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等他们结束这一遭的时候，旁边等候的人只剩下石听一个人。
“老……老师他们呢？”姜子音抱着迪士尼联名的紫色兔子玩偶走了出来，却没能看见阮绵绵，便只能问石听。
“他们先去逛街去了，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哦。”
姜子音眨了眨眼，她本来还想赶紧把这只玩偶送给阮绵绵呢。
她记得这时候的阮绵绵应该很喜欢这只紫色兔子，好几张宣传照片里，她都带着这只兔子头箍。
既然人不在，她自然也没办法。
姜子音只能自己把兔子揣进怀里，慢吞吞地跟着石听走。
“你的东西掉了。”
没走多久，身后有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声音清淡。
姜子音回过头，看到了对方手里的那一只花瓣形状的徽章。
她迷茫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兔子，这才发现在刚才自己的暴力揉搓下，这只原本在兔子玩偶上面的徽章不知何时竟被她弄掉了。
“谢谢叔……哥哥。”姜子音抬头的瞬间，目光顿时顿住。
她道谢，但眼神却没偏离他的脸。
眼前的男人体型修长却不瘦弱，目光温和却带着几份坚韧，哪怕他为了与姜子音处于平等地位蹲了下来，这种姿势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优雅气质，反而只让人觉得多了几分亲和。
让人一下子就联想到温润如玉一词。
姜子音莫名地对这人有一种熟识的感觉。
可她的记忆告诉她，自己从未见过眼前这张脸。
眼前的人棱角分明眉清目朗，尽管眼的角微微下垂显得他有些温和，但瞳孔却极其浅淡，依然能让人感觉到他眼神中的抗拒。
是个温和但不容易接近的人，姜子音瞬间下了判定
这人的脸，便是放到娱乐圈里也不输给别人，绝不是什么容易被忘记的大众脸。
可是，她却实在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到他了。
这么多年来，姜子音第一次对自己记忆产生了不信任。
来人全身上下虽然低调，却隐约能够看到奢侈品的标签，说明对方家世不凡。
在他的袖口有几道类似油墨的痕迹，被掩盖在外套之下，姜子音猜他大概从事艺术工作，没准还是临时被人喊出来的。
身份特征明显，但她依旧没办法把记忆中的任何人跟眼前的这男人对上号来。
“你的好朋友们在叫你。”见她还傻傻地看着自己，男人语气平淡，提醒道。
“哦。”姜子音转头，在她身后杨长川已经拖着唱腔不耐烦地又喊了她两声。
“快来，柯洋洋已经开始试衣服啦。”
她走了两步，没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
然而，身后的男人已经转身，走向他身后的那位老人——看年纪像是他的祖母。
两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但她却听不出具体说了什么。
“《问题家庭》？那不是之前小于喊你去上的那个节目吗？”姜祖母笑呵呵地看着那排摄像机上贴上的标签。
“怎么？又突然感兴趣了。做出决定后却出尔反尔，这倒不像你了，姜淮。”
“当然没有。”姜淮温和地摇摇头，“我只不过是……”
他回想起刚才远远看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团子站在台子上慷慨激昂的样子，不知为何，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被莫名触动，原本平淡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温柔。
“……不想让觉得聪明又努力的可爱小孩伤心罢了，毕竟那是她应得的奖品。”
姜子音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柯洋洋刚好穿着一条浅黄色的连衣裙从试衣间出来，高兴得在试衣镜面前转了好几个圈。
旁边的销售员非常捧场地开始鼓掌，顺便对她穿上这身衣服的效果赞不绝口。
戚凡也笑眯眯地看着她，双手捧脸：“喜欢吗？喜欢就我们就买下来了？”
柯洋洋用力地点了点头：“嗯，谢谢戚妈妈！”
直播间瞬间被这一幕萌化了。
【呜呜呜我们家洋洋真可爱，嫩黄色配小嫩脸，真的是绝配。】
【我好喜欢这一幕啊，小声说啊，真的能看出孩子们之前的生活条件确实不太好，衣服都有些旧旧的，他们能有机会买到新衣服我只能说太好了太好了。】
【等一下，这阮绵绵去哪了，等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家店还有女装吧，她该不会这么不负责任吧！】
其他的人都在店里四处转悠着，试图找到一件心意的衣服，唯独阮绵绵不见了踪影。
其他孩子不认得，姜子音还是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家轻奢快消品牌旗下的服装店，店里不管是童装还是男装女装都应有尽有，款式虽然不算太多，但至少还算新潮。
当然，在她眼里，所有衣服都是一个样。
姜子音的衣柜里全都是款式差不多的黑白灰，她随手捞起一条t恤，下意识地想要去翻吊牌。
结果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正好压住了标签上的价格。
“你该不会以为我连都衣服都买不起吧。”
阮绵绵把吊牌塞了回去，双手抱胸挑眉看她。
她刚刚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上半身穿着浅蓝色的条纹衬衫，下半身则是一条深色a字裙，看起来倒像是个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啊不对，她的确是。
“好看！好看！”姜子音立刻鼓起掌来。
阮绵绵这才满意地在她面前转了一圈：“不错，我也这么觉得。”
观众们迷惑地挠了挠头：？这两个人的剧本怎么互换了，说好了是给孩子们买衣服呢。
但是看看其他大人多少有些疲惫的面孔，再看着一起挑衣服的阮绵绵和姜子音……
似乎，这样的母女关系才更快乐也更轻松。
那边柯洋洋几个孩子还在不停地换上新衣服，大人们则是站在试衣间外面捧着衣服等待着他们出来，时不时还对视一眼面露苦笑。
这边阮绵绵刚丢出一条裙子，把姜子音推进了试衣间，自己转身又看上了一条新牛仔裤，十分快乐地走了进去。
只有剩下的三个大人坐在外面的候场座位上，有些茫然。
【呜呜呜……其实我也想我妈跟我一起逛街来着，多开心啊。买新衣服，然后彼此夸夸，多幸福的一件事，可惜我妈不肯，我突然有点羡慕她俩了。】
【不对不对，明明阮绵绵没有做一件妈妈该做的事情，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个这样的妈也不错？毕竟姜子音看上去比谁都高兴的样子，啊啊啊一定是这节目有毒，我要看看别的洗洗眼。】
等到姜子音别别扭扭地走出试衣间的大门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几个大人坐在前台旁结账，换上新衣服的小孩们则是在门里门外跑来跑去，阮绵绵嘛……似乎还在她隔壁的试衣间里。
看没人注意自己，她松了口气。
头一次穿这么花里胡哨的裙子，姜子音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阮绵绵可不管她有多么抗拒，挑了好几条她觉得不错的裙子塞了过来，硬说自己已经结了账，非要她换上不可。
她有些僵硬地转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说实话……似乎还不错？
阮绵绵毕竟是明星，在时尚穿搭上还算有经验，她给姜子音挑了一条粉色的连衣裙，可可爱爱的款式映着瓷白的小脸，的确比之前漂亮得多。
姜子音不好意思端详太久，目光移开的时候却忽然瞥见门外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上新衣服的杨长川格外兴奋地跑来跑去，一不小心就撞在了对方身上。
这是……刚才遇到的那位老奶奶？
因为被衣架遮挡着，房间里的其他人并没有发现这场意外。
姜子音皱着眉走了出去。
幸好，两个人都没有受伤。
杨长川一把摔到了地上，更加飞快地爬了起来，而那位老奶奶精神矍铄身子骨也硬朗得很，甚至还来得及扶他起来。
老奶奶看他没事，放心多了，直到她低下头——
“孩子，裤子破了就别穿了。”老奶奶叹了口气，“没有钱的话，奶奶给你钱买新裤子好不好。”
刚换上新衣服，正觉得自己在时尚潮流最前沿的杨长川：？？？
直到他茫然地低下头，看到自己牛仔裤左膝上的破洞。
杨长川：……
老奶奶还在充满善意地喋喋不休：“或者奶奶给你缝一下好不好？”
匆匆赶过来的姜子音听到这里忍不住捂住嘴笑了起来。
杨长川彻底怒了：“别笑了！你快帮我解释解释！”
这才不是裤子破了，是时尚，时尚你懂吗！
“好。”姜子音瞬间正色，握住了奶奶的手，“奶奶您别管他了。”
杨长川还没来得及长舒一口气，就听见姜子音接着说，“他的梦想就是上街乞讨，少了这条裤子怎么行啊。”
说到后面，声音里已经是止不住的笑意。
“姜子音！”杨长川气得想要去掐她，忽然看见身后有人走来，连忙跑过去撒娇。
“妈妈，你看她欺负我……”
来人正是阮绵绵。
姜子音一扭头，然后笑声戛然而止。
阮绵绵一脸不明所以，只是敏锐地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牛仔裤上，准确地说是牛仔裤的膝盖处一左一右，两个破洞。
姜祖母再次茫然了：这是……子承母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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