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随本王杀入漠北！
朱栎走了。
仿佛也把杨诗雨的心一并带走了。
看着这丫头依依不舍地模样，下了城楼的朱元璋也是满心的心疼和无奈，让她直接和自己乘坐銮驾一同回宫。
“儿媳妇，咱知道你心里肯定在担心老九。”
“咱跟你保证，老九肯定会大胜而归，放宽心吧！”
銮驾上，朱元璋笑呵呵地说道，尽量表现得信心十足的模样，只希望能够减少点杨诗雨心头的担忧。
“恩，王爷肯定会大胜而归！”
杨诗雨闻言，不由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若是在宫中，便每天中午过来奉天殿，陪咱一起吃饭。老九不在宫中，咱这心头也是空落落的，太子病重，现在也只有你能陪咱多说说话了。”
朱元璋这时话锋一转地吩咐道。
“王爷走之前，也让儿媳有空多陪陪公公。儿媳知道了！”
杨诗雨乖巧地点了点头。
朱栎还在宫中的时候，她的确不方便每天都往朱元璋身边跑，若是那样，有心人必然以为她杨诗雨刚入宫就想着怎么讨好皇帝。
所以当时朱栎也明摆着告诉她，除非老爷子召见，否则不许她主动去奉天殿。
但朱栎离开应天府，情况又不一样了。
杨诗雨成了孤家寡人，而且这才刚大婚不足半月，本就弱势。
这时候她和老爷子多走动，其他人也说不出什么，更何况还是朱元璋主动吩咐的。
其实老朱也是没办法。
老九走了，他肯定会想。
好在宫内还有一个杨诗雨，大明未来的皇后啊！
……
另一边，朱栎已经率领着大军一路北上。
粮草辎重，早就已经提前出发了，会先他们一步抵达北疆边境。
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等真正行军的时候再带上粮草辎重，只会拖累行军的速度。
更何况朱栎这一万五千人，还清一色的全是骑兵部队。
没有了辎重束缚，大军只带两三日的干粮，便可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北边。
很快，朱栎这一万五千的骑兵就行出了十几里地，来到了长江岸边。
想要北上，必然要渡江而行。
渡口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朝廷的大船。
看着江边停靠着的那一艘艘战船，朱栎不由得双眼一亮。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大明的宝船。
以前也只在史料或者介绍郑和下西洋的影片当中了解过一些大明造船的技术。
可以说大明目前造出来的战船，汇集了华夏几千年以来所有先人的智慧和汗水，绝对十分的强大！
据《明史郑和传》以及《瀛涯胜览》（马欢著）记载，郑和航海宝船共六十二艘，最大的长148米，宽60米，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木帆船。
船有四层，船上九桅可挂十二张帆，锚重有几千斤，要动用二三百人才能启航。
当然，郑和那个时期还要往后十几年，但这造船的技术那可不是临时就能研究出来的。
而且郑和宝船乃是大型海船，在这内陆湖泊江河之上反而不太合适。
所以朱栎面前所看到的这些战船，最大的长不过七八十米左右，宽度在三十米左右，比郑和宝船小了不止一圈。
但即便如此，都足以让朱栎震撼了。
十艘战船一次可让一营的兵马过江，也就是一艘船可满载三百名将士和三百匹战马，这已经是相当夸张的数据了。
如此往返五次，五营总计一万五千兵马便可全部过江，在一个时辰内就能搞定。
很快，在朱栎的命令下，全军将士开始有序登船，快速分批过江。
“陈勇，可曾想过咱大明会有如此强大的战船？”
渡江过程当中，朱栎站在船头之上，眺望着长江两岸的风景，笑眯眯地问道。
“实话说，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咱们大明的战船。以前也只是听说过！”
陈勇的眼中也满是震撼之色。
“其实咱们大明还能造出更大的战船。”
“只不过那种船只适合在海上航行，乃是出海打海战的海船！”
朱栎眼中精光闪动着，也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还有这种事情？末将实在不敢想象，不过听王爷这么说，末将也十分好奇，希望有机会能够看一看，长长见识也是好的！”
陈勇闻言不由得双眼一亮。
“以后会有机会的。咱就想着以后等陆地上找不到对手了，再跑去海上玩玩，一定挺有意思！”
朱栎想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当然，朱栎即便有此雄心，也知道出海的事情绝对急不得。
发展军力也必须循序渐进，而且大明目前的国力要是那么做，就是真正的劳民伤财了！
或许过个十几年，还是有可能的。
因为历史上也是朱棣永乐时期才下的西洋。
就在朱栎和陈勇谈论着大明日后的宝船时，应天府内的气氛却呈现出了两极分化。
之前因为朱栎太高调强势了，所以即便有人不满也不敢表露出来。
但朱栎一走，那就不一样了。
不管是原来支持太子的那帮文臣，还是蓝玉等一帮淮西勋贵，都像是写下了压在身上的大石，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当真是天晴了，雨停了，他们觉得自己又行了。
人性就是如此，更多时候更多人，都是记吃不记打的。
先前被朱元璋着急着城楼送别朱栎的北征大军，看着现场那万众相送，不断欢呼着汉王大胜凯旋的时候，不光文臣心头酸溜溜的，就连蓝玉等淮西勋贵脸色也相当的难看。
因为这份荣耀，本应该是属于他们的！
至少他们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朱元璋是带着依仗回宫去了，但是蓝玉这帮人又聚在了一起，显然心思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北边可曾有消息？”
蓝玉轻声地对着常升询问道。
自从常升上次说了燕王朱棣派了个小沙弥找上门之后，蓝玉可一直记着这个事情呢。
只不过朱栎都北征了，之后却是一直没了动静，那个小沙弥更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无迹可寻了！
“没有。或许是老爷子盯得紧。”
常升也是满脸的愁色，就担心事情败露。
但直到现在，朱元璋那边也没有动静，倒也让他放心了下来。
如果事情真的白露了，想来以朱元璋的性子，加上他对老九的溺爱，肯定会第一时间对他们动手了！
风平浪静，就是说还没到最坏的情况。
但也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了。
所以常升虽然松了口气，但也一点都不敢懈怠，这段时间更是小心翼翼，连平时经常在一起的几个淮西勋贵，除了办公的时候外，也不敢天天见面了。
“这个老四倒是沉得住气啊！”
“老九北征，眼下可是最好的机会！”
蓝玉也是满脸的复杂之色，就这样被朱棣吊着胃口，不上不下的，能不难受么？
只不过这两人哪能想到，他们现在等于是被朱棣给卖了！
朱元璋之所以还未动手，不过是为了保朱棣，将他从这件事情当中摘出来罢了。
当然，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等时机合适的时候，老账新账还是会一起算的。
“哼，若不是这汉王，北征即便不是燕王，也应该是咱们的功绩，他凭什么？就仗着老爷子对他的宠爱么？”
“明眼人都能看到老爷子这次是让他溜达一圈，捞功绩去的，这是要给他铺路啊！”
就在蓝玉二人纠结的时候，一旁的淮西勋贵们却是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他们恨不得立马代替朱栎成为北征的先锋军，觉得朱栎抢了他们的机会。
“真以为能打就能打胜仗了？在战场上也不是靠一个人能打就能赢的！”
“等着吧，这汉王说不定功绩没捞到，反而惹得一身骚，到时候把脸都丢在了塞外！”
“不错，论打仗，除了燕王之外，还有谁能是我们的对手？”
当即就有几个人开始唱衰朱栎，对他北征之举更是嗤之以鼻。
“都安静点，心里清楚就行了！”
“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那就准备好。”
“万一朱栎真的败北，老爷子说不定还会启用咱们来给他擦屁股的！”
“咱们等着看笑话就行了！”
常升这时皱了皱眉头，随即对着这帮淮西勋贵提醒道。
闻言，那帮淮西勋贵更是哄然大笑了起来。
就这样，在朝中和这应天府，也不光是盼着朱栎能够大胜之后凯旋而归的人，同样也有等着看他笑话的。
实际上不光是应天府，九边重镇的藩王此刻也在关注着朱栎大军的动向。
他们其中有的好奇，想看看老九是否却有本事。
也有和淮西勋贵一般，就等着朱栎在北边出洋相的！
毕竟以他们对朱栎的了结，这个才刚接触军队大半个月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真的会什么行军打仗？
老爷子也是，居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还把兵符都直接给了他！
这不是胡闹么？
就这样，大军一路北上。
总共花费了十几日的时间，朱栎总算是带着北征的队伍抵达了大同以北的长城之外。
这速度比朱栎原本预计的行军时间还推迟了至少五日以上。
一来大军行进，人数越多，状况也越多
天时地利等不确定的因素实在是太多了。
就好像这趟过来，途中就连续遇到了两天暴雪天气，最难走的地方，雪深超过半米，自然严重拖累了行军的速度。
再加上其他行军当中可能出现的状况，时间自然是要慢上不少。
这可不像是斥候兵，或者朝廷的驿兵。
在特殊情况下，一人一骑连日连夜的赶路，由南到北才能实现理论上的最短时间。
在大同府的时候，大军得到了休整，同时也拿到了提前送来的粮草辎重。
这还是朱栎穿越以来第一次由南到北，穿越大半个大明，而且还直接来到了塞北之地。
这一路走来，朱栎也见识到了北方的疾苦。
其实过江之后，朱栎就已经有种明显的感觉。
北方比较起南方的富庶，绝对是天差地别。
这时候的大明北方地区，荒地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加上年年战乱，还有时不时的干旱，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那帮鞑靼人或者瓦剌人时常南下打草谷，烧杀抢掠可谓是无恶不作，这便是战争的残酷。
当敌人来得时候，他们可不会管你是军人还是老百姓，能杀的一个都不回放过！
而且再文明的威武之师，也没办法禁制杀降和抢掠的事情。
因为古时候的北方疾苦，大明苦，漠北更苦！
由于生产力低下，想要获得资源，讲文明这种事情完全就是个笑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百姓的生命和财产被剥夺，凄惨程度可想而知。
和平诚可贵，幸福价更高啊！
看似平凡的日子，其实有很多人负重前行。
这也是为什么朱栎之前会跟朱元璋说那番话的原因。
军人才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根本，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百姓才能真正的休养生息，富足起来。
军人应该成为百姓们的信仰！
想到这里，朱栎看着刚刚修整完毕的大军，眼中多了一抹肃杀和凌厉地神色。
“全军，深入漠北！”
“即刻出发！”
随着朱栎一声令下，大军再次往北深入。
而这一次，他们已经真正踏出了大明朝廷军对的实际控制范围，算是真正的深入敌区了。
一路上，这帮将士们也跟朱栎一般见识到了老百姓们的疾苦。
再加上其中大部分破逆军都是蓝玉时期的老兵，他们北征西征的时候就曾见识过不止一次了。
他们和朱栎一般，此刻脸上满是肃杀之色，杀敌的信念也越发坚定了起来。
也正是这种见识，才会让原本的破逆军有人恨不得能杀光那些北元人，有些人却产生了畏战或者厌战的情绪。
这是军队思想建设不足而产生的弊病，这一点即便是现在得朱栎，也无法短时间内改变。
因为思想建设，不是说两句话，做两件事，在短时间内就能牛转过来的。
好在朱栎带过来的一万五千人，畏战厌战的情况几乎不存在。24
一路行军，深入漠北腹地。
虽然大同府外的区域还没有下大雪，但是天气已经相当冷冽了。
再加上都是骑兵部队，朱栎和这帮将士们都必须要承受住天气严寒所带爱的考验。
因为这个时候，漠北一带的鞑靼人，应该已经在南下，或者准备南下的路上了。
一旦大雪下来，便是他们劫掠完毕，回归大漠的时候。
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遇到如同朱棣那般彪悍的存在带领，普通的朝廷军也只能干瞪眼。
没人敢在那种极端条件下深入大漠。
朝廷军这么想，那帮鞑靼人必定也是这么想的。
即便敌方听说了朱栎北征的事情，更多的也是不以为然，一笑置之。
“若是从最初的张家口出发，往西北的方向一直走，那里必定有匈奴人的定居点！”
脑海当中，霍去病正在给朱栎指引着方向。
朱栎闻言却是笑了：“现在已经没有匈奴了，匈奴之后是鲜卑和乌丸，之后则是突厥和契丹人。再到现在的鞑靼和瓦剌，北方这帮游牧名族，已经不知更迭了多少代。”
“话是这么说，但在我眼里，他们和匈奴人也没什么区别。”
霍去病却是不以为然地轻哼道。
古代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熟悉地形地理，而他脑子里，光是熟悉漠北和西域地形的人除了霍去病之外，还有一个高仙芝。
这两人对北方和西域的熟悉，才是朱栎北征最大的软实力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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