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五六年来,唐锦一直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的人,就算是当时他犯浑,欺负的她最狠的时候,唐锦都是挺着脑袋顽抗到底,如今为了这乳臭未干的乞丐哭?
他暴躁的一把扯起来石玉泮,将他丢在草垛上,正要发作,却被唐锦拦下。
她眼眶泛红,轻轻的摇了摇头,“我来处理。”
石玉泮扶着肚子站起来,跪在了唐锦身前。
“小姐,我至今都感谢您把我带回来,给我饭吃,还让我读书,但是我贱命一条,不配和您有主仆之缘,还请小姐放我离开,往后我是生是死,小姐都可以不去理会。”
唐锦虚空的厉害,她蹲下来,替石玉泮整理凌乱的头发。
摸着手底下干枯的发丝,唐锦不仅回忆起初次见面,他留着一头短刺儿,缩在人群中,见了生人会努力挺直胸膛,高兴时脸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玉泮,你想离开,我不拦着你,但是如果你是因为遇到了处理不了的事情才要离开”
“没有!”石玉泮倏得瞪大眼睛反驳道,他忽然带上几分慌张,视线不停的四处探察着,他结结巴巴的解释着:“没有,我就是单纯想离开了,想回老家去探探亲。”
唐锦皱眉,质疑道:“探亲?你家中不是已经没有父母健在了吗?”
石玉泮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下来,他哆哆嗦嗦的站起来,一副随时想跑的样子,“我我还有别的亲人在。”
唐锦见状,立刻确信了其中必有妖,她沉下来,看着他,“你是知道我的,如果你不解释清楚,你不可能全身而退。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后背威胁你?”
她的这句话像是压死石玉泮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抖成筛子,“别问了小姐,求求您了,别再问了,我不想害了您。”
“你”
萧衍拉住唐锦,一脚踢到石玉泮的肩上,“你说不想害了她是什么意思?”
石玉泮又闷哼一声,喃喃着跪下:“我不回去了,我不回去了。”他声音越来越低沉,渐渐没了动静。
唐锦徒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立刻蹲下去推石玉泮,但是无论她怎么推搡,手下的人都没有生息。
萧衍见状立刻将他身体翻转过来,发现他嘴角带血,已是奄奄一息。
萧衍钳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看到里面的情景后,他沉默片刻,侧头淡淡道:“他咬舌了。”
“!”
唐锦瘫倒在地,几乎不敢去触碰石玉泮幼小的身体。
她痛苦的用手蒙住脸,腿也蜷缩起来,以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窝起来。
石玉泮吊着一口气,唇边还潺潺的留着血,“放我走”
一行清泪就顺着唐锦的面颊滑落下来,她愣愣的盯着这个孩子,心里不断的悲鸣着。
怎么会这样,当初救他回来,难道是错的吗?如今要靠他自残,也要逃离她
她唐锦,做了什么才把这个孩子害成这样?
萧衍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立刻扔下石玉泮,转身去抱住唐锦。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不停的顺着她的后背,“不是你的错。”
唐锦喉中泛着苦涩,右手狠狠攥着萧衍的胳膊,眼睛死死盯着石玉泮,“玉泮,我问你,如果我不在意你之前为什么接近我,而且今晚不放你走,你会怎么样?”
石玉泮阖住双眼,吐出几个字来,“我会死”
会死
唐锦胳膊卸了力气,眼神都暗淡无光,她了无生气的垂下手,半晌,才哑着嗓子挤出一句,“那你走吧。”
石玉泮闷闷的咳嗽着,勉强撑着自己翻身爬起来,犹豫了一刻,才道:“不要告诉云画姐姐,您见过我。”
唐锦突然露出比哭还苦涩的笑容来,“你的云画姐姐现在还在度假村打听你的消息呢。”
石玉泮躯体一震,痛苦的紧闭双眼,最终说不出话来,只扶着墙,慢慢离开了。
他一走,唐锦就忍不住了,泪水一颗颗连成片,无声的淌下来。
萧衍胳膊收的更紧,眉头一刻都没有松开过,他疼惜的看着唐锦,伸手去抹平她眼角的泪花。
“他这边,我会派人盯着。”
唐锦自嘲一笑,“他真的好像我弟弟。我把他救回来是希望他能健康快乐的成长,可是他却带着目的接近我,玉泮从来没有伤害过我,为什么他就不能相信我,我也可以护他周全。”
“锦锦,我会去查他背后的人是谁。”萧衍贴近她的脸颊,轻轻磨蹭几下,以示安慰,“查清之后,我会把你的小仆人带回来。”
他怀里的身躯微微抖动,最终完全放松下来,靠在了他的肩上。
度假村后院。
胡邑焕是被冻醒的。
“嘶---妈的,头好疼。”他伸手去摸剧痛的地方,却只摸到了略微粗糙的纱布。
记忆一瞬间大量涌进脑海里。
昨天
“宋泠泠!”胡邑焕咬着牙,“你敢打我?”
他从地上翻腾起来,脚步悬空,他环视一圈,发现自己居然还在厨房里,身上潮湿一片,胡邑焕拎着衣服领子,嫌弃的闻了闻。
“一股臭味,该死的宋泠泠,至少有过情缘,就这么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了。”
醉酒加上受伤,一夜没吃东西,胡邑焕腿都是瘫软的,他勉强扶着灶台站起来,却无意中摁倒了面粉盆子。
“哐当”一声,面粉四处飞舞,整个厨房宛如仙境一般,胡邑焕更是成了一团面人,脸上鼻子身上全是白茫茫的。
“妈的,妈的,妈的!我去你妈的!”胡邑焕喘着粗气,双拳紧握,鼻息都沉重的发出“扑咻咻”地声音,脸色难看至极,红白交汇再也没有之前的威风和得意。
“为什么什么都不顺利!”他端起盆来砸向地上。
“都是大皇子!”胡邑焕提着拳头走出去,“萧良弼,你他娘的给我解释不清楚我今天就端了你的皇子府!”
他还没走到门口,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焦急的叫喊声,胡邑焕侧耳一听,似乎是在叫他的名字。
“少爷!可算找到你了!”
胡邑焕贴身的下人出现在门口,他一见胡邑焕这副样子,也吓了一跳,急忙走过来跪下。
“我去你的。”胡邑焕怒火攻心,视线都模糊了,他一把扒下来下人的衣服,不顾及他剩下的衣服能不能蔽体,一股脑的全穿在自己身上了。
下人一边捂着重点部位,一边叫唤着:“不好了爷,出事了。”
胡邑焕穿上舒服衣服,反而冷静下来了,他冷哼道:“我昨天先是让萧良弼那个伪君子坑了,又是让宋泠泠那个臭娘们敲了头,不会有更坏的事儿了,除非我盖了一半的房子塌了。”
那下人伏在地上,尖声道:“爷!!就是塌了!”
“!”
胡邑焕支撑不住似的,往后倒退一步,目眦尽裂道,不敢相信的看着来汇报的下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个下人跪在地上,身后跟着的几个小跟班也全都倒下,用膝盖往前爬,停在胡邑焕脚底下,颤抖道:“都塌了,全都塌了,是大皇子那批人,昨天他们一起撤了,结果今天招了新的工人,一摸墙面就说不对劲,果然还没一炷香呢,就塌了。”
胡邑焕痛苦的抱着本就不堪重负的脑袋,一下一下的怼到台子上,无能狂怒:“啊啊啊。”
“萧良弼!我你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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