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到剧组，因为乔朵儿和程昂不是一组戏，两人分开。
兴许是因为我承诺拒绝陆导的原因，乔朵儿今天格外的好说话。
晚上的时候我被乔朵儿叫去给程昂送喝的。
据说是两人微信聊天，乔朵儿提及了一家不错的果茶，后面便叫我去买来送到程昂那边。
我拎着果茶到程昂那边的时候他还在拍戏，绿布景内他正与眼前的一众人拍一场打戏，一席黑袍，长发如瀑，身上尽是繁琐。
可吊着威亚的他丝毫看不出笨重，动作行云流水间一气呵成，说不出来的飘逸潇洒。
他五官本就精致，为了贴合角色又刻意加重了眼妆，俊美之余又多了妖冶，却不见丝毫女气，俊得真是没话说。
直到导演喊卡，收了动作的程昂似不经意，朝我投来远远一瞥。
精致的眉眼，瞳仁如墨，定定望过来，我只觉心头一跳，不由别过头避开了那道视线。
程昂走到摄像机后看刚才的录制回放，导演在旁边赞不绝口，一直称赞程昂很有演绎天赋，第一次拍戏竟然可以达到这样的程度。
程昂认真看着摄像机里的回放，徐颜在旁边给他补妆，整理凌乱的发。
肩膀被人一拍，我扭头一看是江灿。
她见我露出笑容，“怎么跑过来了，你那边结束了？”
我摇摇头，把手中的装果茶的袋子递给她，“乔姐让我送过来的，那边还没忙完我要先过去了。”
江灿接过袋子，我便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导演让程昂再来一遍的声音，并细致的与他讲解人物的神情细节掌控。
脑中不禁想起今天乔朵儿说的话。
果真不想进入台前，成为一个演员吗？
小的时候看电视剧，瞧着里头鲜活生动的人物，想着那都是每一个演员所演绎出来的，我就觉得这是个神圣的职业。
本是个平凡普通的人。
可却通过不一样的剧本，演绎出不一样的人物，把原本只存在于文字中的故事呈现出来，感动别人，引人共情。
当真是令人无限向往。
怎么会不想当演员呢？
但我也清楚的知道，那于我也只能是一场永远无法实现的梦罢了。
走到门口时我忍不住回头望去，程昂立在原地补妆，目光与我对上，巧的就好像他从刚才就一直盯着我这边似的。
我微微一笑，低头用手机把刚才想说的话发给他。
【演的很好。】
见他从兜里拿手机，我转身离去。
回乔朵儿那边她也准备拍最后一条收工，见到我便问：“怎么样，程昂说什么了吗？”
“没有，他那边忙着拍戏，我就把果茶给江灿了。”
“哦，好吧。”乔朵儿没再多说。
晚上九点半，乔朵儿收工，我候在化妆间等她卸妆。
乔朵儿看了眼手机对我说：“你先去吧，陆导车在外面，我待会儿自己出去就行。”
我顿了下，“那我让刘叶进来。”
我一边给刘叶发信息，一边准备出化妆间，走到门口时乔朵儿突然把我叫住。
我回过头，见她略皱着眉看向我，语气冷硬道：“说完就回来，不要逗留。”
以往她对我不理睬居多，这突然跟我这么说，倒是让我有些许意外。
但没等我说什么她便移开了目光，脸色又变成之前那不耐烦的样子，“赶紧去吧。”
出来时和刘叶碰上，他看着我疑惑道：“你上哪去？”
“有点事，你等下带着乔姐先回去。”
我按乔朵儿说的方向，一路走出剧组，这会儿天已黑透，这边路灯距离远，光线昏暗，我拿着手机照明走了半晌，心头不禁怀疑是不是找错方向了。
按理说陆导应该是刚忙完，应该也不会待在这没什么人的地方才对。
忍着疑虑又走了差不多十分钟，就在我准备回去的时候终于看到前面路灯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我走到车边后车窗摇下来，露出男人清俊的脸庞。
陆羽今年三十五岁，但瞧着顶多三十岁的模样，一身高定衬衣和金丝边眼镜，很给人一种斯文儒雅的感觉。
如果不是我曾撞破他和乔朵儿纠缠的样子的话。
他在车里，我站在路边，感受着他的目光从上至下的从我身上滚过，给我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我礼貌与他问好，“陆导。”
陆羽收回视线淡淡道：“乔朵儿都跟你说了？”
我点头，随即退开一步朝他鞠了个躬。
陆羽也算是圈内颇具名气的导演，我深知许多人都巴不得被他赏识，这于许多人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一个机会。
人一生的运气是有限的，机会不多，或许错过一个便永远再没机会。
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裤腿，我深吸一口气起身看向他，诚恳道：“陆导，很感谢您的赏识，我知道这是很多人都渴求不得的机会，但是很抱歉，我没有进入幕前的想法。”
陆羽沉默许久，阅人无数的双眼逼视着我，像要看穿我的内心。
我再次跟他鞠躬，“陆导，时间不早了，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我转身离开，陆羽低沉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我很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你的眼睛里透露着对演绎的渴望，你想当演员的，不是么？”
我浑身一僵。
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的将我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是的，我想当演员，这是我当初来到b市的初衷。
但，自从舅舅拿命逼我发过誓后我就绝了这个心思。
我扭头看向他，微微一笑说：“陆导，你看错了，我确实不想当演员，我很喜欢现在这份职业。”
助理也并不是毫无上升空间。
日后还能做助理经纪人，转经纪人，只要肯努力，总会有发展的机会。
就算不能演戏，但看着这些人，我也是满足的。
“但愿你不是自欺欺人就好了。”陆羽勾了下嘴角。
我抿唇不语。
他朝我递出来一支烟，我摇头，“我不抽烟。”
他便笑了笑，自己点上，深吸一口后朝着窗外吐出烟雾，夹着烟的手搭在车窗边朝我看过来说：“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想通的，你现在不愿意也没关系，我确实很欣赏你，不能合作也一起去喝点东西吧。”
“可是我……”
“你老板那边我自会跟她说的，放心，她不会为难你。”陆羽打断我的话。
我脑中想起今天乔朵儿说的话，有些迟疑。
“我们俩初见确实有些尴尬，她跟我不过各取所需，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件事对我产生不好的印象。”
陆羽的声音低低的，语气很温和平缓，很难想象这样身份的人居然会跟我解释这种事。
陆羽没再抽烟，由着烟在指间明灭，静静等着我的回复。
晚上确实也没什么事，我与他肯定是没有合作的机会了，借此说清楚也好。
想清楚后，我朝他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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