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奥多自地面摔下到彻底咽气,整个过程应当不超过2分钟。他伤的太重,太疾,以至于谁都没有从这场突如其来的横祸中反应过来,西奥多已睁着无法瞑目的眼睛猝然长逝。
顾笙华与他头抵着头,感受到其身上的血洞依旧汩汩地往外流着血,带着仅剩的热量流向他敞开的衣襟,似乎是要为自己取暖。
暗星常年寒凉,顾笙华初来乍到时经受不住,是西奥多为他妥善安置了一个温暖的小窝,做好一切后,却心甘情愿的留在外面受冻。如今他已然死去,可血液和身体却还在不遗余力地温暖着他。
顾笙华动了动僵硬的眼珠,垂眸看向那到死也不舍得闭眼的人,眼前突然一阵模糊,他伸出手,去碰西奥多染了些许灰尘的脸颊,这才发现,他好像从未,从未认真看过他的脸
指尖触上一层温热,顾笙华盈了满眶的泪终于推搡着溢了出来,他将西奥多的眼睛合上,眼前人的神色终于变得平和,仿佛只是因为太累而睡着了,等他再醒来,依旧会像往常那般为自己巨细靡遗地安排好一切。
顾笙华如此想着,神色渐渐松弛下来,他捧起西奥多的头,以此前从未展露过的温柔姿态轻而深地吻了下去。
乖,睡吧,累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了,以后的事情就交给我,等我累了,你再起来好不好。
顾笙华分明是笑着,眼泪却不住地往下落,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他已经完全记不清了,或许从来没有过,至少在他记忆里,这是他第一次为某个除开自己的人流泪。
西奥多,你说是不是傻人有傻福,你看,我好像真的很在乎你。
“赶紧给我过去看!磨蹭什么呢!”
“老老大,他真的死了吗,我怕他突然窜出来,那我不是不是死定了吗!”
“你他妈废什么话呢!”
爆粗口的头目彻底失了耐心朝畏畏缩缩的瘦柴手下狠狠踹了一脚,瘦柴男人脚下一个打滑,直接五体投地趴在了棺材坑边,手里拿着的强光电筒滚进了棺材,照亮了身中数弹的alpha。
他扫了一眼趴在那不动弹的庞然大物,不禁喜道:“死了死了,一动不动跟个王八似的,太好了老大。”
“好你个大头鬼啊!”高壮头目走上前毫不客气地揍了他一记,“好好的人他妈的被你弄死了,我们用什么拿钱!这次要是换不到吃的我把你给煮了!”
又瘦又柴的男人没出息地抖了两抖,他知道老大绝不是在开玩笑:“老大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别吃我啊,我又没肉”
“你少叽叽歪歪!”高壮头目正为煮熟的鸭子飞了而感到烦躁,正准备摸一根少得可怜的香烟存货出来过过瘾,就听那瘦柴男突然怪叫一声,连滚带爬跑过来抱紧了他的大腿,指着棺材嚎叫道:“动了!动了!有鬼啊!”
“鬼你奶奶个腿!”
高壮头目不屑地咒骂一声,一边去踢黏在大腿上的橡皮糖,一边去摸火机准备打火,他只是随意往下面扫了一眼,却见那死的不能再死的人似乎真的在动。
一阵阴风吹过,高壮头目僵住了身子,他奶奶的,不会真撞鬼了吧,他此刻才想起来往周围看看,好死不死,此处恰好是一片坟地。
真是倒霉催的。他毕竟是经过一点事的,正寻思能不能用枪把鬼轰死,就见那棺材里突然坐起来一个手长腿长的小白脸,小白脸在手电的强光下微仰着头,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
高壮头目险些被他这一眼看硬了,他扔下手中的烟,拿出另一张通缉令比对着眼前比照片漂亮八百倍的脸蛋,猛地一拍大腿:“艹,赚大发了这是。”
头目逡巡着顾笙华匀称修长的身体,难以抑制地舔了舔舌头,直接踹开看呆的手下,伸手往下解着皮带就要往棺材里跳,他看着小白脸快而短地笑了一下,当他是在欢迎自己的到来,极其淫荡地笑道:“别急,别急,哥”
“砰!”
他余下的话音被一声枪响吞没,子弹射入头颅,脑浆迸射,一击毙命。
瘦柴男人被这接二连三的事件吓得神经迟缓,直到头目的血喷了他满脸,直到血腥气溢满鼻腔,他才终于回过神,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像极了一只被掐住嗓子的公鸭。
他身后落了些距离的同伴看到这一幕更是吓得再也不敢往前,他们集体尖叫着往来处跑,却恐怖地发现自己一下也动弹不了。
顾笙华慢慢地从棺材里爬出来,如同一只幽灵,他的精神力虽不算太强,但制住这群废物喽啰还是绰绰有余。
他在趴在地上不停哆嗦的瘦柴男人面前将其同伴一个一个杀死,最后才优雅又缓慢地擦了擦手上蹭到的血,拔步往瘦柴男人走来。
那男人吓得近乎崩溃,早已便溺失禁,却偏偏一直清醒着,想晕都晕不过去,眼睁睁地看着顾笙华如死神般一步步向他走来。
顾笙华并没有多言,只是淡淡地将子弹上膛,然后比对着西奥多的伤口,一枪一枪地原样打上,毫厘不差。看着瘦柴男人扑腾了几下就再也不动时,他的心底诡异的平静。
他将离棺材较近的几具尸体拖到远处,在周围的泥土上喷上清洁剂以掩盖血腥味。
随后,他搬来之前的棺材盖,跳进棺材里,将掉进来的手电甩出去,再把棺材从里面严丝合缝地盖好。
做完这一切,他擦了擦头上溢出的细汗,俯身躺在西奥多身边,搂着他依旧温热的身体,小声道:“天黑了,晚安。”
“走个形式就行了。”
帝国大殿,顾清源正迫于无奈被艾华德叫来听他念经,此次的经名叫做《论花车巡游如何举办》。
在顾清源看来,这什么巡游能成功举办那都是烧了高香,偏生某位老当益壮的国王还非想办得精彩绝伦,那还真不如直接放挂鞭炮,好歹还能听个响。
“此次巡游全星关注,何谓走个形式。”艾华德眼里皆是不赞同,他见顾清源又要张口,直接抬手打断他的嘴炮攻击,“你不用提意见,叫你来就是让你知晓流程,听着就行。”
顾清源:行吧。
既然得了首肯,顾清源心安理得地神游天外,一会挠挠下巴,一会抬头数数殿顶上镶着多少颗宝石。
与秘书长和元帅商定下一个重要环节之后,艾华德才抽空看了顾清源一眼,他正微张着嘴,用手指一点一点地往天花板上指。
艾华德想也知道他没做好事,只是受这画面一刺激,倒让他记起一件埋藏在记忆中的往事,
那是个冬天,他鲜有的陪容华回门,彼时容华还不知儿子被调换一事,谈笑间满面春风。
似乎受这一气氛感染,那日顾家人的面容看起来都分外和善,只是当艾华德并未在人群中里看到自己儿子时,他就从这虚假的宴会中清醒了过来。
他借口出门走走,随意又有意的溜达时,倒真叫他碰到了心中所想。
顾清源那时约莫四五岁,穿着白色的袄子待在雪地里玩耍,小脸冻得通红也舍不得离去。
他堆了两个雪人,受身高所限,只和自己等身,尽管如此,他还是显得很开心。小顾清源堆完以后就跟两个雪人坐在一起,缩在宽大不合身的袄子里,像一个雪团子,露出一根小手指一点一点的数星星。
艾华德远远望着,听到他说:“爸爸妈妈,你们是哪颗星星呢,可以变得更亮一点让我看见吗?”
艾华德猛地一怔,他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去,漫天星河,光芒各异,有哪一颗是为了眼前的孩子所亮吗?
并没有。艾华德苦笑,你的父母,就在你身边啊。
艾华德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一直到顾清源被从屋中跑出来的,比他大上些许的少年牵着手带进房里,才终于转过身,一个人沿着来路离开。
从回忆中抽离的艾华德看着眼前与记忆中小人重合的顾清源,只觉心头一软,想斥责的话也咽了回去,他抬起手,在顾清源额头上轻轻弹了一记:“专心。”
跑神被抓包并被弹脑瓜崩的顾清源:
他回神看着艾华德略显无奈又略带慈爱的眼神,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这个老狐狸,不会真把他当儿子养吧。
他很想趾高气扬地教育艾华德,我可是从几千前的古蓝星穿越而来的,按辈分算是你祖宗,把你祖宗当儿子养,你可是会折寿的老家伙。
然而现实,顾清源只能装傻充愣地哼哼两声,顺便怀念起跟艾华德互相阴阳斗法的日子。
如果艾华德真的是一个可怜兮兮的老父亲形象,他不介意接受这天上掉下的便宜爹,就像顾容华对他好,他其实并不排斥。
而这只老狐狸不同,他不仅心思缜密,城府极深,还曾拿休尤做筹码威胁他,幸而没有真的伤害到休尤,不然顾清源可不会管什么父慈子孝。
他与艾华德,以后相安无事便好,再多些的东西,他可给不起,本身,也不该他去给。
许是心里想着,念及休尤时,顾清源真的感应到了其情绪波动。他眼睛一亮,果不其然看见殿外缓步走来两人。
在看见休尤时,顾清源笑得宛如迎接日光的向日葵,但随后,他瞧见休尤身后又冒出来一个紫色的头时,面色堪比川剧变脸,迅速垮了下去:“格列佛,你不去看我大哥,还留在这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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