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专门叫人抬着刻着陈氏儿子新名字的牌屈,吹吹打打的送去真是相当之炸裂了。
即便没有亲眼目睹,也能想象到那场面该有多么的社死。是下辈子都不想出门的程度。
尤其要是真的改了户第上的记档,那这名字就哀的是烙印在生命中了。这可比给人来个几棍子,在塌上养几个月来的可怕多了!
陈氏脸上彻底没了血色,早不复在茶馆说人是非时候的刻薄模样,哆嗦着扑倒在地,哭着请罪:“李公子,你不能,不能这么做呀!”
“那是我的过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这名字要是改了,叫他们以后怎么做人啊
李约闻言,却是连最后一丝怜悯都没了。
当下咄之以鼻道:“原来你也知道,被人这么称呼,以后没脸做人?你蒜的是两个痢痢头儿子一文不值,我妹子却是个还没出姹的金去女孩,她难道不是更要脸面吗?!“
“可是你,还有你们——”
他指了指其余几个眼见到陈氏下场而瘫软在地的妇人怒道:“方才在茶馆里,又是怎么议论我妹子的?!”李约环视周遭,震声向申观的百姓道:“我妹子年纪虽小心肠却好,起初伯父起了要修茅房的主意,原本是想在我们兄弟几个当中选一个来做的,只是…”
他面露自嘲:“说句不怕大家笑话的实话,我们兄弟几个都不想做,觉得丢人。大男人不去马上封侯,去侈茅房,像什么样子!”
“只有我妹子,听到之后义无反顾的答应了,因为她觉得这是件好事,能给南都城的百姓带来方便!““头一天晚上把亭情说定,她熬了一夜,就把章程拟定出来了,然后一灰衙门一灰衙门的跑,找人协商,清查人口,忙前忙后,这几天连个囫囵觉都没睡成,做了这么多,不求有功,总也该无过吧?!”
“可城中的某些小人是怎么说她的?给她起绰号,叫粪娘子!这样丧良心的人,难道不该天打雷劈吗?!”
能够圉在这里看热闹的,不会有什么达官显去。
也正是如此,他们才更加能够明了到茅厕修成之后的便利。
如李约所说,辛辛苦苦办这件事的人,即便无功,也不能说是有过吗?给人起粪娘子这样的绰号,其险恶用心,更是昭然若揭了。
原先觉得陈氏几人哭哭啼啼,怪可怜的,现在转念—想,便又变了。
她们讨厌六小姐,是因为六小姐操持修茅房的事情,她们的男人亦或者亲成光吃不干,被橹了职位。换言之,她们的家里人都是给我们用茅房拖后腿的人啊!
我们要是他们刻的亲成,能受到他们家的好处也就罢了,他妈的屁好处都拿不到,还要让我们用不成茅房——这还有天理吗?!
从前没茅房用,是客观条件限制,可要是想不清自己屁股坐那边儿,那就是自己个儿活该吃苦受索了!“你们还好意思哭….…”
“自己家人不干正事,不反思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怪到六小姐头上了!”
“我看也别给他们改名字了,直接一劳永选改个姓氏多好?她们不是自己说的吗,称呼六小姐为类娘子,是为表钦佩,既教然如此,不如干脆改姓粪!”
几个妇人听得战战克克,汗流浃背,李约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妙啊!
这么好的主京,我刚怎么没想到?
马上就要开口的时候,却见衙门里边又有人出来了。
陈氏等人俱是胥吏之妻,在南都扎根几代,夫家和娘夯都占着世袭的位置,再加上往来姻亲,利益网缔结的异常紧密。
当伯的人被李约点出去,当然不敢敷衍李方的公子,在这南都,谁的拳头更大,他们还是能分出来的。然而这些个胥吏世代盘踞南都,关系网总归是有的,听问有几家妇人坏了事,沾亲带故,尤其是带着直系血亲的,在埋怨恼怒之余,也难免要为之奔走。
你推我,我推你,最后便是座扯其中的几个胥吏齐齐往副掌案处去求信。
“家里妇人痴悉,胡言乱语,惹得李约公子大怒,说到底只是妇人不懂亭、宫犯了六小姐,叫扇那几个长舌妇几个嘴巴,给几棍子长长记性也好,没得叫她们家里男人改名的道理——这要是真的改了,以后可怎么见人?”
“谁说不是?”另有人附和:“人活—张脸,树活—张皮啊。”副掌案也是头疼不已。
管吧,就要去跟李约公子硬碰硬。
李氏子弟的出身在南都,简直就是道免死金牌,更别说人家这回在情理上站得住——哥哥替自家妹妹打抱不平,走遍天下都有理。
他能在衙门门口把事情闹成这样,难道还会怕跟自己一个副掌案撕破脸?就算真的发起亦来,当众把自己给打了,最后只怕也不过是罚酒三杯。可要是不管
副掌案看着座下那些愤愤不平的面孔,心生无力。
权力这东西,是上层赋予的,但终究要靠下层去执行。
他能够被推举为副掌案,本身就是许多家人联手为之的结果,如今底下人出了事,他却不肯帮着出头,以后谁还肯信服他?
副掌案进退两难。
正迟疑间,底下几个人急了:“掌案,这事儿可拖不得啊!”
彭武的媳妇也在外头跟陈氏一处,他可不想改个名字叫彭大粪,此时自然是焦急万分:“李约公子使人去寻那几态人的户第,造册处的人推说文书太多,一时不好搜选,暂时拖住了而已,可他们能拖一时,可拖不了—世,好好歹歹,您得赶紧拿个主意啊!”
又有人道:“先前不就有些传言,说许先生打算改掉这胥吏之位世代相传的旧例?现在咱们这些人再不抱到一处去,怕真就要叫人一刀一刀的分剖食尽了!“
这句话刺痴了副掌案的心,也终于叫他有了站出来的勇气。
他带着那几个妇人的夫婿并因为修茅厕一享而利益受损的几态人到衙门外去,放软了身段,向李约求情;“妇人痴悉,搬弄口舌是非,公子何必同她们一般见识?”
“您想要出气,法子却多得是,何必要牵连到外人身上呢。
这话例说完,后边几个男人便上前去了,找到自家婆娘,二话不说先往她们脸上扇了两个嘴巴——一点演戏的痕迹都没有,全是真情实感。
要不是你们嘴碎,哪会有今日之事?!
那几个妇人早知道给家里惹了祸事,哭泣之余,却也不敢出声抱怨,只跪坐在地,一抽一抽的掉着眼泪。李约冷眼瞧着,毫无触动,要是他们早有这份力度,还会有今日之事?
无非是以此来堵他的嘴罢了!
敢把李氏的小姐来磨嘴皮子,挨几个嘴巴亭情就过去了,传言出去,谁还把李家人放在眼里?他闹了这么大的阵仗,最后却稀里糊涂的收场,怕也得颜面扫地!
是以李约压根就不买账,甚至于连副掌案的话都没搭,转而吩咐亲信:“去请潘严潘先生来。”又点了个另一个侍从:“再去吏房请三郎来。”
众人听罢齐齐为之一凛。
因为这位潘严潘先生如今正任南都通判,说起来算是许景亨的副手,碰到亭务繁多的时候,也会替前者承担部分的政府运转职务,而除此之外,他的主要工作就是监察南都上下官员是否有不法之处。
其人很对得起自己的名字,担得起一个“严”字,做起事来六亲不认。
曾经因为大骂节度使昏庸被赶走过,后来还是许景亨带了李衡的致歉信去三顾茅庐,才把人请回来的。然后过年的时候许景享想着这位老兄跟别人关系也不太好,亲戚之间好像也不太走动,怪可怜的,我去看看他吧,结果潘严连门都没给他开
吃的是监察御史的饭,不能跟监察对象关系太好。许景亨:噫吁噬,世间老六何其之多哉!
又提着东西走了。
有着这一桩先例在,南都上下便都知道要夹着尾巴做人,最好别犯到他手里去,是以这会儿听李约开口把他摇来,不禁都给吓住了。
甚至于连后边李约损的李三公子都给暂时忽视了。事态至此,副掌案心里边对李约其实已经有了几分恼火。
该低的头我也低了,该出的气你也该出了,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关上门慢慢商量吗?就是叫那几方那几个长舌妇打死又算什么?
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得这么大,叫我们颇面尽失,还要把潘严那个煞呈找来寻我们晦气!可是细细纠察此事,我们又有什么大错?
反倒是你李公子,因为一点妇人间的口舌就要改人名姓,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更有违法度吧!副掌案心里边憋了火,也存了几分且等你如何收场的冷笑,脸上维持着谦卑的神态,半垂着眼不再言语。潘严本就在南都衙门办公,李三郎也在也附近盘桓,二人闻讯之后来的很快。
不出副掌案的预料,潘严并没有对他们发难,而是先说李约:“公子爱护幼妹,愿意为之出头,这是孝悌之义,伯得褒赞。但若是要因此叫那几个妇人的夫婿和子嗣更改名姓,律令上却没有这样的道理。”
李约马上附和道:“潘先生说得对!“
潘严:“.…”
副掌案:“”"
不只是他们,在场其余人都生生闪了一下腰。
不是,你遇上人就怂了,那你—开始为什么要让人把他叫来啊?!
潘严听罢起初一怔,神色却是不松反紧:“公子深明大义,却不知今日使人叫我来此,有何指教?”李约对他很是客气:“潘先生折杀我了,指教二字却不敢当。”
又一指副掌案等人,横眉怒目道:“我要向您检举他们!“
李约气势汹汹:“伯父日前刚刚下了明文规定,不得用敷衍性的言辞来拉长办公时间,推诿政务!““可是从我到门外开始,直到此刻,已经过了足足三刻钟,他们却连一个人的户房记档郜没找到——要么就是他们玩忽职守,造成记档疏漏,要么就是阳率阴违,尸位素犊!“
副掌案等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居然从这个方向发难,着实惊住,冷汗涔涔之后,却是急中生智,强行辩解道:“通判容禀!”
他说:“如您方才所言,李约公子没有权力因妇人口舌而改动他人名姓,这是乱命啊,这样的命令,我们怎么能够接受?”
不曾想这话将将落地,李约便哈哈笑了起来。他叫了一声:“三郎!“
众人齐齐看向李三郎。
却听李约震声问道:“你来告诉大方,先前你向伯父进言了什么,叫伯父大为赏识,继而推广到南都上下?”
李三郎起初怔神,旋即反应过来:“各部若有命令下达,需要见到加盖印章的文书,才可通行…”李约马上指向副掌案:“我刚才什么都没给你们,但可没听见你们说没文书就不能办享啊!今日如此敷衍,昨日前日敷衍的难道会少?!”
又向潘严道:“还请先生细查,到底是真的知道此事违令,不得行之,还是有些人在户房里拉帮结派,欺上瞒下,此时只怕还未可知啊!”
潘严神色一正,向他微微颂首,转而吩咐身后亲信:“持着我的名帖,封查户房一个时辰,再着专人来勘察此案。”
李约又看向李三郎:“恰巧此时三郎在吏房行走,到时候这户房少了当差的人,还得你再去搜罗呢。”李三郎会意的向他点点头。
副掌案乃至于户房的其余人都呆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李约却是转个头扬长而去,一边走,一边招呼圉在这儿的
有人试探着问他:“往衙门里去办事,要是有人拖沓,亮的可以去告他吗?”李约很肯定的告诉他:“可以的!”
想了想,语气又不太确定的问了句:“可以吧,潘先生?”潘严点点头,语气有力的道:“可以!”.
……
李元达跟许景亨此时正在三层高的楼台之上,遥遥眺望着衙门门口的热闹,虽然听不见李约和其余人都说了些什么,却有侍从源源不断的将现场的信况反读过来。
许景亨笑道:“先前还说几位公子年轻稚气呢,这会儿可该放心了吧?“李元达没接茬,而是吩咐底下人:“去把李约给我叫过来。”
这才跟许景亨说:“改革商税的事儿,我打算交给他做,反正都是掘断胥吏的根,一事不劳二主。”许景亨却是真的有些诧异:“他?”
反而迟疑了起来:“是不是太年轻了一些?”
“以他为主,再填几个有资历、能做事的人进去也就是了。”
李约是李家的人,有脑子,重情义,也不怕跟胥吏开火——那这差事舍他其谁?
许景亨思索片刻,终于也点了头:“也好,只是须得从潘严处借两个人过去,行监察之实。”
官吏对商人上下其手,这事儿是永远也不可能断绝的,但是通过改革叫伸手的频率和烈度变小,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但与此同时,也不可避免的会诞生一个庞然大物——想想吧,有一个职权部门掌控着所有商税的征收,有且只有它可以进行征收!
这个职权部门必须握在自家人手里,且最高长官的任期和内中官员的账户监察也得提前做出规划想到此处,许景享不由得微笑起来:“说起来,李约公子到底是有几分运道,倘若您打算专门为商税一事设置一个官署的消息传出去,为其官署长官之位,各方派系只怕得打破头,而他呢,轻轻松松说几句话,便将其收入蠢中了。”
李元达反倒替李约辩解了几句:“你也该看到这孩子的长处。他勤勉,明明不是自己的差事,但是因为放心不下妹子,还是带着人四处巡视,又爱护自家骨肉,知道给妹妹出头,最难得的是有勇有谋,没把我搬出来,就用两条新设置的规矩,把这局面给破了”"
说完,他问许景亨:“他跟李平,哪一个更年长些?”
许景亭不假思索,便很肯定的告诉他:“李平比李约年长,李约又比三公子略大一些!“
“很好,”李元达欣然决定给自己再添一个儿子:“叫他从李氏本家的齿序,以后便是三郎,至于原先的三郎,便去做四郎Q吧!“
许景亨稍显无力:“那最最开始的那个四郎呢?“
李元达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个几岁大就欺负姐姐的坏种?”他不感兴趣的摆摆手:“直接过继出去!”
就此敲定了此事。
李约半道上被伯父的人叫去,心里边还有些忐忑,唯恐今日之亭叫伯父不快,没成想却很是得了一番嘉勉。甚至于也竟也得以从李氏本家的齿序称呼—.—而除此之外,伯父还打算把一个新兴的衙门交付给自己主管?!
常言道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对于自己的能力,李约还是很有逼数的。
打打杀杀可以,毕竟爹娘给生了一副佳壮的好身体,伯父阔绰,从小到大的营苏也没缺失过。可哀要是当—部主官,他心里边就有些七上八下了。
他怕把事情给搞砸了。
李元达见状,不免要用言语来羞他一差:“年纪轻轻的,怎么跟上了年纪的人似的,瞻前顾后?“
继而又正色几分,大略上讲了几分商税的事情给他听,继而道:“我给你分一支三百人的亲兵,作为常设武装,你再去找李平,从军中调七百糖锐,作为流动武装。再从刑房调几个经年的老吏去协助。”
看李约脸上傲露茫然,李元达便说的再更具体一些:“你要做的,就是当一个判官,明察秋毫,至于具体的行政,自然有专人来管。”
“有商人前去状告的时候,你来鉴定真伪,若是假的,就以诬告的罪名来惩处他,若是真的,那就带兵去抓人,不管是谁,敢在我下令之后置若罔闻的继续伸手,都得我投到牢里去!“
李约毕竟不傻,很快反应过来:“您是打算,J顺带着借机练一练兵?“
“不错。”李元达赞许的看着他,道:“亲兵们多半都是李氏子弟和乡党中人,是靠得住,值得栽培的。叫他们在你身边历练一下,见一见底层的民生,间歌性的去抓一抓人、审一审案,但凡有个能拎的出手的,将来就外放出去做个主官。”
“至于军中流动的那七百糟锐,最好也是从不同的部队当中抽取,叫军队的血液流动起来,鲜活起来,这是好事。”
李约郑重其事的应了,想了想,又小心冀翼的瞄了他一眼,试探着问:“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给我送钱”
这是难以避免的。
不需要敲诈,甚至于李约连态度都不需要表露出来,对方甚至于会强行送钱给他,以求安心。李元达明了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再则,李约也不是外人嘛!
他很理解的告诉李约:“五五分账。”
李约的眼睛明显的亮了一下,嘿嘿两声,又说:“我拿两分,剩下的三分,两分给亲兵们,一分给流动驻军。”
李元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去吧,此事真正拟定出文件还,还得托贾几日功夫,你刚好也趁着这个时间,好好考虑一下细枝末节的事情。”
李约应声而去。
….
潘严令人封禁了户房,亲自带队,嘎嘎乱杀。
而与此同时,街头巷尾对于今日衙门门口李氏公子对阵嚼舌妇人的一场精彩大战的讨论也到达了顶峰!王松均案了一身半新不旧的袍子,抄着手坐在酒楼里,津津有味的听旁边桌上的客人议论这事儿。
“要说这位李约公子办事),可真是投洒方的脾气,就该叫那几个长舌妇试一试倒霉到自己刻的滋味!“
还有的连连叹息:“可惜事情没能成,可惜啊!“
另有人哼道:“潘先生不是已经去查了吗?有这位冷面判官在,我不信那几方子人能讨得了好!”末了,又齐齐举杯:“为节度使的善政,也为六小姐的好心,来喝一个!“
酒楼内的氛用立时便沸腾起来。
经历了办国之变,王松均格外喜欢如今的烟火气,就着一碟腌肉慢腾腾的吃酒,却听不远处小钟声脆响,又到了今日念南都报的时候。
因着刚在南都报担任了职位,也亲自写了诗,这会儿他难免就要多多关注几分,却听旁边桌上的几个客人把南都报和今日之亲联系起来了。
“要说大事,再没有比城中修茅房更大的了,怎么却不见南都报讲?“
旁边有个人很有经验的左右看看,确定吸引到了周围人的眼光之后,才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三关的表哥的堂嫂的娘家弟弟在南都报做工,听他说,南都报新聘了一位极有名的先生来,就修茅房这事儿,还写了诗呢!”
王松均听到此处,不由得把耳朵又往前伸了伸。
却听声音最是浑厚的那汉子道:“极有名的先生,却是哪个?俺识字不多,会写诗的也不认识几个!”那人轻轻一笑,道:“据说,乃是被称为当世诗词第一人的王松均王先生!“
周圉传来一阵抽气的声音:“居然是松均先生!”
“王先生居然到了南都?!”
王松均有种又不好意思,又想继续在这儿听—听的感受。这时候便听有人问:“王先生写了什么诗,你可知道吗?!”那人便得意起来,眉飞色舞道:“你们这可算是问着了!“说完,洋洋得京的吟诵了几句出来。
王松均压抑着清一清噪子的冲动,等待着周圉人给出反读。
然后就听见那声音浑厚的汉子道:“这文给给的,跟茅房有什么关系?听洒家来写一首!““好个节度使,真他妈不错!修茅房,茅房大!茅房里的坑真大,坑上有百刻,拉屎都来它!”王松均一口酒喷了出去,剧烈的咳嗽起来!
然而周遭人的反读可比听见他那两句诗的时候热烈多了!“好!!!”
"好诗啊好诗!!!”
还有人高声叫好:“张兄所做,当真是朗朗上口,通俗易懂!!!”
王松均咳得肺管子疼,啼笑皆非之余,又觉得有些京思,遂悄悄问旁边人:“那汉子是谁?”
旁边人哈哈一笑:“此人姓张,自称叫宗昌,据说是念过几本书,从前自己起了个雅号,唤作月边疏影…”
王松均点点头,心里边回味的却是方才众人对于那几句姑且算是诗的评论吧。朗朗上口,通俗易谥。
他转念又想,诗词本就是用来抒情达意的东西,谁说自己写的诗,就一定比别人的诗好呢?之前在心里想人东写的东西姑且算是诗,本身就是—种傲慢了。
自己的诗或许会更多的流通于达官去人口中,但是这人的诗,却真正的能够走到底层百姓们的心坎上。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微笑起来。
那大汉随口作了首诗,得了满堂彩,心里也是颇高兴的,逗乐子嘛!
转而瞧见不远处一个中年文士若有所思的模样,还当是丢了丑,略有些赧然,上前敬一杯酒:“随口胡言,先生不要笑话!”
王松均赶忙摇头,同时回敬他:“我倒是觉得,先生所作诗词,颇有些白乐天的味道呢!“大汉懵了,自以为声音很小的问同桌唯一一个文化人:“白乐天是谁?”
文化人小声告诉他:“声名远播的大诗人!”
大汉受宠若惊,倍觉脸上有光:“先生谬赞,真没想到洒家也有跟大诗人相提并论的一日,哈哈哈哈哈!”
酒楼里气氛再度又热闹了起来。
王松均慢腾腾的将那碟腌肉吃完,酒水饮尽,终于优哉游哉的起身,往南都报的办事处去了。而与此同时,那首大汉信口吟出的小诗,却在底层迅速流传起来。
咱们不如王先生遒诗词格律,但王先生肯定不如我们谥茅房!
传得多了,也有人问——这诗虽然粗了点,倒是也朗朗上口,是谁写的?
便有人很自信的告诉他:“是大诗人白乐天所作!你不知道吗?他写诗一向以通俗易遒闻名!““噢噢噢,还真是,一听就明白了,果然是大俗即大雅!“
直到若干时日之后,这首诗辗转传到了被贬在外地的白乐天耳朵里。“我新写的诗?我怎么不知道”"
白乐天很茫然。
展开看看。
修茅房,茅房大!茅房里的坑真大白乐天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是哪个杀干刀的干的?别让我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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