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剿匪功成,京都传来褒奖令,大肆宣扬夸赞太子的功绩。传旨的公公一路从京都赶到京华来,一为宣扬,二为顺道迎太子归京都。
丁志兴将公公安排妥当,内心也是颇为忐忑,他虽与刘文远没有过多交集,可是与庭南州丞楚江往来甚密。
一旦叶萝茶之事,牵扯到楚大人,深究之下,他也落不得半点好处。
楚江就更为焦心,临阳水祸之事,他知晓,作为州丞却对此默然,太子真的追究下来,他就有失职的罪过。那个挨千刀的刘文远,还以为他真心为保庭南足额上缴摊派之粮,才将水祸之事压下隐瞒。哪里想的到,他贪心到,两千灾民的救济粮都不给派,还与匪盗有勾连。
算算日子,太子就快到京华了。楚江已经想好,见太子时,官帽就不戴了,首先要务是磕头认罪,能出些血就最好了。因此他吩咐下人备些鸡血,藏在巾帕中,磕几个响头,就将血渍抹于额上。
“老爷,丁大人派人来了,说是太子的车辇距京华近了,要老爷快赶去城门接驾。”家丁通报道。
“知道了。”楚江将巾帕收好,气息一凝,昂首阔步迈出屋门,颇有些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意味。
楚婉淑一袭白衣,面色憔悴,身无半点装饰,惨兮兮的挡住了楚江的去路。
“父亲,我也要一同去。”楚婉淑言道。
“女儿啊,父亲此去,凶险难测啊。”楚江叹息着,他凭楚婉淑那日从中市回来的表现,就大致猜出了,她与太子的感情进展并不顺利。
“我知道,但我一定要去。也许这是我与太子之间仅存的,最后的机会了。”楚婉淑认真道。
为什么太子会转变对待自己的态度,楚婉淑现在完全明白了,因为叶萝茶。可当时自己并不知晓刘文远的事,喜欢和叶萝茶又有什么罪过呢?更何况,太子还亲自在临阳宣扬叶萝无罪,命楚连不得砍伐茶树。
如果是因水祸之事体现出的无知,她一个闺阁小姐,哪里知晓民生疾苦,如果太子介意,她改便罢了。怎么能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就走到各自珍重的地步呢?
楚婉淑决心要做最后的争取,既然知晓了矛盾所在,解决,就可以了。
自己的女儿自己是知道的,楚婉淑外柔内刚,一些无关的小事不打紧,她可以听从吩咐,可一旦心中认定了,她将奋起死守,绝不退步。在这一点上,楚江都自愧不如。
“好,走。”楚江道——
再到京华,太子的车队显得更为气派,二百京华军护队,连车边扬起的尘土都显得嚣张了起来。
这二百京华军可是气派而来,满誉而归。虽然他们只是提供了几个京华军旗,在临阳也不过是待在校场里日常训练,但太子此番剿匪功成,他们是可以领军功的。
这种好事,可不是时常会有,那二百人现在可谓欢心雀跃。
车队行至城门口,就停了下来。
还未等太子车辇开帘,楚江就先行一步,跪下嚎啕大哭起来。
“太子英勇睿智,一举荡平临阳匪祸,庭南州丞楚江,特来相迎!只是,楚江愧对庭南州丞一职,愧对庭南百姓,请太子重重责罚。”说着就磕了几个震天的响头,起身时,悄悄掏出巾帕一抹,血痕就有了。
随着楚江的叩拜,身边一众官员也都跟着下跪,称颂太子功绩。楚婉淑悄然来至父亲身边,也跪了下来,她要在第一时间,面见太子。
可太子车辇内却毫无动静。
“殿下,小的奉陛下之命前来传旨,还望殿下下车,接旨吧。”传旨的公公来到车辇旁恭敬的言道。
车辇内有些微颤抖的响动。
众人不解却也不敢妄动,还是传旨的公公胆子大些,将车帘撂开,只见一个小宫女落座其中,瑟瑟发抖。这次,连德顺都不在。
“太子殿下呢?”传旨公公问道。
小宫女连连摇头,双手奉上一个知耻茶包来。
“这是什么?”公公问道。
“知、知耻茶包,太、太子殿下,要奴婢交给庭南州丞大人。太、太、太子说,身为,州丞,理应爱民如子。见此茶包,便需每日自省,去年的叶萝茶事件,乃是为官之耻,望大人谨记。”
小宫女颤抖又嘹亮的说出这些话来,臊得楚江满脸通红,快赶上他额头的血色了。
“下官谨记于心。”楚江回答,边从公公手里接过了茶包。
那茶包正面绣了“耻”字,背面绣了“楚江”两字,属太子为他特意定制的。
“太子殿下呢?”公公又问一遍。
“奴婢不知。”小宫女胆怯的跪下回道。
那二百京华军的头领出面解了小宫女之困。
“太子殿下只命我们先回京华,他另有安排,公公不必为难一个听令行事的小宫女。”
“另有安排?护卫军有三百人吧,京华军和飞燕军统统都回来了,那谁来护佑太子的安危?”公公斥道。
“萧统领在。”飞燕军中有一人回道。
“太子妃和怀安公主呢?”公公又问道。
“与太子一同前行。”小宫女回道。
“一同前行?那萧梓硕一个人,顾得了多少人的安全?对待太子的安危,你们竟然如此懈怠。”公公摇着头,对京华军和飞燕军都颇为不满,他是根本想不到,这已经不是太子第一次离队出走了。
“公公,太子睿智,自有圣断。不是你我之辈可以阻拦的。”京华军呛声道。
“呵。”公公对于京华军这种推脱之词,很是不屑,“郡丞大人,备马,此地我不能久留了,要回京都复命。”
丁志兴立即就吩咐了下去,很快牵来一匹快马。传旨公公也不带歇息,立即上马离开。
那这车队之人该如何安置呢?丁志兴犯了难,他看看楚大人,可楚江现在哪有心思管这些。
“大人,京华军得回驻军所复命。”那头领说道。
“好好好,那就不远送了。”丁志兴点头道。
“大人,飞燕军得太子令,需带车队回京都复命。”飞燕军言道。
“好好好,那、那就听太子的吧。”丁志兴回道。
太子车辇就在飞燕军的护卫下,转了向,过京华城门而不入。
城门口的人也散开了,只楚江一人,长跪不起,以表悔悟之决心。
“父亲,我要去京都。”楚婉淑目中无喜无悲,撂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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