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整个奉天殿内,群臣全都懵逼极了。
啥玩意?
西域这个鬼地方,竟然是天赐的种棉之地?
倘若种棉,轻轻松松事半功倍?
真的假的啊?
群臣面色连连变幻,尤其是户部尚书赵勉,满心疑惑之下,顿时迈步出列,好奇发问:“殿下!”
“恕臣斗胆,敢问殿下,西域善于种棉之事,您从何处而知?”
“还望殿下为臣等解惑!”
“是啊殿下!”
“还望为臣等解惑!”
一时间,群臣疑惑、期盼、激动等诸多目光,瞬间便落在了朱寿的身上。
朱寿笑而不语。
西域棉!
西域土质碱性,入夏温差大,阳光充足,以至于后世种棉,可谓是得天独厚!
此后,棉种不断改良,一年产量高达五百二十万吨!
而眼下,哪怕无改良之棉种,去了西域种棉,可照样提升产量!
他心里这么想,面色却露出一个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缓缓说道:“诸位难道不知?”
“孤不光师从李淳风,还师从张三丰张老神仙!”
“前阵子,张老神仙命人传讯,说去年在西域心血来潮,试种了棉花……”
“今年之一亩收成,足以达到八石!”
话音刚落,满殿群臣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
什么?
竟然是张三丰张老神仙给太孙殿下传来的消息?
如今都洪武二十四年了,老神仙还活着呐?
等等!
西域棉花之产量,一亩地足足竟然达到了八石?
要知道,哪怕是江南的鱼米之乡、肥沃之田,一亩棉花的产量,大多在三四石之间,纵是大丰之年,也不过五石罢了!
跑去西域那等不似江南肥沃之地种棉,产量竟可足足翻了一倍?!
转念一想,户部尚书赵勉回过神来,立马叩首于地,激动地放声大呼:“殿下!”
“既是如此,西域之地,我大明定要收复不可!”
“灭!”
“哈密胆敢进犯我大明边关,非雷霆之怒、亡族灭种不可平其怒!”
“天命在我大明,赐下如此肥沃的种棉之地,岂可叫蛮夷染指乎?”
“太孙远见卓识,臣钦佩也!”
对于他的拍马屁,朱寿一点也没听过去,凝眸看向了满殿群臣,面色幽幽地道:“诸卿!”
“既已知西域乃是上天赐给我大明的种棉之地,这回……”
“可还有人对孤定下的覆灭哈密之策,有怨言牢骚也?”
“等王师出征之后,诸卿可还要背后使绊子?”
闻言,群臣忍不住会心笑了!
天赐之地!
辽金铁骑进犯大宋,为何大宋要以步兵在平原之上,迎着对方铁骑的冲击、节节败退?
说白了,既是文武失衡,更大之因,在于大宋压根没收复燕云十六州这个天赐的养马地!
大宋若有天赐之地,再弱也不至于二帝受辱,以生靖康之耻!
而如今,大明一旦收复西域,意味着王师皆有棉衣、甚至百姓可盖棉被,以度隆冬大雪年月!
不光如此,经略天赐种棉之地,也就意味着无穷的利益、钱财可取,利国利民之余,也利于朝堂各方势力之利!
既然如此,干嘛要跟太孙作对?
我等非但不可在背后使绊子,反而要尽心尽力出谋划策,甚至哪怕回头太孙叫停征讨哈密之事,我等都不答应啊!
下一刻,群臣再也不敢怠慢,激动得满面涨红,放声大叫:“殿下!”
“臣等悟了、悟了啊!”
“西域之地,自古以来,便是我泱泱华夏之固有疆土!”
“蛮夷岂可染指?”
“哈密狼子野心,敢进犯我大明边关不算,还敢拦着我大明收复西域,实乃罪该万死!”
“杀!”
“时至今日,西域非收复不可!”
“赵尚书、秦尚书,你们乃兵部、户部尚书,倘若克扣了出征西域王师之钱粮,莫怪我等跟你们急!”
“就是就是!”
“往后谁再敢说征讨哈密、出征西域乃是劳民伤财之举,莫怪本官把他脑瓜子拧下来当球踢!”
这一刻,群臣收复西域之心,空前的高涨!
如果说之前朱寿下旨收复西域,乃是力排众议,现在就是群臣争相恐后求着朝廷一力出征,其背后代表的意味,可谓是天差地别!
在各方皆受益的驱使之下,谁拦着收复西域,谁就是跟天下文武作对!
眼看群臣一个比一个激动,朱寿抬手压住声声喧哗,笑眯眯地道:“好了好了,诸卿之心,孤知道了!”
“张卿家!”
说到这,他转头望向了户部仓科主事张彬,继而问道:“这回,你可知孤为何驳了你的改稻为桑之策?”
张彬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之余,也充满了敬佩,发自肺腑地道:“臣,彻底明白了!”
“是臣格局小了!”
“臣有罪!”
朱寿摆了摆手,笑呵呵地道:“卿家也是为天下万民而虑,何罪之有?”
“种桑麻、广制丝绸又何用?”
“丝绸造得再多,可叫我大明王师不惧隆冬吗?可叫我大明百姓,人人有棉被盖吗?”
“不能!”
“国库是要充盈,可在孤的心里,天下万民的福祉,远胜于国库之丰!”
“正因如此,西域不定不可!”
闻言,群臣也露出深以为然之色,叩首道:“太孙爱民之情,臣等敬佩也!”
“圣孙临朝,万民有福了啊!”
“事急从权,臣等愿这就回六部,速速为收复西域之事,殚精竭虑!”
朱寿重重点了点头,顿时大手一挥,道:“好好好!”
“既是如此……”
“散朝!”
“臣等遵旨!”
“臣等告退!”
说罢,群臣如疯了一般,火急火燎的退出了奉天殿。
朱寿站在御阶之下,脸上露出一副悠哉悠哉之色,很是感慨地道:“娘了个巴子!”
“看来,唯有把利益说个明白,这帮混账才肯真心实切为朝廷办事啊!”
“这回,本少爷倒也不怕六部使绊子,耽搁西域之事了!”
而此时,朱元璋已是走下了御案,一点也把他的牢骚听进去,幽幽地道:“寿儿!”
“你之所以不治余化的罪,是不是琢磨命群臣孤立他呢?”
“这还不是逼死的缺德招?”
“你这娃子,是一点也不怕遭报应是吧?”
闻言,朱寿顿时一愣,满脸懵逼地道:“孤立?”
“老头子,您老想哪去了?”
“孙儿真没想用这招对付余化啊,也没想坑他啊!”
“之所以不坑,是想文武平衡啊!”
话音刚落,朱元璋瞬间愣住了。
不坑?
不是吧?
这娃子啥时候转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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