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结束以后,宇文怀都整整吐了一个晚上。在酒场上有多意气风发,现在就有多难堪。
德顺忙前忙后,端茶递水,恨自己当初没建议带两个宫女来伺候主子。他以为主子的酒劲已经过去了,没想到还有一场。
“你听我说,阿桃,你要相信我。”宇文怀都自顾自的喃喃道。
一时声小,一时音量又大了起来。
“阿桃,阿桃你过来!”宇文怀都大吼道。
德顺只得恭顺来到太子身边,低声言道:“殿下,太子妃人在临阳。”
没成想宇文怀都一下子抓住德顺的手腕,严肃道:“阿桃,你相信我吗?”
“太子妃人在临阳。”德顺重复道。
可宇文怀都不依不饶,德顺只能回应道:“相信。”
听到这两个字,宇文怀都总算心满意足,笑意盈盈的躺下了。虽然其间时不时的再吐上几次,但太子再没有撒过酒疯。
翌日醒来已到晌午,宇文怀都睁开眼的那一刻,头痛欲裂。
“德顺,德顺,给我倒杯茶。”宇文怀都叫嚷道。
德顺早已备好,将一杯清茶呈上,顺便帮太子顺了顺后背。
“殿下,婉淑姑娘求见。”德顺说。
“谁?”宇文怀都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即又改了口,“你去告诉她,今日身体不适,让她先回了吧。”
“殿下,婉淑姑娘已等了你一晌了。奴才,说殿下未醒,让她回去,她也不肯。”德顺为难道。
“那好,我出去见她。”宇文怀都振作起精神。
稍作洗漱,宇文怀都换了身衣服,这才下楼。在京华城,德顺为太子包下了月落湖边上的这座鸿邦客栈。
楚婉淑在大堂内一眼就看到了宇文怀都,立即起身相迎。连日的奔波,太子果然消瘦不少,她不禁眼泛泪光,绵绵深情都藏在其中。
本来,她是想等太子进州丞府去见她的,就像在京都一样。可昨夜从父亲那里听得太子的所作所为,知道父亲去了趟接风宴,还损了五百两银子,她就坐不住了。公务在身,她怕太子避嫌,不肯相见。
宇文怀都也一眼看到了楚婉淑,她一袭橘色罗裙,鬓间还缀着珍珠,十分出挑。她永远明艳动人,只是不知为何,自己突然没了心弦撩动的瞬间。
“婉淑来啦。”宇文怀都如此唤她。
“殿下,受苦了。”楚婉淑说着,晶莹的泪珠就往下掉。
“你这是做什么?”宇文怀都不解。
“再见殿下,难掩激动。”楚婉淑将泪抹去,继续说道,“听闻殿下昨日饮酒过多,婉淑亲自为殿下煮了一碗醒酒汤,春儿,快。”
春儿听令随即从食盒中取出了一碗汤,小姐想的周到,怕太子醒的晚,等候时间长,还为食盒罩上了一层棉布,用以保暖。等了一晌,这刚取出的汤,还能冒着热气。
“殿下,请用吧。”楚婉淑恭敬道。
宇文怀都接过汤碗,只觉茶香四溢。
“里面放了茶?”宇文怀都问道。
“是,此汤是以叶萝茶水烹饪,有醒酒去乏的功效。”楚婉淑解说道。
“哦,叶萝茶啊。”宇文怀都说罢,将汤碗放置一边,推脱道,“刚吃了好些东西,现在喝不下。”
他骗人,明明就才醒,哪有工夫吃东西呢?
“殿下是不喜叶萝茶吗?虽然去年临阳遭水,叶萝茶的滋味比不得往年,可用以烹饪的话,差别就不那么明显了,殿下大可以试试看。”楚婉淑满心的期待。
“怎么,你知道去年临阳遭水?”宇文怀都问。
“知道啊,不瞒殿下,婉淑对品茶颇有心得,临阳的清远茶庄庄主,又是我家远亲,每年都会送些上等叶萝到府上来。那茶的品质稍有差池,我都品的出来。”
“那临阳遭水之事,州丞知道吗?”宇文怀都又问。
“父亲自然知道啊,为什么要这么问?”楚婉淑好奇道。
对啊,刘文远将洪水改道,为的不就是通过清远茶庄,巴结庭南州丞吗?他怎会不知呢?
“那你知道,洪水差点淹及茶庄之事吗?”宇文怀都坐了下来,示意楚婉淑也坐下。
“有些印象,说是临阳的县丞大人救灾及时,将洪水引至下游去了,只淹了些许薄田。那田中长得粮食到处都有,怎么跟风味一绝的叶萝茶比呢?想必那县丞大人也是识货的。太子问这些做什么?对剿匪有帮助吗?”楚婉淑说得如此轻松。
“确实有帮助。”宇文怀都笑道。
他又仔细端详了楚婉淑一下,真的是个美人啊,肤白貌美,温柔贤惠,美若画卷,美若天仙。若是有人,能将其神韵完全展现在画作之中,绘成一副丹青,任谁见了,一定都是手不释卷,可以日夜欣赏。
只可惜,这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天仙,相处起来,并不愉快。
“婉淑姑娘,还有事吗?”宇文怀都问道,这是要赶客了。
“没、没事了。”楚婉淑讶异言道,她从没想过,太子殿下,能对她这般态度。
“这汤我收下了,感谢姑娘好意,我消消食便喝。改日,自当登门拜谢。既然没事了的话,姑娘请回吧。”宇文怀都客气的言道。
为什么太子会对她如此冷淡?是昨夜父亲冲撞了太子吗?他眼中的光没了,一见自己便难以掩藏的光芒消失了。发生了什么事?
楚婉淑呆愣在那里,一时竟认为这只是错觉。
“德顺,去送送婉淑姑娘。”宇文怀都撂下这句话,转身上楼了。
狼狈,前所未有的狼狈。
外人可能毫无察觉,楚婉淑自己心知肚明,她被太子无情的抛弃了,她才貌双绝,自小便被众星捧月一般,捧上了天。她不能一脚踏入凡尘,形如那般怨妇弃女。
“婉淑姑娘?请回吧。”德顺依旧恭敬。
看楚婉淑呆立不动,春儿也着了急,太子这般赶客,她哪里看不出来,泪珠就在眼里打转,她也替小姐委屈。
“小姐,小姐,我们走吧。”春儿劝道。
听到了春儿的声音,楚婉淑才回过了神,她仍克制的保持礼节,面露微笑。
“公公好好照顾殿下就好,小女这就离开,不牢公公费心。”楚婉淑言罢,便离开了,鸿邦客栈。
路上,反倒是楚婉淑劝慰起春儿来。
“别哭,春儿。你家小姐我,不会输。”楚婉淑坚定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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