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盼歌趴在由凉玉铺着的榻上,看着窗外连着下了三天的雨,整个人蔫蔫的。
“公主,这是小厨房做的您最爱吃的银耳红枣。”小丫鬟看着主子闷闷不乐的样子,心下着急。
皇盼歌半掩着眼接过汤碗,用瓷勺拨弄着碗里饱满的进贡大红枣,也不动一口。
“公主这可是你最爱吃的......”小丫鬟无可奈何地说到。
“......”皇盼歌终于舀起了半勺,浅尝辄止。
“公主殿下,这样可不好呀。”
这般温润的言语,难道是子晋哥哥来看自己啦!
皇盼歌原本毫无神采的眼眸顿时流光闪烁,下了塌,穿上乳烟缎攒珠绣鞋快步往门口跑去,就连头上的珍珠碧玉步摇都仿若应着皇盼歌欢快的步伐在空中清脆碰撞。
烟雨朦胧中,皇子晋一身苏绣月华锦衫,腰间系着上等和田玉,衣袖因为被雨滴不小心沾湿而加深了颜色,如羊脂般的手掌中撑着一把桃花油纸伞,桃花朵朵盛放在这雨中,散发着无声的芳香,伞下是皇子晋俊秀的面庞。
公子如玉,只有皇子晋,便无他人。
“子晋哥哥!”压抑已久的皇盼歌往皇子晋跑去,就连这瓢泼的大雨都阻挡不了。
“盼歌,莫被雨淋着了......”皇子晋的嘴角无时无刻不是微微上翘的,皇盼歌紧紧地抱住熟悉的体温,泪水决堤。
皇子晋看着皇盼歌,琥珀色的眼中流出一抹悲伤,他将伞倾斜在小公主的头上:“盼歌,莫被雨淋着了,仔细染上风寒。”
微冷的雨水流淌在皇子晋的背上,浸湿了一片衣襟,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用手掌轻抚着皇盼歌的背,一下又一下。
皇盼歌依旧抱着皇子晋嚎啕大哭,毫无防备地释放着这些天的委屈,皇子晋心中不忍,默默地陪伴着她。
许久,皇盼歌才停下了哭声,在怀里一动不动。
“好了,我们走吧......”皇子晋说着,但是小公主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
“原来是睡着了。”皇子晋整理了一下皇盼歌凌乱的衣襟,直接把她抱起,长腿往屋里迈去。
等皇盼歌悠悠转醒,以为见到子晋哥哥是一场梦时,一双大手覆上了皇盼歌的额头。
“嗯,不烫了。”皇子晋悠悠地说道,“我说什么来着,千万不要再淋雨。”
“知道了......”子晋哥哥的语气难得这么严肃,皇盼歌嗫嚅着,一副及其乖巧的模样。
等皇子晋的脸色不那么难看,皇盼歌立马说道:“子晋哥哥,我口渴。”
皇子晋“任劳任怨”地端来一碗温水,小口小口地喂着她。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响起,皇盼歌咳得满脸通红,皇子晋像是见怪不怪,轻拍着她的背。
“我最近怎么总是这么倒霉啊!”皇盼歌大声喊着,“怎么总是不顺心!”
皇子晋看着小公主,眸色如水:“盼歌,是因为你母妃将你送到这避暑山庄吗?”
“对啊。”皇盼歌垂头丧气地说道,“这样就不能见到子晋哥哥你啦......”
皇子晋不禁被这回答逗笑:“小公主,这么粘人的吗?”
“因为我就觉得除了母妃,世上对我最好的也就是子晋哥哥。”皇盼歌水灵灵的猫眼中透着纯真,没有丝毫的杂质。
“也就我会这般宠溺你,公主殿下。”皇子晋犹记得第一次见到皇盼歌的时候,她还是在襁褓中的婴儿。
第一眼见到他,就哇哇大哭,生无可恋的样子,让他一度觉得是不是自己长得太丑以至于吓到了小公主......
“子晋哥哥,盼歌真的真的很想你!”
“我也想盼歌呀,所以我就来看看你。”皇子晋捏着她肥嘟嘟的脸颊,爱不释手。
“所以......子晋哥哥,能不能陪盼歌一段时间。”可怜兮兮的样子让皇子晋不忍心去说出‘不’字。
“......嗯,我可以陪你到皇后大寿那天。”皇子晋折中了一下,“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去宫里。”
“好!”皇盼歌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对了,子靖哥哥。”皇盼歌说道,“前几天我在大街上遇到一个乞丐。”
“哦?”
“我一开始就给了她点碎银子......最奇怪的就是她竟然不要。”
“这是为什么?”皇子晋感到疑惑。
“我也不知道。”皇盼歌又想起了什么,“还有还有,她的嘴里一直在说什么小姐小姐的。”
“知道她是谁吗?”皇子晋问道。
“不知道,我将她带回避暑山庄,然后给她梳理一番之后,竟是个清秀的姑娘。”皇盼歌面露遗憾。
“只是,恐怕神志有点不清......”
皇子晋说道:“别多想了,盼歌你已经尽力了。”
“嗯。”皇盼歌点点头。
“小姐!小姐!哈哈哈......”一阵尖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你带回来的?”皇子晋猜到。
“就是她,发病的时候就喜欢到处乱走,哭哭笑笑的。”
皇子晋担忧这样会对皇盼歌造成什么伤害,于是说道:“要不找个力气大点的婆子看着她,这样就不会乱跑。”
“听你的子晋哥哥。”皇盼歌乖巧地说道。
“小姐!小姐!”那个疯掉的女子在雨中快速地奔跑着,嘴里不停地喊着,“不要,不要!”
“你们,给我滚!啊啊啊......宝......娥......死!”
凄厉的声音透过重重雨幕回荡在空气中,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让人心生荒凉,骨透寒意。
......
皇北湛回到栖凤殿,殿中一片温暖,祛除了雨中的寒意,熏香飘散在空气中是皇后特有的百合露的味道。
来到皇后的寝宫中,皇北湛问道:“母后,感觉如何?”
“皇儿,母后好多啦。”皇后大病初愈,人也有了几分精神头,枕着攒金簇花枕靠在床沿,“这几日,皇儿也辛苦了。”
“母后说的什么话,这是儿臣应该的。”皇北湛为皇后倒了一杯热水,放温了才递过去。
“母后,过几日您的寿宴交由儿臣操办。”皇北湛说道,“您有什么东西要置办的吗?”
皇后摇摇头:“本宫身为六宫之主,寿宴本就该从简,以为廉洁之风,不然,被人嚼了舌根,就是本宫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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