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被这天降的惊喜砸懵了，反应过来之后笑的连嘴都合不拢，一叠声的说要立马签合同。
陆知远站在傅文洲身后，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
他有点担心，但是现在这情况他又不好说什么。可出乎陆知远意料的是，傅文洲只是微转过身子，抬起头冲他眨了眨眼。
陆知远刚才那点担心瞬间烟消云散，毕竟刚才傅文洲的表情和狐狸要算计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傅文洲让汪沛儿拿了厚厚一沓的合同进来，放在二人面前。
“每份合同都需要两位的亲笔签名，签名结束我们就可以进行后面的流程。”
他们俩显然有点着急，八字胡甚至直接用嘴咬开了笔帽，看都不看就龙飞凤舞的签上了自己名字。
傅文洲：“二位不需要好好阅读一下合同吗？”
“不用，我们赶时间。”
傅文洲没再说话了。等到他们把签好的合同放在傅文洲面前时，他慢悠悠地翻起了合同，等到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对面俩人的耐心也全部告罄。
“可以了吧？是不是可以赔钱了？”
“赔钱？你们不是已经签署过安乐死确认协议了吗？”
傅文洲还贴心的把面前的合同翻到相应的那一页，展示给他们看。
“如果你们确认走安乐死的流程，我们会帮你们火化爱宠，并处理好骨灰，大约一到两周你们就可以来这里取走它。当然了，我们也会收取一定的费用。”
八字胡不干了，“说好的赔钱变成了签合同，你他妈是不是坑我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朝傅文洲冲了过来。
相比起他的愤怒，傅文洲倒是淡定了不少，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喊了一声沛儿。
汪沛儿啪的一声，打开了会议室里的大屏幕，“两位要不要先看一下这些再做决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汪沛儿点开了左上角第一个视频。
“前年五到九月份，二位以未签署合同就实施安乐死的名义，敲诈c市共五家宠物医院，共计获利一百万元。”
“去年七到八月份，二位以同样的名义，敲诈d市七家宠物医院，共计获利一百万元及终身宠物免费看病的福利。”
“今年六月份，二位在我市两家宠物医院，共计敲诈四十万元整。”
……
前前后后大约十几个视频，全都是监控录像和各个宠物医院的看病记录，录像里全都是这俩人以相同的名义敲诈的宠物医院。
傅文洲只不过把它们整合了起来。
那俩人早已没了刚才嚣张跋扈的劲儿，眼睛死死盯着会议室的大屏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们约莫愣了一两分钟左右，八字胡才反应过来。
“……什么敲诈，他们自愿给的！”
他试图抢走桌上那叠纸，想来个如法炮制，撕毁合同。
可陆知远眼疾手快，扑到桌面上先他们一步拿了起来。
他有点着急，扑的时候没怎么注意形象，倒是给坐着的傅文洲压个正着。
傅文洲没觉得有什么，倒是坐在一旁记录的王倩倩又开始在心里无声的尖叫。傅文洲头疼，只好坐着不动，任陆知远拿起合同从自己身上站了起来。
八字胡：“你们诓骗我们签合同，我要去告你们！”
“话不能这么说，刚才我可是要求你们仔细阅读合同了。”
八字胡旁边那女人悄悄拽了一下他，“这钱不要了，咱走吧。”
八字胡一拍桌子，“走！？走什么走！我今天就要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
“谁要报警啊？”
声音是从会议室外头传出来的，陆知远转头去看的时候，门刚好从外面打开。
是陈间。
陆知远低头看了傅文洲一眼，发现他一点都不惊讶，应该就是他把陈间找过来的。
偏偏傅文洲还装出不认识陈间的样子，特别热情的为陈间介绍当前情况，他右手指向那俩人，“警官，是他俩要报警。”
然后傅文洲一指头又指向身后的大屏幕，“这里是我司员工收集的这几年录像。他们运气好像有点不好，每次碰见的宠物医院都在未签署合同的情况下对他们的宠物实施了安乐死。”
还没完。
傅文洲啊了一声，“对了，刚才还想让我们赔钱呢，价格已经聊到了一百万。警官要不你先算算监控里的录像够判他们几年？要是不够的话，我这一百万也可以先转过去，给他们加加码。”
陆知远知道傅文洲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了，起初他还以为傅文洲是任人宰割的小绵羊，现在一看，他根本是黄雀在后的那只黄雀！
惹不起惹不起。
陈间查看了汪沛儿提供的录像后，想带着他们一同回警局录口供，被傅文洲拦下来了。
“不急，忙了这么久我都没午休。要不一起喝个下午茶？我这会议室被他们弄脏了，还没来得及打扫呢。”
话音刚落，杨雯就提着满满两兜子的东西进来了。
“老板，你让我买的东西来了。”
傅文洲示意杨雯放在桌上，陆知远顺着敞开的袋子向里面瞄了一眼。
水果，蛋糕，咖啡，还有奶茶！
陆知远眼睛都亮了。
“我就不……”陈间本来想说我就不吃了，可陆知远下一秒就用渴望的眼神看着陈间。陈间被他这么一瞧，心软了大半截，立马调转了话头。
“我就不着急了，那先吃吧。”
陈间往那一坐，虽说手里举着块小蛋糕吧。但有身上的警服在，那俩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站着不是坐也不是，跟着一起吃下午茶更不对劲。只能频频把目光落在傅文洲身上，等着看他们什么时候会结束。
傅文洲给陆知远拿了一杯奶茶，又给自己拿了块蛋挞，才舍得把目光放在这俩人身上。
但是话却不是冲他俩说的，“倩倩，医院的保洁大概几点会打扫会议室来着？我等会儿在这屋还有个会要开。”
王倩倩虽然八卦，但工作能力还是一流的，她用一秒钟迅速get了傅文洲的意思。
“早九晚六一共两次，现在保洁不在。”
傅文洲捏着那块蛋挞咬了一口。他手里的那块蛋挞烤的刚刚好，外圈酥脆，中间滑嫩。唯一的缺点就是掉渣。一口下去，又有丁点残渣碎末掉在了地面上。
“那怎么办？会议室这么乱等会儿客人怎么看咱们医院？刚签的这一沓合同也没人整理。”
“我马上联系一下。”
王倩倩话虽这么说，但她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脑内还开启了吐槽模式。
‘老板，差不多得了。人家诈骗不成你还想让人家帮你打扫卫生啊？’
傅文洲还真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特意提了一嘴合同。那合同里头不仅有安乐死的签署协议，还有他刚才允诺过的赔偿一百万的合同。
其他人脑子转不过来不要紧，八字胡能想明白就可以了。那一百万的合同要是被销毁掉，兴许他们还能早点出来。一旦落到警方手里，那恐怕还要多在监狱里头待上三五年。
八字胡听见这话，迅速弹射起步，飞到了会议室桌边整理合同。
“我们来，我们来。”
他眼疾手快的整理好桌上摊着的合同，又帮他们摆好了桌椅。然后一脸希冀的看向王倩倩。
“您好，请问扫帚在哪？我们帮忙清理一下会议室。”
王倩倩从电脑上方偷摸瞥了傅文洲一眼，发现院长捧着蛋挞压根没往自己这边瞅，只是低头看了眼时间。
她想了想，用异常抱歉的口吻说：“不好意思哦这位先生，保洁阿姨的工具都锁在了她的房间，我们也没有钥匙。但是我们马上就要到下一次会议时间了，您这边看看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处理一下？”
八字胡看了眼刚才被自己的同伙撕了一地的合同，叫苦不迭。
她撕的碎，又扔的满地都是，想全部捡起来就得蹲在地上用指尖捏起来才行。
诈骗二人组对视一眼，妥协了。
陆知远捧着杯奶茶喝得正欢，看他们满头大汗的蹲在地上捡纸，还贴心的挪了挪椅子，不耽误他们的工作进程。
他一挪椅子，露出来原本藏在轱辘下面的两三张纸屑。八字胡全都捡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会议桌附近的纸屑是清理干净了，但还有一小部分滑到了大屏幕和饮水机那边，八字胡蹲在地上一路捡了过去。
陆知远没再关注他，专心吃起了自己的下午茶。毕竟他手里捧着奶茶，面前摆着蛋糕，傅文洲隔三差五还会推过来一小盒水果。他根本没心思管那边。
他正沉浸在美食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就听见八字胡蹲在地上惨叫了一声，好像是抬起来饮水机的时候不小心砸到手指头了。
陆知远心知肚明他应该是碰到了自己曾经从傅文洲身上拈下来的那一小块纸屑，沾染了霉运。他轻轻咳了一声，有点心虚。
可坐在陆知远对面的傅文洲不这么觉得，他余光里瞧见陆知远一直在喝奶茶，偶尔嘴巴鼓起来动一动就是在咀嚼里面的珍珠。
陆知远咀嚼的动作突然停了，还咳嗽了一下。
呛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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