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县郑氏金矿处,宇文怀都正安排着撤牌事宜。他说要将郑氏金矿卖了,事情还真的成了。期间,郑士琪没有丝毫反对之声,他是太子,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做舅舅的自然应允。
战瑶不解,但宇文怀都不讲,她也便不问。只是那日见识了宇文怀都醉醺醺的样子,夜中要唤她无数次的名字,让她睡不安稳,还让她一度以为这卖矿之事,不过是他的醉言醉语。
“侄少爷,老爷抓来一人,要交给您处置。”监守向宇文怀都禀报道。
“交给我处置?什么人啊?带进来看看。”宇文怀都说道。
随后,有一人被押着进房,手脚上又戴上了那副镣铐。
“赵力?”
虽然那人换了套整洁的衣裳,面庞也变得洁净许多,宇文怀都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看清了他的面容,宇文怀都觉得有些许面熟,转瞬间,宇文怀都笑意浮现。
眼前这人,可用。如此一来,他行事就更加方便了,胜算变得更大了些。
“老爷抓的人?为什么?”宇文怀都问监守。
“听说侄少爷要放人探亲,老爷就觉得是您善心大发,看不清楚形势。这些挖金工是没有诚信可言的,在您送他走后,派人盯着,果然,他想出逃到庭南去,被我们的人拦下了。老爷说,这是侄少爷放的人,要交给您亲自处理。”
“不是的,主家侄子,您听我解释。”赵力泣涕涟涟。
只见宇文怀都在监守耳边耳语几句,监守便恭敬的退下了。
赵力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诉道:“我真的不是想逃,主家侄子。家里人把妹妹卖到庭南去了,我想去看看她。我实在是惦记妹妹的安危啊。”
“可你不是与我约好,七日后就回来的吗?我不是告诉过你,可以帮你找妹妹吗?你不信我?”宇文怀都安稳落座道。
“我信,怎么不信呢?可是我等不及了,我爹把妹妹卖到暗门子去了,我不能眼瞅着妹妹受辱,才想着去庭南寻她。我那可怜的妹妹啊,是我无能。”说着,赵力的表情扭曲起来,那悔恨之意,谁看了都心动。
这时,监守又返了回来,递给宇文怀都一张文书。
“去把他身上的镣铐撤了吧。”宇文怀都吩咐道。
“侄少爷,不好吧,他又要跑可怎么办?”监守问道。
“无妨,他跑不出去,你,得听我的。”宇文怀都坚持道。
监守无奈,将赵力手脚的束缚解开。
赵力手脚并行,爬至宇文怀都身边,像仰望神明一般,仰望起宇文怀都来。
“主家侄子,你不怪我吗?”
“不怪。”
“谢谢主家侄子,我赵力此生无以为报了,只有下世来还。”说着,赵力连磕起头来。
“行了,现在这里并无他人,你不用再演了。”宇文怀都淡淡的说道。
“什、什么?”赵力惊异的抬起头,问道。
“好,演的真好。要不是他们抓你回来,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怀疑你之前的说辞,什么担忧妹妹,什么来世报恩的。”
“主家侄子,我所说,都是出自一片真心啊。”赵力抹泪言道。
“不见你这身行头,我也信你出自真心,差点就被你精湛的演技给骗到了。你只赊了五十钱,一心去探访家人,去寻妹妹,怎么舍得给自己换上一套新衣服穿啊?”
“这、这是家里人给,做的。”赵力有些结巴。
“你家贫,都需靠你做工挣钱度日,还有闲钱给你做身衣裳?他们知道你能回家探亲了?谁走漏的消息啊?”宇文怀都问道。
“这个、可能……”
“你跟你妹妹长得很像,演技更加出彩,只不过,少了你妹妹身上那股子不甘的劲头。”
“你、你见过我妹妹?”赵力彻底收了泪。
“见过,我从庭南来的。临阳县,你把你妹妹卖到了临阳县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赵力惊恐起来。
“你入金矿四年,你妹妹到临阳五年,时间不对。你弟弟生病也许是真,但一定是先卖的女儿。我与你妹妹有过交情,她对你这个‘惦念’着她的哥哥,只字未提,也没想回去见你,说明,你们之间感情并不深厚。如此想来,你妹妹极有可能是你卖的。看来,我猜对了。”宇文怀都轻松言道。
“我妹妹现在怎么样了?”
“你是真的关心她?”
赵力嘴角抽搐一下,不语。
“先前不好,现在日子应该好过了。你妹妹是个聪明人,只是运道不好。你也是个聪明人,只是不老实。”
“主家侄子,老实?像老五那样吗?人都疯傻了。不是被逼无奈,谁会去卖妹妹,谁会来当挖金工。如今,被你抓了回来,要杀要剐,你随意吧。”赵力索性坐到了地上。
“只是,我还想求你件事。既然我妹妹好过些,麻烦你给她去个信,让她知道,当初卖她,都是我的主意,千万别让她怪到父亲头上。闲时,记得回家看看。”赵力一副可怜兮兮的惨象。
宇文怀都见他这副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我看上去确实英俊又面善啊,惹人一而再再而三博同情。要是我夫人见了,一定被你耍的团团转。外表刚强的女子,其实内心柔软似水,哈哈,傻的不轻。”
“什么?”赵力又一头雾水。
“没什么,在我面前,就请你收起你的表演吧。你用尽了力气很累,我看着,只想笑罢了。”宇文怀都幽幽道。
又被戳穿的赵力,十分郁闷,他到底哪里做的不对?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个神仙吗?他索性无奈的皱起眉来,无力的瘫坐在那里,任凭宇文怀都惩治。
“你若心中真有你的父亲,怎么会有私逃的想法呢?你的卖身契在郑氏金矿放着,身家背景一清二楚,倘若私逃,必将连累你父亲兄弟,你不可能不知道。何必还假意孝顺呢?”宇文怀都,亲自为他解释了心中疑惑。
“是这样啊。”赵力也不禁嗤笑起来,果真有些东西,是演不出来的,“你到底想怎样?”他问。
“帮我。”宇文怀都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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