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浑身冰凉:绝对不会错。这就是青铜门打开之前,响起的号角声。
当时的诡异经历,只有我和胖子亲眼看见,如今想起来也是历历在目,再听了几遍就完全想了起来,确信无疑。
早先两盘带子的情形诡异非常,我已做好心理准备,神经已经足以应付。稍微定了定神,我就从毛骨悚然中摆脱了出来,心中不由长叹。
有可能这卷带子,是文锦他们在长白山底青铜巨门的地方拍的。而且听声音,他们有可能在往那地下峡谷的尽头走,甚至,他们已经在青铜门之内了。
凭借几句对话,我几乎就能想象当时的情形:号角声响起,那些马脸的怪物肯定出现了,这录像带的人似乎非常忌讳这些东西,马上闭声隐蔽。而且,听语气,他们应该遇到不止一回。
这又是一片线索的碎片,由此看来我和胖子遇到的事情应该不是一个特例,那时候也绝对不会是我们的幻觉。不过,暂时这片碎片我还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拼。
我继续听下去,号角声响了一段便逐渐平息下去,喇叭中全是水声,我期待着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我发现此时播放器的条栏已经接近尾声了,后面似乎没多少内容了。
我耐着心思听了下去,果不然,几分钟后带子就结束了,屏幕上还是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确实如三叔说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重新听了一遍,仔细地寻找其中新的线索,生怕有一丝遗漏,但是没有任何新的收获,我相信三叔的这种性格,必然也研究得相当仔细了,他说没有就肯定不会有了。
合上笔记本我就头痛,看来,从这录像带里想找什么线索是不太可能。想必文锦寄这些带子的时候,也没有想过看带子的人会怎么样,这些内容也许不是主要的。
一边的黑眼镜看我的样子,很无奈地笑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起身坐到我对面。
四周已经传来了鼾声,显然有人已经睡着了,剩下的人也只有偶尔的窃窃私语。篝火的温度,火光和柴火的啪啪声让我心里很放松,之前的那一段跋涉太累了,眼前的景象一时间我还无法习惯。
我本来也非常的困顿,然而给这录像带一搞就精神了,想逼自己休息一下,却发现脑子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这时候三叔满头污泥地走了回来,脸上带着一丝异样,身上竟然带着尿味,不知道刚才做了什么。
他看我已经合上了电脑,就问我怎么样。
我摇头说没头绪,确实是没头绪,光听声音,可以配上任何的画面,这带子对于了解实情其实基本没帮助。
三叔早就料到,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我就问他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
他道:“有一个伙计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指了指其中一个渠口。我一看,那里是他们选中用来撒尿的地方,难怪这么臭。三叔这德行,难道刚才钻进去了?
三叔一边嘀咕:“太脏了。”一边踢了踢几个睡着的人,让他们爬起来准备绳子。
我走过去就发现这个渠口往下比较深的部分,因为废墟崩塌时候的巨大破坏,里边砖石扭曲了,水渠四壁石块全部移位,渠壁上塌出了很多的豁口,露出了后面的沙土。沙土层同样也裂开着一条非常宽的缝隙,因为几乎是垂直往下的,三叔的伙计就临时把那儿当小便池。
这里的戈壁地质应该是沙土,因为我们所处的位置有点深度,土质应该比较坚硬,那条缝隙直接裂进沙土层里,可能是地震的时候造成的,一路过来经常能看到地震的痕迹,显然几千年来这里已经经历过好几次浩劫,有这样的痕迹并不奇怪。
三叔说的有意思的东西,应该就在里面,但是我什么都看不清楚,裂缝几乎就是一个人宽,手电光照不进去。
那几个人身体素质显然极好,醒了之后只几秒就清醒了过来,三叔把事情一说,他们二话没说立即准备。我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打算要下去。
我觉得非常不妥当,这缝太窄了,就这么下去前胸贴后背都不行,还得缩起来,而且缝隙的内部非常的不光滑,指不定到哪里就卡住了。
“原来这缝外面有一层沙泥,我对着滋尿泥就冲垮了,这缝才露出来。”有一个伙计道。
黑眼镜捂住嘴巴,扇掉尿臊气道:“你最近火气挺大啊。”
“这不折腾这么久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不知道能熬到什么时候,火气能不大吗?”那伙计苦着脸。
三叔盯着那缝隙就道:“入这行就别这么多废话,钱好赚还轮得到你?收拾收拾,帮我提着绳子,我和瞎子下去看看。”
我立即拦住三叔道:“这种缝隙之中很可能会有蛇,那么狭窄的环境,遇到了蛇连逃也没办法逃,你干吗这么急,要么等到天亮?”
“你这书呆子,这里他娘的又照不到太阳,天亮了不还得打手电,一样。”三叔道,一边的伙计已经结好了绳子。三叔显然要自己下,系在了自己身上。
我越发感觉不妥当,道:“可以让伙计先下去探探,你一把老骨头,这时候逞什么能?”
三叔很古怪地笑了,似乎很是无奈,先是拧开那种硫黄烟幕弹,往里面一扔,然后接过矿灯:“你三叔我有分寸,下去就看一下,立即回来。”
接着一边的黑眼镜已经穿上了紧身服,他做三叔的策应,拿着硫黄弹,和三叔一根绳子而下。
我在上面看得提心吊胆,这渠井的口子并不狭窄,但是倾斜的角度很大,看着三叔和黑眼镜拉着绳子一点一点地溜下去,进入黑暗,越来越远,我总感觉要出事。
显然我多虑了,那距离似乎比我想象的要近,才几分钟他们已经到那个地方。缝隙就在边上。
上面的人停止放绳子,这时候几个影子叠在一起,我们已经基本上看不清楚他们在干吗了,只看到手电曳光晃动,划过石壁产生了的光影,让我产生恍如看到海底墓穴天道里的感觉。
他们停顿了一会儿,黑眼镜就往上打了信号,看到信号,那几个拉绳子的伙计都愣了一下。
我问他们是什么信号。一人道:“三爷说,他们还要继续往下。”
三叔在下面,我们不敢大声叫喊,所以也没法问原因和状况,而这批人自然是唯三叔马首是瞻,我也不能阻止,只能暗自骂娘,心里又痒痒起来。
显然三叔在下面有了新的进展,否则不可能作这么武断的决定。
绳子继续往下,看到他们并没有垂直,而是往沙土裂出的缝隙里爬了进去,两人进去得非常勉强,很快我们就看不到三叔的影子了,只看到有光从缝隙的最深处不时地闪出。
连拉绳子的人都开始冒冷汗了,一边没睡着的人全围了过来,气氛自然而然凝重起来。
在上面大概等待了一个小时,三叔才从下面发来信号,上面的人都等得石化了,马上拉绳子,黑眼镜逐渐地被拉了上来,然而却不见我三叔。
我心里咯噔一声,刚想说话,就听那满身散发着泥味和尿味的黑眼镜对我道:“小三爷,三爷说,让你马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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