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夕,院子外被时平昌的兵装饰的年味十足。大红对联一贴,火红灯笼一挂。鲸柒端着茶水出来,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家。
多久没有过过这么开心的年了?
如果弟弟在的话,十五岁的他会不会跟巷口的孩子一样,满大街放炮仗?
护卫们诚惶诚恐,端起茶杯暖着手,喝一口甜丝丝的,里面竟然还放了蜂蜜。不自觉又对这位大嗓门嫂子好感度上升。
什么,为什么不是好感度爆棚?
哦,这是因为好感度爆棚的时候,是她将暴戾的时大帅吼得跟儿子一样的时候。虽然她从不当着这些人的面,但她嗓门大啊!
智大星也被派来做护卫,时平昌有意留他在身边多教点东西。这人机灵,是个做参谋的好苗子。
老鬼无子嗣,听说孙媳妇怀孕,硬是要凑过来一起过年。
他这几次都走的是正门,以后是再不敢翻墙了!
时平昌等在门口,鲸柒也跟出来。外面冷,又有小孩跑来跑去放炮仗,他不想让她出来。
又一次胳膊拧不过大腿!
老鬼一到,便抬眼找孩子。
他身边的绝世高手有些忍不住了:“才几个月,还在肚子里!”
鲸柒肚子也平平的,啥也看不出来。
老鬼霎时间没了那股劲儿,只觉得少了点什么。有种被骗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有股邪火,想发发不出来。抬眼看向对联,喝道:“拿笔来。写的什么玩意?!”
时大帅的对联,能贴上的必定不是凡人手笔。可怜的,突然就成老鬼情绪牺牲品了。
他挥毫洒墨,笔走龙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鲸柒看的目瞪口呆,心服口服!
老鬼见她一脸崇拜,不禁有些得意,“怎么样,孙媳妇?点评一下。”
鲸柒低下头,有些脸红。
时平昌护着她,替她解围。
两人辞藻华丽,雅俗共赏,鲸柒直听得头脑发沉,眼皮打架。
老鬼抬了抬下巴,问道:“不识字吧?”
时平昌笑说:“识不识字都一样,我又不是穷酸诗人,还需要人跟我吟诗作对的。”
老鬼大笑,“你个龟孙,品味倒是变得快。”
大年初三,老鬼一大早就走了。他手下的兵众多,不可能全部放假省亲,所以他要亲自回营,犒劳众将士。
时平昌也得去,手下筹备了众多各省吃食,新棉衣棉被,以及戏班子跟随。
两人走的时候鲸柒还睡着,自从怀孕,她觉越发多起来。
孩子是个淘气的,孕期反应大,她整个人瘦了不少。时平昌找了有经验的婆子照看着,几个人整天围着她转。
临走时他吩咐智大星:“把人照看好!”
智大星恭恭敬敬行了个军礼,目送几人离开。送物资的大部队在别处等着,整个老街是放不下这些人的。
一直到十点多鲸柒还睡着,几个婆子站在卧室门口面面相觑。敢不敢叫起来啊?这个点不吃早饭也不行啊!
鲸柒睡眼惺忪的打开门,倒是把她吓了一跳。这个时平昌,自己才几个月就这样小题大做!
时平昌不在,智大星也不好进宅内,喊了个婆子传话,告知大帅行踪。
鲸柒点点头,怪不得昨晚索求无度,原来是要离开好几天啊。
也没有特别的感觉,他总会在事情办完就赶回来,给她絮絮叨叨的讲那些趣事。偶尔被她缠得不行了,也会磕磕巴巴讲一些歌星八卦。
婆子给她端上早餐,另外几个婆子伺候着她洗漱。鲸柒不厌其烦,她伺候人惯了,被人伺候真的很别扭啊喂!
见她情绪不高,几个婆子一人一句的劝她:“当娘的要开心些,这样生下来的娃娃爱笑。”
得了,这地方还是留给她们吧!
她起身奔逃了,拉开大门,看向智大星,问道:“时平昌准我出去吗?”
闻听她这话,智大星知道她这是生气了,恭敬答道:“大帅只是担心夫人照顾不好自己,并没有监视夫人的意思。夫人要出去走走吗?”
鲸柒一想也是,最近这脾气好像越来越大了,也不知道时平昌怎么受得了她的。她点点头:“屋里闷得慌,下午去庙会逛逛吧。嗯……你们要是担心,可以换了衣服在后面跟着。”
智大星听她这话,不自觉松了口气。让跟着就行!
大年初三的庙会在西郊。槲阳的传统是过年八天,逢双数日子在南郊办庙会,单数日子则在西郊。
一路上人头涌动,青石板上的天空纵横挂满橘黄色的灯笼,路边小摊一应俱全,冒着腾腾食物热气。除了人声鼎沸,两边小围墙上有和尚击罄,叮叮的声音清脆穿过人群。
料想这种地方,智大星是万万不能只跟着鲸柒的,所以他做便衣打扮,陪在鲸柒身侧。
她本就是乡野丫头,喜欢热闹,喜欢人多。身边没了婆子跟随絮叨,鲸柒是左手一串烤鱼,右手一根麻辣鸭脖。
智大星额角流汗,妈呀,你这么吃肚里大帅的娃能受得了吗!?酸儿辣女,料想肚子里是个女孩吧。
鲸柒尚有些小人得志,斜跨了个小包,装着时平昌的钱。要吃什么,问了价钱,如果合适就掏钱买了。
谁说非要大把大把的花钱才过瘾?想吃想喝,不必囊中羞涩,不必纠结,那不也是通心舒畅吗?
智大星有些想笑,时大帅的女人——呃……勤俭又精明。
鲸柒吃着吃着一怔,立在人群里不走了。智大星见她神色,只以为她肚子痛,顿时吓得流汗。
几个远远跟着的护卫“哗啦”一下围过来,鲸柒瞪着眼睛左看右看,“呸”一下,吐出一根细长的鱼刺。
靠!真想把那个卖鱼的杀了啊,为什么要让我们夫人买鱼?!
智大星饶是计谋再多,也不敢对大帅的女人使,只能拍拍小心脏劝道:“夫人去亭子那歇会吧,桥下有人放河灯,看起来极美。”
鲸柒点点头,也是有些愧疚。
从什么时候,她的安危忽然与许多人挂钩?
亭子上人不多,只是些歇脚的女人和爬栏而望的小孩。亭子修在拱桥中间,桥洞下,花灯晃晃悠悠带着零星的烛光飘过。
智大星见亭子里一片祥和,自己也不好跟夫人并肩赏花灯,只是站在亭边。
鲸柒忽然很想时平昌,若他在身边,一起趴在栏杆上看花灯也是温暖的吧。他那么有文化,写一些诗在花灯上,想想就觉得很棒,很自豪。
桥头上的两人隐在黑暗里,青衫男子推了推前面青年,青年往前跃了两步,又有些犹豫,退回去心虚的看着青衫男子。
男子手一扬,铆足了劲,这一掌拍下去不知得多重,青年只得硬着头皮奔向桥中央。
鲸柒正在跟趴在栏杆上的小孩说话,忽然肩膀一痛,被拽得一个踉跄。
她正惊魂未定,一个头不高的男子抱着东西就跑,鲸柒才发现挎着的包被抢了!肩带被割断,有一截尚在地上躺着。
几乎是立刻,智大星一脚伸出。男子本就惊慌,也丝毫没防备黑暗中有脚,一骨碌翻滚到桥底。几个便装护卫立马上前按住他,引起了不小的惊慌。
桥头青衫男子按了按帽子,隐在了人群之中。
智大星赶紧奔向鲸柒,问道:“夫人,你没事吧?!”妈呀,你要是做个屁股蹲,我就死了!!
鲸柒有些心悸,摆了摆手说道:“我没事。现在回吧。”
智大星求之不得。呼~冒险之旅终于结束了!
路过男子身边,几个护卫仍押着他跪在地上。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瘦干身材。
智大星挑了灯,逼近那人面庞,问鲸柒:“夫人想怎么处置这货?”
鲸柒叹了口气,指着那男子,说:“你这么年轻干点啥不好,非要抢劫!只会挑女人下手,真丢人!”
男子闻言偏过头,不屑一顾。
智大星登时一巴掌扇上去,将他脸扇的翻了个面。他正要再打,鲸柒一把抓住那手。
智大星惊疑的看她,只见鲸柒嘴唇发抖,瞳孔不可思议的缩小,脸色异常。“夫人?”
鲸柒声音发颤,问那人:“你多大了?!”
众人摸不着头脑。那男子仍然偏着头,不说话。
智大星当即扬起手,作势要打。男子嘴唇动了动:“十四……还是十五,不知道。”
护卫骂了声娘,“你十四还是十五自己不知道?!”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智大星劝道:“夫人,将人带到审讯室盘问吧。”
鲸柒指甲深深嵌入手掌,闻言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了,她几乎已经放弃希望的时候……
心里隐隐期待,祈求那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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