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先生接下来请好好照顾自己……”情人节前夕, 氛围浓厚的背景中,浅紫色头发的青年说着一些琐碎的事情,都是些生活上的叮嘱。
“如果要去港口巡视, 务必多穿点,要是像上次一样凹完造型回来就冻感冒了可一点都不酷……”
啰嗦!他可是首领!
明明阿司才是那个逞能救人导致生病的, 居然还说他!
江户川乱步一点也不想听, 心里无端生出一股烦闷。
他知道飞鸟司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些事。
因为他们要分手了。
他盯着飞鸟司的头发, 自从答应他之后, 飞鸟司就留起了长发, 他的头发长得很快, 现在已经能扎出一个小辫子, 未来也许能长成紫藤花瀑布一样的长发。
但他看不到了。
因为他们要分手了。
飞鸟司停下了, 他能看到江户川乱步心里的想法。
“要注意的事情我已经整理好交给你的秘书了, 生活上偶尔也听听他们的话吧,有这样一位任性的首领, 他们也很为难呢。”
“分明是他们太蠢了, 一目了然的事情都不明白,怎么能说是乱步大人任性!”江户川乱步不满道,“阿司你可是我的男朋友,你是在帮着他们训斥我吗?”
“不,你的秘书换多少个都无所谓, 我只希望有人能照顾好你。”他目光柔和,一如热恋的时候,全心全意地看着面前的恋人。
“今天之后我们就分手了, 我很担心你, 保护着横滨的乱步先生。”
他们要分手了。
阿司会离开。
像他的父母、像森先生一样, 从他空旷的世界里离开。
提到分手, 江户川乱步表情冷下来,活泼的神情褪去,留下那个颇具气势的港口mafia首领。
他沉默许久,才重新挂起飞鸟司熟悉的笑容。
“阿司才是让乱步大人担心的那个。”他开始反过来絮叨飞鸟司。
他的样子让飞鸟司轻轻叹气,更加不放心。
乱步先生又会回到之前的状态吧?但他已经无法再用约会的理由,将乱步先生从自我隔绝之中拉出。
望着景观带里刚刚长出花苞的植株,飞鸟司迟疑着,仍是对他做出一个承诺。
“等花再盛开一点……乱步先生,今年三月的每个周日,我想将春天的花送给你,那一定很漂亮,到时候请出来看看这个长出漂亮鲜花的世界。”
哪怕只是一步,请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这个世界并不可怕,有愚蠢的人,但一定也有能够理解他的人。
“你会和我一起看吗?”江户川乱步问道。
在他为江户川乱步的展望中,从来不存在他自己的身影。
被注视着的飞鸟司,缓缓露出近似哭泣的苍白笑容,语调颤着回他:“抱歉……”
他不能那么做。
他们已经分手了。】
春天的花如约而至,江户川乱步却一次都没有因此出门。
于是到了下一年,飞鸟司继续重复履行他的承诺。
只不过他会避免见面,从不会像失忆后一样傻傻地送上门来。
江户川乱步偶尔会想,只要他不走出去,就永远会有一束鲜花会送到他的门前,那意味着飞鸟司始终在担心他。
他幼稚得像个装病的孩子。
对失忆后的飞鸟司问出同样的问题时,江户川乱步也做好了面对同样答复的准备。
飞鸟司在听到他的问题后,怔了怔,过一会儿眨眨眼,很轻松地回复:“好啊,”
江户川乱步眼底滑过惊讶,又恍然。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若是他的阿司永远不会恢复全部的记忆就好了。
“带上别人可以吗?下个周日一起野餐如何?我看之前的照片里,我们有一起赏枫,但这个时节只能一起赏樱了。”
对飞鸟司来说,这和答应去绫辻行人的事务所差不多。
他没有在横滨最高的办公室里想起什么,也许是因为他们总是在外面见面吧,这里的电梯和氛围令他不太舒服。
江户川乱步顿时扬起大大的笑容:“嘛,我勉为其难答应你,但是不可以带那些讨人厌家伙一起。”
他指的当然是飞鸟司的前男友。
飞鸟司也没打算再把自己置身修罗场中,他预计是邀请敦、中也君和其他同事。
趁着他现在看起来心情不错,飞鸟司取出红围巾缠到他脖子上。
江户川乱步果不其然生气了,目光如炬地看着飞鸟司的铃铛发带,他早就看出这和条野采菊的耳饰是同款,这个端正的结也不是飞鸟司的手笔。
还有飞鸟司身上的衣服,和涩泽龙彦有相同的设计元素和做工。
就像他的阿司被别人盖上了乱七八糟的戳。
“凭什么只还乱步大人的围巾?!阿司你偏心!”
飞鸟司底气不足地说:“绫辻先生的帽子我也还了。”发带是失忆的时候就在身上的,当时也穿着涩泽龙彦做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居然在我面前提他!”江户川乱步更生气了。
飞鸟司暗叫不妙,只能强行转移话题:“乱步先生,我期待着下周日的见面!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
匆匆走出办公室,站在昏暗的通道里,在雕花大门合起来之前,他忽然驻足回望了一眼。
眼前的江户川乱步气冲冲,表情生动,可他却一个晃眼,看到了江户川乱步面无表情,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眼中空无一物,只向他投来淡淡一瞥的模样。
那是……记忆?
飞鸟司不断回想着,直到回到一楼,一出电梯见太宰治正在等他,他才堪堪收回神。
“司君,安吾说你找我?”太宰治盯着他,开始卖惨,“我为了你从隔壁大楼赶过来,差点被门口一个小矮子揍了呢。”
中也君揍得好!
飞鸟司的眼里明晃晃表现出这个意思。
而且如果太宰治没有先挑衅,中原中也不会贸然动手。
太宰治撇撇嘴:“司君找我什么事吗?”
“嗯,我想将这个宝石还给你。”飞鸟司从空空的袋子底部将宝石领花取出,即使是在光线不充裕的环境,这枚金丝雀黄蓝宝石依旧璀璨。
太宰治没有接过宝石。
“不必了,你身上不是还带着其他前男友的东西吗?送出去的东西被退回来,我会被嘲笑的。再说了,我不是你前男友,那就没什么顾忌了吧?西格玛送的东西你也会退回去吗?”
当然不会!
飞鸟司想起之前的事,他是以为自己一边和乱步先生谈恋爱,一边佩戴他送的贵重礼物与他藕断丝连,所以才起了退还的念头。
但现在,他没有在恋爱中,和太宰治只是朋友,连前男友关系都没有,确实不必在意了。
“这份礼物太昂贵了。”
“只是一块宝石而已。”太宰治轻描淡写,“你觉得我会差这点钱吗?或者,司君告诉我你的理想型如何?就当我买个答案了。”
太宰治似乎对飞鸟司一见面就认为和他没有恋爱关系而耿耿于怀。
他的态度总是难以捉摸,飞鸟司觉得他不怀好意。
不过据绫辻先生所说,他没有隐瞒过前男友自己理想型的事,而且他现在全都分手了,也没什么顾忌,不怕他告诉乱步先生。
“有安全感、简单好懂、认真可靠、重视感情、珍爱生命。”飞鸟司简略描述。
太宰治听完后,忽然撑着墙壁笑出声来,笑得极其夸张。
飞鸟司知道他在笑什么,毕竟……纵观自己的前男友们,好像都不太符合。
所以当初的他到底怎么想的啊!
“原来如此。”太宰治好不容易止住笑,他怜悯地看着飞鸟司说,“那就把这块宝石命名为‘理想型’吧。”
简直是在说飞鸟司是绝对不可能找到符合理想型的恋爱对象一样。
飞鸟司想要怼回去,一想起自己的前男友们,哑火了。
可恶,太宰治太损了!
飞鸟司把宝石塞进袋子里,咬牙切齿与他告别,朝外走去。
望着他与中原中也汇合的身影,太宰治若有所思。
乱步先生知道司君的理想型就在他身边吗?
不如去告诉他吧~
太宰治哼着小调走进通往顶楼的电梯。
-
“你没事吧?”比他小两岁的中原中也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一番,好似他进了什么龙潭虎穴,各种不放心。
“没事。”飞鸟司哭笑不得,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钥匙扣给他,“谢谢中也君带我过来,这是给敦买礼物的时候一起买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钥匙扣是绿色的6号台球造型,但并非普通的亚克力造型,而是一块质感十足的金属,用绿色和白色油漆画出图案,周围还有铆钉,看起来很酷。
他记得官图里中原中也总是穿红色和绿色的衣服,刚好6号台球通常都是绿色,旗会加上他也是6个人。
中原中也看起来挺喜欢的,当下就直接扣进也钥匙圈里,驾驶着机车带他回到武侦宿舍,快到的时候怕吵醒其他人,中原中也把机车熄了火,纯靠异能力控制,安安静静地抵达。
见到他们回来,西格玛松了口气。
“抱歉让你担心了。”飞鸟司满脸歉意,“敦他怎么样了?”
“我用你和中原中也出门兜风的理由打发他去睡觉了。”西格玛已经在榻榻米上铺好了两床被褥,他拍拍身边的纸箱说,“要不要再翻翻有没有让你夺门而出的事情?”
飞鸟司心里也是打鼓:“看看吧。”
他拜托西格玛找找书籍箱子,自己则从电器箱里把笔记本电脑拿出来。
中原中也不太清楚他们在找什么,但也帮着把不涉及隐私的东西拿出来。箱子不多,除了书籍文件、电器、日用、衣物外,就只有一个打了星号的箱子,行李少得可怜。
飞鸟司估计自己应该还有其他落脚点。
“哇,你也开始学习编程了。”西格玛翻看那些书籍的封面,“编程书、心理学书籍,还有几个笔记本,别的没了。”
飞鸟司思索片刻,不甚了解:“可能是跟着陀思先生学的吧。”
中原中也打开星号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后笑了。
“都是你准备送给同事的礼物,有给我的,还有老哥的份。”
“那太好了,”飞鸟司庆幸,“我还担心明天要两手空空地见大家呢。”
他低下头继续操作眼前的电脑。
“不对劲……”他困惑不已,“难道这不是我的电脑?”
进入需要用户名和密码,按照他的习惯,用户名肯定是【asukatsukasa】之类罗马音、拼音写法,密码因为不外乎0000、1111这种,可他排列组合尝试了几次都不对。
西格玛抬起头看过来,细细端详片刻:“是你的啊,我见过你用这台电脑。”
“试试直接破译吧。”中原中也取出钥匙串,上面有个小小的u盘,“这是为了任务方便,社里的黑客田山花袋预设好的一套破译程序。”
飞鸟司按照他说的步骤操作了一下,没多久,破译程序就跳出了结果。
【用户名:ts】
【密码:wsgautkamasmugka】
飞鸟司:= =
这是什么脸滚键盘的密码吗?不是拼音、罗马音、英语、德语、法语、意语……完全不是他会的任何一种语言。
这种密码有什么意义吗?到头来只能把自己拦住吧?
难道是什么凯撒加密、栅栏密码?也没有什么提示语啊。
不,他根本不会那种神秘的密码,唯一会用加密方式大概就是拼音九宫格。
想到这里,飞鸟司用手机九宫格输入这串16位字符。可惜,没有得到任何有意义的内容。
一个手机密码是1111的人,电脑密码居然这么复杂,有蹊跷!
飞鸟司摩拳擦掌地进入电脑,打算看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今天大秘密。会不会有他的日记?他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过了六年也说不定呢。
孜孜不倦地把电脑文件扒了个遍之后,飞鸟司颓了,电脑的使用痕迹很少,没有隐藏文件、没有什么任何重要资料,更没有日记。
“中也君,有没有可能这台电脑有两台密码?强行破译得到的密码会进入一套虚假的系统?”
“花袋考虑过这种情况,如果是两套系统,会出现两个密码。”
飞鸟司掂量了一下,他靠着几本业余书学来的黑客技能,不可能比得过田山花袋的能力。
也就是说,电脑里真的什么都没有,那么那串密码的意义……本身就是在传递某个信息?
飞鸟司看着手机里的备忘录出神,按照他的记忆力,完全不需要把自己的承诺记下来。现在这样提醒他,就好像是他早知道自己会失忆一样。
在和涩泽龙彦讨论的时候他就有这个猜测,现在更加确认。
可问题是,他既然能直白地记录承诺内容来提醒自己,为什么不直接用日记或别的方式告诉自己一切,非要用一串字符加密?
除非……
失忆前的他一直被监视着,没办法給自己留下任何相关的信息,必须用如此隐晦的方式提醒自己。
飞鸟司倏地汗毛直立,后背发寒。
他立刻警惕的望向四周。
现在的自己也在被人监视吗?
一周前他留下遗言,还有失忆的事情,会和这份监视有关吗?
中原中也和西格玛疑惑地看着他,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飞鸟司脸色微白,勉强露出一个笑,“只是有点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没什么事了,谢谢你们。中也君也快回去睡觉吧,明天侦探社见。”
再三确认他这里没事,中原中也这才离开,他和他的哥哥并不住在宿舍。
飞鸟司洗漱完之后躺进被子里,拉下吊灯开关。之前原本打算熄灯后和西格玛聊聊过去的事,但被柔软的被子包裹后,他们两个都被困意和倦意袭击,齐齐打了个哈切说:“明天再聊吧。”
于是沉沉睡去。
3月2日,星期一。
早上七点,飞鸟司的手机闹钟将他唤醒。西格玛也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等意识到自己不在赌场,今天不用工作,他把被子往头上一闷,把自己团成一个茧,含糊地说:“我再睡会儿……”
飞鸟司好笑地按掉闹铃不吵到他的临时舍友,捻手捻脚地完成洗漱,用一根发圈绑好头发。考虑到是第一天上班,只有18岁记忆的他挑了套正装出来,只是怎么都找不到领带,最后犹豫再三,还是把宝石领花戴上了。
他带着准备好的礼物出门去,对于今天要见到武装侦探社的大家十分期待。
距离上班还有点时间,飞鸟司决定四处走走,昨天大晚上还打扰花店的人,他想买点东西感谢一下。
就在他凝神研究路口的社区地图时,几个路人从他背后经过,并未引起注意。
下一秒,他的后脑被钝器击打。
痛感与黑暗几乎同时袭来,飞鸟司身体失去控制,向前倾倒,手里的礼物滚落一地,漂亮的礼盒出现磕碰的痕迹。
失去意识前,他听到有人说话。
“是他?”
“没错,雇主要绑的就是他。”
他被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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