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沉且寂寥,皎月挂在半空,给浓郁的黑夜多了一抹耀眼的白。
一只大手出现在顾栖身后,措不及防的将她推入湖中。
湖水涌入她的胸腔,顾栖在水中拼命挣扎,却怎么也喊不出一句话。
刺骨的凉意席卷着层层波浪,覆盖在顾栖脸上,湖水汹涌着,不断淹没而来。
舅舅离开的背影在视线里慢慢缩小,也不知是湖水还是泪水,交杂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身体不受控制的往下坠,顾栖有些绝望了,眼睁睁地看着那轮皎月在视线里逐渐变暗。
闭眼之前,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逆着汹涌的湖水将她往岸上带。
那一瞬间,顾栖似乎觉得,一束光打了下来,将她拉出了刺骨的深渊。
正当她努力的想看清那人的样子,尖锐刺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在半空响起。
顾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丝,眼底的惧色比起出事那年不减半分。
她缓了好半天,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正寄人篱下,躺在一个今天才搬过来的陌生卧室。
窗外大雨滂沱,狂风压弯了枝干,连同玻璃窗都变得摇摇欲坠。
自从七岁那年,舅舅被父亲送去国外后,她就再也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记忆中的那人顾栖没见过,她只隐隐约约的听见,似乎有人在叫他阿焰。
她接起电话,对面嘈杂的声音打断了屋内的寂静,闺蜜柳烟儿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
“干嘛呢希希?老地方快点,今可来了不少熟人,我视察过了,附近连个记者的影子都看不见。”
顾栖和柳烟儿出道都早,招黑程度倒是有得一拼。
前段时间,有记者拍到顾栖穿着奢侈品大牌开豪车的模样,从前她骄纵任性的传闻又铺天盖地的被人扒了出来。
加上她生的太漂亮了,举手投足都充斥着风情万种,一双媚眼极为撩人,给人一种侵略性的美。
这种美太过浮夸,显得有些不真实,并不招路人缘。
最近各种黑料一齐涌了上来,让顾栖几乎陷入了舆论的最中心。
柳烟儿就更不用说了,因为喜欢圈里的当红小生,又狂恋整容到痴迷的地步,时常被人骂的狗血淋头。
黑料姐妹花和一起玩的几个狐朋狗友经常约在一起逛街,助理手上的奢侈品多到拿不下,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视金钱为粪土的纸醉金迷味。
偏偏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几人几乎每次都会被记者拍到。
骄纵,作精,炫富,奢靡这样的字眼已经快要成了她们的代名词。
狂风肆意席卷着窗帘,老宅的夜晚显得阴森又凄凉,窗外似乎还响起了窸悉簌簌的声音。
顾栖莫名有些害怕,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随口敷衍了一句。
“你们自己玩吧,我现在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家老头还能管的住你?”柳烟儿笑的毫不掩饰。
顾栖目光落向黑漆漆的院子,似乎有一辆车开进来了,正好停在了窗外。
她轻嗤一声:“我爸说了,大四毕业之前,我没资格自己住,他要控制我生活费,卡都冻结了。”
柳烟儿半信半疑的,“怎么个控制法?”
“一个月两千。”顾栖面无表情的开口。
“多少?”柳烟儿放大了分贝。
“两千。”顾栖已经麻木了,又平静的重复了一遍。
当时听到她爸电话的时候,顾栖压根就没信。
两千块钱对于她来说,还没有她一件衣服的一半贵,她从小到大花钱都像流水一样,还从没这样拮据过。
直到她去银行看到自己卡里的余额,顾栖这才彻底绝望了。
黑色轿车熟练的停在院子里,司机从驾驶位出来,第一时间撑开伞,半弯着腰将伞举向后排的位置。
长腿迈出车外,后排走出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院内昏黄的灯光打在他又宽又直的肩膀上,这人体态极佳,像是天生的衣架子一样,惹的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雨下的太大,顾栖没看清他的脸。
只是这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高傲和贵气太吸引人了,远远望去就有种不可冒犯的气质。
正当顾栖微微愣神,男人就敏锐的抬头看了一眼。
那双淡薄的黑眸一瞬间泛起了凉意,顺着灯光朝她落了过来。
顾栖心猛地揪起来了,下意识的哗啦一声拉上窗帘。
像是偷看被拆穿一般心虚,她背对着窗户许久都没缓过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电话里的柳烟儿有些忍不住了:“希希,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稀里哗啦的干嘛呢?”
顾栖这才回过神来:“啊?你说的什么?”
“我说。”柳烟儿极其无语,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所以你家老头把你安排到谁家渡劫去了?”
“好像是秦家的老宅。”顾栖回忆了一下。
“哪个秦?”柳烟儿声音下意识的压了压。
顾栖微微蹙眉,努力回忆了一下,临走之前她爸似乎给她交代了,现在这么一问还真一时间想不起来。
“是秦宴吗?”柳烟儿声音压的更低了,有些不自觉的紧绷。
顾栖这才恍然想起来,“对!就是秦宴!我爸让我叫他秦叔叔。”
“天呐!希希!”柳烟儿放高了分贝,语气略微浮夸。
“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秦晏啊?!秦氏这么大的集团,都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咱们拍的影视剧,只要是大ip,他都是最主要的投资人之一,还有傅氏,傅氏你总该知道的吧,著名的豪门世家哎。”
说着,柳烟儿八卦之魂又一瞬间被点燃了,她压低声音开口。
“不过我听说过一个传闻,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就说这秦宴他妈妈是傅氏的小女儿,嫁给了一个姓秦的穷光蛋。后来他妈妈去世后,傅家人一直不待见他,秦宴就有种扭曲的心理,小时候把傅家接班人推进水里,结果人家命大没死成,长大后又把人家眼睛戳瞎了,你说吓人不吓人?”
柳烟儿语气放的抑扬顿挫的,甚至还啧啧感叹了几句,“你想想看,他以前这么不受待见哎,现在居然一手带起了这么大的公司,甚至还成了傅氏的掌权人,不知道用了多少手段才能爬的这么高。”
顾栖听的一头雾水,本来介绍秦宴的时候她就有点似懂非懂的,后来直接扯到人家小时候去了。
她这人虽然风评不怎么好,但从小到大都有个优点,就是从来不八卦别人的闲事,她也懒得去听那些闲话。
顾栖挑了一下眉,懒洋洋的笑了笑,“得了吧,秦宴知道你们给他编这么多故事吗?。”
“你别不信啊希希。我这是在给你一个忠告,毕竟你们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柳烟儿还想挽留一下,“现在不听,以后保证你后悔。”
雨声逐渐轻了下来,顾栖在房间里找了半天,也没能看见喝水的地方。
她端着杯子,随口敷衍道,“行了,我出不来,就这样吧,挂了。”
还不等柳烟儿开口,电话就被顾栖无情挂断。
她随手将手机丢到床上,刚拉开门,就看见一个上半身赤裸的男人,正裹着浴巾擦拭着自己的头发。
男人明显只是路过,看到石化在门外的顾栖时,他也愣住了。
那一瞬间,各种复杂的情绪从顾栖脑海里翻腾而过。
她呆滞了半秒,才开始下意识的大叫。
男人也被她的声音喊得回过神来,目光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的朝着楼下看了一眼,才蹙眉将顾栖的手腕按到墙上,另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捂住她的嘴巴。
他声音压的很低,一双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
“你鬼叫什么?吵醒了老太太你负责?!”
男人明显是刚洗完澡出来,发丝上残留的水滴顺着喉结滴落到他结实的腹肌上,一瞬间被紧绷的肌肉弹的四下散开。
压迫性极强的气势瞬间将她笼罩,顾栖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她发现这人不仅远看惹眼,模样也是生的极为好看。
顾栖一向不喜欢阴柔那挂的,所以男人这种偏冷硬的贵气,几乎能碾压大多她认识的明星。
只是他眉眼之间的淡漠和锐利显得距离感十足,像是刻意的与人保持疏离,那种不近人情的冷淡劲看起来极为不好糊弄。
“你是……秦叔叔?”
半晌,她才试探性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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