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佩山恭敬的将宇文怀都迎入堂内,请入上座,自己则立于一侧。
“丞相,坐啊。”宇文怀都道。
“罪臣还是站着吧。”关佩山低头语。
“罪臣?丞相倒是说说你所犯何罪?”
“殿下你这就是折辱老臣了,世人皆知滨王通敌谋反,他毕竟、毕竟是我的女婿。老臣虽不与之同谋,也有疏漏之罪。”
“丞相真的是如此感想?”
“事到如今,老臣还有什么好欺瞒的。臣以小婿为耻。”
“那墨东传言,滨王持圣旨,是为正统储君之事,丞相就丁点都不愿相信?”宇文怀都试探道。
关佩山哼笑一声。
“太子不必试探老臣,老臣若是存半点与滨王同谋之意,现在都不会老老实实待在京都。臣之女连稼但凡早知滨王图谋,为其遮掩隐匿,如此是非不分,他朝得见,老臣必打断她的腿。”
关佩山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面容严肃。
“臣也是在官场之中,浮沉日久。血色争斗见得多了,太子殿下也不是三岁小儿,自然知道这些斗争很难讲清谁对谁错。但就算从大燕开国时记,争权夺利也从没有过通敌的。滨王此种行为,为大燕万民所不耻。这道理,老臣掂量的清。”
关佩山言之咬牙切齿,让人动容。
宇文怀都听罢,郑重的站立起身,冲着关佩山恭敬作揖。
关佩山随即回礼道:“老臣可受不得。”
“丞相是明白事理的,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太子请讲。”
“丞相不能继续赋闲在家了,我在此郑重请丞相出山。”
关佩山略作思考,言道:“也不是不可以。我既是滨王的岳父,出面站太子一方,看谁还敢说滨王一脉为正统!”
“这倒不是最要紧的。”
“哦?那最要紧的事是什么?”
“众臣近日对我颇有微词,所以烦劳丞相出面,坐镇朝堂以稳众臣之心。”
“是因为天下大旱,而殿下又调了粮,用以攻墨东之事吧。”
“是。”
“那恕臣直言,我以为,殿下也应当先召回军队保民生要紧。”
“那丞相也恕我直言,召回军队,绝无可能。想必丞相清楚,与其与我对抗下去,不如听从我的命令,还有取胜之机。”
听宇文怀都此言,关佩山心惊胆战,相伴皇帝身侧都没有感受过如此强大的危慑之感。眼前之人,再不只是那个弯弓射箭的少年了,他的帝王之气,比之皇帝更甚。
“明日丞相就入朝堂,朝中政务,就交托给丞相和连大人了。”宇文怀都威严道。
“那太子呢?”
“我去调粮。”宇文怀都道。
临行前,太子颁布政令,严令大燕众官,倡议天下百姓凡五十岁以下,身体康健者,一日只食一餐,直至旱灾终结。表率由他自己做起,即使要舟车劳顿,无人监管,他也坚持,每日只吃一食。跟随着的德顺,十分心疼——
墨东虞城,战瑶一行由水陆转陆路,即使备了车辇,战瑶的身体还是感到不适,颠簸几下,就想呕吐,官爷无奈只能慢慢行路。
刚休息片刻,车辇未行百步,战瑶又叫停了。
四位官爷明显已经恼怒,硬是把火气压了下去。
“又怎么了?”为首的官爷,一字一字嚼出来,问道。
“快寻片山林之地,太子妃想小解。”海铃道。
“怎么这么麻烦啊。”官爷低声喃道,又扬起了马鞭。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偏远之地,往来无人,树林茂密。
战瑶在海铃和清铃的跟随下,来到树林深处。
“太子妃,这四下无人,不用走这么远,他们看不到的。”海铃道。
“还是多行几步放心一些,我不想突然冒出什么东西来,被吓到。”战瑶说着,还要往深处走。
清铃一手拽住了她,道:“不必再走了,我们俩在这里挡着,太子妃尽管安心。”
“你们使得是枪吧,使枪是不利于近战的。”战瑶突然道。
“什么?”清铃问道。
“滨王让你们两个人盯着我的时候,有没有告诉你们,我叫什么?”
“您在说什么呢太子妃?”海铃皱眉道。
“那你们听清了,我姓战!”战瑶说罢,令她们猝不及防的挥手,首先将靠得近一些的清铃击晕。
海铃见状,便与战瑶争斗起来,正如战瑶所说,她近身搏斗并不占优,况且,萧梓硕很快出现在当场,将人制服了。
“别伤她。”战瑶道。
萧梓硕留了手,将海铃也击晕了。
“其实一路上,她们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战瑶看着倒地的两人,不免感慨。
“他们的人很快会来,我们得抓紧时间走。”萧梓硕道。
“走?你们未必走得了啊。”关连秋幽幽的从林中出现。
片刻后,林中传来关连秋的叫喊声,守在外围的官爷,急忙赶了过来。
不用开口,倒地的海铃和清铃,已经让四个人明晰了一切。
“跑了,太子妃被一个男子掳跑了。往那边,你们快去追!”关连秋激动道,右手指了指远方。
“那舅爷你在这里等候,我们追到人,就回来找你。”
“哎呀,不用管我了,赶紧去追,完了追不到,可误了姐夫的大事。”关连秋焦急道。
四个人的脸面也阴沉了起来,顺着关连秋所指的方向,迅速离去。
四人走远了,萧梓硕和战瑶从一旁灌木丛中走了出来。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战瑶不解道。
“和你相处这么久,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大致了解。他们兄弟相争,我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做人质。其实,还有一点私心,我真的很想听你说说,太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关连秋笑道,“不过眼下情况危急,你们还是先走为妙。我只能帮你这一次,能不能逃出墨东,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太子是怎样的人,不需要我来说,但是你帮我,我可以让你知道滨王到底是怎样的人。我不回京都,就在墨东待着。”
“太子妃,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
“我没有,在这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战瑶坚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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