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诚诚干笑一声：“铁柱哥，你可别和我开玩笑，咱杀几匹狼宰几只山猪就算了，杀人的事可不能干。”
“不能吗？”
杨铁柱郑重其事的询问，还在瞄准着张晓天的后背。
龙诚诚生怕他擦枪走火，急忙把枪膛往地上摁。
“铁柱哥，我今天请你来，是想让你帮我去那边放放水。”
他手指着河滩对岸，阴险一笑。
“你拿把铁锹过去，只要把鱼塘里的水放光了，这一万就给你。”
其实这种小事，放在以前，别说一万了，一千都能请来一群人打下手。
可现在张晓天的声望很高，再加上百草枯的事，张家寨和龙湾寨这边的人都害怕张晓天报复，恐怕他出一万，也不会有人肯冒险去做这个事。
所以他请了常年偷猎的杨铁柱。
杨铁柱可是一个狠角色，只要给钱什么事都能做。
放水更是不在话下。
“只是让我放水的话，那你给的就多了。”
杨铁柱倒是实诚。
龙诚诚讪讪一笑：“铁柱哥，咱丑话可说到前头，这个张晓天有些本事，你做事的时候可要小心一些，千万别留下痕迹，不然要是被他发现了的话，这事你只能自己担着。”
“嗯。”
杨铁柱自信地点了点头，一把薅过钞票，塞进枪袋里，收了火枪就朝着对面走去。
“人狠话不多。”
龙诚诚真挚的夸赞了一句。
能让他看上眼的人物可不多。
但杨铁柱算是其中一个。
杨铁柱一身打猎的好本事，隐藏足迹对他来讲就是小儿科。
就算是穿着警皮管偷猎的人都抓不着杨铁柱，更何况区区的一个张晓天。
最重要的是，谁知道是张晓天自己不小心挖开的水塘，还是有什么动物闯入呢。
“到时候只能怪张晓天自己运气不好，可怨不了别人。”
龙诚诚幸灾乐祸的笑着，看了一眼时间。
八点半。
他回家睡一觉，等到明天早上起来，再把鱼塘水放干的照片发给尚青河，索要尾款。
另外。
好不容易看张晓天吃一个哑巴亏，这个热闹他必须要凑一凑。
痛打落水狗！
……
哗哗哗……
杨铁柱站在注满水的鱼塘前，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抄起手里的平口铁锹，像狗刨似的挖开了鱼塘连接渗水口的通道，并在地势低的地方，挖了几道口子。
确保鱼塘里的水，能够在一晚上流光。
挖完注满水的鱼塘，他又将剩下三个还没注满的鱼塘，堵上了山泉沟渠处的闸口，接着将里面注入的水流，该通渗水口的通向渗水口里，该流到别处去的流到别处去。
在完成了这一切以后，他折断了一根果树树杈，对着地上用脚踩扁的浮土扫了扫。
整个山谷间，顿时暴土扬尘，惊得不少前来喝水的小动物们，撒腿就跑。
很快。
溢出鱼塘的水流，掩盖住浮土。
哗哗哗……
流水声越来越响。
四处乱窜的水流吸引来了无数的小动物，引发了一场不为人知的狂欢。
……
“咯咯咯。”
鸡叫三遍天微亮。
张晓天翻身坐起伸了一个懒腰，趿上布鞋出了房间。
东边一片白光，没有红霞。
“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这样一来，等鱼苗到了就必须马上放进水里，才好成活。
“最后那三个鱼塘的水应该满了，说不定有的都溢出来了。”
张晓天随手在冰箱里抓起两个包子，扛起铁锹，边吃边往山上走。
站在后山顶上，往东一看，他眼睛睁圆，张大嘴巴。
包子顺势掉了下来，幸好他眼疾手快，不然就浪费了一个包子。
“我去！”
张晓天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三米多深的鱼塘里只剩下浅浅的一层水面，根本都不到没脚脖子的，而鱼塘周围都湿漉漉的，甚至许多背阴处干了的苔藓，在一夜之间都焕发了新生。
不止如此。
山坡上还躺着许多出气多进气少的野羊野鸭什么的。
“咩咩咩……”
“嘎嘎嘎……”
此起彼伏的叫个不停。
鱼塘底下还有趴着一只黑猪，两只后腿卡在了石头缝里，挣扎了一夜，没有了力气，尖牙都磨断了，一脑门子的血，感觉离死不远了。
换作平时，看到这些多送上门的肉食，张晓天一定屁颠屁颠的过去捡。
可现在他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谁把渗水口挖开了？”
不止渗水口。
鱼塘周边备用的出水口，也都被挖开了。
他把包子塞进嘴里，三下五除二咽进肚子里，几步来到了挖开的地方。
口子并不大。
因此大量的水流在这边经过的时候，把痕迹也掩盖住了。
只能依稀看得出来，像是被什么利器划开的。
凭肉眼，分辨不出是铁锹还是锄头，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但是，张晓天现在能够凭借石块上留下来的印痕，推测它之前发生的状况。
如果使用的利器与石头之间摩擦过重，还能够留下金属质地的痕迹。
“地灵五杰——金灵现。”
眼前的灰白的石头变成了掺杂着黄、青斑点的方形色块，上面还有几道铁锈色的划痕。
从最严重的几道划痕来判断，是平口的铁锹。
铁锹貌似豁了口，遗落了不少残渣。
“这是人为的。”
张晓天顺着痕迹往东东方向走去，站在山顶往四周看。
果然，所有的鱼塘都已经只剩下表皮一层水了。
别说养鱼了。
养虾都不一定能活。
他脸色微变，顺着铁锈的痕迹走到河滩。
然而痕迹到了河滩就中断了，估计是铁锹碎渣掉入了河水之中。
他正要检查一下河底有没有残留物，就见到一副骨头架不紧不慢的踩着石头往这边走来。
“哟，这不是张老板吗？这么早又来挖坑吗？”
啪。
龙诚诚用手拍了拍脑头，贼兮兮的笑着。
“瞧我这记性，张老板的鱼塘昨天就峻工了，水也放满了，应该就等着今天撒鱼苗了。”
“诶？张老板，你昨天往鱼塘里面注的水不是拿来撒鱼苗的吗？怎么不见了？”
“你挖的这鱼塘多干净啊，像这种鱼塘根本不用清一遍塘，直接用就行，你干嘛把水放了？”
尽管张晓天透过骨骼看不到龙诚诚脸上的表情，但也知道，对方一定是在幸灾乐祸。
他不用猜，也知道水是谁放的。
龙诚诚这是故意给他下绊子，不想让他成功的养活这批鱼苗。
“水不是我放的，我也没打算清塘。”
张晓天实话实说：“而且鱼苗再过三个小时就要送来了。”
此话一出，龙诚诚马上乐了。
“是吗？”
他毫不掩饰自己愉悦的笑容。
“那你还在这里等什么，赶紧放水啊，三个小时虽然放不满，至少也能到膝盖。”
“虽然说这淡水鱼不能沉底，水浅了没有用，但万一发生奇迹了呢。”
龙诚诚热心的出着馊主意，故意往人的伤口上撒盐，就等着看张晓天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的场面。
然而张晓天却一本正色的接过了他的话茬。
“龙诚诚，谢谢你好心提醒，你说得对，我不能放弃，万一发生奇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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