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外有很多兵把守,鲸柒在门口转悠了好久。
老鬼指着那不断转圈的小点,问:“就她你看看那怂样,胆子小的跟芝麻似的!”
时平昌仍然有些苍白,他的目光紧紧跟着那小点移动,嘴角带着笑:“胆子小了好,被人一吓就往怀里钻,热情得很。”
老鬼恶寒,拍拍他的肩膀出去了。
鲸柒换了身护士的衣服,大着胆子往里进。
直到上了好几层楼,推开时平昌的病房门还在想,咦?老鬼的兵真的能保护住时平昌吗?
时平昌面色寡白的躺在床上,下巴微微发青,有了胡茬。
鲸柒一见他眼泪就大滴大滴砸下来,扑过去握住他的手贴在脸上,抽噎的声音断断续续:“时平昌,你快醒来啊。你把大帅府都清空了,你不把我娶进去就走吗?”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鲸柒越哭越委屈,轻声说:“谁叫你以前对我那么坏,这都怪你。可是我现在不怪你了,你醒来好吗?”
她越说越动情,到了最后竟然冒出大朵鼻涕泡。她忙着哭,用贴在脸上的大手抹了一把。“时平昌,你以前嘴太坏了,所以我没发现你这么爱我。呜呜,只要你醒过来,不再嘴毒,我还是愿意跟着你的。你现在不是大帅了,住不了大帅府也没事……”
她说的越来越离谱,时平昌实在忍不住,一把将她捞到床上。
鲸柒大叫:“啊!!鬼啊,你复活了?!”
时平昌怒了,这家伙上演了一出现实版叶公好龙!
从她用他手擦鼻涕他就没忍住动了动,可这家伙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里,压根没发现。
时平昌搂紧她,恨恨的在她小脸上啃了一口,用五年来第一次重逢时的语气说:“跟我下去,嗯?”
鲸柒早已经反应过来了,又惊又喜,钻到他怀里直哭。
她哭的很小声,却委屈至极。时平昌知道她几年来的心结终于解开,不自觉也大石头落地,轻轻的拍着她。
人并不完美,他会有很多缺点,不懂珍惜、心口不一……
有些事情当下做了就是做了,不必以后加上另一层苍白的解释,即使用爱的名义解释。
错了就是错了,说出的话就是伤了人,要做的是及时悔改、及时弥补,求得原谅。
不是所有人都有上帝视角,在自己的一方世界里,能看到的景色有限。
只要他有心,终会让你明白他的用意。那时不需多话,他的心意就摆在面前,任君查验。
老鬼推门进来,就见自己受着伤的兄弟坐在凳子上打点滴,而床上露出的一颗头,稳稳的睡着觉,还流口水!
我靠!外孙儿今后这地位,那是狗都没眼看了!
老鬼立马闭上眼睛,关门出去了。
鲸柒又厚着脸皮搬了回去,小院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温馨。
这天她煲了鸡汤,又做了碗骨汤葱花面,一手提着一种去了医院。
老鬼迫不及待的嗦了嗦筷头,呼呼啦啦的吃着面。
鲸柒小声问时平昌:“他的胃是铁的吗?”
老鬼耳朵尖,闻言哼了一声,转过去吃面。
时平昌美滋滋喝了口鸡汤,被鲸柒吹得温温的,“倒不是铁的,只是因为没人给吹凉。”
老鬼大怒:“时平昌你个货!等你伤好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鲸柒接过小圆,荣幼媛穿着黑色的衣服,面容憔悴。
荣幼媛说:“我姐走了,今天早上八点的时候。孩子麻烦你了,那边还要我帮忙照看。”
鲸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能抱着孩子,目送车子离开。
孩子咯咯的笑着,抓着鲸柒的头发。鲸柒摸摸她,心里柔软成一片。
他还要不能停药,但是这魔王要出院谁敢拦?
时平昌吊着点滴,见她和孩子在院子里玩。小圆踉踉跄跄的走,鲸柒弯着腰边护着她,边扮演坏人追她。
一大一小咯咯的笑声,时平昌不自觉抬头看了眼吊瓶。
妈的!这一滴一滴的得到什么时候,恨不得直接喝了去!
玩累了小圆就睡着了,鲸柒一放她到床上,就哇哇的哭。只能抱到怀里哄。
到了做饭时间,鲸柒左看右看,只看到一个“闲人”交叠着大长腿在看书。
鲸柒过去将书拿走,笑眯眯的在他唇上亲一口,时平昌挑眉。
她问:“你现在身体能行了吗?”
时平昌立马道:“一直都很行!”他立即上演单手解扣子技能。
鲸柒一把按住他的手,将他腿扳正,轻轻将孩子放到他怀里。
时平昌目瞪口呆!
路医生来给他换药时,便见小院飘枯叶,时平昌“大家闺秀”的坐在院子里。小圆枕着他没打点滴的胳膊,打点滴的胳膊被吊瓶束缚着,头顶还有一个小小的黄叶。
他忍不住偷笑:“大帅,你真是……贤惠啊。”
时平昌怒!
晚上突然有重物落地的声音,时平昌一下翻起来。莫不是韩敞厉的旧部寻仇?
他拍了拍身边,孩子却被他拍醒,“哇”一声大哭。
丫的!忘了中间睡了个娃了。
外面那人却久久不动。时平昌疑心有诈,但眼下孩子哭着,对方肯定已经知晓屋内警戒。
“时平昌!你还不出来干啥呢?跟媳妇造人呢?!快出来扶我一把,丫的!”这声音,不是老鬼还能是谁!
老鬼扶着腰,一直打量院中那颗樱桃树。
鲸柒拍着孩子,拿出屋内擦伤药膏。她有些想笑,但是不敢。
饶是只看院里那颗劈了叉的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时平昌让她抱着孩子去卧室了,看出她想嘲笑自己的老大哥。
老鬼脸也有些臊。哪个正经人家在墙边种樱桃树啊,还种两棵!
时平昌蹲下身子,为他拉高裤腿。果然树枝刮伤了好几处,“不会敲门啊?真是为老不尊。”
老鬼嫌弃的摆摆手,“老子的身子只能女人摸,腿也是。”
时平昌见伤口不深,也不担心了,将药打开给他。“来干嘛?竟然一个亲兵也不带。”
老鬼有些羞赧,“啧,他们都在外面趴墙根呢。原以为能听到你跟媳妇活色生香,却没想到……我先嗷嗷了。”
时平昌无语,他倒也想啊,这不是有个电灯泡在中间睡着呢嘛。强调:“来干啥,别说就为了这。”
老鬼擦着药,埋头道:“韩敞厉的靠山要为他报仇,我们这场局,做的漂亮是漂亮,但做的太响。”
时平昌沉吟半晌:“义军要加快收编了。我们的目的一致,联合抗敌效率会更高。”
两人说着话,过了许久。
时平昌见卧室门没关,过去看了一眼。
台灯微微亮着,鲸柒侧着身子,一只手护在孩子身上,一大一小的脸蛋,睡得纯真而恬静。
他轻轻关上了门,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大丈夫为何保家卫国?时平昌忽然有了更多答案。
老鬼见他那表情,撇着嘴道:“生一个呗,跟别人的孩子过出一家三口的滋味啦?我以前那话就是见你对几个姨太太不甚上心,才胡编乱说的。生个崽子,也算在人世间留个念想。”
时平昌轻叹了口气,说:“七舅老爷,你不知道。我这老婆是年轻时娶的,我那时候年轻气盛,老家也穷的揭不开锅,跟着我真是一天好日子没过!好不容易找回来了,生孩子这事还是顺其自然,看她想法。我们两个再多享受几年,那时候再要孩子也不晚。”
老鬼一听,登时怒了:“丫的!享受几年?!我看你就是不想再挂帅了。真的,哎!你就不心疼心疼你舅老爷我?在外面你喊我大哥,关上门来真不拿自己当孙子了!”
时平昌笑道:“让我再跟家里那位商量商量。”
老鬼嗤他一下,我那年头可没这么怕你七舅婆!
马麾的妹妹叫马嫦凤,年少时也是震惊时代的巾帼豪杰,是时平昌的奶奶。
当然那一辈人的故事,也相当精彩。
鲸柒迷迷糊糊的,时平昌从她身后将她揽住,密密匝匝的吻就落下来。
她猛地撑起身子,转头怒视他。
时大帅第一次有些羞,摸了摸鼻子,问:“咋了?”
孩子睡得正香,她双手拢着声音,凑到他耳边说:“睡那边去!把孩子围着,要不然翻身掉下去了。”
她暖暖的气息触摸着耳朵,时平昌实在忍不住,一把将她搂住,细细品尝唇舌滋味。
没一会就放开了。毕竟这位七舅爷来凑热闹,睡到了对面卧室。
他绕床半圈,躺在电灯泡另一侧。被他这么一闹,鲸柒有些睡不着了。
隔着小圆,四目相对,到底是有几番牛郎织女的相惜之感了。
小圆:我真的栓q!
早上鲸柒在院角的厨房做早饭,蒸了些包子,顺包子的胡辣汤。
自时平昌受伤,她一直做饭,外面吃食发物太多,不利于养伤。而且现在没了工作,做做饭也是一件值得享受的美事。
鲸柒笑看院内的老鬼,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褂子,一套太极打得——落花流水!
原来太极里面有猴子捞月这招吗?她疑惑。
卧室里,时平昌是被啃醒的。
幸好昨天被那娃吓过,今早倒是没自作多情。小圆下半身在床上,上半身趴在时平昌身上。靠里一侧放着高高一摞被子,是鲸柒起床后怕她掉下去。
他举起没几匝长的小圆,四目相对。小圆突然被撑起,有些高兴,咯咯一笑,那哈喇子拉丝一样,时平昌躲闪不及,直直落在他脸上。
那一声怒吼,正在“捞月”的老鬼吓得踉跄,差点杵地上捞砖。
他怒气冲冲的出来,一手夹着小圆,脸上还有水渍。
鲸柒将包子、胡辣汤端出来放在石桌上,乐不可支。
平淡如流年的日子谁不想过?只是到了这样动荡的岁月,更加懂得珍惜,留心记住,以供日后品咂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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