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木樨一路畅通无阻地下了楼,见到了朱诚。
“诚王爷,在下不胜酒力,让您久等了!”
整个一楼坐着的只有朱诚一人。王村长早就带着村民去了划分出来的聚集地,驿站掌柜和侍女已经被清退,两队带刀的侍卫里里外外把驿站围住。
“木姑娘,你住的地方总是这么热闹啊!”
木樨先让贵客等候已经失去了先机,此时自然乐得打机锋。
朱诚爱喝酒,自己第一次碰到他就是在落日商会里,他喝得酩酊大醉,不知不觉自己来这居庸关也好些时间了。木樨走过去提起桌上的酒壶,给朱诚添了杯新酒,才道:“诚王爷,排场很大啊,这都清场戒严了?”
诚王看着桌上新斟的酒,摆摆手道:“就不喝酒了,今日我来是为了粮草一事,不知木姑娘准备得如何?”
木樨笑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拿出酒杯又倒满酒,桌上摆好了三杯薄酒时,木樨才抽空抬头回答一句:“王爷放心,千旦粮草已经准备妥当,不知那狗贼何时能行刑?”
朱诚拍拍桌子,整个脸上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木姑娘,粮草一事不是儿戏,千旦粮草你要如何拿出?你指望落日马场,他们如今都如履薄冰自身难保!”
木樨放下手中的酒盏,感叹一句:“王爷不信在下啊!”
“孤愿意相信木姑娘!”
一声清亮柔和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带刀侍卫分成两列,拥护着中间玉带赤锦的青年,来人是当今太子,未来的明宪宗朱见深。
木樨起身拱手行礼,这真不是自己聪明,朱诚一个离家的王爷,落魄到只身一人到商行门口说书换酒,自己以前可从没见过他身边跟着侍卫,而今天这又清场又是严密防守的,不用猜都知道有大人物来啊,再联系朱诚的党派,来人是谁,呼之欲出。
木樨低着头思忖太子找自己所谓何事?粮草?
太子步入大堂,抬手虚挽:“木姑娘不用多礼,今日前来只是为了询问一件事情?”
说罢太子左手挽袖,示意木樨坐下。
木樨又是拱手而谢,看着太子先坐自己才坐下。
眼前年轻气盛的太子,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宪宗皇帝朱见深。他和秦王同出帝王家,秦王一脸刚毅,而他面向要柔和许多,尤其是有一对潋滟双眸,可以想像这双多情的眸子配上以后的至尊皇位,会吸引多少后宫佳丽。历史书上说朱见深还很痴情,对万贵妃宠爱万分,甚至后期都“从此君王不早朝”!
木樨垂下视线,静静等着太子问话,神思悠悠。
“木姑娘可想过这千旦粮草如何分配?”
太子的话声在空荡荡大厅响起。
木樨收回神思,没想到太子是为这个而来,好奇说道:“我有很多大明的朋友,我捐献粮草也是为了那些百姓而捐,自然是捐给大明!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太子把话点明:“木姑娘是聪慧之人,不难看出这关内三大军营鼎足而立,朝廷的供给还在路上,眼下你所持的这批粮草犹如雪中送炭,各大军营都是虎目眈眈,木姑娘可想好了,该如何抉择?”
木樨摇摇头:“殿下,恕在下直言,如今北蛮大兵压境兵临城下,如果关城还是各营据守恐怕有被逐个击破的危险。这粮草是捐给大明的,不管是哪一营的士兵用了,只要用到实际用到正途上那都是好事,为何还要分几大营呢?都是大明的官都是大明的兵,如今算是危急存亡之秋,在下希望殿下能和秦王宁王一起携手共御敌!”
太子无奈笑道:“姑娘所言极是,然而孤生在帝王家,有些命运自小便注定了!”
木樨把桌上的酒往前推了一推,抬头望向太子:“那在下斗胆一问,若是我把粮草均分三份,三大营一营一份,殿下意下如何?”
太子看着桌上的这杯酒,皱起眉头,并未所动。
木樨思考两秒又道:“那木樨把粮草全权交于殿下,是否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太子仍然未有所动。
木樨抬头问眼前人:“如今北蛮来势汹汹,殿下为何前来居庸关?”
太子振袖,盯着木樨回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我大明的疆土岂能让北蛮踏足!”
木樨闻言低头沉默片刻而后问道:“在下冒昧,敢问殿下对秦王如何作想?”
旁边的朱诚气急拉扯木樨。
然而太子仔细审视木樨一遍后摆摆手。
木樨拱手作礼:“谢殿下宽恕,在下没有任何不臣与冒犯之心,龙椅之上的天子对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商人来说,穷其一生都无缘得见。但是在下也是经过残酷的筛选,最后才担任上一岛之主。优胜劣汰是大自然不变的法则,在下认为对于高位的激烈竞争是每个挑战者应该面对的,同时位居高位者就该时刻面临着挑战!”
太子双目一凌,问道:“木姑娘的意思是?”
“在下的意思是,太子殿下你要登上高位,这场仗避无可避!”
太子语气低沉:“你继续说下去!”
木樨起身,温暖淡蓝的长裙曳地而行,一手下意识地握拳在腹前,一手背负在身后,脊梁挺的笔直,一副标准的儒家君子之姿。
“这批粮草如果是给任何一大营囤而不用,只会进一步激化矛盾;若这批粮草分而用到前线,各营分食也只是杯水车薪,对殿下而言毫无益处。如今之势敌众我寡,如果再延长战线只会增加各营的活动范围,加剧我方人力物资的消耗,待北蛮兵力并合大军齐压,关城三营不合轻而易举被逐个破之。”
木樨眼光流转,慢慢犀利锋锐起来。
“想要凝聚成一股绳,这批粮草就要作为守城粮食,且是各营都可看到都可用的守城粮,城在人在粮在,城破人亡粮毁!”
太子用手指敲击着桌子,指出木樨话里的最大漏洞:“然而木姑娘没有解决最根本的问题,敌众我寡,面对数倍敌军,人力和物资都有用完的那一天,到那时还是城破人亡的结局!”
木樨这时勾起唇角笑了。如果太子是秦王,就会发现现在的木樨很像俞靖安,一举一动都在下意识的模仿映照他,连这抹笑容都和俞靖安故意勾笑时一模一样。
“那在下刚好有一笔交易愿意与太子殿下商讨,可否容旁人退下?”
驿站大厅内突然安静,朱诚站在太子身后一股劲地跟木樨比眼色,示意木樨不要乱说话。四周持刀侍卫动作整齐手摁刀柄,似乎要骤然拔刀。
木樨环顾一周,垂下视线,静静等待太子的答复。
半响,太子挥退一旁的带刀侍卫,连同诚王爷也屏退下去。
木樨看着太子的动作,心里其实也翻过千万念头,面前之人是未来的皇帝,历史不可违,有些事情确实只有他才能做到。
“系统233,帮我屏蔽周围!”木樨心里传言告诉系统。
机械的电子音立马响起:“请稍等,屏蔽系统开启后将维持五分钟,请宿主合理安排时间。开启倒计时十秒,十、九、八……”
木樨微笑听着系统倒计时,看着面前太子朱见深,起身走在桌子前方道:
“殿下,如今北蛮三王出征,其中北蛮女王满都海御驾亲征坐镇后方大营,幼狼王巴图蒙刻负责监察哨探,攻打关城的前锋是号称以一敌十的草原勇武之王巫讷博罗特王。”
木樨靠拢太子身边,声音放低:“木樨愿意带军重创巫讷博罗特王,以此与殿下做个交换!”
太子龙目微缩,诘问:“你想用什么换?”
木樨退后两步,负手而道,说的话字字分明,铿锵有力:“用太子一个承诺交换!木樨要太子殿下他日隆登大宝之时,亲拟一纸文书,为俞靖安翻案,让他和夜不收沉冤昭雪!”
这时的木樨挺立着身骨,一如当初那位穿着青色锦衣的先生站在秦王面前自荐谋士一样,胸有成竹,虚怀若谷,坦然自若,无惧风雨!
太子望着眼前之人,双目潋滟微闪,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要求,沉思良久后,诺道:“可!”
木樨望着眼前之人,未来的天子,朗声宣道:“成交!”
而后木樨按照大明之礼,屈膝下跪,俯首行三叩头藩王朝见之礼:“桃花岛木樨谢过陛下!”
太子稳稳收下这一礼,神思悠悠,片刻后才皱眉呵斥:“莫要妄言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木樨起身,双手一摊,随意道:“又没有外人在场,此事仅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太子更看不懂眼前的姑娘,怎么一句话一种态度,但是刚才那样正式隆重的拜礼,还是让自己心中不由一跳,心驰神往!
太子站立数秒,应下这桩交易,从袖中取出一只玉珏递给木樨道:“这块信物可以调动我的亲兵,木姑娘,边城危急,孤希望早日听到捷报!”
木樨拱手:“竭尽全力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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