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柯一人站在原地,摸摸脑袋,望着城外的方向,怀疑喃喃:“四小姐,这次你有没有又插一脚?”
一个闺阁女子牵动禁军,听起来好笑,但是曾柯莫名内心深深怀疑这种可能性。
在他眼里,厉云清是一次次都在往漩涡中心搅大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厉云清是在跟郑国公府斗,想把那巨山推倒。
……
青阳山,参天密树中,阳光射入缝隙斑驳,洒了一地凉意。
地上鲜血滴答答,余热变凉,散的血腥气混着泥土气息,让两方人马陷入了紧张对峙之中。
胳膊上箭簇深深插入,郑楚纬紧紧捂着胳膊,痛忍着喘气,瞪着前面铠甲白缨,手中还利落掌着长弓之人,恼道:“周怀,你搞什么鬼!”
马军司都指挥使周怀,并不在意他这恼意,眉间积威深重,面色平淡道:“前几日,城外禁军驻军围剿千峰山山匪竟然有一堆漏网之鱼,皇上大怒痛斥,”
“这次查到千峰山山匪逃到了此地,特意来捉拿,谁知竟然赶上这样一出好戏。怎么,郑将军是要说自己带了一小队铁武军在这里操练?”
他目光似询问,扫过郑楚纬身后虎视眈眈的十几个铁武军,五十年岁,威严高大的身躯还有常年身居马帅高位上位者气势逼人。
那些铁武军迎上他随意一眼,心里胆怯,手上武器已然握得有些抖。
郑楚纬不是没发现周怀这以老将威压欺人,恼喝道:“自然,青阳山附近,我爱怎么着与你何干!你伤我做什么!”
周怀面肃指着边上已然昏死满是血迹的人:“郑将军,你别忘了,你伤的这位是谁,翰林学士承旨的独子,你这操练倒是吓人不清。”
他挥手让人上前,去把被厉云清抱着,面色惨白昏死过去的游浩旭带走。
“我可不想今天的事传出去,你被游承旨满朝门生攻讦时,我马军司还跟你一起受牵连。”
一堆人来打了铁武军一个脸,就这样要回去,郑楚纬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恨不得戳一个血窟窿。
周怀似有所感,转头,想起什么来,对他道:“对了,郑将军,记得除了好好交代为何伤游公子之外,你怕是还要解释解释怎么你这铁武军附近的山脚下,怎么会有一堆千峰山的山匪余孽,”
“禁军因为让这些余孽逃散,被皇上痛斥酒囊饭袋,而这群余孽跑到青阳山下,郑将军还正巧在青阳山上带着一群铁武军杀人,不知将军是要承认你们,对这事全不知情,是比禁军更废物的酒酿饭袋,”
“还是承认知情,如果不知情,似乎太假,知情那就又很令人深思了,将军回去好好想想吧,期待明日早朝郑将军还有国公府给出的答案。”
周怀说得一句句沉语劝告,像是一个个雷朝郑楚纬他们头顶砸过去,看见郑楚纬他们都比方才难看了数倍不止的脸色,这位素来不多话的沉稳老将心满意足走人了。
就像曾柯厌恶青龙卫一样,所有禁军三衙,没有谁不讨厌铁武军的!
铁武军有如日中天的郑国公府做靠山,总是高人一等欺压禁军,禁军不趁铁武军倒霉的恶心一下人,都对不起这么多年的恶气!
厉云清想把处处欺人的郑国公府在官场除去,所有禁军也都想把处处靠郑国公府在军中欺人的铁武军也除去!
“厉四小姐,今日大开眼界了,上次厉四小姐在宫道上临危不惧对抗铁武军的事,可是在禁军里面都传遍了,现在又轮到我看上一出了。”
山脚下的阔道上,周怀牵过马缰,临走前,肃面带好奇看着从始至终,及时方才差点死于郑楚纬剑下,也没有露过惧色的厉云清。
禁中私底下都传遍了这个让青龙卫栽了大跟头的厉四小姐,他也听到风声,对于只是一个小丫头,一讪,只以为夸大其词,今日一见,倒真是让他惊讶了。
厉云清看着止住血的游浩旭被禁军带上马,侧眸,温和看向周怀:“将军过奖了,倒是方才多谢将军及时相救了。”
周怀默了下,锐眸中有些试探:“四小姐可知,今日我是突然收到消息,说是有千峰山的余孽在这里,才会带兵出现,不知四小姐可知道这报信人是谁?”
厉云清微微一笑:“将军说笑了,我一个闺阁女子,如何会知道这些消息。”
“哦,是吗?”周怀总觉得这厉四小姐没那么简单,不过又看不出来,只得带人一起离开了。
……
相府中,厉云清刚有些疲惫走回来,天色又是微沉,刚到回院需过的奢华园中碎石小径,就迎上焦急赶过来寻她的夏唯:“小姐,您哪里去了,府上又论起您来了!”
她神色紧张,正要说什么,一声厉喝在幽静园中仿若惊雷,格外吓人!
“厉云清,你这孽女!”
夏唯浑身一抖,看向怒冲冲赶过来的一道褐衣身影,脸色惨白:“相,相爷。”
厉云清静然立着不动,看着厉正庭看样子才从外面回来,脚步急促,连后面跟着的小厮都追不上的愤怒样子。
他上前来,一巴掌就先朝厉云清的脸甩过去!
厉云清默然,轻松退了一步,那一巴掌就甩了个空。
厉正庭气得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看着这个女儿:“厉云清,谁准你躲的,你真要反了是不是!”
眼看他又一巴掌要狠狠落下来,厉云清抬眸,声淡不解道:“父亲,打之前是不是该给个理由,女儿怎么也不可能莫名其妙挨打。”
厉正庭听得一噎,想起自己得到的消息,气得都没功夫打她了,怒喝道:“厉云清,说,你今天又去哪儿了,你又跑青阳山掺和禁军和铁武军的事做什么,枢密院都传到政事堂去了!”
“翰林学士承旨的独子,游浩旭今日在青阳山被铁武军重伤,当时,边上又和上次禁军和青龙卫打斗一样,有你这位厉四小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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