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顾清源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他神色冰冷,看得顾清泽微微一滞:“清源…”
“大哥觉得我有病?”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清泽摇摇头还想再说。
“好了,”顾清源抬手止住他的话,“我从来就不想做多余的事情,这都是他们逼我的。”
“你想做什么?”顾清泽满是担忧,他发现现在已经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弟弟,“你不要冲动。”
“我没有冲动,我很冷静,”顾清源静静地与大哥对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我只是不想再这么被动下去。”
“大哥,你相信我。”
路易医院
平凡的工作日,露西同往常一样接待着少爷的专属病人。她刚将一位病人家属送出医院,准备返回时,胳膊突然被人猛地拽了一下。露西猝不及防被拉到墙角,她正想大喊,就看到来人摘下口罩,一张熟悉的俊脸暴露在眼前。
“顾少爷?你这是?”
“帮我个忙。”
露西若无其事地走进医院大厅,其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他带着标配的口罩帽子,低着头完全看不清脸。
二人一同走向通往vip楼层的专属电梯,直到电梯门关闭,露西才放松了肩膀长舒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还真的是很紧张啊。”
顾清源轻轻笑了笑:“谢谢你。”
“不用客气顾少爷,能保护帝国唯一一位ss级alpha,是我的荣幸。”
ss级alpha…顾清源苦笑,那又如何,他还是护不住自己想护住的人。
“休尤的伤…还好吗?”
“上将的恢复能力很好,只是他的身体因为过度劳累有些透支,所以可能还要休养一段时间。”
电梯到达,露西走在前面为顾清源带路:“上将这几天睡得多醒的少,现在可能也还在睡,您可以稍等一会。”
顾清源的脚步格外沉重,竟有些近乡情怯之感。他还记得那日抱起休尤时,他的身体格外冰冷,似乎所有的热度都沿着那止不住的血往外肆意流淌,灼得顾清源浑身发烫,又抑制不住的疼。
露西引着他来到休尤的病房:“里面有医用机器人看护,我就不进去了,您慢慢聊。”
顾清源谢过她,伸手打开房门。他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休尤安静地躺在那里,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身上插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仪器,周围闪烁着蓝色的光圈,一道一道扫遍休尤全身。
他本是帝国挥斥方遒、受万人敬仰的上将,现在却躺在这里,像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这巨大的落差让顾清源很难接受。在他仅仅是一个读者的时候,他就会专门把休尤运筹帷幄大杀四方的片段挑出来反复看,而对于休尤期间受过的磨难和堪称潦倒的结局,顾清源基本上都是草草翻过。
休尤经历痛苦的文字他尚且不忍卒读,遑论这种强烈到无法忽视的视觉冲击。
顾清源搓了搓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他笑着坐在休尤身边,轻轻握起他有些泛凉的手贴上自己的脸:“老婆我来了,有没有想我啊。”
休尤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体力不支难以清醒。他的呼吸又浅又轻,几乎看不到胸膛的起伏。
顾清源将他的鬓发拢到耳后,手指插进休尤顺滑的长发里,全然不舍得放手地顺到发尾。他的头发上沾着铃兰花信息素的味道,格外醉人。
顾清源爱恋地松开他的头发,用手指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随后缓缓俯下身,在休尤的额头上烙下一吻。
“老婆,等我回来。”
顾清源关上病房门,低着头向前走,他没有什么计划,甚至没有想好具体要怎么做。仅仅只是一个强烈的带着恨意的欲望在驱使着他,他要斩草除根。
实际上,他一开始的想法就错了,什么解除婚约,什么远离顾家。他知道造成一切悲剧的凶手是谁,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杀了他一劳永逸。
他总是瞻前顾后地去寻最优解,但他现在想清楚了,最优解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顾笙华,杀了他不够,就连带上他儿子。他就不信,这个世界全然由恶人主宰。
顾清源紧握着拳往前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唤:“顾少爷。”
顾清源脚步微顿回身看去:“路易?”
“你这是准备去哪。”路易穿了一身同他一样的白大褂,但他身上那股不可捉摸的气质丝毫没有因此被掩盖。
顾清源看着他略带玩味的眼神微微皱眉:“有什么事吗?”
路易抄着口袋,态度十分随意:“我想我们也算得上是朋友了,何必这么生分。”
“我还有事。”顾清源说完转身欲走,又听路易道:“你不会要这样单枪匹马地去对付顾家人吧。”
顾清源身子一僵,敏锐地回过头紧盯着路易。
路易往前走了两步,笑容颇为猖狂:“你现在过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顾家人的手,伸的太长了。”路易眯了眯眼,眼底透露着不满。
顾清源略一思索:“他们对宋骨做了什么?”
路易冷哼一声:“等你知道的时候,他都已经死透了。”
“有什么能力做什么事,你以为你的精神力等级高出常人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吗。”路易上下打量他一番,看起来十分不屑,“你最好感谢我是一个商人,对于高回报率的生意,我无法容忍自己错过。”
“想让你的精神力能够稳定输出甚至更高的话,就跟我来吧。”
啪——
精致的青瓷花瓶摔到地上,同无数的玻璃杯盏一样,碎成数块残缺的瓷片。
西奥多缩在墙角抱着头,颇为肝疼地看着顾笙华疯狂打砸。满地的玻璃渣子和碎片,有几块甚至溅到了他的脚边。
“好一个顾清源,好一个顾清源。我废了那么多心思,竟然连他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他摔到没东西可摔,伸手死死地握住一块碎片,锋利的玻璃割破了他的掌心,顾笙华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越握越紧。
西奥多实在看不下去,冲上前握住他的手:“老婆,老婆你松开。”
“谁让你叫我老婆!”顾笙华一脚将西奥多踢开,“你算什么东西!”
西奥多脚下不稳摔在了地上,手掌下意识撑地,细碎的玻璃渣子刺进皮肉,疼得他不停抽气。
顾笙华满腔怒火,他像疯了一样翻出柜子里一张陈旧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个长相与他十分相似的青年男子,对着镜头温和的笑着。
顾笙华紧紧握着那张照片:“大哥,我的好大哥,你知道你的好儿子这么厉害吗?是啊,你什么都比我强,什么都胜过我,就连死了也阴魂不散,你死了你的儿子也要来压我儿子一头!”
“凭什么!凭什么!”他高举起照片,手臂不停地颤抖着,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他将照片抱在怀里,神色有几分呆滞地往下倒去,西奥多眼疾手快,几步上前把他接住,有些心疼地开口:“老…家主…”
顾笙华大笑两声,突然又开始自我安慰:“没关系,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但我还活着…我绝不会,绝不会再让别人抢走属于我的东西。”
休尤睁开眼时,感觉到自己的鼻间似乎有一抹熟悉的清香。他转头看向四周,除了医用机器人外空无一人。
窗外天色已暗,看来他又睡了一天。
休尤撑着胳膊起身,独自坐在空荡荡的病房里。他这几天浑浑噩噩,对外界的信息接收的都不太清晰。但印象里,只有顾清泽来看过他,同他说话。
休尤靠在床头,表情有些淡漠。是他来过,但是自己忘了吗?
房门发出开启声,休尤转头望去,一个有些陌生的少年站在门边,他用手指在门上敲了两下:“你好,我可以进来吗?”
休尤有些疑惑,但出于礼貌,他还是点了点头。
少年手里捧着一束花,是一束鲜红的玫瑰。待人走近了,休尤发现眼前的人有点眼熟:“你是?”
少年笑了笑:“我是顾清荼。好久不见,休尤。”
是他的堂弟。休尤脑海中做出判断,他们似乎关系不好。
休尤看着他怀里的玫瑰花,眼神有些犹疑:“是你…二哥让你来的?”
顾清荼表情一滞,随后又换上无害的笑容:“当然不是啊,是我听说你受伤了,所以想来看看你。”
休尤没有说话,失望之色却溢于言表。
顾清荼脸上闪过一丝嫉恨,那个蠢货,竟然真的能把休尤给蒙骗了!他愈发觉得今天这一趟来得十分正确。
顾清荼把花放在床头,以一种格外哀怨惋惜的口气开了口:“唉,我真是替上将不值。”
休尤看向他,面带疑惑。
顾清荼继续说道:“我二哥啊我是最了解的,对什么事都是三分钟热度。高兴的时候甜言蜜语挂在嘴边上,不高兴了就…”
他说着顿了顿,眨巴着大眼睛看向休尤:“我跟你说了,你可别生气啊。我是真不想看着你被蒙在鼓里。”
“你看,你因为我二哥受了伤,可他倒好,觉得你伤重不治是个拖累,我父亲好不容易把他从警备所捞出来,转头就跑去拈花惹草,连班都不去上,军部都快要给他开除了!”
休尤沉默半晌,才缓缓回应两个字:“是吗。”
顾清荼走后,休尤一个人独坐许久,他觉得自己已经清醒了,却又好像没那么清醒。比如他明知道顾清荼说的那些话是有意为之,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受到影响。
休尤想起什么,他伸出手从床头拿到光脑,打开军部的考勤系统。他有些犹豫地搜索顾清源的名字,页面跳出来那一刻,休尤看到顾清源的名字后面赫然坠着红牌警告。
所以,他既没去军部,也没有来医院,那他去哪了?
休尤扶着头,仔细回忆着顾清泽这几天来时跟他说的话。似乎提到了,又似乎没有提到。他想去相信顾清源,因为这个人已经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选择了他,他应该去相信。
但是,但是他却没有办法抑制自己胡思乱想。
顾清荼的话言犹在耳,休尤抿着嘴,独坐空房的孤独和失落让他的情感战胜了理智。
休尤从储物器里拿出自己顶着同事惊异的眼光夹出的变色龙,五颜六色的公仔依然滋着大牙,休尤心里却升腾出一股怒气,他拿起公仔往门边丢去。
脱手的那一刻,他又开始后悔。
休尤拉着脸让医用机器人帮他捡回来,病房的门却突然开启,一双大手稳稳地接住了公仔,颇具磁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这么久不见,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
听着耳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休尤抬起头诧异地看去:“格列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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