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人是时刻护卫在暗处,厉云清笑着把目光转向他,每每看他都忍不住心中杀意。她知道自己不能失态,只瞥他一眼,就极快掩下。
城翼是战场上磨砺出来,对于杀意极为敏感,他垂首,分明感受到一闪而过的杀意从自己身上掠过。却不解,也不明白这杀意从何而来。
“这庄子上的人你想看都可以,就是别去地窖,他也活不了几天了。”元璟珏嘱咐道。
厉云清像是不满他还在说:“昨天就答应你了,不会再去了。”至于元璟珏话中莫骁的死活她没有再关心。
元璟珏看她确实不在意莫骁了,这就不再说,看向跪地的城翼:“王妃想看你射箭,你射几箭,让王妃看看。”
“是。”城翼应下,有护卫很快送了他的弓箭来,城翼搭弓射箭,两箭射出,箭箭精妙,褚子欢,许知延等人纷纷拍手叫好,元璟珏眼中也有赞赏,就在城翼要射第三箭时,厉云清道了一声:“慢着。”
所有人都看向厉云清,城翼恭敬放下箭道:“王妃有何吩咐?”
厉云清笑道:“将军箭术确实精妙,王爷赏不赏你,本妃不管,本妃却忍不住想给个彩头,”
褚子欢和许文延面面相觑,不明白厉云清想做什么。
厉云清从元璟珏身边起身,看元璟珏看她,有些不满,“你又要做什么?”她低语瞧他道:“不是说我谁都可以看?”
元璟珏掐了掐厉云清的手心,厉云清笑笑,滑了出来,松了腰上系的锦鲤红宝石玉佩,亲自挂在亭外一棵树枝上,侧身目光澈亮看城翼:“将军,这里离你两百步之遥,请将军将之射下,这玉佩本妃便赏将军,也顺便看将军的高超箭术。”
“这,”城翼有些为难看一眼元璟珏,王妃的贴身之物,这样送出来,他若是拿了王爷岂会满意?
若是不射下来,又是违背王妃的命令。
迟疑间,元璟珏确实有些不满,但也不会当着下属的面落她的面子,吩咐道:“去射。”
城翼应下:“是。”
厉云清低低笑一声,似乎很高兴能再看到城翼射箭,她从枝头退开来,离在五步远的位置,笑道一声:“将军请吧。”
“是。”这两百步射玉佩红线,对于军中一般将士,甚至许多老将来说都做不到,但是对于城翼来说,却并不困难。
城翼很轻松第三箭射了出去,厉云清站在树旁,并没有看他这边,而是还在注意那树上玉佩,似乎被她挂歪了,她道:“等等,我去正一正。”
“王妃!”所有人都一下震惊,羽箭“嗖”一声疾驰而去,朝着那伸出来柔缓宽袖轻坠的玉胳刺下。
眼看就要血水飞溅,一道锦衣残影从亭中闪过,所有人反应过来时,王妃已经在王爷怀中,那被箭射落的玉佩也坠落在王爷手中。
城翼疾驰救人奔到半道,远不及元璟珏动作快,此刻见状忙跪地请罪:“末将该死!”
褚子欢和许文延也齐齐跪地:“王爷恕罪!”他们没求情,差点伤了王妃,这事他们没法求情!
园子里其他人也吓得纷纷跪地,方才一幕实在是惊险,元璟珏沉面看着城翼,紧了紧手上玉佩,玉在手中几要碾碎,冷声吩咐道:“下去领罚。”
城翼半句话不敢多说,只道:“是。”
事情弄成这样,好好的兴致被破坏彻底,元璟珏再没有让厉云清看比试的兴致,拉着人离开,花园里,留下的三个人都汗流浃背,恭声道:“恭送王爷,王妃。”
等到脚步声消失,众人才起来,褚子欢和许文延城翼关心道:“将军保重。”
刚才的事,他们看在眼里,实在是无妄之灾。
城翼洒然一笑,拱手对两位先生道:“无事,我差点伤了王妃,惩罚实属应该,不过些许杖责,军中男儿不惧这些。”
城翼离开,褚子欢看一眼同样在思索的许文延:“王妃是不是对城翼不满?”
许文延警惕看了眼周围静悄悄,刚才还在的下人都已经离开,他低声道:“没有证据不要胡乱猜测。”
是没有证据,但是他们都是阴谋诡谲里淫浸的人,心里多少有些揣测,褚子欢悠悠叹道:“王爷是个英明人,枕边风却自古难防。”
多少伟丈夫毁在美人身上。
听出他的不安,许文延默了下,劝道:“王妃不是不讲理的人。”
褚子欢有些苦笑看他:“你跟王妃处过,我们都没有,只知她得罪不起。”
这是他一直想说的真心话,王妃自然要尊敬,但是王爷保护得太甚,他们遇见王妃,畏大于敬,人人自危。
褚子欢在这边多想,元璟珏也不好糊弄,一路把人带回房里,把手上玉佩扔在桌上,看向厉云清,目光灼灼道:“刚才,你故意的?”
厉云清移开两人对视的目光,淡淡道:“就是看玉歪了,顺便看看他的应变力如何,王爷出手太快了。”
“砰!”一拳重重捶在桌上,元璟珏眉间闪过怒火,灼灼看她:“撒谎!”
厉云清目光这次不避他,认真道:“如果这次我是故意的,如果刚才他伤了我,你会杀了他吗?”
元璟珏脸上难看之色未消,听得莫名:“你跟城翼有仇?”
厉云清袖中的手渐渐蜷缩收紧,她能怎么说这份仇?
“没有。”她答得干脆。
想也知道,元璟珏不是为美人几句话,随便杀心腹的人。
元璟珏抬起她的脸,不容她回避:“那是为什么?”他不怀疑她这话,城翼才被他从驻地调回来,远隔千里,京中都没几个人认识城翼,怎么会跟她有什么仇怨。
“想看我在你心中有多重,看王爷会不会因为你的心腹伤了我,而杀了他。”
厉云清说着都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这跟一个人问,你母亲重要还是你妻子重要没什么两样,何必的一个选择。
方才人人都看得清是自己突然出手,才差点受伤,元璟珏一句话没说罚城翼,就是足够的偏袒了,就是当时她真伤了手臂,元璟珏要是为此杀了城翼,才真的寒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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