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非就是想带着她重温他们过去“甜蜜”的回忆。
小晟早就带她在里边逛过一圈，这里边所种花朵的含义，她很清楚，不想听他赘述。
而且，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过去有多甜蜜，那一张手术同意书，就多扎心。
“你可能猜错我的意思了，我正好也是想和你说这个。”傅千越回头看她，眼眸里满是柔光。
这倒让姜鱼有些诧异。
她愣了愣，最终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
他带着她来到一个爬满鲜花的秋千处，坐下后，他邀请她也坐下。
傅千越垂头看着地上一双人影，兀自说道：“我从来不后悔当年的决定，这样我就不会有小晟这么可爱的孩子了，他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吃带腥味的东西，我逼着他吃的，因为你喜欢，他口味像我一点，你少给他糖吃，小时候乳糖不耐受，他过敏体质，所以这里很少让他过来，你要注意他……”
“好了，我会问他。”姜鱼听着他像是在“交代遗言”的话语，心里很不舒服，不愿再听。
就好像，她抢走了他心爱的东西，他的声音里缠满了哀伤。
可他的脸，一如往常那般平静，甚至于冷漠。
傅千越就是这样，喜怒不形于色，永远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就是不知道，黎芷心死的时候，他有没有哭。
意识到自己想远了，姜鱼止住思绪，站起身来，“这些年你把他照顾得很好，感谢。”
她疏远的话语，让他惨然一笑：“说什么谢，他是我儿子。”
姜鱼嗤笑：“那你有没有想过，没有健全的肝，我或许生不了他？傅千越，少在我面前装深情，很恶心。”
“嗯，不说这些，说说你新戏的事儿，之前那个导演出了点事，你有没有新的人选？”傅千越仰面看着她，再没有往日的风采，眉宇间满是疲惫与沧桑。
“他出什么事了？”姜鱼皱眉道。
“他不适合拍这部电影。”
望着他眸子里的狠厉，姜鱼大约猜到，或许是因为上次顾冷邀请他去会所的事。
导演和顾冷往来，他就要取消别人导演的资格？
他会不会太霸道了。
导演虽立场不明，但专业水准是毋庸置疑的，换了人，未必能比他拍得好。
而傅千越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询问她的意见，紧接着又道：“就亲子节目的王导，怎么样？”
一个拍综艺的，让他来拍电影？
姜鱼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脱口而出：“傅千越，你别乱来！”
“怎么乱来了，王导最起码懂得体恤演员，而且他是北城影视学院导演系博士毕业。”
“可是他……”
“好了，小晟也学习得差不多了，走吧。”傅千越起身走出了花房。
姜鱼紧跟其后，试图劝解：“傅千越，你听我说，王导是个好导演，但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大家很期待这部戏，你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人问题，而……”
傅千越止住脚步，用余光睨着她，“姜鱼，你说一部电影是演员重要，还是导演？导演占比多少？”
姜鱼无言以对。
他是在提醒她，她没有资格去质疑一个科班出生的导演。
傅千越，总是有办法说服她。
“好，不过我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姜鱼道。
隔行如隔山，她再相信王导的专业水准，却也不能保证不会有意外发生。
“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记住的。”他丢下这句话，牵起她的手，快步走了起来。
傅千越带着她和小晟去了海边。
今天这里举办啤酒节，有很多好看的表演，海滩上的人们也是络绎不绝。
傅海晟带来了堆沙小玩具，堆起了小城堡。
姜鱼在一旁帮忙，他堆了个宽大的床，在上面放了四个小人，对姜鱼说道：“妈咪，这是咱们一家四口，爹地和你各一边，我和妹妹睡中间，妹妹挨着你，因为她是女生。”
姜鱼无法回答。
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妹妹。
万一有……
她突然想起自己失忆忘记了小晟。
她在没有失忆前，应该是很期待小晟的来临的，否则她就不会忍受怀胎之苦，生下他了。
姜鱼下意识摸了摸腹部。
这时，傅千越突然插话道：“我才不想挨着你睡，你晚上磨牙打鼾还放臭屁，别熏着妹妹了。”
傅海晟噘着嘴，说道：“那我睡最边上，就熏你，行了吧。”
这“大孝子”，真是无时无刻都在暖女孩子。
姜鱼揉了揉他的头：“妈咪不嫌弃你，你们俩都挨着妈咪睡。”
“那爹地呢？”
“我睡沙发。”
傅海晟却认真起来，摸了摸傅千越的腰，“不嘛，爹地腰不好，还是睡床，实在不行，你打地铺。”
“你还挺孝顺。”傅千越语带嘲讽。
傅海晟笑道：“爹地教我的呀，要尊老爱幼嘛！”
他说着，看向远处热闹的舞台，说道：“哎呀你们俩别打扰我和小朋友玩了，去看你们大人的节目吧！”
为了不让孩子看出端倪，姜鱼也只好跟着傅千越去舞台边上。
“姜鱼，你看。”傅千越兴奋地指着舞台中央，那模样，就像是小晟一样真挚单纯。
姜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踮起脚去看，也无法抑制地跟着兴奋起来。
这是她最喜欢的新裤子乐队！
以前她和傅千越，为了能去看他们的演唱会，冒着大雨去的，因为人太多了，还把她一只鞋给挤掉了。
最后，还是傅千越把她杠在肩头，看完了演唱会，又一路扛着她回到了车上……
“喂，快上来。”他拉了拉她的手腕。
回头，她睹见他已经蹲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笑容一如以前那般……憨傻。
“我不要。”姜鱼连忙摆手，后退。
她可以惦着脚看。
可，傅千越根本不理会她的拒绝，动作迅速地钻入了她的腿间，猛一站起，再次将她杠起。
姜鱼视野一下子开阔，睹见活力满满的乐队成员，他们好听的歌曲，似乎听得更真切了。
“你的眼睛实在太美丽，我无法忘记，忘记在每个夜里，我不想失去你……”
我不想失去你……
这一句歌词，一直在姜鱼耳边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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