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女士给南怀璟打的那通电话, 说来也有意思,明知道南怀璟站在鹿笙门口,她还故意似的:“帮我喊一下鹿笙, 让她下来吃饭。”
这已经是她让南怀璟第二次跑腿了。
简女士的意图,南怀璟打开始就知道,相比较最开始他的排斥, 不知他是觉得自己多说无用还是潜意识顺应了简女士的心意。
他看了眼鹿笙, 对着话筒“哦”了声。
电话挂上, 他朝阳台外的方向微微歪了点头:“下去吃饭。”
鹿笙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客气了, 她说了声“好”后,就抱着英宝和南怀璟一左一右地下了楼。
楼檐下,简女士见两人一块从楼上下来,甭提多高兴了,这要是她家南教授怀里再多个孩子……
哎哟, 简女士简直都不敢想那种画面, 怕是多看一眼, 都要醉了。
简女士心情一好, 话就特别的多, 不仅多,面部表情也丰富。
南知礼觉得她激动上了头,就差手舞足蹈了。他在桌下,用膝盖轻轻碰了下简女士的膝盖。
可简女士正在兴头上,扭头看他, 声调一时没压下去:“你踢我干嘛?”
南知礼:“……”
真的,他发誓,他那力道,真的很轻, 跟羽毛挠的似的。
南知礼不敢扫她的兴了,赔着笑脸:“不小心、不小心……”
鹿笙很喜欢看简女士和她老公的相处日常,有一种‘她在闹,他在笑’的幸福融洽。这是她二十五年来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鹿笙抿嘴笑,唇角掀起的弧度,让简女士看了愈加的赏心悦目。
因为鹿笙一大早下来,身上没穿睡衣,所以她问:“鹿笙啊,你等下要出门吗?”要是出门的话,她一定要让她家南教授给捎上。
鹿笙笑着摇了摇头:“我上午在家。”
简女士满脸失落:“哦。”
默了会儿,简女士又生一计,她看向她家南教授:“我中午做糖醋小排,你要不要回来吃?”简女士做的糖醋小排和外面卖的不一样,甜味很淡,是南怀璟比较喜欢的一道菜。
南怀璟也摇头:“不了,这段时间学校忙,走不开。”
真是的,一点都不配合。
简女士怀揣着的心形水晶又裂了一道痕。
但是南怀璟又补了一句:“晚上做吧。”
简女士眼睛一亮:“那你晚上早点回来啊!”
他点头。
南怀璟吃相雅观,但并不慢,他放下手里的筷子,“我吃好了。”
简女士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那你先走吧。”
南怀璟看了眼旁边的鹿笙,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他收回视线,起身。
鹿笙抬头看他,不是说再见,而是:“路上开车慢点。”
简女士心里在嗷叫。
南怀璟轻嗯一声,但下颚线的弧度明显比上一秒要柔和了不少。
因为背对着大门,他走了以后,鹿笙转身看了他一眼,但见他不是往院子里走,而是转身往楼梯的方向。
车里的漱口水用完了,南怀璟上楼拿了一瓶,经过客厅茶几那儿的时候,他脚步顿住。
之前鹿笙送他的桂花酥糖已经被他吃完了,长方形的银色铁盒上还摞了一个方形小铁盒,是上次鹿笙用来放巧克力的。
他打开盒子,将最后一颗巧克力装进了口袋,这才出门。
到了学校,临下车前,南怀璟看向自己中指上的戒指,几经犹豫后,他将戒指取下,戴在了无名指上。
九点五十,南怀璟和另一名教授一前一后走进举行辩论赛的阶梯教室。
因为周曼今天请了假,所以她的评委位置被另一名教授补上。
南怀璟戴上眼镜后,往下面乌压压的座位里巡视了一圈。
座无虚席,且交头接耳。
南怀璟收回视线,低头看手里的资料。
这年头,只要肯花钱,什么查不到?
也就不到两天的时间,周曼就找人把鹿笙调查了个底朝天。父母离异后双双再婚,两年前从千里之外的一座南方城市移居到莫城,现在是电台一名播音员,名下没有房产,当然,这些都不是周曼关心的,她就只想知道她和南怀璟的关系。
偏偏,对方给她的调查结果显示,鹿笙和南怀璟是正在交往的男女朋友。
也不知道对方都是从哪得到的照片,鹿笙抱着猫,南怀璟走在她身侧的;两人面对面坐在咖啡店约会的;还有鹿笙和南怀璟一家人从餐厅里出来的……
周曼气的把那沓他们同框的照片摔到了对面男人的身上:“你少拿这些p来的照片糊弄我!”
对方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血气方刚的,哪受得了这气,给钱就是大爷是吧,他还不愿伺候呢。
但是想到尾款还没到手,小伙子也强压着几分脾气:“你可别想赖账啊,我自有我的门道,但你放心,这些照片绝对不会有假!”
周曼哼嗤一声:“那你怎么证明你这些照片的真实性?”
小伙子虽然干的是扒人料的事,但他偏偏还看不起这些付钱让他去扒人的客户,他以为照片里的男人是周曼的男朋友,他捏起掉落在腿上的一张照片,看了眼照片里的女人,然后又抬头看了眼周曼,他蔑了声笑:“也难怪人家劈腿,要我,我也不要你!”
说完,他连尾款都不要了,起身就走。
周曼被气得嘴角直抖,憋在嗓子眼的脏话,因为周围看过来的眼神,硬是被她咽了下去。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南怀璟遇到经常和他打球的田老师。
田老师放下餐盘,坐在了南怀璟的对面:“学校论坛你看了吗?”
南怀璟很少上学校论坛,但田老师这么问,他大概猜到了点,他抬头看向田老师:“关于上周五的?”
“嗯,”田老师也不好说太多:“抽空看看。”
南怀璟却神色淡淡,一张不感兴趣脸:“看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他说的是不会对周曼有任何态度上的改观。
但田老师却没理解他的意思:“那你就任其事态发展啊?”
他一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口气:“在不攻击人身或造成名誉损坏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言论自由。”
田老师不说话了。
的确,那些帖子虽然讨论的热火朝天,却也都是在‘平心静气’地在聊南怀璟到底是否单身,还有那位很有神秘感的非本校女人到底和教授什么关系。
学校是个教书育人的地方,可有人就有是非,学生们爱聊八卦,老师们也是普通人,也爱在茶余饭后聊一些有热度的,自己也感兴趣的话题。
南怀璟所在的法学系是莫城大学的一级重点学科,所以相较于很多教学岗老师没有办公室而言,莫城大学的法学系,教授级以上的老师都有办公室。
吃完饭,南怀璟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坐他对面的同系的姜教授就托了下鼻梁上的眼睛,往对面瞥了眼,可惜有电脑屏幕挡着,他就只能看见南怀璟的额头。
姜教授五十多岁了,已经过了八卦的年龄,但他有个女儿,所以他还没是没忍住。
“南教授?”
南怀璟歪了点头,看过来:“姜教授。”
姜教授为了女儿,把老脸豁出去了,他礼貌又尴尬地笑了笑,“听说上周五,你女朋友来了学校?”
“不是,”南怀璟笑了笑,“朋友而已。”
这要是别人说这话,多多少少还能让人信服,可姜教授和南怀璟共事也有一年多了,虽说平时交流不多,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可从来没见过南怀璟身边有过异性朋友。
正好这时候,南怀璟拿起手边的水杯。
姜教授看见了他原本戴在中指上的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能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要么就是有女朋友,要么就是订婚已婚了的。
都事实胜于雄辩了,还说对方只是朋友。
姜教授突然觉得他有点渣……
没哪个做父母的,希望自己的女儿遇到一个渣男。
姜教授不说话了,在心里默默给他钟意了快半年多的‘未来女婿’打了个x。
下午,南怀璟只有一节课,下课后,他没有回办公室。出了法学楼,他直接往停车场去。
结果在停车场遇到了周曼。
不是偶遇,是周曼特意在等他。
南怀璟余光瞥过去一眼,本来想着往旁边绕路,不过这个想法只在他脑海里短暂闪过一秒,他忽略掉在他车头站着的一抹焦糖色,径直越过她身边,开了车门。
“南教授。”声音楚楚可怜,带了几分委屈的腔调。
手落在车门手把上,南怀璟微微侧头,声音比这正午两三度的气温要凉上许多:“有事?”
周曼的视线落在他的无名指上,阳光把那枚造型简单的戒指折射出了灼人的光,看着格外刺眼。
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她苦笑了笑:“没事了。”
是南怀璟让她在这个学校抬不起头,可她却该死的一点都对他恨不起来。这两天,她把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转移到了鹿笙的身上。
谁曾想,她喜欢了好久的男人,竟然不是单身。
她这是在做什么,她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难道要去做一个让人唾骂的第三者吗?
心存着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被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无情摧毁。她这场无人配合的独角戏,难道真的要落下帷幕了吗?
她强压下眼底的情绪,用看似平静已然放下的语气对他说:“之前那样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她先抑后扬:“希望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
她话音一落,南怀璟这才扭头看了她一眼,可惜表情淡,声音冷,“我不和异□□朋友。”
说完,他开门上车。
平时车子点火后,他会预热两分钟左右,今天,点了一键启动后,他就松了脚下的刹车,踩了油门。
周曼看着那辆黑色车尾渐渐远离自己的视线,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她撕坏了的照片,照片里,只有南怀璟一人。
因为只上了一节课,所以南怀璟回到知南街才三点多一点,走到巷口的时候,他脚步迟疑了一下,正巧许洲远推门出来,看见他,许洲远有点意外:“今天这么早?”
南怀璟走过去几步:“要出去?”
他晃了晃手里的烟盒,朝对面抬了个下巴。
南怀璟倒是没客气:“你先给我冲杯热巧。”
“几杯?”
他问的随意,南怀璟答的也随口:“两杯吧。”
许洲远勾起嘴角,朝他露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南怀璟视而不见地推开玻璃门。
十分钟后,南怀璟提着两杯热巧进了巷子。
院里安静,简女士住的一楼,门闭着,南怀璟抬头往楼上阳台看了眼,原本走在巷子里的快步在进门后慢了许多。
从一楼到三楼,总共也就五六十阶台阶,他一步一步的,倒是走了好几分钟。
把其中一杯热巧放回房间,他又出了门,到了四楼门口,南怀璟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打包袋。
因为防盗门在门帘里面,所以他敲门的话,只能伸手进去。结果他手刚伸进去,就从门帘的方形窗口看见了鹿笙。
他想都没想,掀开半扇门帘就走了进去。
鹿笙正踩着放在茶几上的小凳子在拆头顶的灯罩,突然有人影进来,她心里咯噔一下,扭头,见是南怀璟,她轻呼一口气,刚要开口,就听他说——
“灯坏了不会找人来修?”
语气,听着凶巴巴,还带了几分质问似的。
鹿笙怔了一下,站在小凳子上没动弹,居高临下的,用一双疑惑,但又无辜的眼神,俯视他的同时,说:“换个灯泡而已,哪需要找人啊。”
南怀璟皱眉了:“下来!”
语气比刚刚还凶,还多了几分命令在里面。
鹿笙有点无辜地轻眨几下眼,小心翼翼地屈起一只膝盖,从凳子上往下踩。
下意识的,南怀璟抬起一条胳膊,护在了她身后。
待鹿笙站到平地,南怀璟悄无声息地收回手,而后将另只手里提着的热巧递给她,鹿笙接到手里。
因为茶几上铺了白纸,所以他便没有脱鞋。他个子高,直接踩上茶几就能轻松够到灯罩,拧下有些松落的灯罩,他把灯罩递给她,鹿笙忙伸手接住,然后又将一个新的灯泡给他。
灯是魔豆吊灯,坏了很好更换。
南怀璟问:“坏了几个?”
她说:“就一个。”
南怀璟扭头看了眼门后,这才想起来:“你刚刚有没有关电闸?”
鹿笙独居久了,很多生活常识她都有,她点头:“关了。”
南怀璟从茶几上下来,去了门后,重新开了电闸和门口的开关。
九个灯罩都亮了白光。
他去收拾茶几上的东西,鹿笙忙放下手里的热巧:“我来收拾就好了。”
南怀璟没有停手,把坏掉的灯泡丢进垃圾桶,他又把留了灰色脚印的几页白纸叠放在一起:“下次遇到这些事,就找简女士。”
换灯泡这样的小事,鹿笙觉得自己可以应付,她笑了笑,半开玩笑:“难不成还让简阿姨来给我换啊?”
南怀璟没有接她这句话。
后面那栋小楼里的女租客,借着换灯泡来找简女士的还少吗?‘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心思,他不知经历了多少次。
她倒是近水楼台,却没有半点‘先得月’的意思。
南怀璟想到上次她洗澡洗到一半没水的事:“那你上次怎么想到找我了?”他倒是会拐着弯地说。
鹿笙脸一红:“那不是简阿姨不在家吗?”
南怀璟没再说什么:“凳子你自己擦擦,我先回去了。”
来去匆匆的,平时他没事哪有上来找过她?
鹿笙歪头看了眼吊灯,视线回落的时候看见了茶几上他没带走的热巧,她忙拎起来追了出去:“南教授。”
南怀璟回头。
她像追着缓缓西落的太阳似的,跑到他面前,她抬手:“这个你忘了拿。”
他没有接,“给你的。”说完,他也没说再见,转身就走了。
鹿笙低头看了眼挂在手指上的袋子,再抬头的时候,他刚好走到走廊拐角,一个转身,人不见了。
心里默数了十秒,鹿笙在阳台探出脑袋:“南教授?”
没有人应她。
过了两秒钟,鹿笙又喊了声:“南教授?”
阳台那儿,他的脸探出来。
南怀璟仰头往上看,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鹿笙问他:“等下我做蔬菜沙拉,你要不要吃一点?”
等了三秒钟,风把他的一声低“哦”送到她耳朵里。
凉凉的,却又暖暖的。
楼下的茶几上也放着一杯热巧,南怀璟正盯着杯身出神,鹿笙的电话打来。
“你那儿还有沙拉酱吗?”
他说有,然后问她:“怎么了?”
“我这儿的沙拉酱用完了,想问你借点。”
南怀璟从沙发里起身,“等下。”
挂断电话,鹿笙将手里的那瓶刚准备拆封的沙拉酱放回了冰箱里。
几分钟后,南怀璟拿着一瓶沙拉酱,站在了鹿笙家的门口。
真的,这门帘,真挺挡事的,他把手伸进去,敲了两下门。
“进来吧。”
原本窝在沙发里懒洋洋的英宝见南怀璟拂开门帘进来,立马跳下了沙发,结果刚跟了几步,南怀璟就转过身来,还顿住了脚。
英宝宝蹲下来,把头仰的高高的,用疑惑的大眼睛看着他那带着点警告的眼神。
一人一猫对视了有一会儿,最后,英宝宝转身,耷拉着它那无精打采的尾巴,默默回到了它窝里。
南怀璟进了厨房,把手里的沙拉酱放到台面上。
鹿笙正在切小番茄:“谢谢啊。”
南怀璟站在一旁没有走,盯着她握着刀柄的手。
手背白皙,手指纤细,会让人生出一种不该沾阳春水的感觉,他问:“你平时做饭吗?”
刀刃落在砧板上的声音没什么规律,鹿笙以为他是在取笑她的刀工,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来?”
南怀璟没说话,从她身后绕到水池边,洗了手后,朝她伸手。
鹿笙把刀给他后,然后站到一边。
切完小番茄和紫元葱,南怀璟把生菜、紫甘蓝还有苦苣用手撕成片,放进凉水里。
“你上次做沙拉用的蔬菜没有在凉水里泡吧?”
鹿笙扭头看他:“泡和不泡有什么区别吗?”
他说:“泡的话,菜会更脆一点。”
说的这么有经验,鹿笙问:“你经常做吗?”
“嗯。”
在今天之前,鹿笙一直以为他是个连刀都不会拿的男人。
鹿笙忍不住问:“那除了沙拉,你还会做什么?”
鹿笙以为他会说出几道菜名,没想到他却说:“很多。”
因为很多,所以列举不出来?
鹿笙撇了撇嘴角:“那怎么不见你做过?”
南怀璟沉默了会儿:“没机会。”和简女士住一起,别说做菜了,就连进厨房的机会都不多。
鹿笙能猜到他说这三个字的意思,她从碗里捏了一颗没用完的小番茄放进嘴里:“简阿姨那是心疼你。”
他没有否认。
扭头看了她一眼,正好看见她因为含着小番茄而鼓起的腮帮,跟条生气的小金鱼似的。
他弯唇笑了笑,“小心别整颗吞下去了。”
鹿笙和他一样,都是面对着灶台站着,所以看他的时候,和他刚刚一样,都是稍稍歪了点头。
同样的动作,他自己做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但到了她这里,不知怎的,就带了点俏皮。
眸光落在她脸上,南怀璟手里的动作停了,他有点好奇:“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做菜?”
嘴里的小番茄被她咬爆了汁,她没有多想,脱口就说:“你都三十二了好不好?”
所以呢?
南怀璟微微蹙眉,但表情没有变,依旧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像是饶有兴趣她的回答。
他问:“你多大?”他还不知道她的年龄,不过这也不算奇怪,他和她的关系还算不上熟络。
鹿笙没有直接回答,她抬头看他,对上他的视线,她不知怎的,轻笑了一声:“你猜。”
南怀璟以为她这是不想回答的意思,他没说话,只觉得是自己有些唐突,竟开口询问她的年龄。
谁知,鹿笙揪着他的袖子,软着声儿追问了句:“你猜猜看嘛!”
余光掠过袖子上的那只葱白手背和手指。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和她第几次有过这种‘亲密’接触了。以前,他从没让哪个女人挨他挨的这样近。
近到并排站着,彼此的袖子都能轻轻蹭到。还有,他什么时候给简女士的租客修过灯?
以前都是别人主动找他帮忙,他从来都是想都不想就拒绝,可今天呢,她明明没有找他帮忙,还说自己可以,可他却拼命往上凑,硬是帮人家把灯泡装上。
简女士有那么多的租客,她怎么就成了他的例外?
脑子里的思绪纷纷乱乱,正失神着,突然有个影子在他眼前挥了挥。
没有对焦的眼底凝回几分神,南怀璟这才发现自己的视线是定在她脸上的,他慌忙收回眼神。
鹿笙还是第一次直面他的这种慌张与无措,她转了转眸子,好像猜到了点什么,但又不确定。
视线落到他戴着戒指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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