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深带着孟浅上了二楼,回他自己的办公室。
至于那只叫如墨的黑猫,他也让护士送去一楼的宠物日常护理中心,洗剪吹一条龙。
玉深动物医院一共三层楼。
所有医生的办公室都汇集在医院二楼。
除顾时深和院长苏子玉有各自单独的办公室以外,其他医生都集中安排在同一间大的办公室。
顾时深的办公室恰好与其他医生的办公室相对,所以他带着孟浅进门时,对面值班的几个医生都注意到了他俩。
其中包括之前孟浅在酒吧照过面的杨铁军。
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孟浅,只是她头发湿透,身上又披着顾时深的西服外套,令他诧异了片刻。
方才后知后觉地打招呼:“又见面了,小冉的朋友。”
除了顾时深,那晚在酒吧和孟浅照过面的医生,对她的定义都是苏子冉的朋友。
杨铁军亦然。
孟浅冲他笑了笑,并不记得他的名字。
但这不妨碍杨铁军八卦:“这是怎么了?淋着雨来的?”
孟浅不知从哪儿开始解释,张了张嘴,但没说话。
顾时深见状,睇了杨铁军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扒在办公室门边朝这边张望的其他医生。
不动声色拉过了孟浅,将她往自己办公室里塞,还对杨铁军道:“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去病房转转。”
“我这刚转回来,坐下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呢……”杨铁军撇撇嘴角,费力辩驳。
奈何顾时深根本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不温不火地下了命令后,直接和孟浅一起消失在办公室门后。
嘭地一声,顾时深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了。
不仅如此,连他房间里比邻走廊的窗户也被拉上了窗帘。
-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连孟浅都没反应过来。
她人已经被顾时深带进办公室。
他握着她两边肩膀,半推半带,将她安置在沙发那边,挨着室内另一侧的窗户。
窗外是无边雨幕,没完没了的下着。
连纱窗孔里钻进来的细风都带着潮湿的泥土腥味。
顾时深安顿好孟浅,便去贴墙的柜子里翻出了吹风机和一条柔软干净的浴巾。
都是他为了平时值班,宿在医院准备的日常生活用品。
“这条浴巾我没用过。”
“你把外套脱下来吧,用这个。”
比起一个男人的外套,自然是崭新的浴巾更适合给孟浅裹在身上。
所以顾时深话落后便背过身去,好方便孟浅脱去他的外套。
可惜孟浅不乐意。
比起浴巾,她当然更喜欢带着顾时深身上淡淡烟草味的西服外套。
“不用那么麻烦……”她扯了扯西服外套,将自己裹得更严实。
声音坚定:“我觉得外套挺好。”
背对她的顾时深欲言又止,最终妥协般回过身,将孟浅上下打量了一番。
并未看出什么端倪。
他只好略过这个话题:“那我帮你吹头发?”
“你帮我?”孟浅端坐于沙发上。
因为顾时深的话,她望向他的眼神,似有星海闪烁。
原本不觉有什么不妥的顾时深不禁又慎重考虑了一下。
解释道:“你要是自己方便的话,也可以自己来。”
“我……”
“我不方便。”
“所以就麻烦你了,顾时深。”孟浅捉弄他的目的达到了,眉眼笑弯,心情难得见好。
反应过来的顾时深:“……”
他有些哭笑不得。
-
顾时深吹头发的手法很娴熟。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经常给女生吹头发。
但孟浅旁敲侧击的问过之后,才知道有时候一楼宠物日常护理中心人手不够时,他们这些医生也会去帮忙。
给小猫小狗洗澡吹毛修剪指甲,是玉深动物医院的动物医生必备技能之一。
“所以我是小猫还是小狗?”孟浅歪头看着将吹风机收回柜子里的男人。
看见他修长挺拔的身体顿在柜前,好几秒才回头,顺着她的话提问:“你想是什么?”
这个无厘头的问题又被抛回了孟浅手上,把她自己给难住了。
放好了吹风机,顾时深回到沙发那边,坐在了孟浅对面的单人沙发位。
他十指交叉,手肘随意搭放在膝盖上,微微倾身,神情温沉地看着孟浅:“要不你先回学校。”
“似玉这边我帮你盯着。至于如墨,可以暂时安顿在我办公室。”
其实顾时深思虑得十分周到。
但孟浅不放心似玉,也想趁机和顾时深多一点相处的时间。
所以她还是拒绝了。
劝说无效,顾时深倒也没再坚持。
既然孟浅不肯先回去,他只好去给她泡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怕她淋了雨感冒。
泡好热茶后,顾时深亲自送到了她手里,督促她喝一些。
期间他便一直看着孟浅,笑着调侃:“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心肠软,爱管闲事。”
不然两年前孟浅也不会把那条被滂沱大雨淋得嗷嗷叫的小奶狗抱回家去。
孟浅喝了热茶,感觉热气在胸腔内晕开,被雨淋得冰凉的肌肤总算回暖一些。
她捧着陶瓷水杯,抬头对上顾时深含笑的双眸,也扯开了唇角:“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顾时深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难得有了闲聊的逸致,“当初被你捡回家的那只小奶狗,现在怎么样了?”
两年前那个雨夜,顾时深虽然陪着孟浅把那只可怜无助的小奶狗抱回了“良家”民宿。
但是小狗的后续,他却并不清楚。
因为那晚之后,顾时深便动身离开了陶源镇。
他走的时候,听民宿老板,也就是孟浅的父亲说,孟浅带着小奶狗去镇上的宠物诊所做检查了。
也因此,顾时深没来得及跟孟浅告别。
他的来去,就像一阵捉摸不透的风,根本无迹可寻。
-
说起小奶狗,孟浅也想起了顾时深的不辞而别。
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结。
过去的两年里,她一直都想打开这个结。但现在和顾时深又遇见,孟浅反倒对这个结没那么在意了。
她依旧言笑晏晏,“你说月老啊?”
“它现在有了铁饭碗,给我爸看家护院呢。”
孟浅的父亲是做民宿的,民宿旁边还建了一个陶瓷工艺坊。
他老人家平日里除了照顾民宿的生意,偶尔也会在工艺坊做做手艺活。
如非旅游旺季,民宿基本没什么客人。
有只狗看着,足够了。
顾时深在意的倒是狗的名字。
他满脸狐疑:“月老?”
孟浅点头,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就是被我们捡回去的那只小奶狗啊。”
“月老是我给它起的名字。”
顾时深了然:“懂了。”
懂了?
孟浅呆住。
她还等着顾时深继续追问呢。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给它起名叫月老?”孟浅揪了揪柳叶眉,似是有些不乐意。
顾时深见状,顿觉好笑,顺着她的话话问下去:“那你说,为什么?”
“因为……”
她便是在捡到月老的那个夜晚,意识到自己对他动心的。
孟浅自然不能吐露自己真实的心声。
于是她话音一转,冲男人狡黠地勾了勾唇角,偏头不再看他:“不告诉你。”
她的一再捉弄,令顾时深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平日里他是断然没有这样的闲情,和一个女孩子拉东扯西,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
今晚也不知怎么的,他竟想再和孟浅多说几句。
甚至不惜自己找了个新的话题。
“你和你男朋友怎么样了?”
顾时深思来想去,他和孟浅之间能聊的话题,除了两年前相处的那一个月里的陈年旧事。
便只剩下重逢后,她男朋友劈腿的事了。
提到这件事前,顾时深深思良久。
怕言辞不当,会触及孟浅伤心处。
还好她比他想象中坚强,反应也很淡,眉宇间并未流露半分伤悲。
孟浅抬眸对上他探究的视线,捧着热茶又喝了一大口。
方才状似随意地问男人:“你平时都不看朋友圈的吗?”
顾时深:“什么?”
他在问她和她男朋友的事,她却提起了朋友圈。
这两个话题,有什么关联之处吗?
顾时深不解。
只听孟浅接着道:“我跟他分手了。”
“来医院之前,刚发过朋友圈。”
“原来如此……”顾时深松了口气。
还以为自己和孟浅之间的代沟已经深到了难以正常交流的地步。
他双手紧握,沉思片刻,认真对孟浅道:“挺好的。”
“他配不上你。”
那种渣男,这世上任何女生,他都配不上。
男人的话,令孟浅心率加快。
她看着他,眼里暗光涌动,悄然欣喜。
愣了好一阵,孟浅才堪堪回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办公室的门却忽然被人敲响了。
门外传来女护士的声音,说是有一台紧急手术,需要顾时深主刀。
因为医院里其他值班医生这会儿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而这台紧急手术的风险系数很高,只能拜托顾时深。
顾时深没有理由推脱。
他和孟浅的对话自然终止。
打了招呼后,顾时深便跟着护士离开了。
留下孟浅独自一人呆在他的办公室里。
满心的欢喜,像是千万蝴蝶振翅,从心底深处涌出来。
顾时深说江之尧配不上她。
这是不是变相说明,在他心里,她其实很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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