁出来玩,没必要跟你解释清楚。我照顾童童并没有责任和义务,纯粹是好心帮忙而已。何况我有跟童童说好,明天会好好补偿他。”殷素的口气不自觉变冲,主要是安晓晓坐在她对面,不断朝她摇头直笑。她再听到璩逸轩一句句盘问,心里难免恼火。
璩逸轩咬咬牙,直接问:“什么时候回来?”
殷素吸着气:“我好像也没必要跟你报告这个吧!”
“你不用告诉我,告诉童童好了。”璩逸轩说完,把手机转到童童的嘴边。殷素听到孩子软软的嗓音:“小婶婶,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哟!今天晚上可不能那么晚,我要听你念故事才能睡得着。”
这话一听就知道有人唆使说的,臭小子昨晚还不是睡得香甜?璩逸轩用的此招确实有效,让她的语气冷硬不起来。
“小婶婶,你到底几点钟回来嘛?十点吧,十点好不好?你再不回来,我的眼睛都要闭上了……”看吧!不需要念什么睡前故事,孩子白天精力过剩,玩玩闹闹都累了,晚上睡觉很准时,这方面童童是个值得表扬的好孩子。
殷素对他天真的童言稚语感觉好笑,眼下已经十点了,她不可能赶得回,不过嘴上还是应承:“好的,你先闭上眼睛,在心里数数。等你数到一千时,小婶婶就回来了。”
“一千吗……一千是好多好多的,叔叔帮我数,可不可以?”
“不可以哦!你听婶婶的话,先闭上眼睛——”
殷素的话没说完,璩逸轩夺过电话,极其不悦道:“算了,你爱回来不回来!随便你!”啪地电话挂断。
殷素对着电话目瞪口呆,怔怔地硬是没回过神,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么做。
可恶的家伙,他这副臭脾气还想追回她?门都没有!
安晓晓为自己倒上一杯酒,端起杯子优雅地晃了晃,忍不住笑道:“看你的表情,像是被甩了。”
“大律师,请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我被甩了?是他卯足了劲在追求本小姐,千方百计讨好本小姐,但是他错了!本小姐是不会再上贼船的。”殷素咬咬唇,潇洒地把手机装进包里。
安晓晓对她最近的状况比较了解,知道她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罢了,如果不是内心接受璩逸轩,根本不可能搬去跟他住同一个屋子。如果不是还有强烈的感情,根本不可能说几句话就火冒三丈,有感觉才会有情绪。
童童是个孩子,更是个最好的理由,安晓晓真佩服这个背后出谋划策的人,因势利导,殷素跟璩逸轩的复合指日可待了。
安晓晓有了几分醉意,抓住殷素的手:“爱情的确是个很麻烦的东西,但是你碰上了,很难逃得掉。我跟你说……你不要再跟璩逸轩浪费时间了。反正他爱你,你也爱他……你们俩兜兜转转,何苦呢?如果你觉得就这样接受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那我建议你使出‘爱情防御攻略’最后一招。”
“晓晓,你喝多了!”殷素夺过她的酒杯。
“最后一招你还记得吧?就是出题……考验他!璩逸轩要能经得起考验,你就不必再找任何理由拒绝,从此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跟他过一辈子。”酒醉心里明,安晓晓说得很清醒。
这时候,门口走进一个打扮时尚帅气的男人,他的目光扫过安晓晓时,定定地看了两眼才转移视线。坐在吧台旁,随意点了杯威士忌,悠闲地品尝起来。很快有身材火辣的美女上前去,摆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姿势,也点了杯相同的酒,与他攀谈起来。
殷素张了张嘴巴,把安晓晓的脸调转方向,指向吧台旁的男人:“你看那边——是你最不想提起的谭大少吧?”
安晓晓的睫毛蓦然闪了闪,直直看过去,果然看到一张让她鄙视的脸庞。
谭少杰对身边花枝招展的女人展露迷人的笑,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一抹致命的吸引力。很快,美艳女郎的身子自动贴了上去,一手勾-搭在他的肩膀上。
安晓晓冷着眼,狠狠地喝完杯中的酒,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声音:“没错!就是那个衰人!自以为是情圣,风-流浪-荡,极度无耻,满肚子坏水,还……算了!素素,我们走。”
殷素托着下巴细细地打量谭少杰,皱眉道:“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从你的嘴里从没听过谭少杰半句好话,但直觉告诉我,他不该是那样无聊的人。”
安晓晓啪地一声将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有点控制不住音量:“他不是那种人?难道我会说谎骗你吗?”
殷素赶紧澄清:“我不是说你骗我,而是你我都知道,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看人也一样。或许,谭少杰的本质并不坏,只是恰好……跟你的性格不对路,两人八字相冲,结果就成了水火不容的冤家吧!”
“行了!有他在的地方,我走人。”安晓晓拎起包起身。
可是,忽然从角落里走过来两个男人,他们似乎朝这边看了许久,在确定什么,见她们要离开,便快步走过来。
殷素一抬头,感觉来者不善,立马扶起安晓晓:“小心点,我们快走!”
安晓晓的身子晃了晃,另一只胳膊却被走过来的男人抓住。
她站稳脚步,甩开对方,疑惑地看过去,觉得他们有点面熟。
对方上上下下打量她,一人伸手挡住她们:“这不是前几天山哥那宗CASE的控方律师么?真巧!想不到在这里会碰到。大律师,你们可就舒服了,打赢了官司,坐在这里饮红酒。我们山哥就可怜了,被你害得要坐十年监啊!”
安晓晓认出了他们,殷素也隐约听出了事由,两人不禁戒备起来。
安晓晓道:“不是我害他输了官司,也不是害他坐监,而是方淮山抢劫伤人证据确凿……”
对方闻言,口气一下子凶神恶煞起来:“喂!你个八婆,还敢说风凉话!要不是你买通了人指证我们山哥,山哥怎么可能被定罪?都是你三八,还敢狡辩!”
殷素看他嚣张无礼的手指快要戳到安晓晓的脸上,生气地挺身而出:“请你们说话放尊重点,这里是公共场所。服务员,这里买单。”
她朝下意识朝谭少杰的方向看过去,希望他能过来帮帮忙。可是,谭少杰分明是刚才看到了这边,却又视若无睹一般,转过脸庞继续跟美女喝酒聊天。殷素不知道他为何要视而不见,她不信他对安晓晓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安晓晓也匆匆朝谭少杰扫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更气。其实她从出道以来,接过的官司算起来大小也有几十宗,不时会得罪一些人,对这种叫嚣的恶人早已习惯了。但殷素在场,她不能连累殷素,更不想让人看笑话,于是忍耐住满腹不平的情绪,对他们进行解释:“两位先生,你们山哥有没有做过那些事,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我只是个小律师,没本事去收买什么证人。这场官司人证物证俱在,换了谁负责这单CASE,结果都不会改变!”
殷素握着她的手指紧了紧,小声道:“晓晓,还是别跟他们对着干了,我们赶快想办法先离开吧!要不……我去想谭少过来帮忙?”
“才不要!”安晓晓不假思索地拒绝。
听到这边不同寻常说话的动静,保安人员投过目光,然而,那两个男人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们,将背一横挡住了侍者。
一人邪笑道:“我兄弟是粗人,说话粗鲁,两位小姐别介意。不过,我们山哥被冤枉坐监,一想起来确实为他不值,兄弟脾气暴躁点,希望你们别介意。不管怎样,那单CASE已经过去,今天我们跟汪大律师有缘在这里碰到,干脆喝一杯,所有的恩怨就此化解,怎样?”那人说完,自己先喝完手里的酒。
安晓晓不是轻易低头的人,尤其是想到谭少杰正在旁边冷眼旁观,她的心情极度恶劣,瞪住对方举起的杯子,眯起要冒火的美目:“我跟你们有什么仇怨?为什么要陪你们干这一杯?殷素,我们走。”
还没迈开步子,安晓晓又被粗鲁的男子拽住胳膊:“臭三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点喝!”那副架势,似是她们俩不喝,就不打算放过她们。
安晓晓手一挥,正好挥在对方端起的酒杯上,杯子落地,应声而碎。那两个男人同时变了脸。带着掩藏不住的匪气,阴沉地叫人不敢直视。
殷素的心脏急剧跳动,她当记者的时候也见识过不少场面,知道这种出来混的人根本没有道理可言。为今之计,硬碰硬绝非好办法,但她和安晓晓一样,又不想屈服于恶人的威胁。脑海中骤然灵光一闪,想到安晓晓说的爱情防御最后一招——考验。此时此刻,用来考验另一个男人也不错。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太不给面子了!我都已经先干为敬,你还故意摆谱!要不想以后有麻烦的话,就老老实实陪兄弟喝两杯!”
“我不会喝的!要喝你们自己喝个够!”安晓晓坚决地别开脸,抓起殷素的手往前走了几步。
“不喝今天就别想走出这间酒吧!”男人手劲很大,将安晓晓推到桌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酒吧里光线昏暗,其他桌的客人有的在自顾喝酒谈笑,有的在欣赏小舞台上摩登女郎的表演,就连侍者走过来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都被两个恶男几句话打发走了。似乎没人关心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谭少杰不知何时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们,他的一只大手正亲昵地揽着女人的肩,忙着风流快活。
“谭少爷!”殷素猛地提高嗓音喊道,高亢的音量顷刻间引起四面八方的注视。
好,要的就是这效果!她没看安晓晓的脸色,奋力朝谭少杰那边挥手。
谭少杰慢条斯理地转身,仿佛这才看到她们,露出惊讶的表情。
“谭少爷,好巧,晓晓在这里,想约你过来喝一杯!”殷素跟他并不熟,眼下不熟装熟。挡住安晓晓的两大恶男听到这个名字后,果然愣了愣。
然而,让她们失望的事情发生了,谭少杰只是举起杯子朝这边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不慌不忙喝了一口酒,又重新转过身去,跟身边的美女靠得更亲密了。
结果太超乎预期,殷素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那人真是谭少杰吗?不!她们没有认错人,若是认错,谭少杰怎可能举杯相邀?殷素终于明白安晓晓对他所有的评价了,一个男人怎能如此无情?
“指望他,就是羞辱自己。”安晓晓道,她的口气比对付恶男更冰冷。
“是我错了。”殷素惋惜地看了谭少杰最后一眼,承认自己眼光发生失误。
她主动端起桌上的酒杯,“要喝酒是吗?这杯我代她喝,请两位有点男士风度,不要跟女人计较。”
“殷素……”
“一杯酒而已,晓晓,我们倆又何必跟男人计较呢?”殷素拍拍她的手,一口气将酒喝完。只要能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好,相信安晓晓也不想再跟这两人做无谓的纠缠。
两个恶男痞痞地坏笑:“这位美丽的小姐真豪气,呵呵。安律师,你不会是连杯酒都不给面子吧!”
“喝就喝!”
殷素和安晓晓相携离开PUB,外面的风很冷,有些刺骨。
“真晦气,出来放松一下情绪,还能碰到这种人渣!”安晓晓深深地吸了口气,从包里取出围巾戴上。
可当两人刚想快步离开的时候,殷素却感觉双腿有种奇异的虚浮感,差点摔倒。
殷素不解地扶着墙根:“我怎么了……明明没有喝醉啊,为什么这么软?”
身后谭少杰的声音:“我已经给璩逸轩打过电话,他应该马上会到。”
“璩逸轩?你叫他来做什么?”殷素被他弄糊涂了。
“来接你。”谭少杰朝街道那头看了几眼。
“为什么?”他认识璩逸轩不足为奇,但殷素不明白他为何非要把璩逸轩找过来,安晓晓在旁也愣住了。
“因为以你现在的状况,只有他在你身边才最安全。你摸摸自己的手和脸,是不是开始发热?你的四肢是不是开始虚软无力?你的视线是不是开始感觉模糊?”路灯下,谭少杰深幽的双眸隐藏着冷意,扫过安晓晓苍白的脸颊,“刚才殷小姐喝下的那杯酒里,被人下了药。”
“什么……”殷素和安晓晓同时发出惊呼,尤其是殷素,她不由控制地膝盖发软,胸前后背都窜升着不同寻常的火气。
安晓晓焦急而恼怒,一气之下失去理智地抓着谭少杰的衣服用力摇晃:“你这个该死的家伙!明知道那两个人不怀好意,你怎么还能当做没看见?要是殷素有任何意外,我绝不会放过你!”
谭少杰挨了几个无礼的拳头,只好用另一只手捉住她,神色阴郁:“怪就怪你们太冲动,这么容易就中计。不过你放心,璩总不可能让他最爱的女人发生任何意外!就算要有的话……”漆黑的双眸里亮光闪烁,隐含着几分暧昧和神秘,“这份意外璩总应该会喜欢。”
弦外之音谁都能听出来,殷素退离谭少杰的身边,努力做着深呼吸,试图平息体内的那把无名火。
她不要璩逸轩来,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璩逸轩发生什么意外……她招手拼命地摇着,可是的士未到,一辆熟悉的黑色豪华轿车快速笔直地驶了过来。
“璩逸轩……你真的来了?”殷素的舌头有点打结,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被他完全操控了一般。闻到属于他独特的气息后,她体内的热潮刹那间急促地翻涌起来。双手想推开他,却软绵无力,有种她抵抗不了的诱惑潜伏着,迫使她无意识更靠近他。
“什么人做的?”璩逸轩阴沉的目光对上谭少杰。
谭少杰耸耸肩,说得云淡风轻:“我已经教训过了。”
璩逸轩冰冷的嗓音分外低沉:“不够!”
谭少杰不由地撇起唇角,噙着笑:“好吧,算他们倒霉,得罪我也罢,怎么连璩总都得罪了呢?呵呵。”
他把那两个恶男的名字身份好心地报上,冲璩逸轩眨眨眼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依我看,璩总不妨先解决完眼前殷小姐面临的紧要问题吧!”
璩逸轩倏地把殷素抱了起来,塞进车里,他简短地吐出两个字:“谢了!”而后飞快钻入车内,将迷药开始发作的女人带回家去。
夜深人静,冬日的马路上车子很少,璩逸轩加足了油门,黑色汽车如箭一般朝家中驶去。可是,一路上仍然碰到好几个红灯,需要耐心等待。
此时,殷素所受的药性已然发作,全身被蚂蚁噬咬一般难受得紧。
车窗打开,北风吹在脸上如刀子一样,冷得刺骨,她却坐在那里背后热汗直冒,双手紧紧捉住衣服,试图克制住体内的骚-动,然而还是不由自主地拉低了领口。好热好热,手脚、额头、脸颊和脖子,乃至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呐喊着好热……衣领不拉开,她觉得自己就要窒息死亡。
“坐好了,别乱动!”璩逸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角没有瞥向她,但她的一举一动尽在他的关注中。
“唔……怎么办?有什么办法……”殷素抓住他的一只胳膊,指甲快要抓进他的衣服里,“送我去医院吧……”
“叫你别乱动!”璩逸轩手臂的肌肉比面庞还绷得紧,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生怕稍微朝她一看,就会气得失去理智掐死她。这个女人没有一点安全意识吗?
明明答应晚上要早点回去,结果对他失信,连童童也骗。跟汪安晓晓跑到酒吧来也罢,现在倒好,还被人下了药!这种三教九流的招数他也中过,深知中了迷药后的痛苦,试想如果没有碰到谭少杰,没有人帮她们,没有人通知他……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后果,谁也不敢猜测……
一想到这里,他纠结紧致的心脏就快要爆炸了!
殷素呼吸急促,思绪有些混乱,不停地摇晃他的手臂,嘴里喃喃道:“不要回家……去医院……”
“闭嘴!”璩逸轩的忍耐力已到极限,咒骂着低吼道,“给我安分点!去医院就能解决问题吗?到现在你还搞不清状况,眼下最能救你的人是我!”
“我……不要……我不要!”她就是知道这点,她才不要啊!不要这种情况下,跟他莫名其妙地发生关系。设想过无数次可能再在一起的情景,但绝对绝对不是这样子啊!
“由不得你不要!”璩逸轩强硬道,“你是我的女人,不要我还想去要谁?”
“要谁都可以……”她已经分不清在说什么了,这句话出口后恍恍惚惚地意识到有点不对。
“该死的你!”璩逸轩一只手被她拽着,一只手气愤地抓着方向盘。
忽然从路边的草丛里窜出一只野猫,雪白的灯光打在野猫身上的瞬间,车子剧烈地颠簸了一下,骤然刹车。突如其来的意外状况,让两人都措手不及,璩逸轩的前胸重重地撞在方向盘上,而殷素的脑袋嘭地一声撞到了车窗的框边
“痛……”身上非正常的燥热,一下子变成了疼痛,有抹淡淡的血迹从她的额头流出。她闭上眼睛,痛苦地皱眉。
“殷素……殷素,你怎样?”璩逸轩听她惊呼,顾不得自己胸口的闷痛,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焦灼地察看她的状况。大手触摸到她额头微微濡湿的血迹后,心跳几乎要立刻停止。
“殷素,你怎样?你别吓我!你睁开眼睛,说话啊!”
殷素的眉心紧紧纠结,冷风将她的发丝吹得凌乱,覆盖在额前和脸上。
璩逸轩沙哑的嗓音忍不住带着轻颤,他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转过身去扶住她的身子:“殷素,殷素,你回答我……你不会有事的!快点回答我啊!”
路的两边是高大的树木,窗外有昏暗斑驳的光线落在她的脸上,她听到他紧张焦灼的呼喊,充满担心的双手摸索着她的脸蛋,她的肩膀,她的……她很想开口回答,可是、可是她口干舌燥,嗓子干哑,因他如此近距离的靠近而难受到极点,压根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拜托拜托,不要让她受伤,不要让她痛苦,不要让他就此失去她。他真的好害怕,会心惊,会恐惧……
“老婆……你坚强点,我马上送你去医院。”璩逸轩极力拉回冷静的思绪,收回在她身上探索的手。
“不要……”殷素忽然嘤咛地出声,额头上的伤不算什么,体内的无名火才是痛苦的根源。
“素素!”终于等到她的回应,狂喜霎时涌遍他的全身,璩逸轩惊喜地呼喊。
殷素没有回答,而是作出另一个让他震惊到也不能说话的动作。柔软的双臂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吐着热气的香唇胡乱地印在他的脸上。
璩逸轩惊怔了一会后,脑子逐渐恢复正常的运转,第一个念头是感谢上天,她没事!第二个念头是糟糕……她这般如饥似渴,迷药彻底发作了。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意识混乱的情况比车祸更严重、更可怕。柔软的唇瓣香甜,带着热情的火焰,很快找到了他的唇,不顾一切地吮吸,往里探入。他觉得自己也要疯狂了,对她,根本不需要任何药物,只需要她一个眼神或暗示,他都会热血沸腾。此时此刻,她的每个动作、每个呼吸都是致命的诱惑,足以让他焚烧……
“老婆……”璩逸轩随着她的急促呼吸一起,变得喘息,深情而霸气道,“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殷素没时间说话,或许是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双手忙碌地剥他的外套,扯他衬衣的纽扣。
她那么混乱,纽扣扯了几次都扯不掉,恼火地捶打着他厚实的肩膀。
“老婆,听我说……我知道你难受,你先坐好,我们马上到家,你……”
殷素直接堵上他的嘴,双手不受控制地摸向他的腰间,动作急切而慌乱。她的安全带不知何时解开了,身上的衣服悄然敞开大半,露出脖颈处诱人的肌肤。
她疯狂地吻着他的嘴唇,下巴和喉结……
璩逸轩暗暗呻吟,神哪!她一点都不能忍耐了吗?此处离家只需要五六分钟车程……她这样子快把他要逼到绝境了!
“老公……”
一声来自天堂般的模糊呼喊,让他所有的热血全冲向脑门,跟她一样无法等待半分。
管它这是什么地方,管它有没有人会经过,他迅速将车窗遥控按上,锁住,将她的座椅放倒,倾身压了过去。
大手迫不及待地帮她一起解开自己的皮带。灼烫热吻迎面烙下,当场吻得她喘不过气,以最快的速度解除他们之间的阻隔。两具着火似的身躯狂热纠缠,她大口喘息,密密拥抱他。肋
“璩逸轩……”她努力睁开眼睛看他。
“干么?”他忙着吻她,抽空应了声。
“这是……哪里……”
“啧,原来你还记得这个问题!”他以为她混乱迷失,不分东西南北了。
“老公……”往日亲密时的称呼脱口而出,她没意识到自己喊的是什么,只感觉到腰肢被他瞬间箍得发痛,那种疼痛仿佛可以舒解身体里的热火。
“很好……永远记住我是你的谁!”璩逸轩血脉喷张,强悍地侵入,给予她此刻最需要最渴望的充实。欢愉刹那间胀满身心,她未出口的犹豫化成了呻吟。太快了!一丝丝的疼痛夹杂着难以描述的快感,令她脑海空白晕眩。
“你——”他咬牙,奋力沉下结实的躯体,“该死的你跟几年前……没什么两样。”
“什么……”
“像是个未经人事的……但又热情得快要让我溶化……”
殷素突然忿忿地咬住他的肩,他低低地笑,任她去咬。听得出来,这笑声,是真正愉快的笑。而她很快失声尖叫,早已忘记了身在何处,他只好死死堵住她的唇,用更实际的行动让她无暇思考,只能全心全意攀附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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