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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书熠本职是演员,面部情绪收放自如,他收回眼似笑非笑:“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我想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柏知月晃动酒杯,眉目间带着天真的残忍,“你现在的位置,原本该是我哥哥的。”
再好情绪的人,猝然听见这样的话也不可能忍得住。
贺书熠慢慢站直,舔了舔嘴角收起笑,眼皮绷成不好惹的弧度,反问她:“你说是就是?你哪位。”
柏知月被打的措手不及,表情一愣。
见状,贺书熠捏着手指关节:“怎么这个表情?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应该慌乱不堪,哭着给岑朝打电话质问?”
柏知月咬唇。
“来我跟前挑衅,怎么不去打听打听我是什么脾气呢。”贺书熠颇为可惜地啧了声,“只是我不打女人。”
舞池内的灯光变幻摇曳,一道霓虹灯射过来。
从贺书熠右侧眉骨上斜斜拉了条线,一边映着淡淡的紫光,一边若隐若现。
柏知月撞入他冷淡乖戾的眸子,肩膀一颤,瞬间露了怯。
盯着她看了几秒,她口中的哥哥提步朝这边而来。
贺书熠抬手挠了挠眉心,好意提醒:“如果你只想逞口舌之快,我劝你别想不开来招惹我。如果有其他想法,烦请挪步去找岑朝,我不是卖电器的,不管售后。”
“别自找苦吃。”贺书熠缓慢弯腰,与她平视,“否则我不介意教你怎么做人。”
柏知月不经世事,被柏知凡和柏尧惯的要什么有什么,自以为是的觉得,她一定能帮哥哥找回公道。
可没想到碰上霸王花,小白莲被唬的眼睛瞬间变红。
柏尧走近,看见贺书熠时顿了顿,微微颔首算打了招呼,牵着柏知月的手离开了宴会厅。
强撑的淡定瞬间崩塌,贺书熠撑住窗沿,彻底转过身。
大脑飞速运转,柏知月说的那些频繁在脑海中回响。
那个年轻男人是“柏知凡”吗?为什么她说岑朝男友的位置是他的?明明“柏知凡”就在柏越医疗工作,贺文娇为什么会说他很多年都没有动静?
一团乱麻的问题搅在一起。
今晚这位“柏知凡”、柏知月、视频里岑朝的“弟弟”、跨年失约后岑朝解释中的“已故朋友”。
一桩一件,他们的脸在贺书熠眼前闪现。
他的额角渗出细汗,某种猜想快要冲破土壤,口耳眼鼻都没入水中的窒息感加重,仿佛有只手在使劲拽着他。
应激反应太强烈,贺书熠用力攥住了吹落的窗帘。
贺文娇找过来,就看见他脸色与骨节泛白,衬衫领口被打湿。
“哥哥?”贺文娇吓了一跳,“身体不舒服吗?”
贺书熠陷入迫切的思绪瞬间被抽离,掀起眼皮那一瞬,他的后背僵直,重重地喘了几口气。
侍应生察觉不对,上前询问。
贺文娇托着他的胳膊,姿态矜贵地拒绝了帮助。
推开后门,贺书熠被凉风一吹,彻底清醒了过来,他解开领口的几颗扣子,仰头慢慢适应呼吸。
贺文娇神色担忧:“不舒服的话就回家吧。”
“不用。”贺书熠摇头,朝她摆手,“你先进去,我休息会儿就好,等下找你。”
他现在实在没精力去找理由敷衍贺文娇。
等她进去,贺书熠直接扯开领带,沉着脸扶住了栏杆。
宴会厅的另一侧,柏尧神色复杂地看着柏知月。
被盯的受不了,她梗着脖子:“刚才我就是故意去找他的,你要骂就骂吧,不用忍着。”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很正义?”柏尧轻声问。
柏知月脸颊通红,柏尧说:“岑朝哥喜欢的是知凡,就算知凡死了,那个位置也不会是我的。”
“可岑朝哥也不喜欢贺书熠啊,凭什么他可以,你就不行。”
柏知月丝毫不清楚,这句话给柏尧带来了多少痛苦,继续大言不惭,“贺书熠他哪儿比的过你……”
“够了!”柏尧骤然变得严厉。
柏知月缩了下。
他看着无法无天的妹妹,终于问出了实话:“你上蹿下跳,支使这个支使那个,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自己,想继续过知凡在时的那种日子?”
言辞尖锐又刻薄,根本不像柏尧会说出来的。
柏知月被戳中了小心思,目光躲闪。
“我也管不住你了。”柏尧捏了捏鼻梁纾解情绪,低声安排,“春节后就出国吧,学校和房子我都安排好了。”
看柏知月慌张的开口,他摇头,只留下坚决的背影。
-
世恒总部。
最近这段时间,五十八层的秘书处人人自危,是个人都能看出岑朝心情阴郁。
今早开会,项目部总监拿着三份投资项目书,都被岑朝毫不留情的pass掉,五大三粗的男人被当众数落,寒冬腊月的天气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沙发上,骆江廷翘着二郎腿打游戏,随口问:“你火气这么大?不是说跟那小男朋友和好了吗。”
“是和好了。”岑朝轻嗤。
从杨老爷子的生日晚宴结束,贺书熠就有意无意的避着他,陈彻打听过,只知道他最近活动多,忙的分不开身。
而岑朝也忙,几个项目投资正在启动,烂尾楼也提上日程,如今康北医疗的竞标近在眼前,必须打出十二万分的精神。
可是偶尔闲暇下来,他下意识点进贺书熠的聊天界面,收到的回复要么冷淡简短,要么回个句号。
贺书熠的强烈反差令他捉摸不透,隐隐生出几分躁郁和不安。
思及此,岑朝简单说了几句。
骆江廷结束游戏,抬起眼打趣:“真有意思,我看你这架势,可别是爱而不自知。”
“我爱他?”岑朝扬起讥讽的笑。
骆江廷轻哼,抬了抬眉:“那我听谁说,你为了把人追回来又提车买表,又准备烟花。既然不喜欢,那你又何必费尽心思把人留在身边。”
岑朝曲起手肘,指尖抵着下颌思忖几秒。
“江廷,光并购康北于贺景而言,只不过是隔靴搔痒。”岑朝弯唇笑,目光凉薄又冷静,“我非常清楚贺景有多爱贺书熠这个宝贝儿子,所以我还不能分手。”
“你他妈的……”骆江廷惊愕。
他居然将贺书熠当成报复工具要贺景败仗。
当年的事发如何他们彼此都清楚,到嘴边的话兜兜转转,最后只剩下一句劝告,“岑朝,你可别玩的脱了缰。”
看他全然一副拿捏稳当的模样,骆江廷再是好友,也不免为贺书熠感到不值。
只希望岑朝并非口不应心,别再错过。
-
一月翻篇,二月份的第一天,贺书熠在棚里接到了一通电话。
李毓见他脸色不太好,递了杯热水:“怎么了?”
“没事。”贺书熠习惯性开口,想了想又说,“你跟摄影师商量一下,我半小时后要出去一趟。”
李毓看了眼天色,拧眉问:“天都快黑了,你要去哪儿啊?”
“跟宋邈约了个地方,推不开。”
李毓听见这个名字放下心,叮咛道:“那你们挡严实点,最近营销号可都盯着呢。”
贺书熠喝了口水,手指有些发凉。
其实他跟李毓撒谎了。
刚才接到的电话,是之前约好的私人侦探打来的。
宋邈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大圈,得来的无外乎还是那番话,还好他多了一手准备,掏了近五倍的价,得到此时岑朝所在的位置。
——墓园。
水温有些高,贺书熠被烫到。
李毓瞥了他一眼:“你最近跟岑朝怎么回事?也不在我面前提他,也不见你去华庭那边住。”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可能谈恋爱也会出现瓶颈期吧,毕竟任凭哪位勇士,面对那么多状如指证的事实,可能都会这样。
贺书熠缩起指尖,没吭声。
半小时后,他换了件黑色羽绒服,带着墨镜口罩,坐上了宋邈的车。
明明车速相当缓慢,他却心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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