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洲远低笑出声,笑完,他问:“你开车的时候听广播吗?”
“很少,”他说:“早上去学校的时候会听点新闻。”大概是觉得话题跳的有点远,他问:“怎么问这个?”
“就随口问问。”话落,许洲远点开手机:“我发几张照片给你,你自己挑两张,回头帮我发到微博。”
“行。”
见他靠着沙发背,在捏眉心,许洲远问:“你今天让我过来,是不是有事?”
他略有迟疑,沉默了会儿,才缓缓开口:“你上学的时候为女生打过架吗?”
这要是换个人问这话,许洲远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
可问这话的人是南怀璟,一个从未谈过女朋友的人。
许洲远抬头看他,眼里大写着不可置信四个字。
南怀璟见他这个反应,忙解释:“我就随口问问,你别多想。”
随口问问这四个字大多是掩饰话里所带的真正含义,起码在许洲远看来是这样的。
他没有敷衍,郑重其事地说:“怀璟,你马上就三十二了。”
所以呢?
南怀璟看他,在等着听他的下文。
“简阿姨可能从未给过你婚姻上的压力,但她有时会在我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
简女士的确从未在他面前催过婚,甚至逢年过节面对亲朋好友的八卦,简女士还会主动帮他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南怀璟问:“她都在你面前提什么了?”
许洲远笑:“问我有没有好的女孩子介绍给你呗。”
听到这话,南怀璟立马拒绝脸:“你就算有不错的,也别给我介绍。”
许洲远问为什么。
他撇撇嘴:“我不喜欢那种方式。”
认识他这么久了,两人很少提及这方面的话题。
许洲远追问:“那你喜欢什么方式的?”
他没立即回答,但唇角有淡淡笑意。
许洲远看不懂他此时的笑,所以更加疑惑:“你是不是遇到了?”
这个问题,他倒是没犹豫,摇头说:“没有。”
许洲远想,若他是个女人,也会对面前这个男人有很强的探知欲。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拉下神坛。
他有点想知道,若是南怀璟遇到一个喜欢的女人,还会不会像现在,眼里半点不见红尘里的贪和欲。
把许洲远送走后,南怀璟站在院子里,抬头看夜幕。
三两颗不是很亮的星星,绕着半轮弦月。
不知怎么,脑海里突然闪出一张很模糊的人脸,很陌生。
他失笑一声,收回视线,转身上楼。
翌日,天依旧晴朗,湛蓝的天,几朵白云飘着。
逢周六,南怀璟会睡一会儿的懒觉,倒也不会很晚,洗漱完下楼,九点钟这样。
餐桌上留了饭。
南怀璟给他弟打了个电话,让他下楼吃饭。
南孝宇问:“我爸在吗?”
南怀璟说:“他应该去补课了。”
没两分钟,南孝宇推门进来,先是探进来一个头,然后怯怯地喊了声“哥?”
南怀璟在厨房里盛粥:“就我一个人,进来。”
南孝宇这才进来。
南怀璟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平时饭桌上嘴不停的南孝宇,今天也是难得让人清净。
搁下手里的筷子,南怀璟问他:“今天有事吗?”
南孝宇抬头看他,嘴里小心翼翼地嚼着,没说话。
“上次不是说想开车?”他说:“那等会你送我去健身房。”
逢周六,上午南怀璟会去健身房健身,下午会去羽毛球馆打球。
他没有其他的娱乐消遣,健身和打羽毛球是他为数不多用来打发周末的娱乐项目。
南孝宇立马来了神,手里的半个包子被他一口塞进嘴里,碗里剩的半碗南瓜粥也被他咕咚两声喝下。
然后他站起来,就很迫不及待:“我现在就能走了。”
南怀璟可不是让他纯粹当个司机,他站起来,收拾碗筷:“去楼上带套运动装。”
“啊?”南孝宇懵了一下:“我就开个车,我带运动装干嘛?”
南怀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拿着两碗两筷走进厨房:“今天你跟着我。”他不是商量询问的语气。
那就是要他陪着锻炼的意思了。
反正只要不是待在家就行。南孝宇“哦”了声:“那我上楼去拿!”
也就五分钟不到,南孝宇就下来了,南怀璟动作也很利索,擦了手,和他一前一后出门。
虽然是周末,但时间还早,所以知南街上很多店面都还没开。
经了一夜,花砖石上铺了不少金黄色的银杏叶,银杏是知南街的特色,早起的环卫工人只清扫垃圾,不动那一地金黄。
知南街这一带的建筑都历经年代感,是政府刻意想保留下来的时代影像,所以没有经过大肆的改造。
所以在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没有地下停车场。
南怀璟的车,每天都停在东面的露天广场,两百个露天车位,知南街一共五十四户有产权,一家一位,一辆都不给多停。
这年头,很多家庭都不止一辆车,所以就有一些车违规停在路边。
“我真是服了,又他妈把我的车拖走了!”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高瘦男人,骂骂咧咧地在打电话。
是刘阿姨家的那个儿子,那个以前开迈腾,现在换成保时捷的心机炫耀男。
南孝宇抿着嘴笑,南怀璟扭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
到了车边,南怀璟把车解了锁,坐进副驾驶。
他哥的车,南孝宇一次都没开过,所以坐进驾驶室后,南孝宇左摸摸右看看,过足了眼瘾和体感后,他才按下一键启动和电子手刹。
车子缓缓驶出车位,然后上了路。
南怀璟全程不说话,只低头看手机。南孝宇开过几次同学的车,油门踩的不要太野蛮,可今天他规规矩矩的,车速不超限速,油门和刹车也都踩的很温柔。
他可不敢拿他哥的车造次,毕竟他现在是戴罪之身,旁边坐着的还是他长达十年的债主。
健身房所在的天柱路离知南街不算远,车子停好后,南怀璟开车门前,声线不带起伏地说了句:“开的不错。”
深秋的阳光暖而不烈,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
鹿笙昨晚一口气接了六个封面,熬了一夜,做出来两个。她也不想这么拼,但她最近有点想换房子。上次去关尾巷,她原本是想找房东续签的,后来钱被抢,这事就耽搁了下来,谁知,也没过几天,她就收到了房东的涨价短信。
一个月要涨三百,就很离谱。
倒不是说她舍不得那一年多出的三千六百块钱,而是心里觉得憋屈,昨天她遇到隔壁的女孩子,对方租的房子和她这个是一样的房型,人家是两个月前刚租的,每月的租金比她没涨房租前还要便宜一百块钱。
想到这,没睁眼的鹿笙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两腿动了动,吵到了睡在她被子上的英宝宝,“喵呜”一声后,它干脆从鹿笙腿上跳下了床,去地上晒太阳。
鹿笙还没有睡够,翻了个身,把被子拉到鼻子下,盖住了半张脸,继续睡。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两点半,不是自然醒,是被枕头下的手机震动声吵醒的。
是白薇薇的短信,一连六条。
原本半眯的眼角,因为看见白薇薇发来的照片,鹿笙差点从床上弹跳了起来。
她直接打了电话过去:“照片是你自己拍的吗?”
白薇薇发笑:“怎么样,这颜值是不是甩你家的那位教授几条街?”
鹿笙抿唇沉默几秒:“就是他。”
白薇薇“啊?”了声,有点犯糊涂:“什么就是他?”
“南怀璟,他就是南怀璟。”
白薇薇嘴角抽了抽:“宝贝,你可真会喜欢啊!”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从南怀璟手握球杆走进白蓝橡胶场地开始,周围如狼似虎的眼神就一双多过一双。
喜欢这样的男人,真不知是享受,还是自找罪受。
鹿笙穿鞋下床往卫生间去:“你现在还在那吗?”
“在啊!”白薇薇又看向那张只一眼就让人移不开的侧脸上。
这个男人,可不单单只是皮相上的好看,挥球拦球的时候,举手投足都带着股潇洒肆意的劲儿。
白薇薇见过不少好看的男人,可这么好看的,那还真是掰不了几个手指头。
鹿笙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了洗漱台上,她边挤牙膏边问:“是你经常去的那家羽毛球馆吗?”照片里,南怀璟正在打网球。
“不是,我之前经常去的那家,会员卡到期了,这家是新开的,离你家不远,你等下啊,我发个定位给你。”
电话挂上后不到十几秒,白薇薇的定位就发来了。鹿笙顺着那定位打开了导航,是不远。
她赶紧刷牙洗脸,总不能素面朝天就去,所以她又化了个妆,妆容很精致,所以花了些时间。再然后是挑衣服,鹿笙衣服不算少,虽说都是些纯色,但也有很多鲜艳的颜色。
挑来挑去,试来试去的,又花了些时间,等到她出门,时间已经过去五十分钟。
到了楼下,她才想起来应该早点在手机里叫网约车,她住的这个地方很难等到出租车。
点开几个网约车,都显示要十几分钟才能到,可她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鹿笙看了眼旁边的一排共享单车,她再次用导航查询了骑行所需的时间,十六分钟就能到。
鹿笙把耳机戴上,连接手机后就去扫了一辆共享电动车。
眼看里那家网球馆越来越近,白薇薇的电话打来了。
鹿笙赶紧接通:“我马上——”
“别来了,我去了趟卫生间,再出来,他人就没了!”
鹿笙一听,大脑顿时空白了一下。
白薇薇继续说:“你要是还没到的话,就回去吧。”
鹿笙失神地看着前方,手心里握着的车把手没有停下,正好途径一个路口,里面开出一辆黑色越野。
双方几乎是同一时间刹了车。
可是晚了。
鹿笙连人带车跌在了地上。
脚踝处和胯骨传来的痛疼感让她的脸扭成一团,
一个人影从副驾驶里迅速跑过来,对方张口就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他弯腰询问:“撞到哪儿了?还站起得来吗?”
低醇的嗓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鹿笙猛然抬头。
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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