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我好冷…”
“墨儿…娘亲只不放心你啊!墨儿!你一定要平安!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顾墨猛的惊醒,大口大口的往外吐着气,久久没回过神来
“小姐小姐”耳边响起了春桃急切的叫声,才让顾墨回过神来
“现下是什么时辰了?”顾墨看着忽明忽暗的烛光,呆呆的问
“刚敲过一更天”春桃小心翼翼的帮着顾墨顺气“小姐要不要再睡一会?”
“我晕了一天一夜了?”顾墨疲惫的靠在床头,用手捏着山根,企图缓解一下久睡带来的头痛
“是”春桃揉着顾墨的太阳穴“大夫人请了大夫看了一次,开了三天的方子。大小姐和四小姐来看过一次,瞧你没醒就又走了。”
而后又借着整理枕头才靠近顾墨的耳边,小声说“那两个新来的倒是还没什么动静。”
顾墨轻拍了一下春桃的手,笑着安慰“辛苦你了。”
春桃摇了摇头,顾墨才借着烛光发现她微红的眼眶,皱着眉问“怎么了?是我睡着的时候受了什么委屈不成?”
春桃连忙摇头,带着哭腔说“我只是怕小姐一睡不醒,春桃只剩下小姐了!”说完便扑在顾墨身上泪流不止,却又不敢发出哭声,只能任由泪水泅湿了顾墨的衣裳
顾墨心中一痛,面上仍挂着笑,摸了摸春桃的头玩笑道“傻春桃,我丢下谁也不会丢下你啊!倒是要托她们的福,让我难得睡了这么久的觉呢!”
春桃疑惑的抬起头,鼻子哭的红红的,顾墨不语却把眼光看向缠着纱带的左手陷入了沉思:难不成是那药的缘由?
顾嫣然和顾若纱听说顾墨醒了,一大早就结伴同来
顾墨靠在床头,听着顾嫣然跟她恶补她睡了一天一夜府上发生的事:什么父亲急得上火差点闯宫门回家,母亲急得都没空骂她,可曹嬷嬷还事不关己的教她们云云
顾伊人却突然嘀咕了一句“我倒是没想到会是二姐姐叫的底下人,我原以为她还会怕三姐姐连累她不肯叫。正想着要不要冲出去算了…”
顾嫣然忽然停住了她的口若悬河,一脸吃瘪相
顾墨本来一口一口慢悠悠地呡着茶,闻言抬头想了一会漫不经心地说“大概是把曹嬷嬷的话记心里去了吧”,说罢又继续低头一口一口地呡茶
顾伊人手指抵着下巴,趴在桌子上苦恼的说“那以后咱们要怎么待她呢?”
顾嫣然沉默,也学着顾伊人手指抵着下巴,趴在桌子上不说话,因为这件事情她们都没办法说话,只能由顾墨发话
而这件事情的起因也很细小简单——顾若纱没有帮一位下人求请以至于那名下人死在了秦姨娘也就是顾若纱生母的手上。三个人为此跟顾若纱大吵了一架,而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就是顾嫣然被大娘子罚抄了三个月的书,顾伊人被老太太关在遥安堂不许外出,顾墨病重差点死在了那年冬天,四个小伙伴从此变成三个小伙伴
顾墨停止呡茶,只看着茶杯,喃喃道“也许有些事情应该要放下了…”
“可那人是你的奶娘啊!”顾嫣然拍案而起,愤愤不平“当时只要她说一句话,说不定就能救下来了!如果当时管权的是我母亲,我早就制止那些人了!更何况当时只要她一句求情而已!”
“可如果是大娘子管事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顾伊人苦恼
顾墨看向她们,心里头五味杂成,看着门外守着的那两个‘新人’。也只能压下心绪,言不由衷的说“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更何况当初管事的人是秦姨娘,现在又哪来这么多如果呢?”
此言一出,三人具是一默
顾嫣然最后还是表态说“反正我都听你的,那件事情本来就是她做错了!事后还不认错!”
顾伊人点头表示赞同“总之,我和大姐姐会和你共进退的罢了!”
顾墨心中一暖,也会心一笑“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送走了顾嫣然和顾若纱,顾墨歇了一会儿又叫春桃把那两个新人叫来
“奴婢佩心,奴婢锁心拜见小姐”两人一式都穿着二等女使的青衣青裤,只佩心比锁心略胖些,看起来却比锁心和气的多
顾墨点点头示意她们起身,又玩笑般地问“你们来的时候我还在睡着,现在听来一个佩心,一个锁心,难道我恰巧挑了一对姐姐妹妹不成?”
“回小姐”锁心上前一步行礼道“我俩名字相似实因都是家生子,由夫人赐名。”
“哦~”顾墨玩味的点点头,又问“只是不知是谁家的女儿?”
“回小姐,奴婢父亲是二门林管事。”锁心又行了一礼
顾墨颇为赞赏地看着锁心,是个规矩极好的
“奴婢父亲是罗厨子。”佩心笑着插话“父亲还常说来了小姐屋内就要好好照顾小姐呢!”倒是一副天真烂漫
顾墨笑叹说“那倒是好的”又叮嘱道“我这院子里头近身服侍的便只有你们两个和春桃,我不是个会管事的,便只盼着你们能和睦相处,仅此而已。”
“奴婢定谨遵小姐吩咐。”二人答的异口同声
顾墨取来几吊钱作赏,便叫她们下去了
末了,春桃给顾墨端来一碗茶,悄声的问“同我查问的一样,接下来要怎么办?”
顾墨喝口茶顺了气,才不紧不慢地说“日子还长着呢,且看着吧,是贼总会露马脚的。”
春桃严肃的点了下头,又问“那药?”
“自然要吃。”顾墨答的斩钉截铁,又看见春桃目露担忧便接着安慰说“你放心吧,万朝会日近,不会真让我出什么事的,最多只是让我去不了罢了,况且现下我和父亲连着命数呢。”
春桃这才放下了心,更不得不赞叹自家小姐就是聪明,还能想到连命这一招,可又不无叹息要是不这样做,小姐可能早被害死了吧
正出神之际,锁心就在外间通禀刘嬷嬷来了,春桃应了一声“知道了”,顾墨将头巾复又围上,一副病弱的样子
刘嬷嬷刚进门就看见顾墨欲起身相迎,忙制止说“快躺下,三小姐这真是折煞老奴了!”
顾墨强撑着身子起来说“嬷嬷说的是哪里话…”
刘嬷嬷扶着顾墨坐下,又帮顾墨掖好被角,才说“大娘子本想亲来,奈何万朝会日近,实在走不开,便叫老奴送了点养身子的药材过来。”
“劳烦妈妈替我谢谢大娘子!”顾墨一笑,又从手上取下一只镯子叫春桃送去,刘嬷嬷推脱了几下,到底还是收了
送走了刘嬷嬷,顾墨是真的累的喘不动气了,春桃心疼的扶顾墨躺下又说“小姐睡会吧,再不休息身子怕是受不了了。这一整年,除了前几日昏睡的一天一夜,你一日就只睡了一两个时辰…”
顾墨止住了春桃的话题“这件事不要再说,任何人问起也只答睡得安稳。”说完疲惫的合上眼,又小声喃喃“长夜难安啊…”
长夜难安啊…
怕梦到死去的弟弟、叮嘱的母亲、还有那杖下的冤魂…
夜色深沉,大夫人终于结束了琐事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无所居,万朝会日近,顾宏烨身为知谏被留在宫中帮忙,家中的人情走动就都压在了王氏一人肩上
刘嬷嬷屏退随侍的下人帮大夫人宽衣“奴婢趁着扶三小姐上床的功夫把过脉了,脉象虚浮,不是长久之相。”
大夫人微微讶然“晚间和嫣儿用膳时,才同我说今日顾墨的气色好多了,怎么现下就出来一个不是长久之相来了?”
“脸色这种东西可以唬住行外人,脉象却从不作假。”刘嬷嬷放好衣服,又去帮大夫人卸下簪子才补充说“夫人忘了,去年三小姐的冬天可不太好过…”
大夫人冷笑着把玩卸下的簪子“她死了,嫣儿该多难过,不过也好,死了我的心就能定下来了…”
刘嬷嬷琢磨着大夫人的脸色才小心翼翼的说“我寻思着夫人也不用对三小姐太上心,当时她不过十岁,甚至还是个女娇娃,若是男儿郎倒是说不定能翻出个翻风浪…”
还没说完,大夫人就把簪子往桌上狠狠一拍,刘嬷嬷吓得赶紧把嘴闭上,就听到大夫人冷笑着说“呵,就算是个男儿郎我也叫他翻不出什么风浪,小小庶子庶女还想拆天不成?”
刘嬷嬷缄默不敢应答
大夫人抓起梳子发泄般地梳了几下发尾才问“遥安堂那边可去问过了?要不要向宫中递假启?”
刘嬷嬷忙答“老太太的意思是全凭夫人决断”
大夫人放下梳子挑眉“那老东西又在打什么算盘?”
刘嬷嬷帮大夫人梳着头“我寻思着老太太当是向着夫人的,将那秦贱人赶去庄子也是老太太的主意,更何况又请来了曹嬷嬷做教习帮夫人拿回了管家之权…”
大夫人疲惫的揉着太阳穴“罢罢罢,过往便不同她再计较,那你明日就把假启递交宫中吧。”又不放心的嘱咐“顾墨那头好不容易埋下的钉子可别漏了马脚。”
“夫人放心,她一家人的身契都捏着呢,绝不敢造次!”
大夫人才放心的上床,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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