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守坟人的话音落下,赵茂才脸都气绿了。
啥玩意?
本官的老爹没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
他顿时凝眸看向了守坟人,冷声喝问:“说!”
“怎么回事!”
“若说不出个子午卯,莫说本官顺道把你也活埋了!”
对方吓得一大跳之余,压根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行礼,哭丧着一张脸,道:“回老爷,恁爹的尸骨给盗墓贼给盗了啊!”
“里头的陪葬物,全都不见了啊!”
“还望老爷息怒,莫要降罪于奴婢啊!”
话音刚落,赵茂才瞬间面色大震!
什么鬼?
本官前脚被皇长孙坑,后脚老爹的坟就被盗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
他顿时心头大凛,忙不迭怒声质问:“本官叫你看守赵家祖坟,你就是这么看的吗?”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官养你何用?”
守坟人嗷嗷痛哭,很是委屈地道:“老爷,这怪不得奴婢啊!”
“这帮盗墓贼,下手太光明正大了!”
“直闯进祖坟,把奴婢们都打晕了啊!”
“奴婢纵有兵戈,万万不是他们的对手呐!”
赵茂才气得勃然大怒之余,再次开口追问道:“本官问你,吾父尸骨何存?”
“莫不也是被盗墓贼给盗了?”
对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赶紧说道:“回老爷,老太爷的尸骨倒是完好无损……”
闻言,赵茂才想也不想,抬腿一脚把他踹腿几步之远,没好气地骂道:“等会本官再找你算账!”
“来人!”
“迎老太爷出坟!”
说罢,亲自迈步上前,一脚踹倒了墓碑。
而片刻之后,一众家丁把赵家老太爷刨了出来,映入眼帘的一幕,瞬间气炸了赵茂才的肺!
只见坟墓之中,赫然存有一个大盗洞,里头的尸骨四散一地,一切陪葬品可谓是荡然无存!
搭眼一看,便可偷盗的手法熟练极了!
赵茂才面色剧烈的变化,怒的血灌瞳仁,咬牙切齿地道:“曹家不是亡了吗?”
“这摸金校尉的打盗洞手法,又是何处而来?”
“该死啊!”
“本官的老爹,咋成这个德行了?”
见他状若疯癫,一众家丁还以为他气糊涂了,赶紧说道:“老爷节哀!”
“奴婢这就上报应天府,请朝廷彻查,还老太爷一个安宁!”
“奴婢去也!”
说罢,便要转身而去。
可刚迈开腿,赵茂才顿时冷声大骂:“混账!”
“报官、报什么官?”
“堂堂祖坟,竟然成了人家的后花园……”
“当我江南赵家的脸面丢的还不够多吗?”
“愣着干甚,赶紧把吾父的尸骨捡出来!”
“是,老爷!”
一众家丁不敢怠慢,二话不说,便把赵家老太爷的尸骨从墓中捡了出来,放在地上了。
至于此时的赵茂才,则是捏着鼻子,压住滚滚而来的腐气,冷冷吩咐道:“全都退到三丈远!”
“本官不说话,谁也不准转过头!”
“知道了吗?!”
“遵命!”
等一众家丁转身,赵茂才这才抽出腰间的匕首,咬牙割破手指,把血滴在了老爹的尸骨上之余,还不忘喃喃地道:“爹!”
“孩儿冒犯了!”
“孩儿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绝不是什么史家孽种!”
“爹!”
“孩儿是您的亲子,对吧?”
“孩儿……”
可话还没说完,迎面便见血滴在尸骨上之后,足足过了半晌,也始终不曾相融!
看到这一幕,赵茂才彻底傻眼了!
完了!
不光是本官的儿子,连本官也是个孽种!
他吓得面色大骇,连连后退了几步,失魂落魄地道:“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本官若是孽种,这几十年岂不是白活了?”
“皇长孙!”
“一定是你在害我!”
听着他歇斯底里的叫嚷,一众家丁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天老爷!
俺们听到了啥?
老爷竟然不是老太爷的种?
堂堂江南赵家,闹出如此大的丑事,岂不是要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等等!
老爷一气之下,不会把俺们灭口吧?
也就在这时,赵茂才发泄一通之后,终于找回了点理智,冷冷地道:“今日之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不然,本官把你们的妻女,统统发卖去青楼!”
“知道了吗?!”
一众家丁冷汗如雨冒,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是是是,老爷,俺们耳朵聋了、眼睛瞎了啊!”
“老爷!”
“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闻言,赵茂才沉默了大半晌,这才痛苦的把眼睛一闭,长叹道:“命人把吾父再行厚葬!”
“还有,多派人手守卫祖坟!”
“再闹出盗墓的乱子,本官要你们给吾父陪葬!”
“本官累了,送本官回府歇息吧!”
“奴婢遵命!”
说罢,众人忙是搀扶着丢了魂的赵茂才,一路回府。
等回了书房,望着满目的圣贤书,赵茂才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自言自语地道:“多大点事?”
“本官纵是孽种又如何?”
“说到底,本官终究是赵家的家主!”
“皇长孙,你以为靠这等杀人诛心的办法,便可要臣的性命?”
“哼,痴人说梦也!”
“熬!”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你八岁就早夭过一次,天命不在于,本官要活活熬到你跟你那老爹朱标一样英年早逝!”
“睡觉睡觉,等本官睡醒了,再想办法对付你!”
说完,也不含糊,躺在书房里,倒头便睡。
不料,饶是他翻来覆去,也始终难以入眠,内心可谓是煎熬极了。
尤其是到了半夜,他忽然翻身而去,想也不想,便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自言自语:“赵茂才,你有何脸活?”
“你活一天,便要被天下人戳脊梁骨一日,赵家之耻也要被牢记一日!”
“唯有你死了,才可叫世人忘了此等大丑!”
“皇长孙!”
“你赢了!”
下一刻,他取来几尺素布,往房梁上一挂,脚踩上凳,把头往里一伸,便打算闭眼自尽。
可刚把头放在素布之上,他一抬头,迎面便见两个黑衣人影趴在梁上,说不出的鬼鬼祟祟。
随着大眼瞪小眼,对方也不含糊,顿时无耻的笑了。
“呦?”
“赵大人,忙着自尽呢?”
“用不用俺和廖二帮你一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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