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箭矢落下,磕碰在壶底,沿着壶壁转了几圈。
“好!”
立时,欢呼声、赞美声不绝于耳。
觉树目光一亮,很是惊喜地看向乌若淳。
她往常可真是小瞧他了,没想到他还有这等功夫,这随便一掷便可正中壶心,真是厉害!
忽而,她听到隔壁桌子上的两位公子低声说道。
“乌公子可是这方面的行家,整个燕华的公子哥都无一与之匹敌,这齐国公子敢主动与其比试,怕是不知道这乌公子的实力。”
“不,我看不尽然,那齐国公子敢这般自信而对,想必定是有些功夫的。”
闻言,觉树看向那边谦逊温润的公子,很是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
“齐公子。”乌若淳侧身,示意他来投这下一箭。
齐沉取出一支箭,站在划定的那条线后,比对了一下方向,无丝毫紧张,很是从容不迫地朝前一掷。
“咚”的一声,意料之中,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壶内。
“啪、啪、啪。”
乌若淳拍了三下掌,眼中兴致浓浓:“齐公子好生厉害。”
“不敢。”
乌若淳浅浅一笑,再次上前,取出一支箭。
觉树见此,有种预感,这二人势均力敌,这一局怕是不好分出胜负,要持续许久。
果然,之后连续的五支箭,二人均未出现失误,堂下坐着的看客兴致也逐渐削薄,都在期待有一人能出现失误,结束此局。
在拿第七支箭时,乌若淳顿了一下,他拱手说道:“如此这般,怕是我二人要比至天黑,不若我们都将双眼蒙住,每人各拿三支箭一齐投出,齐公子觉着如何?”
此话一出,堂下一片哗然,许多人附和鼓吹。
齐沉唇角微微上扬,气淡神闲,好似并不觉着他所提议的这个规则是一件很难的事。
“可。”
于是,仆从又送上来两条蒙眼的布带,乌若淳拿过一条,取出三支箭,然后将布带围在眼上,他站定好,听着耳边的风声,选准时机与方向,一把掷了出去。
只见,三支箭在空中开始有了间距,但想要全部落在正中的壶内几乎是不可能的。
觉树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不过一瞬,耳边传来两声“咚”,两支箭顺利落下,而紧接着,那支极险的箭与壶口边缘擦过,也斜斜地落了进去。
落下的那一刻,在场的人都楞了一瞬,转而掌声雷动。
“好!乌公子果真厉害!”姜策拍掌叫好。
乌若淳将遮住双眼的布条取下,看了一眼那落在壶中的三支箭,眉眼弯弯。
“齐公子,请。”
齐沉颔了颔首,取出三支箭,将眼睛蒙上,他这回犹豫了一会儿,比对了一下方向,将手中的箭掷出。
“咚”的一声,一支箭落在最中的壶心,而另外两支箭因着一阵不适时的风与壶口擦肩而过。
周围的人提起的心落下,可算是分出胜负了。
觉树有些可惜,若是无风,那另外两支箭也当会落在壶中的,但由此,她更加佩服乌若淳了,能找准时机一举投出,三支全中。
“惭愧。”
齐沉拱手致礼。
“齐公子已是极好,只是时机不对。”乌若淳莞尔,同他回礼。
“既如此,那胜者就是乌公子了,不知你想求些什么彩头?”姜策问道。
乌若淳也丝毫不掩饰,脱口而出:“在下听闻公子府上近来得了块和田玉镯,不知公子可否赏给在下?”
姜策朗声大笑:“你怕是早就瞧上了吧?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正好,我今日出行带上了,来人,将那枚玉镯送予他。”
乌若淳拿过玉镯,谢过后,正要退下,又听到那个令他生厌的声音。
“此镯为女子所戴,乌公子要这莫非是想借此机会送予来此的某位贵女?还是说……要自己戴?”姜晏故意揶揄他。
话落,下方传来一声声恍然大悟的声音,许多对乌若淳芳心暗许的贵女都面含羞怯,暗暗期待。
哦?这小子有看上的人了?觉树目光一亮,眼神暧昧不清地在他与那几位贵女之间游离。
乌若淳冷笑一声,回怼道:“姜世子可当真是与在下过不去,此镯是送予在下的姐姐的,她向来喜爱和田玉,在下记着姜世子好像对在下的姐姐有意,难不成连这都没上心查过?”
姜晏顿时哑口无言。
觉树感觉到周围四方的视线都集中到她的身上,她尴尬地笑了笑,暗啐道,她什么时候说过她喜欢和田玉了?他居然拿她挡箭!
乌若淳拿着手上的红木盒子走回她身边,坐下,当着众人的面将那盒子送给了她。
觉树感觉到有好些道视线在她脸上挖过,但又不好不给乌若淳面子,只好笑着接了过来。
她低下头,悄悄说道:“我帮你这一次,这镯子我先拿着,等回去了我就还给你,届时你再送予你想送的人。”
乌若淳单手支着头笑看她:“姐姐在说什么?这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觉树迷茫地看着他,压低声音:“送给我的?!我又没说我喜欢和田玉……你……”
“我说姐姐喜欢,姐姐就是喜欢。”
觉树看着他眸中神色愈来愈冷,只好闭嘴,想到许是真正的乌苏灵喜欢这和田玉,这许多天的相处,她竟不自觉地把自己当成了乌苏灵,也对乌若淳少了警惕,竟不自觉地差点暴露。
“唔,既然是你送的,我便喜欢。”
觉树将那红木盒子揣进袖子里,留着正好可以时刻提醒她。
乌若淳将头偏开,黑目蒙上了一层阴霾。
宴会正盛,丝竹管乐飘飘扬扬蔓延整个竹林,林子上方飞过的野鸟好似也在为此间吸引,叽叽喳喳地议论些什么。
姜蔻将手中的玉箸放下,四下打量了一眼,一派平静,她又看向姜策,算了算时辰,眉心微动。
她回过头,看向坐在旁侧方桌上的姜晏,他正支手撑着头看向后方坐着的那一对姐弟。
“阿晏。”她叹了口气,轻声唤他。
姜晏回过神,转了个方向:“嗯?阿姐唤我?”
“今日阿策办宴,你还未上前同他敬酒呢。”
闻言,姜晏看了眼那正阖眸,一脸沉醉于声乐之中的人,撇了撇嘴:“行罢,既然阿姐说了,出于礼数,我当是要去敬一杯的。”
姜蔻微然一笑,看着他拿起面前的酒觞斟满,眸中划过一丝算计。
姜晏走至姜策面前,举起酒觞:“兄长筹备此宴辛苦之至,臣弟再此敬兄长一杯。”
姜策笑声朗朗,起身端起酒觞:“吾弟有心了。”
姜蔻看着他们,嘴唇上扬,目光敛了敛,忽而转过身趴在姒昭的肩上剧烈咳嗽了起来。
姜策同姜晏离得近,二人听到这边动静,一齐看了过来,兀然,几只灰棕色、毛发油亮的东西不知为何疾驰而下直冲姜策和姜晏而来,二人来不及反应,刚一回头就被那东西踩住,手中的酒觞滑落,酒水泼了满身。
“什么东西!”姜策惊怒。
“啊!”
下面的人连连惊呼,仆从赶忙上前帮他们驱赶这几只突然飞来的鸟。
好在那几只鸟不死缠,一赶便飞了去。
姜蔻连忙起身,满脸担忧地看着他们:“怎么回事?没事吧?”
“无事,不过是几只竹鸡罢了,林中常见。”姜晏轻松说道。
姜蔻舒了口气,拍了拍姜晏的肩,转而看向姜策,忽而蹙了蹙额,她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递到他面前。
“兄长,你用这擦一擦脸罢,脸上有些脏污。”
姜策经此一吓,扫了一下周围的人,他们无一不是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心下不爽,怒气冲冲地接过帕子往脸上擦了擦,旋即将帕子扔下,甩了脸色,没好奇地:“吾去换身衣裳。”
姜晏见状,想要发作,却被姜蔻扯住了袖子。
姜蔻看着他,摇了摇头,旋即蹲下身将帕子捡了起来,踹进袖中。
“现已无事,不过区区竹鸡,卿等可安心宴饮。”她大方得体地对着下面的宾客说道。
姜晏本就与姜策不对付,如今又看姜策这般对姜蔻,心下便积了怒气,但又被姜蔻拦住,火气发不出去,只好甩了甩袖子,乖乖地坐了回去。
姜蔻亦落座回原位,瞥了一眼那边一脸忧思的娇艳妇人,心中冷笑了一声,目光转过来落在面前的酒樽上,刚将手放上去,想要给自己斟满一杯,就被身边人按住了手,并将她面前的酒具挪开。
“你的身子不宜饮酒。”
姒昭淡淡看了她一眼,将酒具拿到自己的另一侧。
姜蔻轻笑一声,心中划过一丝暖意。
良久,她时不时注意着姜策离开的方向,终于,她看见了远处有人走来,弯起唇角,招了招手,令身后的婢女上前,轻声说道:“你去将如夫人唤来,我有事寻她。”
“诺。”
姜蔻歪了歪头,看向那边的如夫人,轻笑了一声。
姒昭看了她一会儿,低声道:“你的这盘局要开始了?”
“是啊,好戏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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