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和浆糊一样乱,分明没喝醉却在金道英面前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姜北穗觉得这个夜晚过于荒唐了。金廷祐那个狗崽子必定把酒气过给她了,姜北穗准备给他打电话的手反反复复地抬起又放下,深呼吸一次还是做不到心平气和。
已经是够严重的事态了吧,她可以报警叫人把金廷祐抓走的程度。
这分明不是能冷静的场合,她就是在金廷祐面前一贯的过于好脾气,没见过她发飙的样子,他才敢嚣张直斯。她咬牙切齿地又对着镜子漱了次口,始终生龙活虎的姜北穗此刻在镜子里面色苍白如鬼,任谁看都是一副大受打击的颓丧模样。
湿淋淋的手贴上仍在发烫的面颊,虽然也不是什么初吻,跟一个醉鬼计较又是斩不断理还乱的糊涂差事,更何况她根本叫不醒装睡的某些人。可姜北穗还是掉进循环迷宫了一般,控制不住地要在意。
她不是什么喜欢一遍遍钻入回忆反省过去的人,更不想在假设出的虚拟世界里试图扭转当下的生活轨迹,姜北穗很少回头看。因此有些画面只是短暂地在她眼前闪了一瞬,烤肉店爽快的拼桌,被汗水逐渐模糊的练习室,随着滑板车变成虚影的景象,还有迎面而来的风。
金廷祐……金廷祐。
是读了那么多遍也读不明白的名字,像高中课本里她永远研习不明白的文学作品,姜北穗翻阅多少次都会得到一成不变的平淡感悟。在许多个不懂事的日夜和停止翻涌逐渐平息的青春过后,他们应当是简单的朋友关系,谁都不该包容谁的越界。
可让姜北穗轻易打消纠缠的念头,甚至在他面前不自觉地向后避让,他究竟算什么啊。
显然姜北穗不会得到答案,编辑过几次的信息终究也搁置在聊天界面上,她好像对金廷祐已经无话可说。哭完之后心情其实也平复了一点,姜北穗的逻辑数值又在可观的区间开始浮动,又一次点开了机票查询界面。
首尔,是非之地!
只是一觉睡到下午的姜北穗又觉得遗忘了什么,捂着脑袋活像个宿醉过的人,她怎么记得这场乌龙的导火索另有其事。金廷祐是这段时间都不按理出牌不假,也不至于在这关头故意晃过来惹她生气吧。
哦,她想起来了,是郑在玹说的好话。
此刻的郑在玹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说实话从起床之后,队里一整天的氛围都透着些许诡谲,虽然主要是来自金廷祐和金道英之间的无声暗涌。郑在玹也对昨天晚上的冲动行事感到愧疚,看戏之余还宽慰了他两句:“还是打起精神吧,在活动期间呢。”
金廷祐说好,下午最后一场舞台预录也完美落幕,镜头里的成员们状态仍旧很好,拍摄并没出什么差池。下了班也没有直接回宿舍,nct127回公司听了后续主打的demo,开过简单会议之后才开始收拾东西结束一天行程。
成员陆陆续续离开,郑在玹和中本悠太约了晚饭,但是由于他们准备动身前五分钟还是没敲定好吃什么,所以两人正全副武装地坐在沙发上,面对面快速滑动着手机屏幕。
姜北穗便是在这时候不客气地敲门进来的。她身着最简单的短袖运动裤,头发瞧着也像是随便绾了个丸子在后脑勺,是不能再休闲轻便的打扮,郑在玹却在某一瞬间从她眼里看到了杀气:“……嗯?你来公司了?”
不是辞职了还是翘班了来着,上次在工作场合见到她还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不过那幅表情是因为?
小酌怡情,昨天那点酒量能让他迷糊一阵子,但说断片远远不至于。因为记得廷祐脸色一直不大好,所以在他淋了雨又灰溜溜上楼冲澡时,郑在玹躺在床上睁着眼,很久都没能入睡。
应该是和姜北穗探讨人生去了。郑在玹在进行一场没有起始和终端连接的思考,和廷祐讲算不算是他的赌气之举,他又为什么突然会感到郁闷,难道是因为血液里尚在活跃的酒精因子?
他便坐在玄关处的沙发边缘,因此被姜北穗锁住喉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对方咬牙启齿地:“是,我来索你命来了。”
不记得从哪里看到的知识,被勒住脖颈时要向后仰留出足够挣脱空间,加上郑在玹偶尔会构想一下被偏激粉丝袭击的戏码,因此当机立断朝后倒去。
姜北穗也确实松了片刻力气,不过现在可能是因为困惑,因为在郑在玹这番下意识动作做完后,他整个人几乎靠在了姜北穗身上。由对面中本悠太变幻几次的神色来判断,估计她方才真情实意的袭击也变成了引人侧目的暧昧举动。
偏生三人在此刻陷入了一种平衡的沉默状态,郑在玹不敢动,中本悠太则背起包吸了一口手边的美式,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离了一番才说:“那我先出去?”
“不用!悠太哥。”姜北穗一用力,郑在玹立刻又感受到自己难以呼吸,他现在相信姜北穗有定期健身的习惯了:“我、带、他、出、去。”
感受到了来自生命天敌的威胁,他试图扭过头研究出来今日死因:“不是你到底……”
姜北穗干脆利落地将他脖子掰了回去,和他保持着奇异的、僵持不下的姿势,仰着脖子大抵是为了方便装作看不到他已然涨红的面颊:“算了悠太哥还是麻烦您出去一下吧,我马上解决他。”
“哦,不着急,我去外面等他。”中本悠太闻言点点头,走到门口顿了顿才问:“你们在谈恋爱吗?”
然后郑在玹听到了有史以来姜北穗爆发出的一声最高分贝的尖叫,仔细回想起来和胡闹时的李楷灿不相上下:“呀!悠太哥!”
“你能不能……”
“你闭嘴!”
于是郑在玹闭上了嘴。他觉得自己在魔音笼罩下离听力障碍不远了,并再次发现了中本悠太可能不是人类的证据。中本悠太只是礼貌地后退了一步,摊了摊手。还能向姜北穗笑出来:“知道了,但你们这样看起来有点奇怪。”
“就不能坐在这里等我们吗?”
回应他的是干脆利落的关门声。
好吧。能彻底治住姜北穗的存在一定不属于地球,郑在玹没对中本悠太报以期望,先发制人地扯住了她手腕:“怎么了,到底?”
“你还他妈的好意思问?!”闯了大祸还满脸无辜,姜北穗不知他是真的对此无知无觉还是故意在她面前装傻,一时急火攻心,积压了一晚上的火气好巧不巧地找到了发泄出口:“郑在玹你是不是想死啊?你跟廷祐都胡说八道什么?”
“我跟廷祐?”郑在玹大脑疯狂运作,这是想起廷祐心气不顺了?再怎么说也不是他撺掇金廷祐一杯接一杯地买醉,昨晚的账难不成还能找到他身上去:“他自己放倒的自己,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想抓住郑在玹的衣领质问来着,奈何一只手被他牵制住,姜北穗瞪了他半天也用不上力。她发誓在来路上已然决心要平和地进行这场审问,见到郑在玹那张脸之后,眼皮还是一阵狂跳:“嘴上没个把门的是吧?我今天就让你见识到社会的险恶。”
姜北穗由体内横生一股怪力,再次扼住了他命运的脖颈,简直每句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谁他妈和你睡过啊?!”
郑在玹粘在沙发靠椅上似的,她怎么拽都不起来,姜北穗在惯性之下反而没站稳,朝他狼狈地跌了跌。她起初一条腿曲在沙发侧面的软垫上,这会儿向前踉跄了一次,膝盖差点顶到他腿根。郑在玹被她扯着躲不开,只是晦暗不明地向下瞥了一眼:“嘘……小点声。”
“小点声个屁!都跟廷祐说过一回了被悠太哥听见又能怎么样啊?”
他在姜北穗愤怒的攻势下沉默了片刻,眉头不自觉皱起又舒展开:“公司不也算公众场所吗,语言要过滤一下。”
这人怎么好意思的啊……除了不还手之外简直是没意识到任何问题所在,本就是他胡说在前,还敢光明正大地捂她的嘴?
“就许你放火不许我点灯了?”难得见到郑在玹那双近视眼瞪得浑圆,姜北穗还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一巴掌重重拍在他肩上,如愿感受到他几不可察地抖了抖:“你昨天跟金廷祐胡说八道的时候我也没、见、你、过滤啊?造谣犯法啊你懂不懂啊!”
“不是。”在她半个身子几乎压过来的情况下,郑在玹艰难地调整了坐姿,在不经意躲避视线的同时烧红了耳朵:“伦敦那次我说过我会负责的,是你不理会我。昨天是喝多了,以后不会和别人讲这件事的。”
似是还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反应,郑在玹与她大眼瞪小眼半天,才又让步道:“对不起,我道歉。”
颠三倒四,一派胡言,问地答天。她眨了眨眼睛缓冲,确实被他满脸不该浮现的羞涩勾起了去年暑期的一些怪异回忆——可是鬼知道他的逻辑和语言组织能力如此感人,而且根本就是在两个频道下的跨服交流。
他究竟哪来的底气去假设,她在知情的情况下还能若无其事地跟他相处啊?
姜北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因为郑在玹领了一张高血压体验劵:“负责……你还想负责?你不会真以为我那天跟你有点什么吧?你们喝多了能不能办事用我告诉你吗?!你有没有常识啊?!”
“……说不定我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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