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出来了?”他笃定地问。
米姿立即换了副笑脸,噘着小嘴说:“你出来这么久,人家担心你嘛。”
等他回到那套小公寓,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他找了个借口明天不去机场送米姿的父母,原本9点不到他就准备走的,可米姿的母亲缠着他喋喋不休地追问婚礼的事,似乎生怕他亏待了她的女儿。
和米姿交往这么久,他从未向她透露过个人财产以及真实的家庭背景,米姿曾经问起过,他只轻描淡写地说,父亲在天安省委工作。
他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他希望他未来的妻子看重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身家背景。
推开门进去,房间里漆黑一片,四下静悄悄的,他的心一紧,立即对甑师傅说:“你上楼去看看季小姐在不在?”
“好的,总裁。”
甑师傅往里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扶着他:“总裁,我先扶您去沙发坐。”
“不用,你快去找季小姐吧。”
许是他的口气听起来很急,甑师傅马上进屋往二楼跑去。
一分钟后,甑师傅下楼来告诉他季小姐在客房睡觉。
他松了一口气,有些自嘲地想,自己怎么变得疑神疑鬼了?
一阵手机铃声把季青惊醒了,意识悠悠醒转,眼睛却不愿睁开,季青略略抬高身体,手伸到床头柜去摸到手机。
“喂。”季青滑进被窝,将手机贴在耳边。
听筒里非常安静,以至于季青能清晰地听到男人沉稳的呼吸声。
季青又“喂”了好几声,对方还是一言不发。
清晰可辨的呼吸声令季青有些毛骨悚然,季青一下子清醒了。
接着,“嘟嘟嘟”的忙音提醒季青对方收线了。
谁深更半夜打来电话却不说话?而且对方一定是个男人。
季青将手机拿近,仔细看了看来电号码。
屏幕上出现一串乱码。
季青愣了几秒钟,忽然意识到肯定是境外的来电。
境外?季青一激灵,难道是吴昊?
季青的心不规则地狂跳起来。
如果真是他,他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不敢让她知道?
季青正在胡乱猜想,冷不丁头顶响起一个沉稳的男声:“谁这么晚了打电话给你?”
她骇了一大跳,但是很快听出是叶南城的声音。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季青这才看到床头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你想吓死我啊?”季青探手过去打开了床头灯。
叶南城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根香烟点燃。
“不许在我的房间里抽烟。”季青抬高身体,一下子抢过他嘴里的香烟。
“你真麻烦。”他皱了皱眉,又问道,“刚才谁给你打的电话?”
季青迟疑了一下说:“不清楚啊,没有来电显示。”
“噢?给我看看。”他一下子夺过季青的手机。
“你干嘛呀?”季青气呼呼地去抢。
“我为什么不能看?”他举高手,不让季青够着。
“你侵犯我的隐私。”
他很迅速地翻开手机瞄了一眼。
“什么号码啊?乱七八糟的。”他将手机扔回给季青。
“我哪儿知道啊?对方又不说话。”见他神色平静,季青从心底松了一口气。
“几点了?”
“快12点了。”他说。
“你才回来?陪你未来的岳父岳母了吧?”话一出口,季青后悔不迭。
她前几天已经打定注意不过问他的事了,刚才怎么又犯忌了?
“他们明天回武汉。”
“明天是周末,你正好可以去送他们。”
“我明天哪儿也不去,在家陪你。”
“我和叶昕约了明天逛街。”
“你把我一个行动不便的病人丢在家里,不太地道吧。”
“我管你的。”季青将被子拉高了蒙住脸。
窸窸窣窣的响动后,软绵绵的席梦思倏地往下一沉,他上床来从后面抱住她。
“回你自个的房间睡去。”季青不客气地用胳膊肘撞他。
“这家里的任何一个房间都是我的。”他的脸贴紧季青的后背轻轻摩挲,“穿这么厚的衣服睡觉不难受吗?”
“大冬天的肯定穿厚睡衣了。”季青轻哼,“谁像你啊,暴露狂。”
“明天我们出去走走吧,你想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在家画设计稿。”有个设计单后天得交稿了,我得赶工。
“刚才你还说明天和叶昕逛街。”
“骗你的,我哪儿有时间出去逛啊。”
“后天吧,我带你清溪农庄。”他的手滑下几分,从后面游移过来fumo季青的小腹。
温热的掌心抚在她的小腹上非常舒服,自从流产后,每次来例假季青的小腹便会有下坠的隐痛。
她又想到那个流掉的胎儿,心里不可避免地难受起来。
她回身紧紧地抱住他,将脸蛋深埋在他的颈窝处。
温热的液体慢慢爬出季青的眼眶,她闭上眼,任泪浪汹涌而出。
“你怎么了?”他诧异地问。
“没什么。”季青哽咽着。
他捧住季青的脸,心疼地凝着她:“青青,你为什么哭了?”
“我没事儿。”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真的没事儿。”季青撒谎说,“想起昨晚看的一个电视剧,剧情太煽情了。”
“我陪你看了很多次电视,你一次没哭过。”他显然不信。
“快要和你分手了,我舍不得啊。”季青亦真亦假地说。
“真的?”他眼睛亮了亮。
“假的。”季青含泪笑了,纤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他俊朗的脸孔,“叶大总裁,你真要减肥了,脸部轮廓完全失去了立体的美感。”
“青青,你喜欢我吗?我想听实话。”他答非所问。
“你这么帅这么有味道,是个女人都会喜欢你。”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你问的是那个?”季青装傻。
“你喜欢我这个人吗?”他一本正经。
“喜欢,好喜欢。”季青咯咯笑着往他脸上吹气。
“好痒。”他捂住季青的嘴。
季青止住笑,静静地睨着他,从他的瞳孔里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青青。”他轻唤。
“叶南城。”季青亦喊他的名字。
“睡吧,我抱着你。”他轻轻拍了拍季青的后背。
浑身汗哒哒的很不舒服,可是季青太累了,根本没力气起身去冲凉。
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她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甑师傅来接她们,去酒楼喝过早茶后,叶南城守信带季青去了清溪农庄。
他腿脚不方便,不能上山去打猎,季青陪他去农庄的湖畔钓鱼。
季青是个极没有耐性的人,陪他坐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嘴里嚷嚷着好闷。
“让你陪我这个残废静坐太委屈你了,可是怎么办?我这个样子又不能到处去玩。”他无奈的耸耸肩。
“行了,大不了我陪着你嘛。”季青老老实实地在他身边坐下来。
“乖了,等我钓几条大鱼晚上你就有鱼汤喝了。”
“你行吗?”季青对他的技术表示怀疑。
“这么不相信我?”他笑了,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我保证你晚饭有香喷喷的鲫鱼汤喝。”
“好吧,我等着。”
初冬的暖阳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平静无波的湖面像一汪碧澄澄的美玉,偶尔有微风拂过,泛起粼粼的波光。
季青浮躁的一颗心在这静谧的景色里渐渐沉淀下来。
红色的塑料桶里很快放进了几尾活蹦乱跳的鲫鱼,个头还不小——呵,全是叶大总裁的劳动成果。
“你钓鱼的技术不错嘛。”季青蹲在地上,好玩地数着桶里的鱼,“已经6条了,我和你一人3条,晚上的菜有着落了。”
“嘘”他回头对季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季青好奇地盯着他手里的鱼竿,数秒后,他猛地扯起鱼竿,一尾足有一尺长的大鲫鱼跃出水面,在竿尾奋力挣扎。
季青兴奋地拎着塑料桶跑过去。
“吧唧”季青往他俊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不错不错,亲你一下以示鼓励。”
“我负责钓鱼,你负责晚上烧鱼汤。”他笑着说。
“好啊。”季青笑眯眯的,“你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再次对季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摁了通话键后,他用流利的英语和对方交谈,表情严谨认真。
从他谨慎的态度季青隐隐猜到这是个工作电话,对方一定是他的上司或者是重要的客户
果然,他收线后对季青说:“我要离开海市一段时间。”
“你去哪儿啊?”
“去美国总部。”
“刚才是总部给你打来的电话吗?”
“是的,我的顶头上司让我安排好集团的事务尽快飞去美国总部。”
“会去很长时间吗?”季青和他约定的期限快到了,季青特别不舍得他离开。
“不清楚,应该不会太久吧,毕竟我是中国大区的CEO,集团的日常事务离不开我。”
“哦。”季青闷闷的。
许是察觉到了季青忽然低落的情绪,他想了想说:“要不你和我一块儿去吧。”
“来得及吗?”季青眼睛亮了亮。
“试试吧。”他沉吟着说,“晚上回去你就把你的护照和身份证给我,我明天交给老魏,看签证能不能加急办理。”
“好啊。”季青答应过后又犯愁了,“我接下的那些设计单怎么办?”
“不能暂时不做吗?”
“那怎么行。”季青泄气了,“签了合同,拖延交稿时间是要交违约金的。”
“违约金我帮你交。”
“违约金是报酬的双倍呢,再说如果到了时间我不交稿,会影响我的信誉,以后哪家公司还敢把设计活儿交给我做?”
他思忖片刻后,伸手过来揉揉季青的长发,笑道:“傻丫头,其实也很好办,你到了美国以后一样可以画你的设计稿。”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季青兴奋了。
“你脑子这么笨,当然不会想到咯。”他挤兑季青,又继续说,“现在互联网和通讯这么发达,你去了美国完全可以通过e-mail或者电话和这些合作公司联系。”
季青心想,她如果是个聪明人的话,就不会明知道没有结果,还放任自个傻乎乎地对你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了。
她们住在那种独立的农家小院里,这也是清溪农庄的一大特色。
老板别出心裁地建了许多院落,最大的院子可以容纳好几拨客人居住,每到周末,海市以及周边城市的人驱车前来休闲度假——暂时远离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回归大自然,享受几日宁静的田园生活。
晚上,季青用叶南城钓的鱼烧了一锅美味的鱼汤。
她们喝农庄老板自家酿造的米酒,吃绿色无污染的蔬菜,土猪肉,家养的小公鸡。
“吃得太撑了。”季青放下筷子,用手背抹了抹油光光的嘴巴。
“谁让你这么贪嘴的?”叶南城早吃好了,靠在沙发上喝米酒。
“你去洗碗吧。”季青愁眉苦脸地看着一片狼藉的餐桌。
“休想。”他轻飘飘地吐出两字。
“我煮了饭,肯定是你收拾了。”
“你不就烧了鱼汤吗?其他的饭菜全是餐厅送来的。”他斜斜地睇着季青,“你让一个残疾人去厨房洗碗,你于心何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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