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的目标地点是耳鼠们的老家丹熏山。
一个称不上人迹罕至但是距离王城多少有些路程的地方。
白娇说飞过去就是了,但连肆不赞同,他不想再体验被晃在半空的感受了。
于是一群人最后上了一辆很是宽敞的马车,驾车的车夫是白娇熟悉的面孔。
原来宫里的侍卫长样样精通,怪不得他能当首领。
考虑到出行在外,白娇也换上了一身简单的衣服,上身是夹着绒的袄子,下身配了条同色的袄裙。
一路上鹓雏精神十足,叽叽喳喳的叫了一路,好在她正常说话时声音清脆动人,白娇就当作催眠曲儿听了。
耳鼠们没有选择坐车,而是沿路跟着马车,采集路边的植物。
虽然是入了春,但天气依旧还有些冷,太阳刚下过山头,侍卫长便决定不宜再往前,他勘查过附近之后与连肆商量,清溪寨离南荒王城不远,但考虑到寨子中的人不一定欢迎他们的到来,两人决定第一晚就在清溪寨边上的破庙里住宿一晚。
收拾好东西,鹓雏配合的吐了口火点燃了篝火堆,引的侍卫长连连称赞,她立刻再多表演了一个用火写名字。
马儿就放养在溪边的树下,任由它自己觅食,耳鼠们自告奋勇去寻些吃的,回来的时候告诉众人清溪寨中正在举办丰饶仪式。
连肆来了些兴致说要去看看,白娇睡了一路,现在倒是精神了些,她与连肆一起去,留下鹓雏和侍卫长,“我们就在附近走走,有不对的地方,立刻叫我。”
鹓雏正全神贯注的等着侍卫长手里的烤鱼,压根没注意到白娇说什么,一旁的耳鼠们倒是拍拍胸脯说会保护好小鹓雏。
连肆笑的揉了一把鹓雏的头,由于烤鱼太香,鹓雏都没发现摸了自己头的人并不是白娇。
“我们不要靠得太近。”连肆说。
毕竟南荒的寨子与寨子之间都大有不同,万一坏了清溪寨的规矩,即便他是南荒巫主,也是没有道理的那个。
白娇点点头。两人行至半山腰上,正好可以将不远处的吊脚楼旁的灯火通明收入眼中,随着人们热闹的动作,葫芦声声不绝于耳,偶尔还能听到几句模糊的歌词。
连肆说要攀上树才能看的清楚些,白娇就没提醒他他攀的是棵猫儿刺树,直到连肆被扎了一手,她才嘲笑道,“让你攀树。”
这个季节的猫儿刺已经掉落的差不多了,加上天黑难分辨,连肆以为这是棵普通的树,被扎的也不算厉害,连皮也没破,只是冷不丁的刺着有些疼。
他面露委屈之色,白娇敌不过他这个样子,只好带着他攀上了另一个可以支撑两人重量的大树。
清溪寨的丰饶仪式与南荒王城表演的傩戏不同,他们会演绎丰饶的大地之母离开故土而去,留下一对儿女思念母亲,最后祈求母亲归来,丰饶又保佑了这片土地的故事。
象征春来春去,盼望丰饶的人们祈求保佑的信念。
连肆原本兴致不错,但越看越觉得不适个滋味。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他的母妃虽然疼爱他,但感染无治之疾去的早,父皇厌恶他同母妃相似的脸,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更是看不上他,对他来说,实在是谈不上什么血脉之间的感情。
他拧断最后一位兄长的脖子时,好像也没花费太多心思在这些虚无而又切实存在的血脉上。
说些实际的,若是最能让他感到真实的血脉的,大抵是那位开创了南荒王城的连御。
他们都一样冷血的能够看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族人们死在自己手里。
白娇敏锐,察觉到连肆神色不对,她摸了摸连肆的头,“回去了。”
连肆跟着走,他已经离那段不愉快的岁月很远了,而那段岁月也没有再纠缠他的力量了。
两人安静的走了一会,连肆问,“你呢?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我?”白娇想了想,“我是蛇化蛟,小时候的我,原本应该是条黑蛇,但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条白蛇。”
似乎是回忆里出现了些特殊的东西,白娇语气平静,“蛇与人不同,父母不会养育我们,我对父母亲的记忆就只停留在破壳的那一眼。直到有一天,我已经快死了,是白泽一直养着我,他教我许多东西,我只学了些皮毛。”
“后来呢?”连肆问。
“后来,后来青鸾也被送到白泽这里,我们算是一起长大,再成为敌人,差点拼了个你死我活,”白娇淡然的说,“最后是白泽赶到分开了我们,不然我一定已经死了。”
连肆下意识的看向白娇的脖子,那里的伤痕已经痊愈的一点也看不到了。
“再接下来,我就遇到了连御。”白娇说着,看了连肆一眼。
连肆怔了一瞬,面前这条蛟龙,自从出生起便是孤身一人,至今已长达数千年之久。
给她取名的人类也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利用她。
原本他也是瞧不上连御的,但思及此,他对连御的恨意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不过,”白娇说,“我也很感谢连御,不然我也不会有机会遇到你。”
前面就是他们休整用的破庙了,鹓雏和耳鼠们的打闹声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
连肆突然不想那么快回去,他说,“再走走吧?”
白娇原本是与他并肩同行,她略感奇怪的倾身过来,打量连肆,“你还是不累啊。”
连肆注视着白娇,她眨眼的动作在他的视线里都逐渐变得缓慢,像是有什么力量从心底蒸腾而出。
是的,本该在除夕那晚就告诉她的。
不过现在,也不迟。
连肆用尽了全身力气,揽住了白娇倾过来的身子,低下头吻上她的嘴角。
一碰则止,他松开了手,有些不敢看白娇。
白娇眼底骤然风起云涌。
吃掉他吃掉他吃掉他!
同样的声音又在白娇的脑海里盘旋而起。
她伸出手,拉住了连肆的衣领,往贴近自己的方向狠狠一拽。
学着连肆揽住自己的样子,笨拙的抱住连肆,带着些尖牙的粗鲁碰上了连肆的唇。
生涩与战栗同在,连肆觉得自己所有的不堪都出现在了白娇的面前。
所有与白娇有关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眼前,他这是要死了吗?
直到他感受到嘴唇上的刺痛。
磕破了。
也许是顺着流入唇齿间的腥味刺激到了白娇,她稍微推开了连肆,望着面前呆滞看着自己的人,上嘴唇还因为她的动作太凶留了个印记。
“连肆,”白娇又靠近了他,像只小兽一样伸出舌头舔舐干净他磕破了的上唇,“我原以为人肉不好吃,没想到你是甜的。”
连肆忍不住笑出声,“那你要吃掉我么?”
白娇没有答话,这段沉默让连肆有些不安起来,他赶紧说,“你可别当真。”
该死,他现在根本看不清白娇的表情,刚才长久的亲吻让他的喘息都还来不及平复。
“放心,我不吃你,我很早就说过,”白娇道,“我们该回去了。”
在营地里烤了不知道第几条鱼的侍卫长终于等到了他两回来,看着衣衫不整领口歪斜伴有满面通红的巫主与旁边走的干脆利落一脸食髓知味的神蛟,他好像单靠着自己,就领悟了些什么。
神巫大人没跟来,真是亏大了啊。
神巫殿里处理两份工作的景木打了个喷嚏。
废物连肆,该不是你在诅咒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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