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总微微眯眼，挑眉道“嗯，怎么解的？”
“先画个受力分析，然后…”
董遥知看着站起来侃侃而谈的蒋柏安，其实只是站起来讲一道物理题，此刻也没有什么阳光打下来，也没有什么目光聚焦，但是董遥知越来越能意识到那时候的她为什么那么执迷这个人了。
“好，就算会，上课也要听啊，”谌总点点头，瞥一眼董遥知，道。
董遥知立刻乖巧点头，还看着他咧开嘴巴笑一笑就，像那几年被谌总抓住走神打瞌睡一样。
谌总却似乎被这个操作搞的懵了两秒，才继续讲课。
坐下来，蒋柏安冲她挑眉。
“谢啦，”董遥知做个口型，笑了笑，指指讲台，示意听课。
董遥知看下黑板，又看下试卷。
第八题是不定项，但是她是对的。
开始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虽然她回到了高中，但是她根本没那时候的脑子。
人啊，这一生智商巅峰就是高中那三年，是真没说错。
上午看数学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艰难。
“这次考试啊，卷子有点难，混了点竞赛题，班里一半多人没及格，但是有两位同学物理单科成绩是年级第一，考了98，就是秦归和郑筝同学，”谌总的习惯就是看大家快睡着了，会说点无关紧要的事情，道，“考的好的值得表扬，但是没及格的也不要灰心，不要对理科失去希望，物理，好简单了嘛，都学的会的嘛。”
谌总眼里物理总是不难的。
董遥知跟着大部分同学一起看向这两人，并且鼓掌，后来谌总又开始讲题目，而董遥知的眼神却还在秦归身上。
他桌上放着一支笔一张纸，和郑筝几乎是一样的习惯。
或者讲，这些理科好到令人发指的人上课都是这样的，并不需要像她这样课本，教辅，笔记本，草稿纸，红蓝黑荧光笔摆一桌子。
几乎是片刻，对上秦归的眼神。
朝她看来。
后者瞪她一眼，指指讲台。
示意她听课。
眼神又转回谌总身上。
下课铃一响，桌上就出现郑筝放过来的一张英语试卷。
“还有救吗？”郑筝看着她，“老师说这个最简单了。”
翻到几乎全错的短文填空和短文改错。
董遥知扫一眼，不可闻的皱眉，道“本来是没救的，但有我。”
“你上物理写英语？”蒋柏安道，“谌总居然不点你？”
“你考了九十八，也不点你，”董遥知道。
“点的是谁，你不知道吗？”蒋柏安看着她，道。
“谢谢您，”董遥知冲他乖巧一笑，把他水杯递给他，道“您受累，您喝水。”
“帮我看看我这英语呗，”郑筝拉她手，道。
董遥知看了看题目，道“这两个题目都是语法题，你要做的是针对每一个语法点攻破，”董遥知想了想，道“等会儿我陪你去书店买习题集，我们从题目入手。”
“你这范儿一下上来了啊，”蒋柏安小声笑道，“要不你教教我？”
“您用不着我，”董遥知拍拍他趴在桌上的脑袋，道。
晚自习前有五十分钟的吃饭时间，董遥知和郑筝去面包店买好面包就立刻往书店走去。
不管是面包店还是书店，都在几年后的那次大型修缮没了，全部变成了整齐划一的大门。
学校变得气派了，但是也是失了一种人情味。
董遥知轻车熟路的找到高一的书架前，找到一本专项练习。
很眼熟。
这是现在零班的人在用的那套书。
或者讲其中一套。因为零班的人把不是刷题，是刷书。
郑筝都没打开看一下，直接抱到手上，问道“你要买吗？”
买啥？一个现在连奇偶函数定义都不记得的人需要的是辅导书吗？
那需要的是换个脑子啊。
董遥知摇摇头，就听郑筝道，“上次你不是说要买《考点》吗？”
“我有啊，”董遥知道。
“是买生物的，”郑筝道。
“我不是说我学文科吗？”董遥知把郑筝放下来的书放上去。
“怎么突然转性了？秦归劝你几次，你都说他多管闲事，”郑筝疑惑看她。
“秦归劝我？”董遥知更奇怪了，道“为什么？”
在董遥知的记忆里，这时候应该是所有人都在劝她学理科，从老师到同学，顶多父亲还说了句“多考虑考虑”，怎么秦归当时也劝过
“可能也不算劝，”郑筝道，“就是总是提到这件事。”
“我怎么说他的？”
“你别是失忆了吧？”郑筝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就月考前，老钟找我们统计分科意见那次，你不记得了？”
董遥知心说，别谈月考前，我就连他说过我都不记得了，真的没有一点印象了。
好在郑筝这人永远不会说话说一半，接着道“就课间我们在那说以后去理科班怎么怎么样，秦归从外面回来路过我们那，就说你不适合学理，要学文，你那时候一下站起来还挺凶的样子，说他是不是看不起你？”郑筝说完，还补了一句，“他当时站在过道，表情都是懵的。”
“他认真说的？”
“挺认真的，”郑筝想想，道。
所以最早秦归就劝过她，在她理科成绩还不错的时候就说过。
所以在上一个时间线，秦归也一定说过，但是那时候的她又是置若罔闻。
秦归是个界限感很强的人，他不会干涉任何人决定，甚至提意见都不会。但是一旦秦归开口，永远话只说一次，如果不听，他也不会再干涉。可是听郑筝这样说，秦归在这件事上，劝说了她不止一次，甚至还被她冷脸过。
现在的秦归并不知道她未来会学的多么痛苦，多么艰难啊，可是却做出了这样的预判。
董遥知心情一下很复杂。
晚上是生物晚自习，c大附中的规矩就是晚自习考考周练，考完讲评完才是自习。
董遥知此刻无比感谢自己当了八年医学生。
细胞膜细胞壁这些在她这里简直不成问题，三下五除二就写完了试卷。
然后继续和数学斗智斗勇。
一打开教辅，里面夹了一张纸，是那道语文课上纠结了好久的一道数学题目的详细解析。
把她没看懂的那个步骤详细拆分了。
那个字迹董遥知认识，是蒋柏安的。
下面还留了一排字“怎么这都不会了啊？”
董遥知看着这张纸，心中思绪万千。
留在她记忆中的蒋柏安只剩下了后来那些恶劣的海王行径，她都忘了最早她和蒋柏安还有这样的相处模式。
其实最初的时候，三班的人觉得他们是真的男女朋友，这时候没一个人说蒋柏安作风不好。
其实后来不出那些事，蒋柏安真的会是她心里青春少年的典范。
这事也就稍微想想，就把注意力集中在数学题目上。
在没一点思绪回自己时间线的情况下，就是先过好当下。从数学开始。
“你今天写的好快啊，”蒋柏安一交完试卷，就冲董遥知笑着道
等课代表收完试卷，董遥知都已经完成了数学两个章节的学习了，头不抬，道“恰巧会写而已。”
那些细胞器细胞核蛋白质，在她这里就是条件反射一样的记忆，比当年高考都要丝滑。
“错了几个选择？”蒋柏安对完答案，笑着问她。
课代表已经把答案写在了黑板上面，十分钟休息结束之后来讲评。
董遥知扫一眼试卷，道“等下对，”然后把自己手边的数学教辅给他，道“这道题给我讲讲？”
虽然很不想承认，比起郑筝思考题目的方式，蒋柏安才是她能接受的思维方式。
大概就是常规解法和神奇解法的区别。
蒋柏安把她书拿过来，笑道“我看看，你先对生物。”
这时候有几个男生陆陆续续的过来找蒋柏安，好些都是问一句生物选择怎么样。
蒋柏安一边看着数学题目，一边示意他们直接去看他生物试卷。
对答案很快，董遥知对完就放在旁边，正好对上蒋柏安的眼神，后者把书递给她，道“这道？”
董遥知点点头。
“你看啊，先把这个式子化简，不然是求不出来的…”
他就顺手拿她的铅笔在她书上写着。
“我讲明白了吗？”蒋柏安看她眼神，问道。
“我理一下，”董遥知抿抿嘴，有些跟不太上。
毕竟内里变了个脑子。
“要不我再讲一遍？”蒋柏安看她眼神，在自己桌上拿张草稿纸，道“我讲慢点啊。”
他把刚刚很多步骤又一次细化拆分。
“…把这个代回去，你看，结果就出来了，”蒋柏安看她，问道。
这一次董遥知看懂了，道“谢谢。”
蒋柏安讲完题，脸上又换上一副有些嬉皮笑脸的样子，笑道“生物选择怎么样？”
“你看咯，”董遥知看一眼放在左手边那摞书上的卷子，道。
“这么厉害？”蒋柏安眼睛微微睁大，道“可以啊，姓邱的不能说我们班比不上五班了。”
“我们是干儿子，人家是亲儿子，还是比不上的，”一个男生坐在蒋柏安前面的位置，道。
是周文川。
董遥知记得他，后来和蒋柏安分到一个班的。
甚至还来劝过她，往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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