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你还是相府当家主母，这么草莽断案！”她冷看一眼沈氏，拍桌：“那车夫呢！我相府的嫡长女，是什么下贱人都可以污蔑的吗？”
沈氏心一跳：“好像方才事闹得太大，那车夫听了风声，得知自己暴露就自杀了。”
自杀？院子里就没个信的，分明就是沈氏怕从车夫嘴里问出什么，这就先把人杀了！
“沈氏，你倒是好样的！”老夫人冷哼一声。车夫一死，什么都往车夫身上一推，她沈氏就变成了糊涂轻信了而已！
沈氏心里现在也没痛快，忍着气道：“母亲，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媳妇，四小姐院子里的事太奇怪了，我两个贴身丫鬟去搜，结果现在气都没了。”
说着，她眼眶也红了些，往日伺候她极为满意的两个丫头，让她们去办个事儿，结果全没了，刚才她正跟厉云清论这事，谁知道老夫人就直接冲进来了。
老夫人和老嬷嬷都吓了一跳：“怎么回事？搜东西，人怎么没了？”
沈氏说得难受，帕子擦了擦眼中泪：“母亲，想着到底是四小姐的院子，随便让人去不好，我便找了我身边极为麻利的两个丫头去，谁知，搜东西的时候，搜着搜着人就倒地，没了。”
这话说的太惊悚了，搜着搜着就没了，那还是人去的地儿吗？
老夫人骇然正要说话，厉云清开口回道：“启禀祖母，夫人说差了，那两个丫头在我那屋子乱翻，不小心碰倒了我买的耗子药，这就死了。”
“耗子药，如何一碰就死了？”沈氏听到这话就火大！
厉云清不慌不忙道：“夫人，你应该听下人禀报了吧，那两丫头看见我桌上放了一个极为严实的盒子，以为是什么东西，就急急打了开，结果一碰，全丧了命。我那院子耗子太多，又大又厉害，我吓得夜夜害怕，就花了重金，买的极为厉害的毒药，就算我院子空空荡荡，没个伺候人，就怕伤到人，还特地把门都锁上，谁知，夫人竟然背着我都要去翻那毒药，结果，两个顺心的得意丫鬟，夫人心痛心痛，也吸取教训，别再乱去翻我的东西了。”
她平白牺牲了两个机灵丫鬟，这还是她的错了！沈氏气得咬牙，还没发泄，老夫人已经不悦看过来：“怎么回事，四丫头院子哪来那么多耗子？下人呢？沈氏！”
厉云清跪地，脸上清淡带一丝哀伤：“祖母，孙女到底是个没母亲的，夫人又忙着打理相府，又有三个子女要操心，这么多年忘了孙女也是人之常情，祖母还是不要再问了。”
这一副模样就是受尽了委屈，沈氏气得要死，她可自认没亏待她，月月四两银子给了，四时衣裳也给了，这白眼狼怎么养出来的！
“沈氏！”手边没东西砸了，老夫人气得直接拍桌了！“你给我跪下，”
这大动静，沈氏吓得一抖，委屈跪下：“母亲，四小姐说得也太过了，我四时衣裳，月月月银都给她，哪里亏她了。”
厉云清也道：“夫人确实没亏待我，祖母可以看看，孙女身上这衣裳穿的都是夫人给的，而且，每月四两月银，拿来补贴不小心碰坏的公中瓷器，还有院子里一不小心就心情不好，使唤不动的下人，也还能剩余几个铜板，后来实在捉襟见肘，院里东西空了，下人也都找别的妹妹过活了，我现在一月都能有些闲钱，比以前过得好多了，就是没人了，空院子耗子越养越大，这一点不太好。”
老夫人听得脸都不能看了，指着沈氏怒骂：“沈氏，我相府的嫡女，你就这样对待的？！她身上什么料子，你是挑谁不要的送过去的？就是府上庶女都比她穿得好！你是觉得四丫头平日都不出院子，府门更是一步不踏，这就欺负的无所忌惮了是不是，还有，四丫头院子里怎么会摆的公中的东西，坏了你让一个小姑娘拿什么赔你，这府上的下人全是你在管，主子吩咐还要看她们心情，你在养主子还是养祖宗！”
沈氏背心都是冷汗，忙告罪道：“母亲息怒，媳妇也不知道四小姐院子里的情况，她平日全不说话，院子不出您是知道的，媳妇日日忙里忙外，难免有纰漏，四小姐不说话，我这就没想起来，四小姐，不是我说你，你有这些情况你早跟我说不就好了吗？何必忍着，你受罪，我难看，老夫人还生气！”她这话又怪到了厉云清头上。
厉云清低头受教：“是，本以为夫人事忙，我怕是说了，夫人也会先答应，然后忙得转头就忘了，想不到是我误会了。”
沈氏一噎，怀疑的看着厉云清，这贱人，脑子这么灵光了，还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脸上忙慈爱笑道：“怎么会呢，四小姐可是府上嫡长女，身份尊贵着呢，我忘谁也不能忘你啊。”
“你要真心愧疚，四丫头房里你就赶紧补齐吧！”老夫人怎么不知道沈氏这是什么鬼话，正所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往日这四丫头一声不吭待在屋子里，就像是个傻的，一个府里住着，晨昏定省她没让这些小辈来，但是谁如何她也清清楚楚。
偏生，对这个嫡长女，是几乎什么印象都没有，模样都记不住，因为她生得废物，老太爷也从不会把废物看在眼里，所以她也没多放在心上，今日嫡长女偷人这种大事，还有嫡长女院里空荡，穿着简陋捅出来，这就是相府的脸面问题了。
此刻多看两眼，才发现，这嫡女长得可真是不错，气质也上佳，以前府学里是怎么传出那么废物难堪的？
“四丫头会些什么？”她试探问道。
厉云清轻笑，仰头恭敬道：“识几个字，不比五妹才华，刺绣，倒还勉强能看。”
老夫人看过手上的披风，点头，确实赞赏：“这绣工府上算是最好的，难为你这孝心了，给你父亲送去，也能得他几分喜欢，十五及笄了，也别老院子里待着，我人老了，常在金秋苑平日也不与你们这些小辈一道，也不多问你们如何，但是今日既然见了，提点你一句，相府嫡长女的名头你占着，只要不是真有什么见不得人，就不该闭院不出，相府嫡女不该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女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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