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
听了朱寿的话,正在放声大笑的沈溍脸色大变,吓得浑身直打了个寒颤。
糟糕!
本官过于得意忘形,说错话了!
咋办咋办?
他心里急的不行之余,忽然眼珠子一转,故作漫不经心地道:“朱公子莫闹,造反?造什么反?”
“在下这一辈子,誓要一心为大明、为陛下、为太子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下之所以说炸奉天殿,是想回头谏言陛下,皇宫六百丈方圆之内,定要禁严,免得给不轨之徒可乘之机!”
说到这,他一拍胸膛,高举右手,振声大叫:“本官沈溍,誓与罪恶不共戴天!”
闻言,朱元璋父子二人紧皱的眉头,这才微微舒缓下来。
沈溍这厮,八成脑子不大好,当官当傻了。
看来,回头得叫太医张邈好好诊治一下啊!
朱寿收敛起调侃之心,则是低头一瞅坑里的实心炮弹,忍不住问:“沈大人,这炮弹,大可改良成开花弹啊!”
“开花弹?”
沈溍顿时一愣,脱口问:“朱公子,此弹咋造?”
这话一出,朱元璋父子二人,也是齐齐侧目而望。
咦?
寿儿会造大炮也就罢了,居然还会改良炮弹?
眼看几人疑惑的目光投来,朱寿面不改色地道:“噢,这个啊……”
“还好,张三丰老神仙也教过本少爷!”
“开花弹,就是在炮弹上设一个凸出来的小孔,药捻插入小孔用来引爆炮弹……”
说到这,他一下想到了什么,眉飞色舞地道:“哦对,这开花弹,除了火药之外,还可以往里填铁片、铁屑!”
“沈大人试想一下,这炮弹往敌营里一炸,铁片乱飞……”
“岂不是死伤一大片?”
沈溍眼睛瞪的滚圆,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地道:“若是如此,炮弹的威力,也可大增个两三倍啊!”
也就在这时,管家老方凑上前来,满脸激动地道:“少爷,要是往炮弹里灌屎,岂不是大大的妙哉?”
“一炮炸下去,敌营之贼寇,不被炸死,也得活活被熏死呐!”
“还有谁,配当我大明王师的一合之敌呢?!”
炮里灌屎……
朱寿一下惊呆了!
卧槽!
这老家伙,什么鬼的脑回路啊?
他顿时一拍老方的脑袋,骂骂咧咧地道:“混账!”
“你这老家伙,简直是府里最大的害群之马!”
“往炮里灌屎,环境要不要了?”
“我大明王师开疆拓土,杀完了敌,却开拓出了一堆屎地,岂不是贻笑大方?”
老方被少爷迎头骂的狗血淋头,也不生气,赔笑道:“少爷教训的是,老奴错了,知错了!”
可一旁的工部尚书沈溍听了,眼中竟是射出一抹犀利的芒!
呀!
皇长孙府上这位管家的办法,也不失为一个绝妙之计啊!
他连忙拱了拱手,笑道:“朱公子,为大明计,在下这就去造作局,命工匠研制开花弹!”
“告辞!”
说罢,火急火燎转身而去,一溜烟的跑了。
等他一走,朱寿则是看向了朱元璋父子二人,笑眯眯的问:“老头子!”
“混账老爹!”
“这大炮也造出了,你们是不是该履行承诺了?”
朱元璋顿时一愣,下意识道:“啥承诺?”
朱寿上蹿下跳,一脸激动的地道:“朱棣、朱棣!”
“咱们爷三,去投奔燕王朱棣啊!”
朱元璋恍然大悟之余,面上也涌起一抹似笑非笑,问:“寿儿,你真要投奔燕王朱棣?”
“正是!”
朱寿两手一叉腰,眉飞色舞地道:“老头子,孙儿都把一切想好了!”
“趁着燕王朱棣潜龙在渊,咱们爷三,一人立下一个泼天之功!”
“等燕王即皇帝位,那就是一门三国公!”
一门三国公?
寿儿,小了,格局小了!
咱们老朱家祖孙三代,乃是一门三皇帝!
转念一想,朱元璋重重点了点头,笑呵呵地道:“好好好,咱们爷孙三个,那就投奔燕王朱棣了!”
朱标看出了老爹的想法,也不说破,立马问道:“寿儿啊,话是这么说,可你有投奔的门路吗?”
“莫要忘了,咱们家乃是商贾之身!”
“去了燕王府,恐怕连大门也迈不进去的啊!”
正值兴头的朱寿大手一挥,得意地道:“混账老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孩儿未雨绸缪,早就跟一个燕王府探子歃血结拜了!”
“孩儿的结拜大哥说了,燕王朱棣马上亲赴京师,三请孩儿出山入北平,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结拜?
老四的探子?
闻言,朱标感到的一头雾水,低声喃喃道:“也没听说,燕王朱棣遣探子入京啊……”
“怪哉、怪哉!”
朱元璋存了看戏之心,立马挥手打断了他的思绪,振声道:“木儿,管那么多干甚?”
“既然寿儿都安排好了,那咱们坐看燕王朱棣上门就是了啊!”
“是不是这个理?”
“爹,您来说的对!”
朱标也没去多想,连忙颔首说道:“寿儿,那爹和你爷爷,就等着燕王朱棣上门的那一日了!”
“好呀好呀!”
“成,那我们回趟应天府,清算一下家产,好拱手奉于燕王朱棣!”
“去吧去吧!”
说罢,朱元璋父子二人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回宫的路上,朱标看向了自己的老爹,哈哈大笑道:“父皇,你说,若老四见到是咱们爷三投奔于他,会不会吓得一蹦三尺高啊?”
朱元璋面上似笑非笑,说道:“标儿啊,恐怕一蹦三尺高之人,还不止老四呐!”
朱标顿时一愣:“父皇此言何意?”
朱元璋卖起了关子,摇头晃脑地道:“子曰,不可说,不可说!”
标儿啊标儿!
你一心要看老四的好戏……
岂不知,爹也要一心看你的好戏呐?
……
郑国公府。
常升、常森抱着一坛好酒,找上了常茂。
此时,常茂微微凝眸,看着酒坛上的泥封,诧异不已地问:“大哥,老三,你们这是咋了?”
“这坛酒,打从大外甥降生,就在咱们府上那颗老树下埋了十几年了吧?”
“说好等大外甥成婚之后,再挖出喝掉,今日咋还挖出来了?”
常升仰天长笑一声,满面喜色地道:“老二,上回你从汤叔叔的府上走得急,不知内情啊!”
“咱们常家,有大喜之事呐!”
常茂好奇的问:“啥事啊?”
见他上套,一旁的常森心里直偷乐,立马接过了话茬,顺口忽悠道:“二哥,不瞒你说,咱们的外甥媳,怀上娃了!”
啥?
妙锦妹子,坏大外甥的娃了?!
常茂眼中精光四射,激动的满面涨红,忙不迭地道:“老三,你没骗咱?”
常森面不改色地道:“此事,乃咱们的大外甥亲口吐露,那还有假?”
“二哥,咱们要当舅爷了呐!”
“你说,这酒该不该喝?!”
此时的常茂,高兴的失去了理智,一拍大腿,嗷嗷直叫:“喝!太该喝了!”
“快!”
“老三,快给咱满上!”
常森一拍泥封,立马倒了满满一大碗,酒香瞬间四溢满堂。
常茂二话没说,吵起了酒碗,一口喝酒,把嘴一抹,大笑道:“这酒,真香!”
“不过……”
“这咋味道不太一样呢?”
二哥啊二哥,味道一样就有鬼了!
这酒里,乃是灌了麻醉之用的臭麻子汤!
为了忽悠你,连泥封,小弟亲自作旧重新糊了的啊!
常森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不露声色地道:“呀,估计是在地下埋太久,窜味了!”
“来!”
“二哥,再喝两碗,说不得酒香就正了!”
说罢,又是满满一碗倒了下去。
常茂仰头喝下之后,顿觉脑袋发晕,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皱眉问:“咦?大哥,老三,这么大的喜事,你们咋不喝呢?”
常升摇了摇头,嘿嘿笑道:“老二莫闹,咱和老三又不割卵子,喝啥啊?”
闻言,常茂顿时炸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二人,脱口大叫道:“什么什么割卵子?!”
“咱们乃是亲兄弟,你们居然忍心对咱痛下毒手?”
说罢,作势起身,便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可刚一迈步,他便觉得浑身无力,整个身子摇摇晃晃,仿佛酩酊大醉一般,打了个趔趄,几乎摔倒。
常升连忙上前搀扶住了他,大笑道:“老二,走啥走?”
“今日,你插翅难飞!”
常茂大叫道:“常升,常森!你们两个生儿子没屁眼的王八蛋,安敢害我?!”
常森一脸诧异地道:“二哥,你咋把小弟和大哥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呢?”
“哎呀,不就是割下卵子?”
“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一下子,常茂气的勃然大怒!
正要开口再骂,府门外传来一声大叫:“来了来了,郑国公,在下来了!”
话音一落,朱寿嗖的一下窜进了正堂。
常茂听得脸都绿了。
该死啊!
原来,竟是大外甥跟常升、常森合起伙来害咱!
至于朱寿,一见到无力瘫坐的常茂,顿时乐了:“常大人,你好呀!”
“快!”
“事不宜迟,赶紧送去蚕室割卵子!”
“得嘞!”
常升、常森反应了过来,一起抬着常茂便往蚕室跑。
一瞬间,常茂崩溃欲绝!
完了!
今日,咱要变成常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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