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离倾身上前,“小姐,你不舒服吗?”水离轻柔的捶着芸夕的背,一起出来的时候,芸儿只是面色不好罢了,却还没有呕吐的症状。
身后,皇后娘娘和德妃等一干人等也随着暮莲宇极的离开而踏出了凤采轩的房门,此时,都是一脸怪异的望着芸夕,仿佛她的呕吐有什么不对一样。
“哎哟,是不是又是误食了水仙呀,那东西吃多了可不好呢,特别伤女人的身子。”容昭仪怪声怪气的直接披露了芸夕初入宫时千方百计不想被选为秀女时的手段,容昭仪可不想让人说起她的宁馨宫就认为是一个不祥的地方。
暮莲宇极皱皱眉,那一件事情他一直记得,想到芸夕为了逃避侍君居然不惜食用水仙,那份曾经的坚决要逃避他的心让他在这一刻多少心生尴尬了。
又是想起青莲,“水离,扶着你们主子快回去歇息吧,许是一直病着未好,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反应,请了医女去清心阁仔细查了,有什么情况再告诉朕。”
“是。”水离始终不曾越矩,虽然暮莲宇极说过会给她名份,可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暮莲宇极之所以有那份心不过是因为她已失身于他罢了,所以也并没有什么光彩,那么在暮莲宇极未宣布她的一切时她依旧要本本份份的做她的侍女,却也因着她这般的本份,让暮莲宇极瞧在眼里对她更是喜欢。
没有拿挟着他,这就是水离的聪明之举,他是皇上,他答应过的事又岂会不作数呢,这丫头,倒是沉稳多了些。
芸夕终于止了吐,一一的向着众位嫔妃们行了礼,便搭着水离的手出了宁馨宫而直奔清梨宫。
暮莲宇极因着这一闹却没了兴致去清梨宫了。
虽然众嫔妃们都眼睁睁的看着他,期待他能移架到她们的寝宫中去,但是暮莲宇极何等聪明,为了不引人注目引起猜疑,所以他还是选择了直接回去玄清宫。
莲斋堂,那里才是让他总是心得以宁静的地方。
再去清梨宫,他要选一个清静的时候,在别人都不注目的情况下去了,否则只怕连皇后也算在内,一应的嫔妃们都会因妒而对芸夕产生了嫌隙,虽然芸夕对他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情愫,但是看在青莲的份上,他也不想要给芸夕难堪。
宫路上,风有些凉,水离为芸夕紧紧了衣领也拉了拉衣角,“小姐,你这身子入了宫始终未曾好好的调养过,就算是前几天病了,也只是熬过了时间才慢慢好些的,连药也未喝下过一口,今日倘若再见了医女,就由不得你了,再有药,水离硬灌也要给你灌下去。”
眸中泛起水雾,她知道水离待她的真心,可是刚刚的呕吐早已让芸夕的心慌了,一直忍着不曾说话,那是因为连她也还不能确定。
云华宫里的呕吐是因为水仙,可是这一次却绝对与水仙无关,她没有吃过任何乱七八糟的东西。
所以她的呕吐本身就是一个预兆。
那一次,她服了水仙一心要让自己有呕吐的迹象,不过是想让别人误以为她有了身孕再沸沸扬扬的传到皇上的耳中,那么她选秀入宫的可能也就作罢了,却不想事与愿违,她终究还是不如意的入了宫。
想入的,入不了。
不想入的她,却偏偏就进了宫,虽然没有侍寝,虽然还没有名份,虽然她与暮莲宇极之间早已达成了默契,但是这宫里的女人们的算计中却总少不了一个她。
叹息着,心有些虚,这个月的月事已经推迟了有几天了,算一算从御林园回到宫中已有月余,那么她的呕吐很有可能就是……
皱着眉,有些不能相信,不能相信她生命里唯一的第一次竟然就有了身孕,可是可悲的是她连那个带给她第一次的男人到底是谁也不知晓。
“水离,我没什么,深秋了,晓是着了凉,从前在蝶恋水榭的时候我只要一凉到了身子也总是习惯吐的。”顾左右而言她,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能见了医女,前几日有可能是因为孩子还小,所以那脉象还把不出来,可是随着孩子渐渐的长大,那脉象就很有可能被摸了出来。
不可以,如若真的有了,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有了身孕的事实。
又是摇摇头,其实她也不能最后确定,其实她也希望有一个人给她一个确切的答案。
可是,除了水离可以相知相信外,她没有任何人可以商量,而水离,显然的根本就不懂得这些。
步履沉重的随着水离回到了清心阁,直接就躺到了床上,呕吐让她一点力气也无,困意袭来,她只想要沉沉睡去。
“小姐,你先不要睡,待医女看了再睡吧。”
她摆摆手,有些不耐烦,“我不要医女,看了也没用,我只要将养几天,认真的用膳再加上安眠就可以好些了。”倘若真的是有了身孕,这些都是正常的反应,又哪里是病呢。
“哦。”水离拗不过她,只得为她盖好了被子,看着她睡着了,这才悄悄的走了出去,却还是宣了医女前来。
明明是白天,但芸夕还是很快就睡着了,极不安稳的睡梦中,是山洞中,是那个陌生而又诡异的男人触痛了自己的一次又一次。
“啊……”一声低叫,芸儿直接从睡梦中醒来。
眼前,是一个医女抓着她的手腕正要为她把脉,原来,是医女惊醒了她。
心慌让芸夕使力一挣,大吼着,“你出去,快出去。”她说什么也不肯让医女为她诊脉。
“小姐,你还病着,再不可不顾惜自己了。”水离试图劝她,就是因着芸夕一直拒绝医女前来,所以她才想到要在芸夕睡着的时候请医女悄悄看了的,却不想医女的手指才一搭上她的脉,芸夕立刻就醒了,她似乎一直在做着恶梦,这情形就与在御林园里的她的反应一模一样,让水离越来越担心她的状况了。
芸夕摇摇头,眸中都是茫然,她的脉象绝对不可以让人知道,有一种预感,她真的因为那唯一的第一次而有了身孕。
“小姐,你怎么了?”水离摇着芸夕的肩头,为着她又一回的出现的恍惚而慌张,难道小姐又受到什么惊吓了吗?
可是,这几日她都是日夜守着芸夕的,她的病一天一天的见好,就连今天在去向凤采轩时,她的精神也是大好的。
猛然间一怔,似乎从凤采轩出来芸夕就不对了,难道是在凤采轩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吗?
仔细的回想起来,似乎只有茶。
或许她也要打探一下在凤采轩吃过茶的其它嫔妃们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都是同一个丫头沏的茶,再说就算那个杨采之再番不喜欢小姐,也不可能在她自己的地盘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害了芸夕呀,想要害也是背地里悄悄的害,万不会那般傻的在大庭广众之下。
见芸夕对医女的反响这么大,又是不住的坚持,水离便悄悄请离了医女,先打听了那茶事再说。
屋子里又恢复了宁静,芸夕却再也没有了睡意,但是曾经睡梦中的一切却历历在目,孩子,孩子,她心里疯狂的想着念着这两个字。
如果是在蝶恋水榭,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有便有了,堕胎了便是。
可是,她这是在宫中,在天下脚下。
想一想她有了身孕的后果,她就更加的害怕了。
也或者,真的是她凉到了身子,她根本就没有身孕,一切只是她自己吓自己呢。
只是,她的月事真的无从解释。
头痛,脑子里是理也理不清的乱。
水离从清梨宫里回来的时候,她见到的就是这样恍恍惚惚中的芸夕,那茶她已打探过了,其它的嫔妃们喝过了都没有任何的异样,其中也包括了最近身子薄弱的皇后娘娘。
可是,芸夕的反应还是让水离忧心。
“小姐,你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心事?”握住芸夕的手,蝶恋水榭中就是她与芸夕的相依为命,出了蝶恋水榭而来到宫中,也要是她们一起的相依为命。
芸夕下意识的点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的不对,急忙又摇了摇头,“水离,我想出宫散一散心。”
她轻轻说完,水离的脸上已泛起了淡淡的笑,“小姐,要去明夕画馆,是吗?”如果她猜着没错,小姐或许是想起明书了吧,小姐与明书有许久未见了呢,而从前,小姐与明书一向最为亲厚。
芸夕捉住了水离的手,“水离,代我去求了皇上的旨意,就说我想去青烟寺还愿除去最近时常出现的梦魇。”去明书画馆这样的决定估计暮莲宇极根本不会同意,可是上香还愿却是一个极好的主意。
她满目的求祈让水离心动心怜了,轻轻的点头,“小姐,明儿个一早水离就去试试,今个你就安稳的睡上一觉说不定后天就可以出宫了呢。”安抚着芸夕的心,水离实在是看不得芸夕此刻的虚弱。
淡弱一笑,重新又躺回到床榻之上,出了宫,她要想办法知道自己的身子到底有没有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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