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车队已入庭南京华城,庭南州丞楚江京华郡丞丁志兴,已设好宴席,准备为太子接风洗尘。
太子为国操劳,一路奔波至庭南剿匪,居功至伟,这是他们早已想好的说辞。
太子车辇停靠安稳,车帐掀开,其中却只见德顺公公一人。
京华偏远城郊的山林下,有一家福生客栈,伙计高高的挂起“满客”牌。并非真的客满,而是一位出手阔绰的客人,将客栈包了。
那位客人不仅有钱,还仪表堂堂,身边随时跟着位持刀的护卫,看来是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啊。
可不是大户人家嘛,此人正是大燕的太子宇文怀都,身边跟着的是飞燕军首领,萧梓硕。
南巡的行程是宇文怀都亲定的,匪祸在临阳,他却要求在京华落脚。上下朝臣皆认为,太子此行为享乐,京华转一圈,集结军队去临阳剿匪。
匪盗也不傻,风口浪尖懂得收敛。只要盗匪,平静一阵就好像真的剿匪成功一般。如此,太子的功劳就有了,自然可以凯旋京都,一洗孱弱无能的形象。
刘文远之辈就有着这种打算,在这表面功夫上,捞得好处。
但宇文怀都是动真格的。他命德顺去京华,对外就宣称太子一直待在京华,他就可微服出巡,去见识一下,这十余年间无法清剿的祸乱之匪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并且,还成功的甩开了那个妖女,一举两得啊。
想到这里,宇文怀都不禁喜上眉梢。
“伙计,来壶你们庭南最好的茶!”
那伙计知道这位客人身份尊贵,低头弓腰十分恭敬。
“爷说的是庭南上等的叶萝茶吧,我们这偏远之地可没有,给爷沏壶普通的清茶,您垫垫嘴,到了京华城,您再去品叶萝吧。”
宇文怀都笑着点点头,那京华他一时半刻可是不去的。
伙计端来了茶水,宇文怀都吹了吹才往口里送,还是烫了舌,不祥!
客栈外吵嚷了起来,萧梓硕提刀去看,然后就听见了那个声音。
“萧梓硕?”
不会吧,宇文怀都以为自己听差了,也走到客栈大门处,战瑶、宇文怀月、欢儿,三个人就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面前,如若战瑶手里再拿些唬人的东西,他怕是又要晕过去了。
还没到京华时,宇文怀月就嫌无趣,南境什么旖旎的风景都没见过,一路上就是走走颠颠,很煞风景。剿匪是太子的事,和她们这些女眷关系不大。倘若太子去临阳剿匪,剩她们一众女眷又被困在京华,与当初在京都何异?
于是,宇文怀月与战瑶一商议,决定与太子分道而行。
宇文怀月也有车辇随着,她时不时的去找战瑶,觉得乏了又回自己的车辇躺下休息。如此行踪不定,便成为了分道而行的有利条件。因为公主已经吩咐好了,所以,太子车辇的侍从以为公主和太子妃在太子车辇,反之,亦然。就这样,在太子车队入京华前,她们成功的跑了出来。
此地偏远人迹稀少,客栈只此一间,马厩都不见几匹马,伙计非说客满,不再接客,战瑶就与他争执起来,然后见到了萧梓硕,再与宇文怀都四目相对,尴尬。
这命运的纠缠!
宇文怀都叹了口气,不急不恼,他仿佛认命了。几人围坐在大堂里,将客栈的伙计们都支走,彼此心照不宣,不再提及,为什么彼此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在京华了。
既然遇上了,就没有各走各的道理了,宇文怀月跟着战瑶,他这个做哥哥的是一万个不放心。宇文怀都表明了态度,他目前不可明示身份,所以,他以文公子自称。怀月自然是文姑娘,战瑶嘛,就改称战阿桃了。
“我是真的来剿匪的,路上一切都听我的,你们不要给我添乱。”宇文怀都郑重的说。
不听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战瑶在心里叹息道。
“几位客官!”客栈伙计在堂门外大喊,“今日元宵佳节,晚饭要吃元宵吗?”
真是巧,元宵节,一家团圆了。
晚饭时,五个人围坐一桌,没了主仆之分,没了夫妻芥蒂,团圆的节日,暂将一切不愉快都抛诸脑后。
他们猜起了灯谜,他们划起了酒令,在外不便,他们以茶代酒,还是玩得其乐融融。
不小心茶杯倾倒,茶水溅了宇文怀都一身,他连忙掏出巾帕来,细看,是楚婉淑绣的鸳鸯巾帕,舍不得又收了回去。萧梓硕哪里是会伺候人的,他身上可从来不带这些东西,还是欢儿递上了随身的巾帕,才解了燃眉之急。
元宵节,他应该在想念她吧。
战瑶给欢儿使了眼色道:“把我那条巾帕拿出来给了相公吧,我那条没那么金贵,什么水渍脏污,用起来可顺手了,相公不会心疼。”这是她第一次叫相公。
欢儿得了要领,将另外一块来自楚婉淑的鸳鸯巾帕掏了出来,她也随身带着,害怕太子再出什么诡计,带着楚婉淑的东西,安心一些。
这下,两条巾帕也团圆了。
只听外间轰隆隆之声响起,伙计在外喊道:“京华城放烟花啦,几位客官无事,可出来观赏,咱这小店,也看得到!”
太子一行出了堂门,在客栈的院子里,正好可见夜空中的绚烂。每到元宵节,京都也会放烟花,声势之浩大,烟花之绚丽,比此处要强百倍。
可不知为什么,宇文怀都和宇文怀月都觉得,此时此刻此地之景,更能入他们的心。皇城广阔,却总封闭着,不及此处,使身心辽阔。
战瑶和欢儿从未看过烟花,听着耳边隆隆作响,眼前绚丽多彩之花冲上云霄绽放,美艳至极,她激动不已,不知不觉,竟流下泪来,胥北早些安宁吧,她也想在元宵节时和父兄母亲一起,抬头看看这瞬间的绚烂。
福生客栈前又来一人,衣衫褴褛,伙计出面撵他。
“此地偏荒,再找不到别的落脚之处了,又是元宵佳节,小哥你行行好,哪怕让我在柴房将就一宿呢。”那人言辞恳切。
“不是我不好心,本店客满,容不得人了,柴房也不行。”伙计也很诚恳。
“让他进来吧,听着怪可怜的。”战瑶说道,在胥北常有这种可怜人,都是被管腊人抢掠了。
宇文怀都也点了头。
那人进了客栈,躬身致谢,抬起头来看,正是临阳那位落魄秀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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