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就是张家寨的张老板吗？”
“上次是不是你把大钱村的菜种包圆了？”
“你是不是还在余家防盗窗那里前前后后订了三百万的铁丝网？”
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妈，操着一口地道的当地乡音，说到激动处直喷吐沫。
张晓天又往后退了一步，谨慎地点了点头。
“对，我就是你们嘴里的张老板……有事吗？”
故意堵着他，还打听了他这么多的事？
张晓天脑壳被他们吵得嗡嗡作响，一时间也猜不出这群人的意图。
他又往后退了两步，一直退到墙角上。
刚才还兴冲冲奔过来的众人，听到他的问话，面面相望，谁也没有第一个开口。
场面一时变得非常尴尬，双方像是对峙一般冷场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发生了什么群殴事件。
“还是我来说吧。”
刚才喷吐沫的大妈挺身而出，还没说话就开始叉腰。
“大家看你空手来的，想着你是不是想买啥东西，就来问问你。”
“就这么简单的事，就是大家来得太急人太多，搞得动静有些大。”
大妈自己说着也觉得不好意思，一拍大腿。
“坏了，我卤的鸡脚脚还在锅里炖着呢，我先去关火了，你们慢慢问。”
？？？
张晓天一脸的懵逼。
他就算是买东西，卤鸡脚脚的来凑什么热闹？
他要买一堆卤鸡脚脚回去腌了倒卖吗？
张晓天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他环顾前面的商贩们，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我今天是来买鸡鸭幼仔的，已经……”
“张老板，我就是专门卖鸡仔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六十来岁，佝偻着背的老大爷，兴高采烈的冲到了众人面前，比划着十步开外的四个半米高、半米见方的柳筐。
“我卖的都是我自家跑山鸡孵出来的鸡仔，那一个个活蹦乱跳的，撒到山上随便飞，保证一个死不了。”
“一只两块五，我这才开集卖了十来个，你要是包圆的话，我给你按两块算。”
“要是你喂着好，我家里明天还要孵出二百多只，我也给你送货上门。”
老大爷口惹悬河，生怕张晓天看不上他家的鸡仔似的，走到筐子前，随手拎起两只鸡仔的脚脚，倒吊着把它们塞到张晓天的手里。
“你看看这些鸡仔子，可比那些厂子里卖的拿机器孵出来的，要禁摔打多了。”
啊……这……
张晓天顿时哭笑不得。
老大爷你推销就推销呗，拉踩就不太好了。
要是这里有卖机器孵仔苗的商贩，听到这话估计要急眼了。
正这么想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矮瘦青年，也拎着两只鸡仔冲了出来。
“谁说厂子里孵出来的鸡仔不禁摔打，它们一出厂就打了疫苗，不光禁得住摔打，还扛得住病害。”
青年把鸡仔也往张晓天手里塞，脸红脖子粗的跟老大爷对峙起来。
“张老板既然要买就不是一两百只，光靠你家母鸡孵的那几只够用吗？”
“而且最近天气热，老母鸡趴窝容易生瘟病，每个鸡仔的质量也不一样。”
“现代化的机器孵化就不一样了，质量都是挑捡过一次的，也有利于集中养殖。”
青年说得头头是道，引得不少人叫好。
老大爷顿时怒了，指着青年的塑料筐子喝道：“你是说我的鸡仔质量有问题？”
“我只是觉得你要卖可以卖你的，别让别人做不了生意。”
青年胀红了脸，不甘示弱的回击着。
眼看两个人就要为了谁家鸡仔更好掐起来，张晓天急忙捧着四只鸡仔冲到二人面前。
“大家有话好好说，买卖不成仁义在。”
他还是头一次体验别人为了卖东西给他，差点打起来的感觉。
这滋味，着实有些酸爽。
“既然张老板你这么说了，我们给你这个面子。”
老大爷一把夺回自家的两只鸡仔，扔进了柳筐里，接着又把柳筐拽到了他的面前。
“我这里有不到二百只鸡仔，你挑挑看有哪些合你心意的，再挑挑这个小伙子里面有多少，咱算一算就知道谁家的鸡仔质量好。”
“行啊，那就让张老板挑挑看。”
青年和老大爷一拍即合，把评价质量的权利交到了张晓天的手里。
啊……这……
张晓天看着两个人麻利的准备好了新的筐子，等着他把不买的鸡仔挑出来，顿时哭笑不得。
他心想：我怎么有种中了推销套路的感觉呢？
不过，他透过金灵看到这些鸡仔的骨骼发育确实精壮，肌肉也很发达，确实是好苗子，也没有拒绝。
常言道：货比三家不上当。
多看看别人家的鸡仔，择优购买，才能养出更好的鸡鸭。
况且这些散卖的商贩数量不多。
不说挑捡着买，就算是全买了也不耽误他去余伟同学那里买。
“张老板，给你个凳子，你坐下慢慢挑，咱这集市里卖鸡鸭幼仔的多得是呢。”
刚刚去关火的大妈，带着一个小板凳走了回来，手里还拿了块西瓜，就坐在一旁吃瓜。
“回头你家要是养了鸡鸭多了没处卖，记得卖给我家。”
大妈热情的邀约着。
张晓天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但想到上官若若如今的身份，觉得到时候恐怕连根鸡骨头都没给大妈剩下。
坐上了板凳，张晓天就耐下心来，慢慢的从品相以及骨相还有肉质来挑选鸡仔。
老大爷有一百九十只鸡仔，选出来九只骨质疏松的。
青年有三百六十只鸡仔，选出来十七只肉质不佳的。
“从概率上来说，你们两家的鸡仔质量相差无几，而且质量很高。”
张晓天用手抚摸着鸡仔们毛绒绒的小脑袋瓜，满意一笑。
“下次要是还有鸡仔的话，可以先联系我。”
他主动加了两个商贩的私信，并按照他们说的价格付了钱。
两人见到这个结果，看上去似乎还有些不服，但拿到钱还是高高兴兴的带着挑拣出来的幼仔，重新蹲到原本的摊位前，降低把剩下的几只鸡仔卖了出去。
他们的推销取得了成功。
集市里有其他商贩听到这件事，全都闻风而来，都把筐子堆到了张晓天的面前。
“张老板，我家的鸡仔质量也很好，先紧着你挑。”
“还有我家的旱鸭，这鸭蛋都是自家鸭子下的，个个肥又大，好得很。”
商贩们化身卖瓜的王婆，边卖边瓜，极力推销着自家的仔苗。
毕竟只要张晓天能够看得上眼，他们一天就能卖出一周赚的钱。
谁也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张晓天没想到自己在三水镇集市的名声，现在已经变得这么响亮了。
“慢慢来，大家都别着急也别争抢，我一筐筐的挑。”
张晓天护住那些差点被挤死的鸭仔们，接过一个商贩递来的箩筐开始挑选起来。
刚挑了一个瘸腿的小鸭仔，还没来得及放进筐里，就听到一个刺耳的女声操着外地的口音嚷嚷着。
“我以为哪家养殖场的大老板来了，一个个的上赶着让人挑捡，原来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一个衣着光鲜时髦、三十出头的女人，踩着细高跟站在了张晓天的面前。
“你为了买几只鸡鸭，还搞这么大的阵仗，你这不是耽误大家做生意吗？”
女人气呼呼的说着，抬起脚又往前走了一步，眼看就要踩到趴在地上的一只鸭仔。
张晓天眼疾手快，把她险些踩中的鸭仔扒拉到筐子里，抬头看了一眼女人。
“你谁啊？”
摆出一副行侠仪义的模样，结果不干好事。
张晓天觉得要不是自己手快鸭仔没受伤，都想当场把她鞋根拔了。
女人得意的撩了撩头发，不屑的哼了一声：“我就是路见不平说句公道话，你们赶紧把筐子都拿走，街边上有专门收鸡仔鸭仔的，去的晚了就没人买了。”
她趾高气昂的命令着，一脸施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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