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校门口，卯年从停车区推了一辆校园单车出来，“我载你。”
符茜侧坐在卯年身后，右手环在她的腰际。
卯年骑的很慢，单车的链条随着车轮悠悠的转动，还时不时的发出咔咔声。
卯年略低下头，余光看向环在自己腰部的手臂，白皙的五指捏着她的风衣，只堪堪搭着。
好生分啊。
略有不满的卯年，在临近红灯时，不仅没有减速，还提了车速，快到路口时才一个紧刹。
因为惯性加上身体的本能反应，引得符茜一声轻呼同时双手紧紧环住卯年的腰，两人紧紧贴合在一起。
心花怒放，肆意张扬写在卯年脸上。
第一次这样，符茜只当卯年路线不熟，有些紧张，第二次这样，她也可以理解，可第三次，第四次还是这样，再迟钝的人也能反应过来了。
纯纯的使坏……
下车前，符茜在卯年腰间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技术太差，回来我载你。”
……
演技拙劣的卯年，知道自己的技俩被识破了，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好。”
卯年选的是一家西餐厅，很有格调，最最重要的是私密性很好，每个餐桌都有隔板遮挡。
双人座，落地窗前，暖色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优雅而静谧。
菜上齐之后，卯年把外套脱了，把袖口卷到手肘处，戴上一次性手套就开始剥虾。
“你尝尝。”卯年把剥好的几只黑虎虾放进符茜的餐盘里。
“还不错。”
“多补充点蛋白质。”卯年又叉了几块烤牛肉给符茜。
符茜看着餐盘里堆满了食物，无奈道：“我一直在吃，倒是你一直在忙着让我吃，自己却一口没吃。”
“你吃好了，我就吃好了。”卯年依旧不为所动，忙前忙后。
“张嘴。”
嗯？听见符茜的声音，卯年抬头便见符茜夹着一块三文鱼肉，与自己的唇边不过几毫米。
卯年听话的张开嘴，舌尖便触及一块鱼肉，鲜嫩的肉汁在口腔四溢。
她的茜茜好贴心……
卯年把带着一次性手套双手伸到符茜面前。“我还想吃三文鱼。”一脸的嘻嘻嘻。
“啊……”卯年倾着身子，伸着脑袋，张着嘴，像个等待投食的婴儿一样。
符茜无奈的叹了口气，没办法，作为合格的女朋友就要宠着对方。
拿起筷子，夹起鱼肉，送到卯年嘴边。
几次下来，符茜生了些小心思，在卯年即将吃到鱼肉之时，特意向后一缩。
卯年成功的吞了一口空气。
第二次，第三次，还是如此，似乎是为了报复来时卯年“糟糕”的骑车技术。
“符小茜！”卯年发出不满的声音。
……
“好难听。”符茜把筷子放下，双手支着下颌，一脸嫌弃的看着卯年。
“难听吗？我觉得还不错。”卯年把一次性手套摘掉，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符茜食量不大，晚饭一般只保持五分饱，只今天算是她们一次约会，意义不同，兴致也很高，吃了很多。
“卯小年。”
卯小年？哈哈哈，刚刚还说不好听。
不过，怪……怪不好意思的。
卯年红着脸，停下刀叉，擦了擦嘴角，看着符茜，准备聆听她接下来说的话。
符茜脸上微红，低下头抿了一口高脚杯里的柠檬蜂蜜水，又轻咳一声，才说：“宋一禾和卯洋是都知道了？”
“嗯…是的。”应该是吧，毕竟卯洋都知道了。
对于卯年的回答，符茜一点也不意外，只是……“还有其他人吗？”
卯年这次没有立刻回答，隔了几秒才回道：“有。”
见符茜一直盯着她没说话，卯年下意识移开视线，往后靠了靠，“陈媛也知道。”
“不过，不是我告诉她的，是她自己发现的。”
果然听到陈媛这两个字，符茜的脸色明显一沉。
没多久，符茜起身走到卯年身侧，垂眸，撩开贴在颈处的长发，白净的颈部一览无余，微微敞开的蓝色衬衫下的锁骨线条若隐若现。
鼻尖处传来的百合香味里还参杂着淡淡的酒香。
醉人也意乱。
符茜偏过头，抿了抿唇，鬼事神差之下，伸出指尖轻点在卯年的右颈处，感受着呼吸和脉搏的跳动，轻轻划动，留下淡淡红印。
很快，肉眼可见的，卯年的脖子、耳根、脸颊逐渐红透。
半晌，也没见符茜说话，卯年只好转过头望着符茜，“怎，怎么了？”声音微颤，犹如她此刻的心情。
她大概是个傻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符茜的指尖停在卯年粉红的耳根处，“那天，她碰了你吗？”声音平静如水，淡漠的很。
卯年在想这句话的含义，那天？是操场那晚，“她”指的是陈媛，碰？指的是……肢体接触？
因为符茜“不安分”的指尖，卯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好直接握住对方“不安分”的指尖。
只微微使力，没有防备的符茜便跌落在卯年的怀里。
后背被对方稳稳托住，抬眸，满目都是她温柔的眉眼，像风，像云，像今晚的月色一般柔和。
“没有，只有你碰过我。”虽是一本正经，但低颤的嗓音却出卖了卯年此时紧张的心情。
碰？
是填高考志愿那天，一个沉闷的下午，因为一次意外，唇额触碰，这些记忆瞬间涌入符茜的脑海。
嘴角有些干，符茜垂下眼睑，舌尖微微舔过上唇，只觉得肌肤贴合的地方热度不断攀升。
这让她难以适应。
撑着扶手，正要起身时，再次被卯年拉了回来，只是这次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碰的我吗？”卯年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对方。
她自然记得，也知道卯年的心思，只是面上依旧淡淡的。
只伸出手在卯年的额间点了点，示意她没有忘记。
……
就这样？怎么着也应该原版还原一下吧。
失落的卯年正想异议两声，下一秒，眼前便落下一片黑影，很快额头便传来两片柔软的触感，鼻间全是薄荷味的清香。
“记得够深刻吗？”符茜笑意迷人，嗓音蛊惑人心。
徘徊耳畔。
宕机的卯年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握着符茜的手。
符茜回到原位，原本白净的面容慢慢沾染了一片桃红，餐桌上的一杯冰水很快见了底。
等两人从餐厅里出来已经快九点了，此时，正是城市夜生活刚开始的时间，灯红酒绿，街道繁华。
人流熙熙攘攘，入眼都是年轻人，因为地段靠近大学城，这里几乎都是大学生在此消费。
果然，路上就碰到了几个同校的学生。
她不熟悉，但符茜很熟悉，因为都是和符茜同一个学院的。
几个男生一见是符茜，争先很热情地上前打招呼。
符茜只淡淡回应了一下。
等几人走远后，卯年酸溜溜的声音就飘了出来，“人缘真好。”
符茜握上卯年的手，点了点她的下颌，宠溺一笑，“这个也吃醋吗？”
“就吃就吃，我是醋坛子，很容易翻的。”卯年气鼓鼓，摇着符茜的双手，开始撒泼，蛮不讲理。
右侧的脸颊突然覆上一片温热，一触即离，如蜻蜓点水一般。
“还吃醋吗？”
幸福感爆棚的卯大傻子摸着右脸，跟在符茜身后，任她牵着。
回去的路上，卯年侧坐在单车后面，双手环着符茜，整个人几乎都贴在符茜后背。
卯年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不用动心思就能美人在怀，简直是恩赐。
不比来之前，回去时一路绿灯，很快就到了校门口。
“收敛点好不好，好多人的。”符茜试着推开紧紧靠在自己肩上的一个脑袋。
某人哼哼唧唧，依依不舍地摆正了自己的身子。
“符小茜。”
符茜只饶有兴致地看着卯年，嘴角噙着笑，没说话，她就想看看对方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卯年伸出手，悬在符茜头顶上方，笑着说：“你要是比再我高一点就好了，靠在肩上就刚刚好了。”
话音刚落，就踏到一旁的马路牙子上。
瞬间，两人的高度差就显露出来了。
“你要不要试试？”卯年指了指自己的左肩。
“……“符茜停下脚步，盯着卯年看了两眼，示意她低下头。
某人也很听话的照做了。
符茜的手心覆盖在她的额间，“凉凉的，没发烧。”
接着另一只手松开了牵着卯年的手，丢下愣在一旁的人往女生宿舍的方向走去。
……
被丢下的卯年，只觉得夜晚的秋风带着凉意，肆无忌惮，忍不住打了喷嚏，裹了裹身上的风衣，向前面的人追去。
回到了宿舍之后，卯年向往常一样，洗澡、洗衣服、吹头发。
头发半干之后，便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机，偶尔发出笑声，听到洗衣机响了之后才关上手机。
卯年在阳台上，一边晾衣服一边哼着歌，自不必说心情有多好了。
“玩的挺开心啊。”
卯年不知是何时沈佳到阳台来得，吓了一跳，手上的衣服都差点抖到地上。
“走路都没声的吗？”
“是你太沉浸了好吗，还有啊，你加入音乐社那么久了，歌声虽有长进，但是，还是很扰民。”沈佳靠在墙上，掩着嘴角，很明显在憋笑。
……
“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
卯年把盆一放，准备动手之时，谁知沈佳却认怂投降，一脸严肃道：“我能问个事吗？”
……卯年收回手，随意道：“什么啊？”自顾自的晾着自己的衣服。
“你们是一对？”沈佳觉得还不够明白又补了一嘴，“就，你和符茜。”
哐当……
卯年手里的晾衣杆，掉落在地上。
这下好了。
她是不是都不用张嘴的，总是自动出柜……
“你这么大反应干嘛。”沈佳捡起地上的晾衣杆，靠在一旁的角落里。
见卯年沉默，只好凑过去，低声道：“是我猜对了吧。”
……
卯年讪讪的点了点头。
“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慢慢晾。”得到答案的沈佳一脸满足，
困惑得到解决，可以睡个好觉了。
……
晾好衣服后，卯年天望着边的月色，陷入沉思。
她和符茜不比寻常男女对象，横在她们面前的有太多东西了，只因为他们现在还身处于校园之中，没有什么压力感。
现在只是周边的朋友、同学知道，想要携手一生，势必要过了父母那一关。
还有各种可能会遇到的棘手的问题她都该去考虑了。
她要规划属于她们的未来。
脑子里的想法太多，躺在床上的卯年翻来覆去，但就是睡不着。
只好起身把床上的夜灯打开，从挂在床边的收纳篮里拿出纸笔。
花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不停不歇，一张白纸被填得满满当当。
但不够清晰，没有条理。
又抽出另一张空白纸，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这才觉得满意。
把白纸折好夹在书里，才安心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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